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氏春秋(贵妃左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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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氏春秋(贵妃左氏传)-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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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灵修不愿,我不愿,奈何这是祖宗家法,宗亲体制,上承天意,下顺民心,谁能傻到去担这个骂名呢?灵修即便想,我不会允;我即便想,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了。
  虽然已经接受了,可说不在乎,只能是自欺欺人。
  他是我的夫君,我怎能毫不在乎他与别的女人花前月下卿卿我我?
  他每日睡在谁的床上,抱着什么人,我不得不忽略。
  否则,后宫便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陷下去,蒙蔽了双眼,一辈子就走完了。
  我仍是淡笑着面对每一个看见的人,可心底那浓浓的哀伤,便是如何也不能抹去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馥儿才会做的梦。
  陆陆续续的,已经将一些品级低的新秀接进宫了。
  听说过我的名号,或是贪慕于我在宫中的地位权力者不在少数,这几天总有访客上门,却都被我以身体不适推掉了。
  倒是惠妃,对新人“呵护备至”,大部分的秀女经过她几次“教诲”,便渐渐的有了一点点的明晰了。
  我心里怄的难受,实在是打不起精神来应付这些人,这些事。
  当初进宫的时候,可以做到被人遗忘,可现在,即便我想,也很难了。
  那不如拖一时是一时,至少要让我自己从心里接受,不然若是情绪不稳,不是就种下了祸根了么?
  四月十四,最后一批侧妃入住后宫,赵婉容分在了袁妃的延藻宫,倒让我有些意外,原以为她即便不是自己做一宫之主,也该是与赵贵妃同住撷芳殿。想来,我仍是高估了灵修心里对赵家的想法了。
  明日便是迎新贵妃入宫的日子,我彻夜难眠,脑中空空的,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有了身子,夜里生凉,我也不敢随便出去走,躺在床上,也不敢总是翻动身子。眼睛呆呆的盯着天花板,只觉得胸闷异常。
  我突然像是情绪失控般,伸手将被子从身上拽下来,狠狠的扔到地上。转过身向里侧,将里面的手垫在脸下,泪水无预兆的便流了下来。
  夏儿从外面匆匆的进屋来,见我如此,也不敢言语,只从柜中又翻出一条新被来盖在我身上,悄悄将我扔下的那条拿出去了。
  我心中仍不畅快,但也没有力气再扔一次了。
  出去喊了子谦,两人又一起折了回来。
  这次,她上前扶着我的身子,看见我满脸的泪水,心疼的“呀”了一声,然后赶忙抽出帕子在我脸上轻轻的擦拭。
  我一声也不肯出,心里一股积郁之气,怎样也发泄不出。
  怀着快三个月的身孕,让我笑着看他又纳了新人,此情谁诉?
  “娘娘,奴才去去就来。”子谦说着便要往外走,我自然知道他要干什么。
  每次我一出状况,他定然会想办法找灵修来。
  可是,让他从另一个女人的床上,抑或是承乾殿,从睡梦中醒来,再趁夜赶来,我便又想起之前夜夜不能寐的时候。他总是不放心我,不肯一个人先睡,可我整日闲来无事,他是一国之君,我舍不得。
  含泪将子谦唤回,我也坐了起来,靠在夏儿身上,“以后这日子多了,哪能此次都去找他?”
  子谦眉头皱了皱,明知我说的有理,可也明白我现在的情绪只有他能够安抚的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便是他来了又能如何?”
  “明日这个时候,他依然会在撷芳殿流连。”我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夏儿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我便感到一滴水滴到了我的面颊上。
  夏儿自是手忙脚乱的擦起眼泪,我转过头,看着她,眼里红红的,只得安慰道,“夏儿,别哭,我已经没事了。”

  第 151 章

  几个人只好闲聊,直到天亮。
  宫里自是从早忙到晚,我无趣的很,便在自家的花园里走走。
  不知怎么竟被珊儿发现了,笑着从偏殿跑了出来,我怕她跑的太快,便微微蹲下一点,准备接住。结果,冀儿就在她后面跟着,一直拉着她,冲过来的时候倒是没那么重,只是小丫头赖在我的身上,不肯起来。
  我有些好笑,捏捏女儿的小脸,“珊儿怎么了?好像见到娘一次有多么的不容易!”
  夏儿在后面也是忍俊不禁,只是赶紧招来了思语和丹儿。
  我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怎么就跑出来了?也不让人跟紧了。”
  儿子只是拖着奶音“哦”了一声,小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我,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永远对他硬不下心来。
  人说“慈母多败儿”,只有但愿冀儿诚如灵修所言,否则我定然不是个合格的好母亲。
  虽是四月,暖暖的,可毕竟还是一岁多的孩子,我带着两个小“尾巴”到了暖房,均儿的身子已经结实了许多,并不比正常生产的孩子差多少。
  也会咿咿呀呀的跟我沟通了,虽然听不太懂,可是还是被他兴奋的小模样逗的笑了半天,离离也很是高兴。
  毕竟,这几日,我的情绪像是隐藏在绵里的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针尖在什么位置上。
  因着心情好了一些,我中午也吃了些东西,并没有再吐出来。
  但有可能是东西吃的仍是不舒服,到了下午竟昏昏沉沉起来。
  呕吐不止,到最后吐出来的尽是酸水。
  灵修原本在与明照商议什么,听何贵儿回报之后,两个人便一起赶了过来。
  我蜷曲在床上,只有紧抓着衣服似乎才能缓解一下恶心之感,但衣服已被我抓湿,有些黏黏的,心生厌恶。
  忙乱之中,顺手抓起了紧贴着小衣的那个小荷包,凑在脸颊附近,似乎嗅上几下,身子也清爽多了,便更是紧抓着不肯放开。
  碰巧,灵修他们进来的时候,就是我死死的抓着荷包不肯松开的时候。
  杜正辉上前对着那个荷包轻轻的嗅了两下,便即刻开始写方子。
  这是解我身上紫堂花余毒的解药,也是能解决我最近一切不适的良方。夜雨在临终之前将此物留给我,让我倍觉其用心之良苦。
  斯人已逝,再追忆也是无限惆怅。
  灵修和明照一直守在我的床边,我握着那荷包,渐渐的也不再那么难受,只是虚弱无力而已。
  冲着担忧的两人笑笑,“好多了。”
  灵修并不言语,只是抓着帷幔思索着什么,倒是明照微凑上前,帮我理了理额前的被汗水浸湿的碎发,“累了么?不如睡一会儿吧!”
  我没有点头,却缓缓闭上了眼睛。
  希望他能在我醒来之前,离开我的视线。
  否则,我很难让他离开翊书宫了。
  今天迎新贵妃入宫,如果他不到场,会捅出多大的娄子?
  那么明日,我又将继夜闯广仁宫之后再次闻名后宫了。
  并且,与赵氏的仇怨,必定是结下了。
  所以,他还是快些离开,不然我真的很难下定决心。
  待我醒来,已是黄昏。
  转头看看,明照正倚在软榻上看着什么书,灵修倒是不见人影。
  我心里似是松了一口气,可却又抵不住沉沉的失望,只得又微微闭了闭眼睛,若是能明日再醒过来,就是最好不过了。
  可越是翻来覆去越是睡不着,早已惊动了明照。
  赶至床前,将我的身子翻过来,我不得不直视着他。
  他却不说话,只是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我一番,我不由的出声,“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很久不见面,突然见到笨丫头了,居然又要做母亲了。”仿佛无限慨叹般的正经,让我“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就知道笑我,你自己呢?”多大的人了,居然连一次消息都没听过,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心。
  他倒是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模样摇了摇头,“呀,笨丫头,哥哥的事情嘛,就不要你操心了。倒是你,怎么会笨到这个地步?”
  像我对冀儿一样抚了抚我的额头,“傻妹妹,早知道你这么傻,就该经常来看看你的。”
  我微微翻了个白眼,哥,你真以为后宫是自己府上了?
  他一眼看穿我的心思,“难道你不知道历代宠妃都会时不时的接见外臣么?都是一家人,又正是有权有势的时候,还会有谁说个‘不’字呢?就算是被人揭发,也自有皇上护着你。有皇上撑腰,哪里还用你这么守规矩了?”
  嬉皮笑脸的样子,让我心里恨得痒痒的。
  我作势要起身,他便将我抱了起来,在我身后加了个垫子。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看了看天色,扭着头不舒服,干脆直接问。
  “距离行亲礼,大概还有半个时辰。”却突然不再逗着我,而是好像很自然的谈起了夏儿她们都十分避讳的问题。
  “是么?”淡淡的回了一句,心里仿佛五味瓶打翻了一地。
  “恩。”随意的应了一声。
  这个时候,她已经在一处等候着了,行过亲礼,便要送入承乾殿了。
  “对了哥,你今天怎么会在宫里?”还是换个话题吧!
  “不过是谈谈两江的事情。”微微一笑,然后起身倒了杯茶。
  两江?
  “两江总督么?”我突然想起这么个人物。
  “你也知道这个人了?”他略有些惊讶。
  我点点头,换来他一个很是赞叹的神情,“原来你没有我想的那么笨啊!”
  我牙痒痒的,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道此人是何人心腹?”他却突然反问我。
  “是帝宁夫人?”不过他既然问了,看来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原本是帝宁夫人放在甄相一派势力中的内线,可这次叛乱之中却未见他发兵相助,所以我们才会有所怀疑。”他微微蹙了蹙眉心。
  我想起灵洵当日在晚亭山顶志在必得的样子,倒是有些明白,轻轻摇了摇头,“皇上呢?他怎么看?”
  “并未明确表态,只是觉得恐怕不那么简单。”
  我轻笑了一下,“这两江总督,只怕才是帝宁夫人的后招!”
  他微微扬了扬眉毛,“是么?我看刚才皇上他似乎也是这个意思!”
  这回倒是我挑了挑眼角,的确,也就只有我和灵修才能下这个判断了。
  “不参与叛乱,因此平叛之后不会有什么损失,如果处理得当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奖赏。当日帝宁夫人约我在晚亭山见面,之后便南归江宁去了。依她说服我和皇上的理由来看,她是笃定了自己定然会重新回到江宁的,因此这两江总督手里的兵权仍然握在她手里。同时,还能让我们怀疑两江与她的关系,从而降低了戒心。”我眯起眼睛,不得不说,灵洵的手段,的确是极老练的。
  明照自然不会知道灵洵的筹码是什么,可是却也明白了此时南边的形势。
  “既然这样,就不得不换人了。”他的语气里也有了一丝坚定。

  第 152 章

  小时候,我们极爱躺在一起说话,直到天亮。
  因为家里姐姐对我都很冷淡,平日也不怎么能见到。
  大哥二哥在我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各领了官职,只有明照虽是仍大了我八岁,但却是极疼我,宠我的。
  时隔多年,我对明照的依赖,丝毫没有减少。
  说起来,若不是幼时调皮去看明照,也就不会遇上灵修了。
  两人仍是促膝长谈,直到天亮。
  这两江总督一职,可能是会换我的大姐夫,现任的大理寺卿。
  我自然是没有见过的,不过听明照提起的口气倒是很是欣赏,只要灵修认可,我便也不做他想。
  我缓缓的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回头看看他,“你竟然一夜都没出宫!”
  他夸张的捂上脸,然后笑得扭曲的声音传出来,“笨丫头,我可真是服了你了!”
  “放心吧!不会有人知道的,就算知道也无所谓,反正是皇上强烈要求我留下来的。”拿下手,便露出一脸痞痞的笑容。
  我心头一滞,但很快便被一抹轻笑带过,“难为他想的这样周全!”
  “是么?”明照也站起身来,走到我的身旁,一同看着窗外的春景,“笨丫头,回家待产吧!”
  “恩?”我有些不明所以。
  他伸出手来抚了抚我的额发,“丫头,再过十四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在这里,能过的舒心吗?回家来吧,爹娘都很想念你,回家待产吧!让我们好好的照顾你,不好么?”
  我眼里湿湿的,却不知该说什么。
  再过十四天,就是我的生辰了。
  如此说来,这已经是我进宫后的第三个生日了,我暗自苦笑,他肯定又忘了!
  摇头苦笑,“当时不想进宫,却偏偏要送我进来,如今想出去,怎会这么容易?”看了看明照的眼睛,“更何况,若是我现在出去,还能回得来么?”
  随即,便不再说什么了。
  明照却并不甘心。
  我很明显的感受到。
  可是,贵妃省亲,归家待产,将会是一件轰动全国的大事,眼下并不比当年我出宫到云间寺静养那会儿。现在的我,一举一动,都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然而,我又岂会在乎这什么“焦点”?
  只不过,是放心不下几个孩子。
  虽然有子谦在宫中,孩子应该会很安全,但是冀儿和珊儿都是那么的离不开我,让我怎么舍得?
  “娘娘。”子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和明照相视一眼,“进来吧。”
  走进屋内,拂了拂衣袖,“娘娘,皇上已经起身了。”
  我心中翻滚,“怎么了?难道要过来么?”
  “看情形倒是很像,不过皇上却让人将新贵妃送回撷芳殿了,许是一个人过来用早膳。”他倒也没有遮遮掩掩,的确,这话还是说开了,心里才能真正的想开。
  又是“新贵妃”,只不过换了人。
  “去问问何贵儿究竟怎么回事,让夏儿吩咐人去准备一下吧,多准备一些,哥你也不要急着出宫了。”
  明照笑着点点头,“吃过之后还要与皇上继续商议两江的事宜。”
  我唤来夏儿,准备穿衣梳洗,明照早早的就溜到后院去了,说是去看看他的外甥。
  不到半个时辰,灵修果真是只带了何贵儿就过来了。
  他走进来的一刹那,我竟有些恍惚。
  对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该说“恭喜”么?
  听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倒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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