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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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倾天下-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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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发觉,不知从何时起,他的目光竟已开始追随于她,常常爱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她的一喜一怒。在这七年中,最初对她的反感与仇恨竟随着时间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种习惯。

  后来,她离开了若然居,他却没有去送她,只是将自己浸在寒潭中,想用那冰寒刺骨的温度将自己冲醒。

  不能阻止她去帝都,他不能坏了满盘计划,大仇未报,怎能谈起儿女私情。若他注定要为仇恨牺牲感情,那便也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毕竟他对她的感情并没有深到可以为她放弃仇恨。

  直到一个名叫辕羲九的男子出现,他看见她为辕羲九落泪,看见她因为莫攸然杀了风白羽而露出仇恨的目光,甚至为了他而忤逆进宫。那时他才深深懂得,原来爱情可以不顾一切。

  他不懂,那时自己的心为何会隐隐作痛,是因为她为了一个男人而哭泣?

  直到那个辕羲九为了留下她的命,宁可自己万箭穿心而死……是的,当辕羲九万箭穿心那一刻,他也在场,本是为了搭救她,却未曾想过自己会目睹那样触目惊心的一幕。

  看到她悲痛欲绝的泪水,听见她撕心裂肺的哭喊,那瞬间他才明白,原来爱可以用性命来证明,原来爱可以如此伟大。可是辕羲九只知保护她,却不知他正在对她做一件极其残忍的事。他万箭穿心,死在她怀里,了无牵挂的离开了,却把一个沉重的包袱交给年仅十五岁的孩子。

  那时候我的心也随着你的悲哀而扯动,而伤痛。回首多年的往事,原来楚寰并不是个冷血之人,他除了仇恨,原来还可以有爱。

  他也有想要守护的人,那个叫未央——辕慕雪的女子——



  浮华梦,仇似海(13)

  当他一字一句平淡的叙述完多年的往事,虽然没有正面的回答我之前对华莲的质疑,却清楚的让我知道,那天他冒着重罪带我出宫,并非假意。我苦涩的笑了笑:“对不起。那任性的要你带我出宫,害你杖责六十刑棍。”

  “从没想过,未央也会有说对不起的一。”他的声音依旧冷淡如冰,听不出喜怒,只是用那淡淡的目光深深注视着我。

  那瞬间与他的对视,又想起他字字句句述说的往事,我不大自然。虽然他说这些之时口气仿若事不关己,可我却看出,今夜的他与往不一样,在他的眼中真真切切的看到他眼底的真诚。未央再不懂人事,也能感觉到他的情意。也明白了莫攸然当初为何会要我好好保护自己,安抚楚寰。是否楚寰曾对他要求过什么?

  可我必须忽略这些,不管此刻的他到底是做戏还是真情,但是这一切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计划可以提前一步实施了。

  我由草地上缓缓爬起,与他面对面的站着:“当你听说辕羲九万箭穿心那刻,你的心是否痛快?而当年谋夺皇甫家江山的旷世三将,莫攸然也是其中之一,你是否也在深深恨着莫攸然?”

  见他目光一沉,正欲启口说些什么,我便悠然截断:“你若有恨,莫攸然心中定然清楚。”

  他清渺锋锐的眼睛打量我许久才说:“未央确实聪明,看透三分便能猜透七分。”

  “你提起莫攸然时没有尊他为师傅,而是口口声声喊着他的名讳,可见你至始至终都未将他当做你的师傅对吗?你们一直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我与莫攸然心中都清楚。”

  “若这次莫攸然成功了,得到他想要的,他还会留下你吗?”

  他深邃的目光冷寂如冰:“只要他为皇甫家报完大仇,我便功成身退,哪怕是丢了这条命。”

  “你要任他宰割?”声音微微提高。

  “这些年来,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理由就是仇恨,若大仇得报,此生已毫无留恋。”

  “此生,无留恋?”我轻吟着重复他这几个字,随即对上他那双死寂的瞳子:“可是……未央需要楚寰。”

  骗中骗,谋中谋(1)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

  冬雪始伊,北风猎猎,红梅绽放。

  春冬寒暑交替,又迎来一个腊月,算算子,来到夷苑已有一年又一个月。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每夜苦练剑法,子倒也过的飞快。

  而朝廷中也发生了很大的分歧,原本范上卿与莫攸然是站在一条线上,却因这立后之事分裂。

  四个月前,王上提议选后,询问众卿意见,莫攸然推举莲贵人,范上卿却拥护自己的女儿如贵嫔,一时间争执不休,不仅在御前吵的面红耳赤,背地里都暗自搞小动作。终于在争执一个月后彻底分裂二人关系,朝廷如今形成两方势力,一方是拥立莲贵人,另一方拥立如贵嫔。故而王后人选迟迟悬而未决,我却像一个看戏人,每都听紫衣对我说起朝中之事,也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莫攸然位居丞相之位,朝廷巴结之人自是不少,但他在朝为相两年不到,其势力还未在朝中扎根,能真正能为他效命的除了楚寰还能有几个?都是一群攀龙附凤的官员。

  可范上卿却不同,自先帝夜宣登基三年后,便靠着自己的才学一步一步爬上正一品上卿之位,在朝二十年有余不说,其朝中挚友更是比比皆是。

  莫攸然这样公然与范上卿较劲并非明智之举,夜鸢是何等人,在此刻竟是隔岸观火,看鹬蚌相争。莫攸然,一向冷静的你去哪里了?还是你有把握你会赢?

  静坐在炭火旁,将手置于其上烘烤,可是我的手却像冰一般,怎的都烤不热。后窗半掩着,北风夹杂着阵阵幽冷的花香扑鼻而来。

  一声声急促的步伐由远至近匆匆跑了过来,紫衣莽撞的推开门,带来一阵冷风,我打了个哆嗦奇怪的看着紫衣:“何事如此慌张?”

  “糟了糟了,宫里传来消息,有人向王上呈递密折揭发莫丞相谋反。”

  “那王上什么态度?”

  “紫衣也不知道,只听闻军队隐隐有调动,似乎……”紫衣目光闪烁着,吞吞吐吐。

  我起身,拂了拂自己散乱的衣襟,举步走向窗旁,推开半掩的窗,迎风而立。裙裾逶地。

  “不知是谁出卖了莫攸然……”我似在自问,又像是在问身后的紫衣。

  整间屋子顷刻间只剩下风声,仿佛只剩我一人存在。

  一阵风过,颈间传来疼痛,我还没来得及呼痛便已经栽倒在地。


  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安静到令我觉得不真实,想动,却感觉到双手被麻绳捆绑住。我挣扎了几下,却无法挣开,隐隐听见呼吸声。 “谁。”我出声试探性的一问,因为眼睛被黑布蒙着,故而看不到眼前的一切,使我有种恐慌的感觉。

  没人回答我,便又出声:“说话,你到底是谁,为何要绑我至此!”
  感觉一只手被蒙在我眼上的黑布用力扯下,一阵强烈的光直扑我的眼睛,我别过头,避开强光,缓和了好一阵才睁开,看着眼前人,竟是莫攸然。而我则被绑在一张椅子上,不得动弹。
  “莫攸然,你抓我来做什么!”含着怒气,略微激动的冲他怒道。

  “我以为,未央很清楚为何抓你来。”莫攸然嘴角噙着一丝残忍的笑。

  “确实不清楚。”扬眉冷对,用眼神质问。
  他冷哼,邪魅的目光直逼我的眼底,我却是坦荡的迎视。

  忽然间的沉默使得空气渐渐凝滞,一直坐在右侧的楚寰手中仍旧执着那把剑起身,待走至我面前才沉声说:“相信你已听闻有人密折状告师傅谋反之事。”
  “你们认为是我做的?我那样恨夜鸢,怎会帮他对付你们。”我好笑的看着楚寰。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楚寰,你。”莫攸然口口声声的质问,仿佛已有证据在手,证明我就是告密人一般。

  “你似乎漏说了一个人吧。”我的话使得莫攸然目光一凛,我继续说:“华莲,她是你的人;对吗?”
  莫攸然的眼睛微眯成缝,格外危险:“你似乎很清
  楚。”
  “你举荐华莲为圣女,封后那日她来捣乱,楚寰正好撞见要出宫的我。被废入夷苑之后,你要与我重新合作。这一切的一切看起来是理所应当的巧合,可加起来却是一个真相…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就算我用了手段,也只不过是揭发真相而已。”
  “就因为你揭发的是真相,所以未央没有怪你,仍旧决定与你合作,毕竟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夜鸢与璧天裔。可是今日你竟然怀疑密折是我呈给夜鸢的,我有何理由帮他,况且我一直呆在冷宫,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何能呈密折?”我一句一句的给他解释,他似乎也有动容,我乘势继续说:“而华莲就不一样了,她只是你的一枚棋子,她与夜鸢也无深仇大恨,难保不会因为真爱上他而出卖了你。你却在事发后将我绑了过来,未央在你心中竟是如此得不到信任?”

  “师傅并非不信任你,其实他也将华莲绑来了。”楚寰走至帘幕之后,将一名同样被绑了双手,堵了嘴的华莲扯了出来,下手丝毫不留情面,她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

  楚寰蹲下身子,将其口中那一团布扯了下来。 
  “主子,不是我,她血口喷人!”嘴巴刚得到自由,她便激动的说。此时的华莲早已没了昔日的风采,发鬓散乱,衣襟微敞,几缕发丝凌乱的散在耳边,格外狼狈。
  “血口喷人?北国人尽皆知夜鸢的风流往事,就连三位圣女都能不顾死活的爱他,你与他朝夕相处,难保不会春心大动。”我的声音很平淡,换来的却是华莲一阵大笑。

  “我从未否认夜鸢的王者魅力,那你呢?他那样深情款款的待你,你又能如此铁石心肠?”
  “够了。”莫攸然愤怒的将相互冷嘲热讽的我们打断:“既然你们都不承认,那我便两个都杀了。”

  “主子,你要相信华莲,不要被她的几句话蒙骗了!”华莲恐惧的仰头乞求莫攸然要相信她,眼角有泪水
  缓缓滑落:“华莲对您的心日月可鉴,您不能怀疑我。”

  莫攸然冷眼俯视躺在地上的她,瞳子里毫无温度,猜不透他眼中到底想什么。“楚寰,你怎么看。”
  “徒儿认为,华莲的嫌疑似乎更大。”楚寰的话还未落音,华莲便愤愤的仰头瞪着楚寰:“华莲当然比不过未央与你的十年情谊,你的话自然偏向于她。主子,你为何不怀疑他!”

  “你也说了,十年情谊。我与莫攸然还有楚寰,你
  比不上。”我眸光一闪,深深看着莫攸然:“你是了解
  我和楚寰的,有什么事能瞒的过你?”


  莫攸然突然笑了:“好,我信你们。到时候我会让夜鸢来告诉我,到底哪一个才是背叛我的人。”

  一名家仆匆匆跑了进来,单膝跪下禀报着:“丞相,禁卫军已将丞相府团团包围,听说,王上亲自领兵前来。。。。。。”

  “如今丞相府内因紧急调动已经有千余名精兵守卫,我们的大军由于事发突然,未来得及调动,如今正在赶来,现在能拖多久便拖多久。”楚寰的声音依旧平稳,丝毫未受到外面危急时刻的影响,平静如常。

  莫攸然瞅了我与华莲一眼,挥手将外头两名侍卫召了过来:“看好她们俩,一会儿还有大用途。”随后双拳握紧,青筋浮动,头一回,我看见他这样愤怒,目光含着嗜血的杀戮之气。也深深感受到这一刻的危机。 
  当我与华莲被松绑后就一路尾随着莫攸然与楚寰走到相府大院,四名侍卫分别手持大刀置于我与华莲的颈项,仿佛只要一个用力,我将会血溅当场。

  大院内两批人马拔刀对立,隐隐杀气尽显于空气之中,一眼望去,正前方一名明黄身影我已一年未见。

  他众侍卫的拥簇中傲立,让人无法忽视他身上的气势。

  他的眼神淡淡扫过被挟制的我与华莲,表情不变,唯独目光凌厉了几分。
  站在他身边的是范上卿,目光愤愤的指着莫攸然怒道:“莫攸然,你这个奸佞小贼,竟敢私国莽匪,暗中
  铸造兵器,你是何居心!亏的老夫早早与你划清界限,
  相信王上乃圣明之明察秋毫。”  


  “十年了,你似乎忘记诛杀黄埔家你也有一份大功劳?”楚寰的声音冷至机电,语调中藏着无情与冷漠,那一瞬间,已经否决他们十年的师徒之情。 
  “将莫攸然拿下。”夜鸢沉声下令,众将领命,提刀欲上前拿他。莫攸然却斥道:“不劳动手,如今我已是瓮中之鳖,还怕我插翅飞了不成?”她决绝的看了我与楚寰一眼,将腰间的若然笛取出:“在我死前,还是想为我的好徒儿与好妹妹吹奏一曲。《雪未央》,这曲创作许久,从未奏过,今日就让你们听听这天籁之音。” 

  不等我们说话,他便将笛置于唇边缓缓吹奏起来,柔美宛然,曲调飞扬,如慕如诉,眼前仿佛若流霞飞掠,心中丘壑斑斓广阔。 

  当众人皆沉浸在这无限的美妙之音中时,曲调一转,尖锐的闪过耳畔,我的小腹一阵绞痛,闷哼一声,捂着小腹。而一直挡在我身前的楚寰双肩微颤,背脊有些弯曲。 

  曲调逐渐尖锐,如鬼魅炼狱般的嘶吼传到我的脑海中,击溃着我的全身,小腹的疼痛如万千只毒虫在里面啃噬。再也承受不住那疼痛,我跌倒在地,而楚寰也单膝跪倒在地。 

  “不要吹。。。。。了,不要。。。。再吹了。”我强忍着疼痛对着莫攸然大叫着,到底怎么回事,我与楚寰为何会因这首《雪未央》而疼痛? 

  莫攸然的嘴角一勾,收音,狠狠的看着我们俩:“做任何事都该留一手的,你们也太小瞧我了。早在你们第一日来到若然居我便将嗜血蛊虫的种子种在你们体内,十年了,应该长大了。你们若是不背叛我,它将会永远沉睡在你们体内,可你们背叛了我!!这首雪未央已将你们体内的蛊虫唤醒。每当它饿了,就会在你们体内嗜血,待血慢慢吸干。。。。。。就开始食肉。。。。。。。” 

  我的手死死握拳,躺在地上听着莫攸然一字一句的讲述着嗜血蛊虫的厉害。 
  众多侍卫冲上来将莫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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