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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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年华-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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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时常想,这世上有多少和他一样具备多面性的人。
他下意识地摇摇头,说道:“游戏已经完成,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了。”
“不怕像上次一样,我卷光你的钱逃跑?”
云舫蓦地抬头,眸中精光闪过。“你认为我会没有一点防备地跟一个骗子合作?”
“不会。”时雨掉头避开他的视线,把唇咬得发白,方才问道:“施容呢?给我他的电话。”
云舫愣了愣,“嗤”的一声讥笑道:“人真是贱得很呢,都成这模样了还想见他?”他顿了顿又道:“还是别见吧,不知道他又被哪个富婆给收藏了,你见了也是伤心。”
他的话尾刚收,时雨面色灰败如土,身体几不可见地晃了几晃,复又逞强地笑道:“不急,我不急着见,来日方长嘛。”
云舫毫不怜香惜玉地冷哼一声,无视她的存在,按下手机的录音播放键,贴到耳边,重听了一遍通话内容,脸上不禁浮出一抹无奈的笑,小女人吃醋都吃得这般幼稚。他手指一点,删掉录音,并把通话记录全部清空。
国庆长假将至,沐阳忙碌得无暇分神,偶尔闲下来时,仍是会有跟云舫问个清楚的念头,但云舫比她更忙,晚上稍微回家早些,便似中了大奖般,哪来的心思去追根究底。女人心里藏了事儿,就如同豆腐上落了灰,吹不掉,又不舍得剜去一块,睁只眼闭只眼凑合着吃吧。日子也这样凑合着过,她安慰自己,这世上有几个人不是糊里糊涂过日子的。
“啊呀,我不玩了,老是输,真没劲。”沐阳关掉游戏界面,坐回沙发上,云舫已经展开了手臂,等着揽她入怀。她跨前一步扑过去,小鸟依人地趴在他胸前,鼻子“吸呼,吸呼”地嗅他的睡衣,尔后仰起头道:“这个牌子的沐浴露真好闻。”
“嗯,还不错。”云舫像对待小猫般地抚摸着她的下巴。
“后天开始放假了。”
“很好啊,你可以睡几天懒觉了,我还得加班呢。”云舫故意用一种很羡慕她的语气说话,然后闭眼作很疲倦的样子,让沐阳心疼。就内心来说,他一点也不愿意对沐阳讲话还用到技巧,所以,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他是在乎她,不愿意让她不开心。
“你呀!”沐阳戳戳他的额头,故意张牙舞爪,很凶恶地说:“总是忙,也不注意身体,哪有人长假还加班的,你又不是铁打的,就是机器,运转久了也会有磨损。” 她像小说里的女主角般,将善解人意掩藏在凶恶的外表下,体贴大方却一览无遗。可她纳闷,为什么小说里没写女主角心里其实很委屈,委屈得直想在深更半夜离家出走。
云舫收拢她挥舞的手,仍是自责地说出那句老话:“等我忙完了,带你出去走走,好好陪你。”
“哦,对了,1号、2号部门有活动,1号晚上应该不回来了。”她的语气简单得仿佛只是跟他报备而已,当然,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话说得有几分赌气。
“嗯,那要玩得开心点!”
听到这般“宽容大度”的回答,沐阳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于是把头垂得很低,低得贴到他的胃部。
下午收到部门邮件时,她还拿不定主意,盼了许久的长假,她想知道云舫有何安排,然后再决定参不参加,但她又直觉到云舫会让她失望,于是矛盾地告诉自己别怀有期待,因此,并未立刻找理由回拒。她想,有了两种选择,她总不至于会彻底失望,可是,现在她的脑子里却浮现自己半夜走在空荡的街上,边哭边抹眼泪的情景。
“我想睡了。”她刻意用一种很慵懒的语气说,然后就像是真的很睏了。
云舫把她抱到床上时,她虽然没有翻身面对着墙,但心里却是在说服自己――还是睡吧,总不能真去大街上像个孤魂野鬼般地游荡。再说,她也不能赌他一定会去找自己,若是走累了回家,见他睡得正熟,不是存心给自己添堵么?
落了灰的豆腐又沾了块黑乎乎的檐尘怎么办?答案是:拌上花椒,做成麻婆豆腐吃下去。
云舫在她睡着后撑着头看了她许久,对她,是不内疚的,因为想要给自己、也能给她更多,只好先委屈她了。
然而,当他能给她更多时,他却无时不刻地后悔着,长假期间,他应该抽出时间陪她的,如果时间能拨回到今天,他首先要对她说的是:不要去参加公司的活动,不要去!
时间并不为谁停留,不能未卜先知的人,只能糊里糊涂地依循轨道向前滑行,直至头破血流地到达终点。 
公司的桔黄色大巴闪闪亮亮地停在晨光照耀的坪坝里,沐阳这些天被介桓压榨得瘦了两三磅,昨晚还加班到十点,大清早地又得起床,拎着包顶着一脸倦容走上大巴车,寻了个后面靠窗的位置坐下,便低头听MP3,细碎的阳光,轻缓的音乐,一副耳机为她隔离出一个平和的世界。
采购部和同事陆续上车,却无人愿意坐在听着音乐,毫无兴致与人攀谈的她身边,她也全无所觉,直到车缓缓启动时,她方抬头,余光去瞥见――介桓。不得了,BOSS坐在旁边,她忙摘下耳机,笑脸盈然地望着他:“经理!”
介桓上车时便只剩下两三个空位,他一眼瞧到听音乐的她,原本是可以和其他同事坐的,但脚却不由自主地挪到这边来,然而坐了近五分钟,旁边的人仍是迟钝地视他与无形,这会儿倒主动打了招呼,见到她的笑容,他心情也好了,颇具魅惑的勾勾嘴角,又略带距离感地点点头――绝对的杀手锏。
过道边上的肖静兰偏着脑袋往中间凑,介桓转头看到,她正待说点儿什么,沐阳突然小声说道:“这次我可是参加了哦。”
她的一副很神秘的表情,可爱而傻气的样子,让介桓想起在上海时跟她说过的话,心里莫名地一痛,英俊疏离的脸立刻又哭笑不得,这小妮子真不是一般地迷糊,近段日子来刻意的冷淡,甚至连那个主管位置也不保了,她却像是一无所觉,仍是把上海发生的一切,当成了他们之间的小秘密或是小约定,那副仿若小孩子间偷了糖果互赠的欢欣,只差跟他咬咬耳朵的亲近,让他还怎么生气?怎么维持成人间的方式与她相处?
他也顾不得边上的肖静兰,手指指她的MP3低声道:“还要借机会跟同事搞好关系。”说完,他心里一“咯噔”,随即便在心里反问,说这句话是要她跟自己关系搞好么?似乎,真有那么点儿期望。
他懵了懵,旋即扭开了头,不经意的话却像是道出了他许久的企图,这个下属,虽不是非要她不可,却也是不愿失去的,眼见商务部主管就要离开公司,明明肖静兰是更好的选择,他却无法再向从前一样,理智地将一碗水端平。
“听说晚上的活动是篝火烧烤?”沐阳又问。
“嗯,那地方是个生态庄园,可以钓鱼、爬山,射箭,骑马,打网球,应该比你待在家里有意思。”
“咦?可以骑马?”沐阳眼睛瞪得大大的,很兴奋的样子。
介桓愣了愣。“你会骑么?”
“算是会吧,但骑得不好。”
介桓心想也是,一个女孩子哪有那能耐?让人牵着绕个两圈,那也叫骑马不是?
然而,刚到目的地不久,自由活动时,介桓见识到了“骑得不好”的概念,一个女孩儿漂亮不吸引人,有钱也不足以使人倾心,气质高贵,学识渊博那都算不得什么,但一个貌不惊人的女孩若是有一项令众人跌破眼镜、且是风姿无限的特长,杀伤力绝对是巨大的,即使你想不对她印象深刻都难。
李沐阳就是这样的女人,介桓这个游戏花丛,从不付诸真心的男人,在短短两天的时间内,被老天戏剧性地玩弄,无可救药的爱上一个女人,一个他曾以为唾手可得,最后却使他遗憾终生的女人。

chapter 24
庄园一派世外桃源风光,吃过早餐,沐阳直奔至马场,顿时惊诧不已,圆形开阔的练习道,远处是草坪,几个相隔较远,不算陡斜的坡度起伏,草坪的边缘是树林子,一切都与她记忆中的地方如此相符。
多数同事不会骑马,一部份甚至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马,工作人员在旁边不住地提醒:不要站在马的后面,以防踢伤。
许久不与马亲近,她不再耽搁,领了头盔,马裤和马靴便冲到更衣间。系好护腿,工作人员领她到一匹棕毛发亮的马前,同事已经陆续地骑上马,由工作人员牵着出了马场,沐阳望着骑着高头大马、英武无比的男同事,马前却由一人牵着,倒像古代的新郎官,慢悠悠地欣赏沿途风光,顺便去迎娶哪家的美娇娘,她不由得双眸一弯,挤出一抹顽皮的笑谑。
这一笑被立于她右侧的介桓捕捉到,见她一身标准装束,潇洒从容地立于马头,俯下身煞有介事地摸摸马儿的鬃毛,尔后格开要搀扶她上马的工作人员,抬脚一蹬,极为灵活地跃上马背,介桓看着她于阳光下危坐于马上的身影,先是慢行几步,然后,她的腿猛地往马肚子一蹬,马儿便似离弦的箭奔出练习场。
在极近的视线范围目睹,介桓心剧烈跳动,仿佛坐在马背上狂颠的人是他,双腿不觉发软,然而那身影仍是离他越来越远,踏过广阔地草坪,向桔红色的日头奔了去。他忙揪住工作人员,话也说不利索:“怎么回事?马怎么回事?她要出了事怎么办?”
他应该说:我是此次活动的负责人,现在我的员工很可能因为你们的疯马而有危险,该怎么办?是该这么说的,他镇定后在心里补上,然而话已出口,再补也无济于事,何况,现在不是挽回他形象的时候。
员工听他的话脸色惨白,他是听那女孩儿说会骑才没有为她牵马,而以他的经验,起初时他就觉得她是受过训练的,这人不至于这般焦急吧,但万事不能笃定,他立刻将眼光移到那一人一马上。 
此时沐阳正以快得惊人的速度奔至下坡,介桓心提到了嗓子眼,动也不动地呆立在原处,眼见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只剩下一个高高的坎沿,他仿佛也重重地跌进一个黑洞里。
“我们去看看。”围着蓝领巾的工作人员扔下这句话,便往那坎沿跑去,介桓紧紧跟随其后,他拿出上学时田径赛上的速度,但他还恨自己跑得不够快,更恼双脚不能生出对滑轮来,一溜烟便能到达终点,所以,在未到达坎沿之前,他怀疑一会儿看到的会不会是沐阳死在马蹄下的惨状。
他愈想心里痛得愈是深刻,脑子里乱得像团黑色的浆糊,却也拼命地挤出一线光亮来――不行,他不甘心,他先爱上了她,她却还不爱他,她不能死,她还没爱上他,不能死……
当他终于跑至最高点,可以俯瞰草场全景时,并没有如他想像的那般,看到一个断手断脚的人地躺在草地上,孤零零地被世界遗弃。
沐阳英姿飒然地坐在马背上,偶尔也站起来,再坐下去,阳光下她小小的身体仿若镀了层金,闪闪亮亮的很不真实,介桓松了口气,然而,另一种捉摸不到的空虚随之袭来――好像是梦,他揉着额头喃喃自语。
“她的骑术真棒!”追上来的工作人员赞赏的说,他见介桓眼神疑惑,遥遥地指着马伸长的步调,又收回手贴在耳后说道:“听听马蹄的节奏,现在是‘快步’,非常漂亮,我观察过她上马后‘慢步’与‘快步’的转换,是很熟练的,但她的骑术应该远不止于此,如果她有一匹自己的马,今天就可以大开眼界了。”
介桓虽然听不懂他说的那些术语,但也知道沐阳是真的会骑马,而且还很擅长,便收惊专心观赏,然而,她像是上天专门派来折磨他似的,没一会儿,她又驾着马朝林子冲了去,正待要叫出声来,工作人员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说:“这马已经跟她培养出了默契,没有她的命令,马是不会乱跑的。”
虽说工作人员很权威,但他的手心仍是捏足了两把汗,马背上的沐阳却感应不到他的担心,马蹄有节拍地交互腾空,以超快地速度接近林子,林子前横亘了一棵倒掉的树干,他想喊“危险”,却只嘴型动了动,喊不出声音来。
待他惊惧得快晕过去时,马一前一后的步伐奇异地换成并行,蓦地腾起前蹄,如大浪而起,跨过了树干,刚入林子里,沐阳灵敏的俯下身躲开枝桠,马的步调随之收缩,悠闲地在林子里穿行。
“真厉害,太厉害了。”工作人员佩服地击了两下掌,用一种夸赞知己般地骄傲神情说:“我果然没估错,她一定是受过训练的,我接待过很多客人,少见这样高超的马术。”
“是啊,太厉害了,一点也看不出来。”
“她胆子真大,不过刚刚的动作好帅。”
介桓冷不丁地被多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身后站了一圈同事,有好几个的眼睛鼓得好大,捂住嘴的女孩儿也忘了放下手,他正想也夸两句,毕竟他是从头看到尾,最有资格说话的,但不待他开口,马蹄声又起,沐阳已经出了林子,快步朝这里奔来。
同事们绕过他围住下马的沐阳,连工作人员也迎了上去,众人唧唧喳喳地对她说着什么,也不乏比手势,用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赞叹,此刻介桓却很想拔开众人,揪着她的衣领子冲她怒吼:搞什么你?做那么危险的动作,嫌命长是不是?
然而,他仿佛是被钉在了原地,只能透过一颗颗黑色的头颅,看着沐阳笑得格外爽朗的脸,她很少这样大方地笑,也对,一个能驾御马儿在草原树林穿行的女子,却被困在格子间和狭小的公寓里,她怎么能笑得出来?
就这么一会儿,他突然觉得自己很了解她似的,至少,他了解她现在畅快淋漓的心情,只不过,等众人散去,她一定较平常更加失落吧?
或许,她更希望她的男朋友能在身边,看到这一切,看到她与众不同的一面。
她仍然笑着跟同事说着什么,完全没有发现,不远处有一个从头至尾为她担心着的人。
他苦涩地抿紧嘴唇,转身往门口走去,身后的笑闹声依旧,无人察觉。
“经理!”
刚走到围栏处,他因这唤声停住了脚步,心跳,却开始加速,待他已能从容地转身,只见沐阳执着马鞭站在他身后,显然,她是专门来追他的,装束都还未换下。
“谢谢你一直看我骑马。”她说完又觉得这话有些自恋,不好意思地用手擦擦脸,又说:“是这样的,我在试着跟马合拍的时候,就看见你站在那里……”
好像这样说还是很自恋,或者会给他造成错觉,以为自己就是专门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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