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氏春秋(贵妃左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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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氏春秋(贵妃左氏传)-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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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禅,明天又见到他了。
  我还是不明白呵!
  “奴婢知道了。”夏儿的心情看来也很好。
  “至于我寝殿下面压着的那坛,送到怜月宫吧!”也许是突然变得淡淡的,夏儿的好心情也打了一下顿,“这个时候么?”她不说别的,只是用确认的方式来提醒我。
  我思索了一下,“送一小壶吧!”
  她确定我已经下定决心,于是点头表示明白了,“让香儿去吗?”
  我心里的反感也随着时间逐渐减轻,“行。”便答应了。
  随后,我加上一句,“以后每个月给玫妃娘娘送一壶。”
  夏儿没有任何反应,只淡淡地问了一句,“娘娘要开始了么?”
  我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算是吧。”
  我也有同样的疑惑,我真的要开始做了吗?我难道不想弄清楚甄氏姐妹与灵修到底有怎样曲折的故事吗?还是我不敢知道?
  但我知道,一旦甄氏灭了,就再不会有人告诉我了,或许我潜意识里宁可被骗一辈子吧!
  先放放甄莹雪的戒心,也算多给她一点时间。毕竟我内心觉得她也该是个餐风饮露的女子,不食人间烟火,就算被后宫磨成了骄纵的性子,骨子里那份有若薛馥儿的清高还多少有些残存。
  要她死,只差紫堂花的证据而已,其他的,根本不需要我费心。
  想抓她把柄,还得她主动。就像我先前想的,赌她会不会救我,我现在,仍下这个注。
  许是见我想的出神,夏儿在一旁将我向怀中搂了搂,“娘娘不是乏了?”
  我低低的“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就闭眼休息,也许没多久就真的睡着了。

  第 57 章

  夏夜里燥热,我睡得并不熟。
  所以他一进来,我就感觉到了。
  “还没睡?”我轻声问。
  夜雨只是稍微愣了一下,随即轻笑着坐到我的床边,“热的睡不着?”
  “如你所见。”我不必否认。
  从那次我发现他用内功帮我镇凉以后,我就有意无意的关注他在什么地方。有他在我身边,我总是很凉快的。
  “那么我们聊聊?”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此刻他一定挑着眉毛。
  我索性坐起来,靠在垫子上,“有何不可?”
  “你知道今晚谁在长生殿么?”一句淡淡的问话。
  “谁?”我不是故作姿态,而是确实不知道。
  “帝后,陈氏,薛氏也在,剩下一大堆的女人好像也都在宁华宫外跪等。”他的话里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我顿了一下,“是皇后的意思?”
  “不错。”
  “果然。她一步一步的在挖我的坟墓。”我却并不吃惊。
  “哦?”见我水波不兴的,他心情大好。“那你打算怎么办?现在布防倒是来得及,可是一旦动手,就得坚持一辈子。”
  “我又何尝不知!可是不动手,后面可能会变得被动。你也明白,我安稳到今日,不过是一切先打算,才能坐在安稳上,若是真的落后一步,被人牵着走,我不见得是她的对手。”
  他有那么一刻的沉默,而后竭尽全力用他一贯的语调问我,“你就没想过不跟她斗?离开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在这个问题上一直不停的打转,并不想提。但是提起的人是他,我意外的没有恼怒,只是淡扫一句,“你不是亲眼见我上了回宫的马车?”
  他肯定又在挑眉,“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笑笑,“我原也以为真是无禅,可后来越来越觉得像是你易容而成,刚才嘛,也是为套你的话,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因为在我心目中,人来人往对于他来说只是烟尘,根本毋需他的慧眼来看,更谈不上送行。”
  他略一思量,“其实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是那天他原本就是要送你的。”
  我一听,不禁来了兴致。
  “可是我把他打晕了。”
  我忍不住“啊”了一声,想不到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是可笑,还是吃惊?
  “不要张那么大的嘴!”他轻蔑的瞪我,“怎么,还有你想不到的?”
  “哼”我脱口而出,“为什么要这么做?”
  总不会是跟小孩子一样怄气吧?气我终究选择回宫,又想亲自送我,却拉不下脸来?
  我自己都摇摇头,夜雨可不是这种人!
  “不知道。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倒在地上了。”
  我好笑的看看他,“他可能一辈子都预料不到你会把他打晕。”
  “但是他会记一辈子。”他笃定的说。
  随后,我们都轻笑起来,“管他呢!”
  反正明天就要见到无禅了。
  “明天一早你打算怎么办?除了栖霞宫那位,其他人都给你儿子跪了一夜。”他算是揶揄我。
  “能怎么办?早晚要立冀儿为太子,这个理由足矣。”我撇撇嘴。
  “你倒是很有自信。”他的声音中顿时没有了感情,变得冷静。
  我就猜这里面有问题,不想问灵修,夜雨一定很乐意告诉我。
  “怎么了?对这个问题,我不是自信,而是迫切的要求。”我据实以告。
  “你真的愿意把自己的儿子推进火坑?你看他,还不明白么?”他有些激动,我甚至感觉得到他的身体在颤动,带着我的床,连带着我也轻轻的颤了起来。
  我知道“他”指的是灵修,我也考虑过,只是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情,“他的兄弟呢?如今又身在何方?”我冷笑着反问。
  他突然握紧我的手腕,也同时拉近了我们的距离,我看到他的眼里仿佛在喷火。
  他生气了?
  可是他没有说话,我看得出他压抑了半天才恢复了平静,只能从稍显杂乱的呼吸声中发现他刚刚有过强烈的感情挣扎。这变脸的功夫,也算是真高。
  “怎么了?”打铁要趁热。
  “他的兄弟,是外臣,你无需知道。”他变得有些冷酷。
  “那么你知道喽?无论如何,冀儿不当皇帝,就得跟他们一样。”我斩钉截铁的告诉他我的决心。
  说实话,我对皇室的了解真是少得可怜。我在左府受到的所谓的“教育”,如今看来早就被严格控制了。我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什么,可能是命中注定的吧!这不禁让我自己嘲笑起自己来。
  “但是这个太子之位,可是阻碍重重。”他只是松开了我的手腕,却没有坐的离我远些。我们的距离,再加上所处的位置,显得很暧昧。我下意识的往里面缩了缩。
  “比登天还难?”我自然也知道困难,可是再困难,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灵修过了四十,怎么能不立太子?只要不再有别的女人生下皇子,这应该不困难啊!
  还是,另有隐情?
  “本来今晚我们做了两手准备的。”他忽然说到,那双眯缝的眼睛中出现了一些光亮。
  “关于立太子,卫无禅只是附带理由,原本最重要的理由根本就轮不上他。”他顿了一顿,习惯性的挑眉看着我。
  我只是听着。
  “你可知道,他还有个姐姐?”他的语气明显在引我上钩。
  所以呢?
  我不得不上钩。
  “姐姐?”我虽然不怎么惊讶,但这毕竟是我不知道的。
  “先帝长女,单名‘洵’,下嫁故相沈徽之子沈路名,灵衍五年,沈相病故,沈家一夕之间分崩离析,沈路名因为为先父使用亲王礼下葬,被指谋反,三日后斩首。所以这位封号‘帝宁’的灵洵大长公主,已经守寡多年了。”他说的平静,仿佛是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一样轻巧。
  沈氏?帝宁大长公主?
  我摇摇头,以示无知。
  “呵呵,开国六相,存活至今的,只有你左氏一门。先帝一朝,沈氏乃是首相,卫氏不过是六相中的末流而已。沈氏一倒,卫氏拔地而起,你也该大概知道他们在这其中出了多少力。”他一语带过,我已明白灵修与卫氏关系紧密的原因,借力打力之后,总要有所显示。
  “你是想告诉我,这位帝宁大长公主不仅没有救自己的夫家,反而还在其中掺和?”我心里已经开始虚了。
  他点点头,“诚然。先帝赐婚时早有打压沈家的想法,只是通过这位灵洵大长公主,也就是当年的帝宁公主的努力,才由打压变成了连根拔起。如今沈氏,只不过是大长公主的府邸而已。”
  “怪不得要叫‘帝宁’呢!”我无话可说,因为已经暗暗有了感觉,这个大长公主,必是个难得一见的利害角色,从夜雨的口气中判断,这个人连灵修和夜雨都畏惧三分。
  我一向觉得这两个人深不可测,却不料,高人背后更有高人。
  可令我烦恼的是,“怎么,这位大长公主会阻挠立太子的事?”
  “原本她今天就该从沈家江宁的府邸赶回来的,就是路上走漏风声出了一点岔子,才不得已以天象不合为借口驳回立太子的建议。”他不屑一顾的表情让我怀疑他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现在,怀疑,不是我的主要想法。
  这个横空出世的大长公主,是灵修的嫡亲姐姐,自然与他同气连枝,只是在后宫之中,却未必会属意于我。
  不,应该是,必定不会。她很可能是偏向卫氏的,所以是不可能容得下我的。
  我看看夜雨,他正盯着我看,那双美目中混浊的眼光掩饰了那后面摄人的力量。
  “她不同意,又能怎样?”我被他看的迸出这么一句来。
  “立太子的事情,最终还要灵修首肯。昔日权势滔天的大长公主,今日也是罪臣之妻,灵修对她就算不是俯首帖耳,只怕也是百依百顺。可是这其中,真心占多少?愧疚又占多少?”我尽可能平静的分析,借以掩盖我心里的不安。
  他沉默的想了一会儿,“你难道要用这个与她抗衡?”
  “算是,看灵修是对她的愧疚多,还是对我的愧疚多。到最后,就算她再反对立我的儿子为太子,只要除冀儿之外再无皇子,她也没什么办法。”
  谁知夜雨听了之后,竟更加沉默了。
  随后,又不理会我,自己出门了。
  我隐约觉得我的态度让他很头疼,但是究竟是为什么,只能等等看了。
  他背着灵修透露给我如此大的一件事,还尽可能的减少我可能有的不安。这份心思,便超过了帝宁大长公主本身带给我的恐惧。
  他也许想不到,这晚他说的事情,没有让我心烦,反而让我的心情好了起来。

  第 58 章

  跟他聊了一会儿,驱除了燥热之感,我反而睡得熟了。
  “娘娘”,“娘娘”我朦胧之中听得仿佛是夏儿的声音,稍待了一会儿,意识便逐渐清醒了。
  睁开眼睛,果真是夏儿,我抿嘴一笑,“叫得这样动听,让我不得不起来。”
  她脸一哂,“娘娘说笑了。早些起来吧,有些事情咱们还得准备准备。”
  清晨的夏儿与平时的干练不同,也不似呵护我时的温柔,却显出一种安静而纯洁的美好。夏儿在宫中多年,是从小宫女一路走来的。岁月磨平了她的容颜,早已看不出风采,此刻,却让我眼前一亮。我,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她的未来?
  不,还是不要了。不说我不能缺了她,就算真的让她出了翊书宫,她也得不到幸福和自由。反而可能会被人灭口或是囚禁。罢了,她比我更明白。
  想着想着,我自己也在摇头。
  夏儿见我刚说两句话就直摇头,好笑的问,“娘娘又在想些什么?想的如此出神?”
  “嗯?”我回过神,继而摇头,“没什么。”
  “哦,让香儿来伺候我起身吧,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是。”虽然我没有回答,可是她也不见得真的是想要一个答案。
  她到屋外叫了一趟香儿,我已经坐起来,正在轻抚小腹。她端了盆水进来,“香儿一会儿就来。”
  我们不约而同地选择按兵不动,对待香儿一如往常。
  她一边服侍我洗脸,一边状似无意的说着,“奴婢听说这几天香儿经常去看小王爷呢。”
  “是吗?”我心里闪过一道淡淡的波痕,不过丹儿的妙处我已经领会到了,想来应该不会有问题。再看事出那天香儿的反应,她应该也不会再打冀儿的主意。毕竟过了近一个月,下毒之人还没有着落,而且也没有任何可能放甄妃自由的迹象。
  “是的,和离离两个经常把丹儿闹的不知所措。”
  我低笑一声,“这两个人都是这样爱热闹!”和离离在一块,就更不需要我担心了。
  “对了,夏儿,你认识离离多久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只比娘娘早一月左右。那时候召娘娘进宫的诏书一下,宫里就要准备娘娘的寝宫和下人,奴婢就是那时才认识的。因为她是左府的人,所以以前奴婢并未与她接触。”洗完脸,我一向不施脂粉,就开始更衣。
  因为是去宁华宫,也是隆重的场面,所以夏儿早早的把我的朝服准备好了。我一眼扫过去,紫红色的缎面上绣着一朵大大的牡丹。我一直觉得贵妃的朝服很不伦不类,现在想来,与我尴尬的处境倒还真是相配。从汝兰死了以后,宫里贵妃一级的置办就立刻减了下来。最近,听说又重新重视了起来。
  “那么你知不知道离离有没有中意的人?”我在镜子前坐下来,由着她摆弄我的头发。
  “娘娘。”香儿拿了青盐,就在这时走了进来。
  “正好,你说呢?”我见她进来,觉得她也许与离离更为密切一些。
  “娘娘怎么突然想问她有没有意中人?叫她知道了,她恐怕会以为自己又惹祸了。”香儿将盐放在小桌上,半跪下来与我说话。
  我“呵呵”一笑,“有没有嘛?你不告诉我,我就把你嫁出去。”我一如既往的与她谈笑。
  夏儿也笑笑,“可是娘娘问的也突兀了些,这小女儿的心思,她也不会透露给我这么老的人啊!”
  我暂不去说夏儿的问题,只将目光锁在香儿身上,“好香儿,你就告诉我吧,我又不好直接去问离离。”
  香儿虽然爱闹,却也知道分寸,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我,“奴婢没有发现离离对谁有意,在宫里,也不能对谁有意啊!”
  她说的轻巧,可是我却听出了里面浓浓的悲哀。
  夏儿毕竟是宫里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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