《姻缘果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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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果报-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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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息心听得出他话语中酸意,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把拜帖纳入袖中。对袭烟道:“我知晓了。烦请差人转告言姑娘,区区小事罢了,请勿萦怀。”
不料陆子疏却笑吟吟的截断袭烟正欲答应的话语,长身站起:“咦,人家诚心诚意递送了拜帖,要专程上门道谢,汝推三阻四,未免太过高傲罢?”吩咐袭烟,“以吾之名义回一封书函,欢迎言姑娘来敝宅做客,时间由言姑娘定。”
“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晋息心皱眉。
陆子疏不看他。手扶在桌案上,桌案边缘裂开了一道几不可察的细缝,嘴角依然挂著笑:
“汝同吾之未婚妻有过如此奇妙缘分,於情於理,都该是让人当面表达一番谢意。若言溪的分量不够,陆子疏亦是该一同代为感恩的。”
他不说“未婚妻”三字还好,一说起这三个字,当日晋息心听见言溪自报家门时便产生的一种莫名不悦,顿时卷土重来。
他沈声道:“既是珍而重之的未婚妻,便该自己妥善保护才是。任凭山贼野寇欺凌而袖手旁观,如何对得起将言姑娘托付给你的人?”
这话说得有些重,且指责之意明显。莫须有的事情陆子疏当然不会担,他眯起了眼:“汝此话何意?”
他还没过问晋息心是在何处跟言溪有了交集,这人倒倒打一耙,理直气壮责问起他来了。
晋息心道:“你心知肚明。”
陆子疏登时就有了些火气,但他优雅惯了,不欲像个妒妇般与晋息心争论,当下强压怒火和醋意,冷笑道:“有话就说,说一半不说一半的,藏头缩尾算什麽?”
他扶著桌案站著,面色不善,袭烟不敢做声,只能不断给晋息心打眼色。
银发僧人顿了顿,终究还是顾忌著陆子疏上次受的伤还未痊愈,不肯和他当面对质。转过身淡淡道:“无事,既然过去便让它过去罢。”
陆子疏一拍桌案,已是难捺一腔怒意:“晋息心,话给吾说明白了!”
正闹著,局面有些僵持时,忽然门外又有人禀报,这次却不是什麽拜帖。
袭烟到门边听了几句,脸色陡然一变,看了看房中冷面相对的二人,踌躇片刻,还是不敢耽搁。
走至沈著一张脸的陆子疏身畔,轻声道:“世子,皇上来了。”
***************
当今皇上便是昔日的东宫太子芩絮,久居深山的晋息心并不知晓这一皇权更迭。
陆子疏头也没回,显然并未把皇帝来访放在心上。仍然牢牢盯著银发僧人,目光不移,冷冷问了句:“她来作甚?”
袭烟道:“皇上多次召见世子进宫,世子一直称病不去,听闻皇上为此很是忧心。今日晨间又下了道旨意,应是从王爷那里得知世子迁来此地养病,误以为世子病情加重,放心不下罢。”
情之所系,也难怪那位新登基的皇帝如此挂怀。
陆子疏哼了一声。他平素称病不去宫中是一回事,皇帝御驾亲临他府邸他避而不见,又是另一回事了。他再如何桀骜,亦不会当面给这一手推上去的新帝下不来台,日後能够用到她的地方尚有许多。
微愠眼神狠狠剐了晋息心一眼,陆子疏抬脚就往外走。袭烟忙吩咐侍卫领路,一行人去到府邸大门口迎驾。
晋息心在房中站了一会,袭烟走出时未掩上房门,酷暑天阵阵热气铺面而来。时又近午时,外面日头极大,他微蹙了眉,记得陆子疏未拿任何遮挡之物,一袭薄衫便径直进到了烈日之地去。
换做从前,晋息心倒不会过於担心陆子疏身体;但孩子在陆子疏腹中,汲取了他不少精力,方才又同他不阴不阳的争执了几句,气色难看的摔门走出。晋息心这麽一想,不由有些担心起来,不希望陆子疏有任何闪失,掠身出了房门。
穿过几个院落,正待要出府邸正门看看陆子疏情况,忽然听见从御辇上下来的皇帝,声音略微耳熟,一贯的儒雅温润之声,似乎是在哪里听过。
“多日不见,爱卿清瘦了许多。”
快步走向前的明黄色身影比陆子疏略矮一些,三步跨做两步到得正躬身下拜的陆子疏面前,适时搀扶起他。晋息心自门扇一隅望出去,那一国之君紧紧搀扶著陆子疏,一副礼仪下士的君王风度,看向陆子疏的眼神却是半喜半嗔的。
晋息心心中咯!一下,竟是东宫太子?何时摇身一变登基称帝了?
看那皇帝亲昵有加的攥著陆子疏手心不放,晋息心皱了眉,目光停留在两人交握的双手,说不出来由的不快。
陆子疏也没有将手撤开的意思,吟吟笑著对皇帝说了些什麽,大概是皇上亲临,微臣不甚惶恐之类的话。然後由袭烟引著,门外众人转身往庭院中步来。
晋息心不好挡在道上,退了几步让开。
陆子疏分明是瞧见他了,面色却是分毫不动,权当视而不见。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手还和那九五之尊亲密的牵在一起。晋息心心想,即便你自幼身为太子伴读,今时却非往日,他已贵为真龙天子──你这般不知轻重,是否过於自视甚高了点?!
他微微恼火,一直瞪著陆子疏背影不放。
皇帝原本也没注意到站在林荫下的晋息心,一门心思全放在陆子疏身上。只是看到前头引路的袭烟,似乎颇为不安的回头看了几眼,皇帝才好奇心起,跟著侧了侧头。这一侧头,便和晋息心绷紧的脸色撞上了。
“这不是息心师父麽?”皇帝停了步,那银发三千的年轻僧人,虽然同记忆中的晋息心有些许不同,但轮廓气质却是如出一辙的。她颇好奇的看了看紧绷著脸色一言不发的陆子疏,再看看後方站著的同样一脸不悦的僧人。
“日头太烈,皇上请随臣往房中避暑。”陆子疏像没听见皇帝疑问,牵著皇帝的手仍旧自顾自,头也不回。
皇帝又注目看了晋息心一眼,後者板著脸,看不出是因为多年修行养成了一张面瘫脸,还是因为他心里堵著一股闷气。
进了厅,皇帝吩咐将带来的珍贵药材与锦帛赏赐都交由陆王府下人收起。打量了一番厅中简洁素雅的布置,皇帝不由失笑,目光瞟向坐在自己左下手的陆子疏:“子疏,病了这麽一场,竟是连品位嗜好都变了,不再好起那华贵富丽的装饰了?”
随驾侍卫和丫鬟都在厅外,小厅内只有皇帝和陆子疏及侍奉的袭烟三人,晋息心也在外头没有进来。陆子疏便撤了那在人前伪装的面具,懒懒道:“外间那个和尚,皇上方才也见著了。太过铺张浪费,只怕留不住他甘心住下。”
皇帝心里涌上一股涩然,旋即又微笑:“哦,果然还是为了晋息心。只是朕看方才你同他脸色均不好看,似是有心结?”
袭烟沏了香茗上来,陆子疏端起香茗,没有吭声。皇帝便转移话题,笑道:“朕今日来看望子疏,原以为会看见一个卧病在床的病美人,不料子疏气色远较朕想象中好。再过几日,也该进宫受封了吧?朕的朝中,可缺不了子疏这名智将。”
“皇上欲赐给子疏何种官职?”
“六部尚书之位,任由子疏挑选。”
陆子疏沈吟片刻,他有孕已过两个半月,民间常言三月胎息便稳,最多半月,按理便能正常出入宫廷而无虞了。太子继任皇位,虽是正统承继,到底新帝登基,朝纲不稳。
便点了点头,道:“请皇上再容子疏半月,半月後子疏自当入宫领命。”
“为何还要再宽宥十五天?”皇帝甚是不解,上下打量了一番陆子疏。那人脸色虽然稍显苍白,但气色还是好的,不见病容。
陆子疏手心遮挡在小腹处,不动声色的道:“还是上回为太上皇一事大动干戈,落了些病根子。”
************
皇帝和陆子疏在内厅中议事,晋息心身为一介平民自是没有进入的资格。他耳力好,听得厅内皇帝阵阵拊掌大笑,陆子疏轻声细语,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不知不觉竟过了一个时辰。
期间皇帝就在内厅中同陆子疏一同用了午膳,用完午膳还赖著不肯走,始终缠著陆子疏说话。
袭烟将餐食撤下来,晋息心远远瞟了一眼,在他面前总是食欲不振的人,今日竟格外的多添了两碗清粥。
袭烟误解了晋息心越加黑沈的脸色,替内厅中二人添上茶後,特意过来对他说:“息心师父,房内备了一些餐点,请息心师父回房用膳吧。世子同皇上应该还要长谈,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僧人有些按捺不住,便问她:“今日是不是月圆?”
袭烟愣了愣,疑惑看著僧人严肃面色半晌,不解其意。
月圆?
晋息心又换了种问法:“皇上还要继续待多久,待至晚膳後,深夜时分麽?”
这句问话更加没头没脑,袭烟揣测不出晋息心古怪问话背後何意,又不能不答。
“皇上和世子多日未见,想必有许多政事与私话要聊。袭烟方才在厅内,听得世子留皇上今日在府中过夜。”
作家的话:
嗯,这文过了三分之二了,再坚持坚持就能看见光明的曙光了【死】


、(11鲜币)第四十五章  第二个月圆之夜 3

第四十五章 第二个月圆之夜 3
陆子疏和皇帝聊得甚为投入,用过晚膳後两人转移了地方,从内厅直接进到陆子疏书房,门窗紧阖,不知在说些什麽。
晋息心有一口没一口的嚼著面前白粥与素菜,目光不时看向屋外天色。
酉时已过,暮色渐渐沈下来,眼见著即将月头升上。
他坐在膳厅中,距离书房其实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却依然能够嗅见自陆子疏身上盈满而弥漫开来的温暖龙香。
顺著夏日暖风飘来的那香悠然甘甜,口中所咀嚼的食物分明是淡而无味的,却在那香笼罩下尝出丝丝蜜意。
晋息心提了筷箸,又放下,眉头紧皱,再度看了看暗下来的天光。
皇帝还死赖在书房里不肯走,陆子疏身上情香那麽明显,莫不是连皇帝也要中招?
他心里胡思乱想著,竟是怎样静心都无法沈淀下来,平静无表情的面上,多了一丝难见的焦灼。
他心神不宁,袭烟也心神不宁,两人各怀心事。袭烟拿著一个药瓶,往门口走了几步,又踌躇,犹疑著不敢去打扰世子和皇上的密谈。
“那是什麽药?”背後忽然传来晋息心低沈声音。
袭烟闻声回头,注意到僧人面前的白粥和素菜只动了少许,他显然没有多少心思在用膳上。
她如实回答:“是世子每日酉时应服用的药物,能够宁神固气,对身子好的。”
“戌时已至。”
袭烟哽了一下,老老实实回答:“世子不喜欢在议事时被人打扰。”
晋息心将手伸向她:“将药给我,我送进去罢。”
真是奇了,这半个多月来,息心师父总在竭尽所能的避开与世子相处;只要世子一个不注意,他就恨不得从世子视野范围内躲得远远的。如非必要,他甚至很少与世子主动开腔说话。僧人那种避之唯恐不及的神情落在世子眼里,也总是让世子很落寞──今日是发生什麽转变,竟然要主动去接近世子?
袭烟满腔疑惑,又暗暗欢喜,把药瓶递到晋息心手上。
那人像是终於找到一个理直气壮的借口,立刻掠身往书房。
***************
和皇帝谈了大半时日,陆子疏其实早已觉得困乏,原本坐得笔直的身子,不觉也向身後软垫靠了过去,腰身酸乏不已。
偏生皇帝还兴致勃勃,从朝中政事到坊间流言,天南海北畅谈,片刻不歇。
她很有兴头的问陆子疏:“子疏,等朕登基一年时,同你一起再去江南泛舟庆贺可好?朕听礼部侍郎说,江南有一处江水甚妙,日头升上时江水半红半绿,泾渭分明;待月蟾浮出,又是整江碧蓝,好似晴空倒悬──听闻在那处共饮江水之人,便能一世厮守白头。改日同朕一并赴该地观赏如何?”
陆子疏敷衍的说:“皇上,方才我们不是业已达成协议,皇上登基三月後便要下诏全国选妃?後宫有了正宫娘娘和诸多嫔妃,自当以光大帝宗为要务。”
女皇帝哼了声,顿时给他败了兴致:“朕知晓,但朕是女儿身,皇室真能有所出?”
“皇上若不能有子嗣,百年後,这江山又要落入旁系手里。”继续敷衍的应付。其实他哪里在乎百年後千年後这江山谁来统率,盛世皇朝,国君更迭,横竖对他而言,不过浮云过眼的转瞬间而已。
他道:“子疏已替皇上设想周全,皇上只需日常与後妃共处,圆房之事另有他人代劳。”
皇帝噙了笑,靠近他一点:“总归不是子疏亲自为之罢?”
这小女儿的试探把戏,陆子疏自是看得出来。他微笑道:“若是皇上属意子疏的後代,子疏肝脑涂地赴汤蹈火,亦会不枉皇上厚望。”
话是自己说的,给陆子疏反将一军,吃了一个哑巴亏,又不能和陆子疏发火计较,皇帝顿时气结。
“你明知朕不会允准你碰其他女子!”半天後,终是不甘,将唇凑近陆子疏脸颊,作势欲吻。
陆子疏不避,笑吟吟和皇帝双眸对视。
“子疏,你身上好香,是什麽香味?”唇瓣凑得更近,几乎贴到陆子疏耳垂,皇帝吐出的热气,暧昧游移在他耳後。
陆子疏稍稍分了会神,月圆之夜,这龙香对凡人亦会造成难以抵制的影响,他倒是忘了这一茬。
“夜深了,皇上,保重龙体要紧。”不动声色闪让一寸距离,陆子疏打算站起身来,“让微臣送皇上回房歇息。”
他刚欲站起身,芩絮却伸出手,将人牢牢按回椅子上。
皇帝不过一介女流,此际的力道却出奇的大,陆子疏猝不及防,一时间竟是给皇帝按了回座椅。
书房里浮动著强烈情香,催动得人有些意乱情迷。皇帝本就对陆子疏情根深种,此际双眸潮红,身子慢慢朝陆子疏倾倒过来。
陆子疏头脑飞速转动,要如何在不伤害皇帝感情的情况下处理好这一幕。刚理出一个头绪,皇帝已伸出双臂揽住了他腰身,还轻咦了一声:“子疏,你好像稍微胖了一点?”
这句话刚落音,书房门同时给推开,晋息心手中紧握著一个药瓶,面色古怪的望向拥抱在一起的两人。
陆子疏一转念,原本要推开皇帝的手,改为揽住她腰身,不以为意的笑吟吟看向脸色骤然沈下来的僧人。
口里温柔应答著皇帝:“较之皇上上回抱住子疏,确然是将养得好了些。”
晋息心听得真真切切,握著药瓶的手指,微微用了上力。
他沈著脸,手一扬,药瓶隔空飞过,陆子疏抬手接住。
“你的药。”僧人板著脸,说不出的不快,冷冷扔下三个字,拂袖就走。
陆子疏看著他顶著一张臭脸拂袖而去,再看看瓶身,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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