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华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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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华衣-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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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说话,望着阿九。
  阿九见我只是看他,也觉得自己太冲动了,看了一眼清书,讪讪的说:“我知道你要去军营。也知道那里出了什么事情。可是,那里太危险了,你别去好不好?”
  清书一听这话,转头向我惊道:“很危险?先生不是说只是一件小事吗?”
  我叹了口气,对清书道;“非是我想瞒你。只是不想你分心。而且于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你难道先生也没有信心吗?”
  阿九一听,柳眉倒竖:“这与信心不信心没有关系。你本事再大也不过是个人,要是有个万一,就会死……呸,呸,就会有性命危险。难道你不想要命了?”
  我笑道:“华衣自然是想要命——“
  阿九打断我:“那好,那就不去了。”
  我干脆闭嘴,望了楚风一眼,她却是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想置身事外,没门!
  我道:“秦王殿下有何意见?”
  楚风看起来也不情愿来这么一趟的样子,见我开口,知道自己再不能保持缄默,便向阿九道:“阿九,连素姑娘自己都——”
  “我不管,反正我不准她去。”阿九满面怒色,“大楚这么多大夫难道就找不到一个可以替她去的吗,非要她去送命不可吗?”
  楚风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干脆也闭嘴。
  我以前只知道女人不讲理的时候是让人很无奈的,现在觉得男人一点都不落后,不过这里的男人大概也等于我以前认知里的女人。
  夜已经很深了,我瞧了瞧一脸青色的楚风,向阿九微微欠身:“多谢九皇子殿下的关心。只是华衣自认这次任务不会有比我更好的人选。况且,我与人早有约定。所以明日之行,势在必行。”
  阿九神色有些忐忑:“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道:“在秦王诗宴上,殿下指责我将芍药花藏起来的时候。虽然那日殿下穿的侍童衣服,却能在诗宴上高声呵斥我,而不被秦王殿下指责,想来必是身份高贵又与秦王亲近之人。最容易猜想到的便是秦王殿下的兄弟。古语有云:牡丹为王,芍药为相。殿下以芍药相赠。又自称阿九,众人皆知,九皇子名讳楚湘,湘通相。想来九殿下也是想这样暗示华衣吧。”
  阿九顿时笑嫣如花:“我就知道,你一定能猜到。怎么样五姐,我没有说错吧。”又对我说:“既知道我是谁,我的话你敢不听吗?”
  我低头道:“与人相约,不敢有违。”
  阿九的笑容收敛起来,面色不愉:“与谁相约,是萧柔是不是?”他气鼓鼓看着我:“我就知道是他,你那天晚上偷看他不下十次,最后喝醉了都不忘往他身上倒,我拉都拉不起来。”
  我意外的微张了嘴:“我倒在他身上?”我那天喝到最后连人脸都看不清楚,那里知道谁是谁啊。不过阿九这样一说,我似乎又有点印象,我那天倒下去的时候闻到一丝淡淡的熏衣草的味道,原来是他。想到这里,嘴角不由的微微勾起来一点。
  大概我的笑容太猥琐了,阿九盯着我的眼睛越来越有冒火的趋势:“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难怪后来他那么生气的,这也算是被当众轻薄了吧,我心里想,我还以为那天晚上我表现的很好呢。搞半天到了最后功亏一篑,被人当成吃豆腐的色狼。
  “你发什么痴,听到我说的话没有!!”见到我不回他的话,阿九不高兴道。
  我抬头道:“皇子殿下,华衣多谢皇子殿下关系,只是华衣与萧公子有约在前,不可食言而肥。何况皇子殿下似乎在军中并无司职,无权干涉华衣去留吧。”
  阿九瞪着我,好象要上来咬我一口,这样瞪了半天。楚风终于道:“好了,阿九,事以至此,你也尽了心。剩下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了。我们回去吧,再不回去,母皇发现你私自出宫,你就惨了,我也要陪你受罚。”
  阿九被楚风拉着,向门口走去,一边还不甘心的盯着我,我欠身恭送,才一低头,就听见阿九大声冲我道:“素华衣,你给我等着!我会证明我不比萧柔差的!!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
  楚风面色一沉,将帽子给阿九戴好,看了我一眼,拉着他走了。
  
  

第 44 章

  军营的情况比我想象的好,也比我想象的更糟。
  一方面因为负责驻扎在那里的骠骑将军萧炎将隔离措施做的很好,传染的速度和病人的比例并没有我预计的多。另一方面,因为瘟疫情况迟迟没有解决,整个军营每一个角落都蔓延着消沉和死亡的气息,我看到的一张张脸上都是绝望和麻木的表情,那种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的恐惧让她们憔悴不已。
  我听霍宝山说,训练早就不做了。除了早操和例行的巡查以外,基本上士兵都无所事事。每天就是打扫下卫生,吃吃饭,晒晒太阳。前段时间两大夫也染病死亡对士气的打击更是巨大。
  霍宝山向我介绍军营里的分布情况,一边带我去见骠骑将军萧炎。
  四处是游荡的士兵,我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
  “哟,这不是宝山吗?你不是已经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一个嬉笑的声音。
  “回来找死吧。”
  “哈哈……”
  霍宝山面有羞愧和无奈之色,只装做不见。
  另一边,一群人围观,一边高叫;“打她,揍她。”
  “对,打的好,打她个不张眼的。”
  “加油,好啊。”
  只到走近骠骑将军的营帐这种情况才好些。士兵的精神也要好一点。
  “宝山,这就是你带来的——新军医?”骠骑将军萧炎是一个三十多岁精干的女子,目光炯炯,一望便是个雷厉风行之人。
  “此人如此年轻,能有多少见识?将军是不是弄错了?”萧炎口中的将军自然是萧敬平。
  霍宝山不安的看了我一眼,忙道:“炎将军,她便是开出上次药方的素华衣。我身上的瘟疫之疾也是她一手治好的,这都是属下亲眼所见,素先生的医术非常高明。”
  “你身上的病是她治好的?”萧炎上下打量我,表情依旧是半信半疑,“她能治好瘟疫?”
  霍宝山急了:“属下以人格担保。”
  看了看焦躁了霍宝山,萧炎转向我,用一种奚落的口气:“我姑且相信你,不过事先莫怪本将不跟你说,这里的军医已经死了两个。你若是只想借此混个医名,我劝你还只早早回去的好。莫为了一时之贪念,妄送了性命。”
  我一路走来所见所闻,心情很不好,见她言辞中早已经自我放弃,将对她身为一名军人仅剩的一点敬意也消散,在我看来,现在的她还不如曾经病中的霍宝山,至少霍宝山知道为了挽救她姐妹的生命,想尽办法求我前来。
  微微欠身:“多谢将军对华衣的劝戒。不过医名对我无用,我本身只是一名教书匠而已,纵有所求,也应是桃李满天下,而非名扬杏林。”
  “你不是大夫?”萧炎惊讶道,“那你来做什么?”
  “华衣来此,不过是与一位公子的条件交换。与人相约,不可食言。”我看着她皱着的眉头,“虽然我是应约而来,华衣还需将军应我三个条件,华衣方能治疗。”
  “三个条件。你什么都还没有做,就跟我提条件!”萧炎冷笑一声,“你凭什么?”
  我低头不语。
  萧炎嘲讽的看了我一会,道;“你且说说看。”
  我道:“第一条,军医部所有人归我管。我不喜欢有人对我指手画脚。”
  萧炎眼睛都没眨一下,道;“第二呢?”
  我继续道:“军营里到目前为止,我只认识将军和霍宝山。我请求让霍宝山留在我身边帮我。”
  “还有呢?”
  我开口道:“第三条,即刻开始,恢复军营一切正常训练。我讨厌看见等死的士兵”说到这里,我抬眼看向萧炎,“和等死的将军。”
  “咚”的一声剧响,萧炎猛的站了起来,带翻了面前的案几,一双虎目暴睁,一瞬间军帐里杀气暴增,直逼人窒息。
  

第 45 章

  霍宝山也忍不住抖了一下,张嘴想说什么,竟然说不出来。
  很好,要的就是这股气势,我心中满意,眼睛坦然对上那双愤怒的眼睛,任谁被戳中痛处,都不会好过的吧。
  多半情况下,我宁愿戳得一个人嗷嗷叫,也不要看她麻木的死掉。
  帐外的士兵听见里的巨响,连忙冲进来:“将军——”
  萧炎盯着我看了半天,挥手让疑惑的士兵退了出去。
  “你胆子不小。”萧炎缓缓的说。
  “那里,才被将军吓的动都动不了。”我确实站着没动,案几上倒在我面前,东西散了一地,我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萧炎突然大笑起来:“好,好你个素华衣。敢当着本将面前骂的,除了将军外,你是第一个。你的条件我全部答应,看你能翻多大的浪来。”
  我跟着霍宝山到了找到军医部。外面用木扎围着,还有士兵驻守着,表情严肃而——悲壮。好象她们守的不是军医部的大门,而是地府的大门。
  我和霍宝山在门口被拦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守门的士兵一脸严肃的看着我,她从来没有见过我。
  “这是新任的军医部医正素华衣,还不快让开。”霍宝山将调令出示给她看。
  士兵显然做不了主,一名队长模样的女子走了过来,惊讶道:“宝山,你回来了。”
  “虞姬,原来你在这里,正好。”
  “我听说你离开的时候实际已经染了瘟疫,以为你已经——“虞姬上下打量着她,爽朗的笑道,“你的脸色看起来比我还好上十倍呢。”
  霍宝山连忙侧身让出我来:“本来是没命,还不是多亏了这位素先生救我,我才活了下来。”
  “你说她救了你?”虞姬惊异的看着我,打量我了一下,然后笑道:“这话要不是从你口你说出来,我还真是不敢相信。救你的竟然是——素先生今年未满十八吧。”
  驻守在距离死亡最近的士兵,无论是处于命令,还是使命感,我都怀有敬意。因此,态度也很温和:“不敢,华衣马上十八了。”
  “素先生,这是负责驻守军医部的队长虞姬。虞姬,这是炎将军的调令,你快为素先生安排一下住所吧。”霍宝山催促到。
  霍宝山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在她的帮助下,我很快将自己军帐安定下来。非常意外的是我居然拥有一个独立的军帐,尽管简陋的就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但不用和其他人挤,我也感觉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谁特别关照我。还有半天时间,我稍稍喘一口气,接下来就要去见见病人,还有军医部里的其他几位大夫了。
  可惜,不管在那里,我这长过于幼齿的脸都没有什么说服力。
  “什么,叫一个黄毛小丫头来管我们,炎将军是不是疯了?不行,我要去找炎将军!”
  “一个小丫头最多能背两本医书,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进了这里,可就是有去无回的,小丫头,你可想好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皱纹却不多的老太婆盯着我,只是不说话,就给人很大压力,而其他几名大夫也只敢在她身边叫嚷着,时不时还看她的表情。显然现在的军医部是以她为中心的。
  “晚辈素华衣,奉将军之命来军医部处理瘟疫一事。希望能得到诸位前辈的指点和帮助,早日治愈,解除危机。”凡事先礼后兵,是我的习惯,毕竟在医之一道博大精深,各有所长,真正有见识的人,绝不敢说自己通晓天下之术,所谓见井,而自大,遇海,才能知己小。
  众望所归的老太婆却是打量我一翻后什么都没说,既没有帮其他的大夫质疑我的自不量力,也没有帮我让那群鸭子闭嘴。这才叫真正的深如临渊,稳如泰山啊,我意识到这是个真正不好应付的角色,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反正我不打算在这里常待,也没有必要把人际关系做那么好。
  我让霍宝山帮我找来从瘟疫开始到现在所有病人的病历,有一尺多厚,我仔细查阅了一下,每个人都不多,因为从病发到死亡的周期不长,一般都在十天到二十天,记录的内容也很相似,同我在霍宝山身上发现的并没有太多区别。
  我又查看了,药方开始不起作用后的病历,与之前的病情很相似,只是出现一种新的症状,皮肤上会出红斑,在红斑出现的地方,会有瘙痒的感觉,并且伴随病情发展,红斑逐渐蔓延全身,瘙痒的感觉加重,到最后有的将自己皮肤挠破,抓出血的数不可数。
  这又是为什么?
  

第 46 章

  在军帐里看了一天的病历,我感觉事情出乎我的意料,有几点很是想不通:
  第一,瘟疫的时间从开始到现在大约有三十天,一般病毒在三十天产生变异的可能性很低,这么快出现新的瘟疫病症,这是少见的。
  第二,我所见的隔离措施,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但为什么病发的比例还是那么高,几乎在染病之人都被隔离的情况下,军营里本来的健康群体,甚至没有接触过病人的士兵中,竟然还有不断出现发病的病例。也就是说,瘟疫也有可能并不是通过人传播的,或者说至少人不是唯一的传播载体。
  第三,如果第二点成立,那些没有接触病体的士兵又是从那里感染新的瘟疫呢?有没有可能是通过其他渠道,比如空气,水源,或者食物引起的集体中毒?但是如果是集体中毒,那么中毒的病症应该没有太大区别。即使是毒在不同人身体上有可能呈现不同的病症,那也没道理老瘟疫统一出现一种病症,新的瘟疫呈现的新病症又是一致的。也就是说集体中毒这种可能性也非常小。
  绕来绕去,又回到原点。
  我呻吟了一声,感觉到头有些痛,大约是坐的太久了,身体有些不舒服,我站了起来,打算到病人那里去看看。
  病人的营房很安静,或者说有些安静过头了,如果没有那偶尔出现的几声呻吟,我几乎要以为这里不是伤兵军帐而是停放死人的太平间。
  我走了几个营帐,逐一询问了病人的发病时间,身体感觉,是做什么的,发病前曾经吃过什么,喝过什么。
  伤兵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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