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气财神(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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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气财神(寄秋)-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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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你怕什么,大不了我们海捞一票就走人,到时候荷包满满的,谁还干这档见不得光的事。”张五郎早想好退路。

    说得也有道理。马吊又道:“牛老二,你人记人忧天了,军队还没来,我们都已经走掉了。”

    “可是……”午雄还是不放心。

    这时张五郎的大老婆站出米说话了。

    “二哥,有我在其中当内应你大可宽心。”

    众人听她一言,热烈地讨论起来。全都举赞成票。

    原来张五郎的妻子,正是在莫府隔壁的应府帮佣的张大婶。

    她并不是真正的下人,而是有目的地潜入大户人家,借着和碎嘴奴婢、仆从闲谈,得知这家主人几时要外出经商,好通知寨里的兄弟准备劫货抢银。

    半个多月前抢了一个波斯商人后,她又乘机找了个新搬来扬州城的主人,即是——应嘲风伺机打探其虚实。

    但这次她是为了替沈静依出口气,帮助获得心上人的爱,因此怂恿丈夫献计,除去碍眼的人。

    牛雄心感不安地说道:“深入府内绑架小气财神太危险,看能不能引远些,避开下人的耳目。”

    “这好解决,我家婆娘就在应府做事,应府和莫府已没有分隔,随便找个借口引她到隐避地带,我们再下手绑人。”张五郎豪气地说道。

    “是呀!二哥,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没有问题。”一心要帮沈静依的张大婶一口承诺。

    经他们这对夫妻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证,利欲熏心的马吊狠下心,非要发这笔横财,让后半辈子过得比皇上老儿还舒服。

    他似乎看见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实在眼前晃动,嘴巴笑得快咧到耳后。

    “好,好,咱们来合计合计。”

    冷风拂过。

    热络的阴风寨为了这桩大买卖,头一回用尽全部心皿,聚集所有地头儿的经验,打算好好布置一番。

    其中讨论最热切的是该索取多少赎金。

    有人高喊一万两黄金,有人说莫家富可位居扬州首位,没个十万、八万不成。

    喊得最高价的是张氏夫妻,他们存心要莫迎欢有命来,没命归,要了一百万两黄金的天价,让所有人咋舌,眼睛闪着贪婪之光。

    人性之恶由此得见,是福是祸尚未得知。

    当天底下最奸诈的祸害遇着无恶不作的土匪,到底谁比较倒楣,真是只有天晓得。

    “唉!最近数银子数到手酸,当铺的生意真的有那么好?”那表示天灾人祸凶呀!

    风五姑将一锭锭的银子收入箱中,小心地排列整齐,她老觉得女儿太热中于银子,其实银子够用就好,何必拚命?

    原本以为她这辈子不可能出阁,谁知她早已定下一门好亲事,累得他们夫妻俩担心她没人要,白发都多生了几根。

    好在女婿重情,不忘当年承诺,非常厚道地来讨她女儿回家数银子。

    做娘的也没什么要求,只要女婿不退货,她就躲在被窝里拜祖宗,感谢先人有匾,不致教莫家给银子淹了。

    留点空地好种菜养鸭。

    “娘呀!你身子太虚,要多补补气,这还不包括我在洛阳那几间店铺呢!”数银子还嫌累,真是不长进的娘。

    莫迎欢拨着算盘珠子,在帐簿写上一笔一笔的帐,核对现金与帐目合不合,再将银子数好收藏在地卜藏金室里。

    因为银子太多,她对钱庄又没信心,觉得还是自己保管最妥当,所以莫家地底几乎掏空,全用来藏银,入口只有她一人知。

    “欢欢,你不累呀!”手好酸,肩也发麻,风五姑快累塌了。

    “累?!”她神清气爽地说道:“不要说笑话了,你要是累就先歇一会儿,回头我让那两个小鬼帮你捏捏肩。”

    提起那两个孩子,风五姑精神为之一振,“笑痴和喇札哪去了?这些天都没见他们在你身边绕。”

    真是嫉妒,她最爱小孩子,可惜他们只喜欢缠着女儿,嫌她没玩劲。

    “嗳!他们太烦了,我叫嘲风带他们出去透透风,顺便学点功夫防防身。”

    “幄!学功夫好,省得将来出外被人欺负。”她是宠儿娘,偏爱自家的孩子。

    欺负?莫迎欢为之失笑。“笑痴他贼得很,我还担心蓝眼那笨蛋会被他教成精呢!”

    一狡一傻,两人倒是相好得紧,成天像哥儿们似地混在一起。

    “聪明是很好,可是别跟你一个样,那会是扬州城百姓的灾难。”风五姑摇摇头,一个就叫她头痛了。

    “娘。”莫迎欢不依地一横睇。“我可是你女儿耶!全扬州城的爹娘都羡慕你生了一个会赚钱的财神爷,只有你不知足地猛嫌弃。”

    想想多少人渴望和娘交换身份,当个茶未伸手、饭来张口的莫夫人。

    癞痢头的孩子是自个的好,倒没听过有人哪儿女太长进。希望他们变笨些,娘可贵是人在福中不知福,硬要水仙不开花。

    “财神爷是供在庙里焚香朝拜的,我要的是一个乖巧贴心的女儿。”感慨呀!

    “贴心?乖巧?娘呀!你还不贪心嘛!”莫迎欢笑道,反讽娘亲要求不牵强。

    两母女在书房算帐、点银子,张大婶却突然急匆匆地闯进来,神色十分慌乱。

    当她看到桌上那一箱箱银子以及散落在外未清点的银子,眼睛睁得忘了眨,差点要伸手去抚摸,一闪而过的贪心快而短暂。

    俯在书桌前拨算盘的莫迎欢适时捕捉到这一瞬间,心中有疑。

    “怎么了?张大婶,你不是在厨房帮忙。”

    张大婶回过神,但她眼波仍不时瞄向那小山般高的银子,心里盘算着有多少。

    “呃!是这样,沈姑娘被蛇螫了脚。”

    “严重吗?”

    “整个小腿都肿起来不能动,大概是毒蛇吧,我听其他下人说小姐这有解毒剂。”好亮的银子。

    “她在哪个房间?”莫迎欢又问。

    张大婶偷偷瞥了跟银子吞吞口水。“后山。”

    “后山?”咱们几时有了后山,莫迎欢不点破她的错误。“她去那干什么?”

    “这……你也知道她最近心情不太开朗,所以去后山散散心。”

    “被毒蛇螫到很危险。她还撑得住吗?”莫迎欢放下帐簿起身。

    她走到左侧的柜子,取下几个墨紫色的小瓶子揣在怀里。

    “她……点穴,对对对……她会自行止住穴路运行,暂时抑位毒性。”张大婶结巴地说道。

    她记得沈静依曾被点穴一事,才临危编出这套说词取信于人。

    急性无戒心的风五姑赶紧催促女儿。

    “欢欢,你快去救人吧!可别迟了。”

    面露诡笑的莫迎欢将银子全扫进空箱。

    她不介意将钱财披露在外人面前,她爱银子人皆知之,这些不过九牛身上一根小小寒毛,有本事者来取,她接受挑战。

    “是呀!我这就去。”她回头推推仍望着银子发愣的张大婶。“带路吧!我没去过‘后山’。”

    “呃!好。”

    张大婶未留意她语中的讥诮,心想着快要有一笔财富到手,桌上的那些早晚是属于他们的,因此未加设防地领着她往僻静小路走。

    出了后门,她们快步往人烟稀少的小径行走,有条羊肠小道直通城外的一座山头,不必经由城门进出。

    莫迎欢边走边四处张望,原来后门外还别有一番景象,她在这生活良久倒是不知,若不是张大婶带她来此,她还以为到“后山”一定得出城门。

    一到了空旷荒地,张大婶就露出原形,她向四周隐赛处打了个暗语,随即冲出四、五十条人影包围着莫迎欢。

    她冷笑地摸摸云丝,有某种不为人知的暗示。

    “哎呀!小女子好害怕哦!你们想干什么。”

    张五郎得意地人笑。“小姐子别怕,哥哥我请你上山做客。”

    哥哥?一口黄板牙没有一颗好齿是谓无耻。

    年岁看上去比她爹还苍老,自称哥哥不怕闪了舌,好不知羞耻。

    不过也难怪,他们是匪徒嘛!

    “我是很想上山去玩,可是我脚小走不快,有没有轿子可坐?”莫迎欢装出一副很个嬴弱的表情。

    “操你老娘,你还想坐轿,老子不拖着你抓就该偷笑了。”烈性子的牛雄朝她一咆。

    山野村夫,大字不识半个,说起话来自然蛮横。

    喝!脏日,应该漱漱砒霜水。“原来大叔和我娘是旧识,请恕小侄女无礼。”

    “什……什么?我几时认识你娘。”口拙的牛雄一脸楞楞的,有些错愕。

    “年轻时的荒唐事不提也罢,小侄女清楚的。”娘呀!抱歉,借你名节一用。

    “我……,操!你清楚我不清楚,臭女人,你少用话颠倒老子。”这女人有病。

    “二哥,不要和她废话,老大还在山上等着呢!”张五郎急着交差。

    攀着白花花的银子送上门,好上扬州最负盛名的胭脂坊抱几个漂亮的妞,销魂一下。

    “你要自己走呢?还是咱们兄弟扛?”土匪群中,有人露出色迷迷的淫相。

    虽然她长得不够标致,但那身段撩人,在全是男人的土匪窝里,有个女人解解馋也不错。

    而且小喽罗从不挑食只要是女人就好。

    “不劳各位大哥费心,小妹虽然脚小,但是走三步路应该不碍事。”想沾我?不怕死因不明。

    有危险才有刺激,莫迎欢不吃眼前亏,做人要懂得识时务,有退才有进,猫抓老鼠需要的是耐心。

    她走得不徐小缓,跟着牛雄和张五郎的脚步离去。

    一群押着莫迎欢的土匪刚一走远,张大婶手拿着一封已写好的勒索信,准备折回莫府去扮演惊惶失措的忠心仆从。

    但才一回身,一道美丽的情影挡住了她。

    “为什么要出卖她?”

    张大婶一瞧微露愕色。“你怎么会在这里?”

    “回答我的问题。”沈静依抽出腰中剑指着她。

    “还不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

    “我的幸福?休要胡说。”她的幸福和此有何关联?

    沈静依的内心是矛盾的。

    正如张大婶所言,她因为师兄娶妻在即,心中苦闷到城外山丘散心、练剑,不意发觉两人行踪怪异,因此好奇地尾随其后。

    当莫迎欢被一群阴狠、猥琐的土匪围住时,她原本可以及时出手相救。

    只是她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救,在自私的心态下她错过最佳的搭救时机,眼看莫迎欢被带走,手中的剑却始终出不了手。

    她知道会为了这个错,终身良心不安,受尽世人的责难,尤其是来自师兄的恨意。

    问她后悔吗?答案是——无解。

    “沈姑娘,这世上若没有莫家小姐,你和心上人就可以长相厮守,永结同心,我是在帮你呵!”

    帮我?是陷我于万劫不复之地步。沈静依苦笑。

    “这个忙我受不起,你是受何人指使?”

    张大婶是过来人,看见她眼底的挣扎。“你真的忍心将心上人供手让人?”

    “我……”她持剑的手竟然有些不稳。

    “想想看,他怀中抱的是谁,你愿意看人家在红鸾被里恩爱,独留你在冷清窗边空悲泣?”

    “师兄爱的并不是……我。”沈静依苦涩地道,心中痛则刀割。

    这是她心头的缺,怎么补都留下参差不齐的丑陋疤痕,不再美丽。

    “傻孩子,你何必急着放弃。”张大婶当她是自个女儿,不怕她会出手伤害。

    “不放弃又能如何呢?强求不来的爱到头来是一场空。”沈静依语气沉重,十分无助。

    张大婶轻易地拨开眼前利器。“只要莫大小姐不存在,你便有机会。”

    “你要……杀了她?”她握剑的手变得无力,愕然地往下垂。

    “虽然她的死会让你师兄失意一阵子,可这却是你趁隙而入的大好途径,你想白白浪费吗?”

    “我……我不知道,她不一定得死。”沈静依很迷惑,无法做出抉样。

    生或死?失望和希望?她不愿见人死亡,亦不愿眼见心上人别娶,旁煌的心找不到平衡点,在茫然的空间中摸索。

    她真能狠下心去当个人人唾弃的坏女人吗?

    “她不死,你永远得不到心上人的心。”张大婶提醒她不能心软。

    沈静依的理智与情感两相拉扯。“我能怎么做呢?”

    “沈姑娘,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只是借用你的名议,说你被毒蛇蛰伤,要莫小姐来救你而且,今日所见你就当一场梦,梦醒就记不得一切。”

    张大婶不想拖她下水,纯粹要成就她的痴心。

    她相信男人不会太专情,日子久了便会淡恋旧创伤,重新接受新感情。

    “就算我什么都不做,师兄还是会怀疑到我头上。”沈静依很无奈地笑笑。

    从她放弃救人那一刻,已成了名副其实的帮凶,即便别人口中不说,眼中怀疑的神色绝移不开她,因为她是有和能使坏的人。

    她的收手便是背叛,没有借口和退路。

    沈静依一咬牙,在手臂和大腿各划了几个口,鲜血像池中水一般冒了出来,染红她一身翠绿衣衫。

    “哎呀!傻孩子,你怎么自残呢!”张大婶连忙为她止血。

    她笑得怅惘。“这样我才能配合你的理由,圆一个合理的谎。”

    血在流,心在哭泣,她已豁出去了,为成全自己的心尽最后的努力,不惜任何代价。

    是的,她是自私的女人,如他所言。

    沈静依放声狂笑。

    “该死!阴风寨的土匪竟敢动我的女人。”应嘲风往桌面一击。

    破裂的木片四飞,显示在咆哮的地怒气有多狂暴,人畜难幸。

    张大婶和沈静依瑟缩地战栗一下,她们没料到他竟会如此愤怒,暴戾的神色是她们前所未见,内心不由得起了惧意,有些后悔错惹。

    “大哥,你别心急,生气无济于事,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事情问清楚。”应批风劝他要冷静判断。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深吸了口气,应嘲风试着平息翻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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