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沉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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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沉璧-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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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叩石门,门开了,领沉璧进牢房的看守正在警惕的张望把风,她的拖延显然让他有点紧张。
  沉璧低声道谢:“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我就怕交班的弟兄来了。”额头可能出了汗,他习惯性的挥手去擦,“当”的一声,敲在头盔上。
  沉璧想装作没看见,别开眼的瞬间,却见对方吃痛偷偷甩手,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这一笑,好比莹玉生光,直将对方看傻了去,她方才意识到人皮面具丢在了牢房里,立刻回头。
  “等等,我还有样东西……”
  话没说完,忽闻对方小声嘟哝:“河神送给我的婆娘。”
  沉璧犹自惊疑不定,下一刻,对方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憨厚老实的脸。她好容易才看清对方的长相,不甚清晰的记忆在头脑中翻来滚去,她犹豫着叫出他的名字:“黑……蛋?”
  “可不是我么?”被认出的人十分高兴。
  “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年那个壮实的少年如今已是人高马大,铁塔般的身形投下的暗影将沉璧罩得严严实实。沉璧想了半天,依稀记得黑蛋跟着沉非的部队下了山,整编从军,再往后,就不知音讯。
  “说来话长。”黑蛋示意沉璧跟着自己往外走,“总之,王爷带我逃离战乱,将我安置在吃皇粮的衙门,还接来了我爹娘,如今他有难,我不能不帮。我本想拼死护王爷离开此地,郑大哥却不许我轻举妄动,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王爷受此等折辱,还要装得和其他人一样冷面无情……”说着说着,他嗫嚅苦笑:“你定然瞧不起我这般孬种,贪生怕死,毫无用处。”
  “谁说你毫无用处?”沉璧停下脚步,“你必须听从郑大哥,不可露出半点破绽。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教他及时知晓,但凡暗中行事,务必与他提前商量。有你照应着,才能保王爷狱中平安,尤其是在食宿上,切记多留个心眼。黑蛋,”千叮万嘱抵不过一句重托,她望着他的眼睛,“五年前我不慎坠崖,若非得你相救,早已不在人世。大恩尚不及报,而今,却又是我视作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求你一定要将它完好无损的交还给我。”
  黑蛋极认真的应道:“你说的我都照办。可是,有什么东西会比性命还重要?”
  沉璧略一思索,反问:“你常舞刀弄枪,不妨先告诉我,人的要害在哪处?”
  黑蛋把前胸拍得咚咚响:“这里。往日村里杀牲口,也只消往这里捅一刀便没了声息。”
  “那便是了,你也知道要害处断然不能受伤。”沉璧学着他的样子按了按胸口,“假如这里出了差错,不分昼夜的疼,那活着还不如死去,你说,它怎么不比性命重要?”言至此处,眼眶没来由的一热,“我的一颗心全牵系在王爷身上,只有看着王爷好好的,它才会觉得欢喜,往后活着才有滋味。”
  黑蛋似懂非懂,沉璧却再也说不下去,不是没有爱过,却没有哪一次来得如此汹涌,唯愿长相厮守,一刻也不分开。她的目光流连在牢门边缘,恨不得将那紧闭的巨石生生凿开。
  黑蛋默默的瞧了她一会,忽然出声问道:“那欢喜的感觉,就像我方才见到你一样吗?”
  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讶异,沉璧顿了片刻,唇角渐扬,想和从前一样去摸他的脑袋,发现早已够不着,只得点头道:“是。”
  黑蛋咧嘴憨笑:“那我就懂了。你放心,我一定将完好无损的王爷交还你。”

  天空泛起鱼肚白,启明星渐隐,两匹高头大马并肩走在雁门关外的草场上。
  “你……还好吧?”
  衣领遮不住雪白颈项间的紫红吻痕,半隐半现的一点,便让眼尖的郑桓宇看得清清楚楚,他自然明白沉璧和少主之间发生了什么。虽感慨少主多年夙愿以偿,却也不免担心,毕竟少主体内寒毒正盛,难保沉璧不会因为被汲取了元气而虚弱。而且,倘若正赶上少主毒发之际神识不清,对她用了强……
  郑桓宇仔细观察,终于排除了这一可能,因为沉璧看上去还和平常一样,双颊甚至还多了层淡淡的红晕,似霞光所染,又比霞光娇艳百倍,朦胧的表情更是给那张生动的小脸无端添上几分妩媚。
  他自觉问得有些多余,却已打断了沉璧漫无边际的遐思,只见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怎么不好了?”
  “呃……”郑桓宇语塞。
  沉璧心念一转,顿悟他此问何来,脸孔骤热,强作镇定的看向远方。事前事后,她没有半点犹豫和后悔,相反,当看到慕容轩熟睡中微微泛起血色的脸庞时,她觉得一切都很圆满。虽然刚开始有点疼,久了也有点累,但是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难道她的体质和别人不一样吗?
  想到这,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慕容轩从前恐怕是在为自己的花心找借口吧,从今往后,他的寒毒,只有她能解……不过,他似乎也提到过根治的法子……她顾不上羞赧,开口问郑桓宇:“他一直都在找炎炙石,至今还没有半点线索吗?”
  “要是有线索,属下翻山倒海也要替少主找到。”郑桓宇提及此事就忿忿不平,“倒是有人说可以通过卜卦卜出来,可是卜了五年也没个结果。”
  “卜卦?你是说,游笑愁?”
  郑桓宇不屑道:“是,此人惯弄玄虚。你去了天义门,也有机会见到他。”
  “人我倒是见过,不过……”
  话没说完,远处忽然响起一声嘘哨,沉璧警觉的拉紧马缰。
  “不要怕,是自己人。”郑桓宇说着拔高音量:“出来吧!”

  马蹄由远及近,来人翻身下马,恭敬道:“郑都统,马匹和盘缠都已准备齐全。”
  “不错。尔等送这位公子前往恒州,祖父会在那里接应,途中不可有任何差错。”
  “属下得令!都统需要带话给郑老吗?”
  “不必,未尽之事我留作书信。”郑桓宇从马背上解下一个长形包裹,转而看向沉璧:“这是少主命我转交给你的,此剑是少主常佩之物,你代为保管,必要之时亦可防身。”
  “郑大哥……”沉璧欲言又止。
  郑桓宇见她忧心忡忡,忙宽慰道:“你且安心,这边还有我们。少主经历过的大风浪不在少数,此番也定能化险为夷,相信不久之后便会有好消息捎给你。”他想了想,又补充:“你只需照顾好自己,不管你信不信,少主一向把你看得比他自己还重要。”
  出乎他的意料,沉璧很快接过话去:“我相信,所以他一定不会丢下我不管,对不对?”
  明眸映出绚烂的朝阳,似两簇跃动的火苗,燃烧着希翼与坚定。
  郑桓宇肃然应答:“少主言必有信。”
  沉璧微微一笑,最后往燕京方向看了一眼,花岗岩筑起的城楼笼在晨雾中,朱红色城门隐隐绰绰。当初的进去与现在的出来都非她所愿,唯一的不同是多了一个胶着进生命的人,慕容轩。哪怕只是默念他的名字,都会呼吸到阳光。

  马不停蹄的一路沙尘,小队人马抵达恒州时,晚霞已布满苍穹。城门口的残阳下伫立着一个老人,似乎等了很久。
  “郑伯。”沉璧跳下马,她已经无比确定老人就是在乌镇与她比邻而居的老铁匠。走近了,方见老人的胳膊肘上还停着一只鹰,褐黄色的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郑老。”随行的护卫一一上前见礼。
  老人的神色一直很凝重,甚至于有些苍凉。他略略颔首,扬臂放飞了鹰,然后,一步步走向沉璧。
  沉璧注意到他手中拿着一卷黄帛,虽猜不出是什么,忽然就觉得心跳很乱,升腾起莫名的惊惶,她往后退了好几步。
  老人停住,对着遥远的地平线,缓缓跪下。护卫们的神情惊疑不定,也都跟着跪下。
  “天亡北陆!燕京刚刚传来消息,六皇子病殁。”

  盘旋在头顶的鹰发出高亢的鸣叫。
  沉璧的身子晃了晃,想了很久,似乎都想不起六皇子是谁,她认识吗?似乎不认识。她只认识一个叫慕容轩的倒霉蛋,昨晚才被她吃干抹净,她走的时候他还睡得一脸傻笑,和“六皇子”这个高高在上的称呼根本搭不上边。
  可是……为什么就快要不能呼吸?
  要坠不坠的半轮落日折射出绮丽的光芒,刺得人眼疼,她烦躁得想冲过去把它踩扁。
  抹了一把脸,满是水。
  她怎么听见有人在哭?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干嘛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多难看,又不是死了天王老子。
  她不哭,他不喜欢看见他哭。他说过,不高兴的事要忘得干干净净。对了,他还说过,要给她一个孩子……
  脑海中不可遏止的浮现出一张英俊的笑脸,她惊恐的连连摇头,不,不是他,怎么会是他?他不会骗她,不会言而无信,不会始乱终弃。否则,上穷碧落下黄泉,她也要把他揪出来,告诉他,她后悔了,后悔不该爱上他。
  “慕容轩!”
  撕心裂肺的喊叫不像是她发出的,她踉跄着扑向马,模糊的双眼却怎么也看不清马缰,她只好放弃上马,朝来路狂奔。
  “逝者已矣,望生者节哀。”一双苍老的手拉住她。
  “我不节哀,我为什么要节哀。他根本没事,你为什么要说谎?”沉璧死命挣扎,似乎挣脱了,就能证明一切都是假的。
  “少主在天有灵,若见到姑娘如此模样,只怕也不得安心。大局为重,请姑娘随老夫速回终南山。”
  老人的语气沉而有力,沉璧目光狂乱的紧盯老人的脸,她希望老人能给她一点暗示,哪怕一个眼神也好。
  然而,她彻底失望。
  “你放开我,人都不在了,还顾什么大局!”那一刻,天似乎也塌陷了,沉璧已然魔怔,“我要去燕京,他一定还等着我……”
  话音未落,她被人轻轻一掌拍在颈后,顿时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告诉大家一个……呃,不知好坏的消息,我正式决定解约了,因为出版方一再言而无信,而且要求改文的幅度超过我的接受范围,甚至完全扭曲了本文人物关系的原始设定,我认为没有必要再合作下去,这样出来的书也不是大家熟悉的君心了。
等待了这么久,让大家希望落空,很抱歉,两个月前甚至和出版方谈好多拿回一些样书送给一直陪伴我的朋友,没想到临出版前遇上一些不可预知的因素。
已经在谈解约问题,月内应该可以完成,届时恢复正常更新,让大家看到完整版结局。
***
其实我很不明白,明明就是简简单单水到渠成的事情,为什么到了我这里就这么难。
那些凌晨赶稿的日子,那些耐着性子一遍遍按编辑要求改稿的日子,对于一个还有8小时工作的人来说,其实付出了很多很多。
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了。

芳年虚度

  庭前花开花落,天外云卷云舒。时间不慌不忙的踱着步子过去了,带走快乐,也带走忧伤。
  转眼又到了秋天,终南满山红叶。
  天义门的一帮师兄弟们最近又有了闲暇的好去处。
  每日下了早课,紫烟峰的小树林中,一定会出现一抹俏立的身影。
  红叶胜火,白衣赛雪,一颦一笑的绝代风华,怎叫一个“美”字来形容。

  借问吹萧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
  情窦初开的少年,或稳重或活泼,都忍不住近前搭讪。少女却只管一心一意的练功,她并未学很精深的招数,只是一整套云袖舞,融合了一些轻功和剑术,防身堪堪够用。不过也说得过去,这般美人断然不会一辈子舞刀弄剑,她的身边,该有多少争相守护的英雄豪杰呢。
  既然少女一视同仁的谁都不搭理,众光棍常聚在一处评头论足也算和乐融融。

  光棍甲:“我敢打赌,她那把剑绝对是纯金的,瞧那光泽,都闪花了人眼。”
  光棍乙:“初入江湖,用太贵重的兵器可不算好事。”
  甲垂涎:“怎么不好,要真遇上歹徒,对方还得在劫财或是劫色的选择中犹豫一番。”
  乙鄙视:“去你的,她无论被人劫了哪样,风左使铁定荡平江湖,大伙儿也轮不到好果子。”
  丙插话:“为啥扯上大伙儿?”
  乙继续鄙视:“呆子,风左使还会不知道咱们成天价的跟着她跑?到时候准安上一条保护不周的罪名。”
  丙恍然大悟:“言之有理。哎,你看,风小妹既是这般绝色,风左使一定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甲作阅美无数状:“那也未必,你瞧风大嫂,不也姿色平平么?”
  乙叹息:“傻吧,人家是行川长老的高徒,平日哪会用真面目示人?”
  甲不服气:“美人就是要给人欣赏的,干嘛遮遮掩掩?”
  乙阴笑:“人家留个小妹给你欣赏就算很大方了,你还指望看人家老婆?当心被风左使听到,一声不响的干掉你。”
  甲不怕死:“嘿,我听说嫂子曾经还真是个不输给风小妹的美人,只不过后来因为意外,脸上受了点伤……女人一般都很在意脸蛋么,所以就对面具感兴趣了。”
  丙打完酱油回来:“跑题了跑题了,咱接着说风小妹,你不觉得像她那个年纪,冷淡得有些不正常么?”
  乙唾弃:“少来,你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人家是还没看到合意的。”
  丙神秘莫测:“不不不,我有个小道消息,乃们都知道忘忧蛊吧?种入体内能够让人忘却一切伤心事。据说风小妹其实是受了情伤才跑来终南山的,因而风左使请允昌长老给她种了忘忧蛊。她之所以这么冷淡,明显还在割舍旧情的阶段,咱只要有耐心,等她恢复好了,希望也就来了。”
  甲乙同疑惑:“真的还是假的啊?”
  丙拍胸脯:“有一次无意中听到嫂子和几位长老闲聊,确实提到过风小妹和忘忧蛊,疗效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甲嗟叹:“啧啧,哪个混账王八蛋竟敢伤风小妹的心,待本尊去收了他。”
  乙不屑:“吹牛不眨眼么,来来,先和师兄我比试几招……”
  丙起哄:“哦哦哦,押注,赶快押注……”

  舞剑的少女大约是累了,又或者是被附近的喧闹所惊扰,她停下动作,秀气的眉峰皱了皱。
  “璧儿,喝口水。”林中走出一名青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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