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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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倾天下-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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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鸢没有看我,只是轻轻把玩着盖帽,袅袅热气有一下没一下的涌出,他的表情依旧淡定从容。
  华贵嫔的脸上微有愠色,直勾勾的盯着我:“未央你是个聪明人,也甚讨本宫与鸢儿的喜欢,知道什么是该做,什么不该做。”
  “娘娘……”我僵在原地不敢动分毫,我了解楚寰的剑,一旦出鞘便毫不留情。我若执意要拒绝,怕是真的会惨死在他刀下。
  华贵嫔从衣袖中取出一瓶陶瓷小罐,将雪白的粉末洒在杯中,随即摆放在我面前:“这茶里有冶骨散,你可以选择喝或是不喝。”
  “未央不懂娘娘的意思。”看着眼前的茶,冷汗由背脊中溢出,突然觉得自己在那瞬间掉入了万丈深渊。
  “为了不让你再次逃跑,我只能用它来控制你。冶骨散,每月发作一次,它痛的不是身心,而是痛骨,随着每次发作的疼痛,你的骨髓会逐渐破裂,腐蚀。但是若你听话,讨得鸢儿的喜欢,每个月便有解药送到你面前,绝对不会让你承受这样的疼痛。直到鸢儿登上王位,你便是大功臣,本宫不但给你解药,更会让你坐上大妃之位。”她脸上透露着自信,仿佛肯定我绝对不会拒绝般。
  是的,此时绝对不会容许我犹豫,深深吐纳一口气,接过杯子,将那杯带有冶骨散的茶全数饮下。
  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哀,才与大哥从那个冰冷的皇宫中逃出来,又陷入一个皇族的夺位之争。若我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不,我不后悔,毕竟我为自己的爱情争取过,我没有遗憾了。哪怕最终会受伤,我亦心甘情愿。
  喝下茶,华贵嫔便吩咐楚寰带着我先行出莲华宫等夜鸢,看的出来,华贵嫔是故意支开我与楚寰有事想要当面与夜鸢谈。
  草色碧玉妆,庭树飞花乱,万柳绿丝绦。
  湖光涟漪起,碧波随风荡,败絮倚微风。
  与楚寰步出莲华宫他仍旧是对我不冷不热的样子,直到一处幽寂无人的池塘边我才迈步上前挡住他前进的步伐,质问道:“楚寰,你何时变成华贵嫔的侍卫了。”
  他不理我,直接越过想继续走,我又移一步挡住他的去路:“莫攸然呢?”
  “不要对外说起我与师傅的关系。”终于,他冷冷开口提醒我。
  “莫攸然还在大妃身边?他是不是知道了有关于碧若的一切,所以仍旧潜伏那?”
  对于我的疑问,楚寰没有回话,却使我肯定了,莫攸然已经与华贵嫔联手了,目地是想要掉转头来报复涟漪大妃。可是现在的我身中两种剧毒,一定要与莫攸然亲自见一面,否则我真是陷入了绝处,不论帮任何一方,死,都会是我最终的下场。
  现在只有莫攸然能救我了,可他会救我吗?
  “楚寰,能不能帮我给莫攸然带个话,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见他。”
  “现在不方便。”他一口拒绝。
  “楚寰!亏我们还相处七年呢,你忘了以前你被师傅训的时候是我帮你说话才免遭责罚?”我开始算起曾经对他的恩情,想说服他帮我给莫攸然带话。
  “因为犯错的人其实是你,我只是在帮你顶罪。”他冷着一张脸回了句。
  “那你忘了曾经你还偷跑出若然居呢,若不是我帮着隐瞒,莫攸然早就知道了。”
  “是你偷跑出若然居,我去找你吧?”他那张冷脸闪过一抹似笑非笑,还藏着无可奈何。
  我有些尴尬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没想到他都记得,既然软的不行便来硬的吧。我扯着他的衣袖道:“我不管,我一定要见莫攸然。否则我就将你与莫攸然相识之事大肆宣扬出去!”
  他抿着唇,凌厉的盯着我。
  被他这样盯着,我的气焰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最怕楚寰的地方就是他这样一语不发的盯着我,感觉杀气很重。
  在我以为他会拒绝我,或者当场一刀了结我之时,他竟丢下一句:“我想办法。”便握着佩剑长扬而去。
  我盯着他的背影转身凝望涟漪阵阵的湖面,碧绿的湖水隐约倒映着我的影子,几片柳叶飘落,将倒影打碎,我看着竟出神了。
  恍惚间有个身影来到我身后,一股危险的气息直逼,水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倒影,我立即回头。没待看清楚来人便觉得一双手在我的背后猛推一把,我狠狠栽下池塘。
  冰凉的水灌入口中,胸口一阵气闷,非常难受。本是懂水性的我想浮出水面,可是脑海中闪现出无限的记忆涌入,一幕幕闪入脑海。
  “哥哥,那个壁天裔和你说什么了?”
  “哥哥,你真的要把我给壁天裔?”
  “哥哥,慕雪等你回来。”
  往事一幕幕如泉涌,直冲脑海,来的那样汹涌,那样突然。
  渐渐的,胸口间的呼吸被抽空,连挣扎都已无力,如一颗坠入大海的石子沉下湖面,掉入无底深渊。
  第十一章:不辞冰雪为卿热
  半个月后
  自上回被人推下湖后,我没有踏出房门一步,时常站在窗前遥望愁云惨淡的苍穹,暮寒凉风倦寻芳,春巷桃夭触此情。若不是当时夜鸢及时将我救起,怕此时的我已经香消玉殒了。夜鸢再三问过我有没有看清是谁将我推下湖,我都说没有。其实我早在倒影中看到了,是夜绾公主亲手将我推了下去,之所以没有说出来,就当我还夜翎的恩情,以后与他两不相欠。
  这半个月大哥他来过几次,可是每次我都在装睡,我不想面对,也不敢面对。
  是夜,夜鸢却一语不发的拽着我出府了,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能跟随其后,也不询问。毕竟有这样一个可以接近他的机会,我没有理由拒绝。
  当我与他走到天龙城的大街之上,各色各样的灯笼挂了满满一条街,火红的光芒将整个街道染红,犹如铺了一条红毯。一片和煦的红光充斥着我的眼眸,幻火流光的美景让我心动。
  突然,几声巨响响彻黑寂的夜空,我闻声而望,几簇烟火呼啸而上,引爆天际。绚烂的光芒仿佛为这冷寂的夜空染上颜色,形成一副绝美的画卷。金色的光华将让璀璨的星钻都黯然失色,声声巨响如礼炮震撼着我的心,五颜六色的光芒耀花了眼。
  这是第一次见如此繁华的盛景,我不禁有些看呆。
  “今天是什么日子,天龙城这么热闹?”仰着头,贪恋天际绝美的光芒,问身边的夜鸢。
  “恭祝鸢王妃生辰快乐,年年有今宵,岁岁有今朝。”周围的百姓突然蜂拥而上,将我与夜鸢团团包围起来,手持花灯,齐声恭贺。
  心底微微一怔,才记起今日是五月初七,是我的生辰,辕慕雪的生辰。突然心底产生戒备,猛然侧首盯着他的眼睛问:“你怎么知道。”
  夜鸢那如火般的瞳子在璀璨的光芒映射下更显明熠,他的眼中清晰的映着我的身影。他没有说话,只是牵过我的手,走出重重人群,最后进入天龙城最大的客栈。客栈安静到一个人都没有,却是灯火通明,恍如白昼,看的出来是有人花钱包下了整间客栈。
  掌柜的邀我们上二楼雅座,踩着那一层层的阶梯,声音似乎狠狠的敲打着我的心。辕慕雪的生辰虽然不足为奇,但是此刻的我是未央,未央怎能与辕慕雪的生辰相提并论!
  “殿下,王妃请。”掌柜的将我们带到一间轻纱漫舞的雅座。
  揭开珠帘,我与夜鸢踏入,掌柜恭敬退下。
  檀香阵阵涌出熏炉,余烟笼罩一室。窗敞,暖风袭入,吹散珠帘,叮当作响。
  他坐着,用一双慵懒诡异的眸子盯着我。
  我站着,用戒备僵硬的目光回视着他。
  “你今天做的一切,是为了提醒我吗?”伴随着外头阵阵烟火响声,我出声问。
  “你是这样想的?”他的目光很沉郁,火红的眸子直勾勾的注视着我。
  “难道不是吗?娶我为的只因巫师的一句话,只因他说我是你登上王位必不可少的工具。而今日你做的一切,为的是博取我的信任,让我心甘情愿的在你身边帮你……”我的口气微冲,在说话的同时怒火也源源不断的涌出。
  我怒气腾腾的话语还没说完,便被夜鸢一声:“辕慕雪。”给打断,我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他竟知道我是辕慕雪!
  “你以为我夜鸢是什么人,用女人登王位还不至于,巫师所言之迷信我夜鸢从未信过,留你在身边只是母妃的意思。”他声声低沉,字字清晰,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此次竟出现了微怒的表情。
  “那你给我解药,让我离开!”他怒我也怒,上前一步伸出手于他面前,索要冶骨散的解药。还未站稳脚,他忽地起身将我推向后,抵在墙上,背上吃痛,怒气不禁闪过。抬首正想怒骂,他的唇狠狠向我压来,辗转肆虐,不依不饶。
  我扬手想推开他,手臂却被他制住,用力之大疼的我一声低呼,他的舌头顺势蹿入我的口中。下身紧紧贴着我,我感觉到他那勃发的欲望,以及浑身上下袭过的怒意与激狂,我倒抽一口气。想要后退,却因身后是坚硬的墙壁无法后退,反倒是他紧紧贴着我,不放我有任何躲避的机会。
  “你放……开我。”感觉到情势危险,我挣扎着。
  “别动。”他忽的一声怒吼,我蓦地收声,微喘着凝着他那双情欲高涨的眼睛,而他的欲望隔着衣裤顶过来,呼吸夹杂在一起,暧昧旖旎。
  “我不会放你走的,你就死了这条心。”他似乎在用力平息着自己紊乱的呼吸,暗哑的声音拂过我的耳畔。
  “你知道我和他是私奔到此的,你就算留住了我的人又能如何?”我压低声音,恨恨的别过头不去看他。
  “私奔?和自己的亲哥哥私奔?”夜鸢嗤鼻一笑,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我。紧咬着下唇,不语。他又说:“是,我是曾用你来打击夜翎。可是夜翎,壁天裔,莫攸然又何尝不是对你居心叵测,心存利用!”
  “我不在乎他们的利用!”
  “那如果,你最在乎的哥哥也利用你了呢!”他紧撰着我双肩的手隐隐用力,目光闪现出冰冷的寒意,还有那一丝丝若隐若现的隐忍与挣扎,更仿佛他看透了我,知晓一切。“你恢复记忆了,对吗?否则你怎会一直回避着辕羲九不见他?”
  我用尽全身力气将夜鸢狠狠推开,眼眸凝泪,愤怒的冲他吼了句:“混蛋!”随即冲出了雅座,飞奔出客栈。
  往事前尘,永绝佳期,一颗心如死灰般平静到再无言语,心痛到连苦是何滋味都不知道,只能默默无语的徘徊在这繁华的街道。
  街道上的百姓们拿着灯笼冲我大喊:“鸢王妃,生辰快乐。”
  我不予理会,盲目的前行,甚至忘记前方的路该如何走。而每一次的心跳都牵涉出更深更远的疼痛。这半个月,我一直克制自己的心,想让它不要痛,可是仿佛总有一根看不见摸不着的线在扯动着我的心。
  是的,早在我落水后被夜鸢救起我便恢复了记忆,所以我不敢见他。
  曾经我没有记忆,我可以不把他当自己的哥哥,可是现在我的记忆全部回来了,清楚的记得他是我的亲哥哥。我如何面对?我如何去面对?
  当我再也无力行走于这寥廓的大道,无力的蹲下身子,双手抱膝,将头深深埋在膝盖间,哭了出声。街道上很是热闹,吵杂的声音早已将我的哭声淹没,在他们之中我就像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
  冰凉的泪水划过脸颊,滴至指尖,有的划入口中,是咸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臂将我由地上托起。含着泪,我仰望站在我面前的夜鸢。他抬起袖子为我将脸颊上的泪水拭去,随即扣住我的左手一个回身将我扯至他的背上,将早已无力站稳的我背起。
  我没有挣扎,沉沉的匍匐在他宽阔的背上,一滴凝聚已久的眼泪清然滴落在他的颈项,他一颤,步伐顿了顿。
  “我认识的辕慕雪可不是如此懦弱的女子。”轻缓的语调透出略微的沧桑与叹息,随即又迈开了沉重的步伐,用清淡的语气开始娓娓而述:“初次见你,你躲在夜翎的身后看我,那时的我讶异你的眼睛,隐隐透着妖异之光。再见你,御花园中睿智聪慧的面对我母妃的讽刺,平静的接受突如其来与夜翎的婚约,那时我欣赏你的沉稳。后见你,凤台高楼之上带着仇恨的目光望着夜翎与莫攸然离宫远征,那时我好奇你那复杂的恨意。这样一个复杂多变又坚强的女子为何在遭遇感情时竟这样不堪一击?”
  将头靠在他肩上,整个身子随着他的步伐而起伏,睫上含泪,我一声虚无的笑了出声,第一次,夜鸢对我说了这么多话。我沙哑的笑道:“夜鸢,突然发觉冷漠与不羁只是你的外表,真正的你原来是这样婆婆妈妈,废话连篇。”
  “你是第一个说我婆婆妈妈的女人。”他失笑,可笑声却在幽寂的小道上格外冷然。笑过后有那短暂的沉默,之后他问:“你不好奇为何我知道你是辕慕雪?”
  “我问了,你会告诉我吗?如果会的话,那我便问。”
  “你果然很特别。”
  心中的苦涩与伤痛在与他短短数言的闲聊中渐渐消散,我扯了扯笑容问:“巫师说你的福星是未央,可我并不是未央,你不怕吗?”
  “你相信此等迷信?”他剑眉轻扬,好笑的问。
  “不信。”
  “我也不信。”
  说完这句话后我们已经回到了鸢王府,府上的奴才见我被夜鸢这样背回来,脸上闪过明显的诧异。夜鸢仿佛没看到这些疑虑,仍旧当着众人的面将我背回了小院。
  柳丝碧,玉阶春藓湿,莺语匆匆。
  院内的鸢尾开的依旧繁盛,清风有一阵没一阵的吹过,香气扑鼻而来,轻靠在他的肩头我已昏昏欲睡。眼睛因为流泪的关系有些刺痛,我伸手揉了揉眼睛,使自己清醒一些。
  他在鸢尾花圃前将我放下,我说了声:“谢谢。”便欲转身离去,却被夜鸢叫住了。
  “你不是问我为何明知你是辕慕雪还要将你留在我身边吗?”只见他弯腰折断一枝紫色的鸢尾,然后靠近我,将那枝蓝色的鸢尾插于我的发侧,低声道:“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
  怔怔的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小院的拐角处我才收回目光,抬手将发上的鸢尾花取下,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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