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一笛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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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一笛风-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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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学校接学生的男男女女都看到了。
  男性的想法是,若是家里的太太小姐都穿白衬衣牛仔裤代替名牌,全家成年可以省下不菲的治装费。
  当然,也有人想,她的定做是自费,若是自己的夫人小姐报家用,自己未必吃得消。
  有女性想,她名列本市名媛前茅,私下所穿亦不过白衬衫牛仔裤,自己还为丈夫不送自己某套名牌而冷战。一个出色的女子就算是白衬衫牛仔裤亦不能掩饰她的光芒。
  也有人想,不知是否真的有如此高端的防寒衣物出品于“钱钱”。
  但,大多女性的焦点一致:“原来周公子、李公子喜欢女孩子穿‘钱钱’的衣裙。”
  这个讯息一夜之间传遍香江,让全市众多未婚女子为之痴狂,一时“钱钱”逼满了购买衣裙的年轻女郎,一周的销量比以往成年尚要多,乃至断货。
  钱家雨眉开眼笑:“开业至今,从未如此兴旺。”
  李子熙周记:第X周
  文涓姑姑与姑父要在他们的英格兰古堡举行婚礼,几乎全家出动,好像说要包两架飞机呢。不过,爷爷他们都不高兴,说那种古堡,可以把人修穷。不知道会不会穷到没饭吃。
  我不愿去做花童,因为每次脸颊都给人捏得通红生痛,还被亲得满脸口水,恐怖之极。我借口说要抓紧温书参加竞赛,爸爸才同意我留下,但他又怕管家伯伯对我太过仁慈,所以他让我住到枫林叔叔家。
  不过枫林叔叔不太乐意,说刚从国外开会回来,何况他也不是奶爸。拜托,我也不乐意好吗。
  不知道后来爸爸割地赔款答应了哪些条件,他才答应。
  周五,我提着装着我的家当的小背包出到校门,看到的不是枫林叔叔,而是易笛风那醒目的跑车。
  易笛风说:“你叔叔的车送修了,我们去接他。”
  我只好连忙爬上车。
  易笛风把车停在国际金融中心第二期下面,可并不上去,我还以为可以去枫林叔叔的办公室看看。国二期是香港最高的楼层,在世界也是排第六呢,而枫林叔叔的办公室就在顶层88楼。
  我问:“安琪拉,你参观过枫林叔叔的新办公室吗?”
  易笛风让我们都叫她的英文名。她说,按辈份算,她是婆级人物,若按港人的习惯,就得被我们这些大的或小的叫做“笛风婆”,简称就是“风婆”,简直太恐怖了。
  易笛风指指上面,笑:“到过他办公室的‘上面’。”
  看她笑得恐怖,我转念一想,原来她不过是到过楼顶而已:“你不想去看看吗?”
  她很不屑地说:“有什么好看,不过高一点而已,我还恐高呢!太平山顶更高,到那看得更远更高。”
  真是歪理,想也知道是她的办公室没叔叔的高。
  枫林叔叔出来了,有好多人跟他打招呼。叔叔上车后,易笛风说:“请你们两位帅哥吃饭,想吃什么?”
  我刚想说要吃最贵的,枫林叔叔就说:“我下厨如何?”
  太吓人了吧?能吃吗?家里好像没有人做过饭呢!我还是在学校的家政课上学会煲开水和煮鸡蛋的,我都不确定妈妈会不会。
  不过,看易笛风两眼放光,好像怕叔叔反悔的样子,开车直冲回去,应该不至于吃坏肚子吧?
  枫林叔叔做菜的样子真是帅呆了。我敢发誓,易笛风在流口水,而我也绝对可以发誓她流口水的对象绝对绝对不是食物。
  枫林叔叔可能是察觉我们没声息,就突然回过头来问怎么了。我一惊,自己右手抓伤了左手。可易笛风就惨了,她应该是给口水呛到了,咳个不停,咳得面红泪流,极其凄惨。叔叔只好空出手给她拍背。哦,太丢脸了。
  不止这样,易笛风的吃相原来也很丢脸,以前她在我们吃饭时的优雅姿态都是装出来的,活像饿鬼投胎,真不知是叔叔还是她刚由非洲回来。叔叔还在旁边给她擦脸。我嘲笑她连子珊妹妹都不如,可她居然不作声,又伸手拿了只龙虾。
  我一看,也急了,顾不了那么多了。这么好吃的菜,不抓紧点,迟些连渣都没得吃;下次不知要等至何年何日。我可不至于无知到认为枫林叔叔是因为我来了才特意做菜的,还有下次,以后我想吃可能还得拜托易笛风。我有点悲哀地想,如果我不那么聪明就好了。
  我们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终于放慢了速度。
  我嘲笑易笛风:“平时见你吃更名贵的菜都是姿态大方,原来都是假的。还一度以为你是因为挑吃才这么瘦呢。原来是狼吞虎咽的吃法太吓人了。”
  枫林叔叔笑起来。
  易笛风说:“如果把你扔到非洲几天,回来后你的吃相比我的更难看,更不要说是一去成个月了。”
  我奇怪:“你跟叔叔去非洲?我在电视上只看见叔叔。”
  易笛风瞪了我一眼:“谁跟他去?他只去了几天,都在酒店开会。我比他更早就去了,是做苦工。”
  枫林叔叔笑她:“这次真得是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易笛风自己也承认:“可不是,被易知慧骗了,捧上大把的钞票不算,还得流汗流血。”
  仔细看看,她可能真是给她们易家的人骗去做苦工了,脸啊,手臂啊,都黑了呢。要是姑姑她们,不上美容院修补得漂漂亮亮才不会出门呢。真是丑死了。
  易笛风还诉苦:“你不知道,若不是机师以辞职相要挟,我此时都难以逃脱生天。”
  可能过得真是很辛苦呢。
  易笛风要我帮忙洗碗。她说,为了表示对做饭人的感激之情,帮忙洗碗是理所当然的。我说:“我们家徐妈她们做饭,我们都没洗碗。”
  我看到叔叔笑了。可易笛风说:“那不一样,你爸爸给了钱表示感谢,而你叔叔不要你的钱,所以我们只好洗碗了。”
  易笛风洗碗碟,我用干布把碗碟抹干。
  易笛风还轻声地说:“ 收到你的感激之情,别人会更乐意为你做饭,就不愁没好吃的。”
  我也轻声地问:“你就是这样让叔叔给你做饭的吗?”
  易笛风看了一眼站在厨房门口看我们洗碗的叔叔,偷偷地点了点头。又说:“入得厨房很重要的。”
  我又忍不住笑她:“安琪拉,你好像算不上入得厨房吧?”
  她瞪我:“我是出得厅堂。”
  枫林叔叔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
  新的一周,公告栏没有李子熙的新周记。
  老师们都向语文老师打听,是否李子熙的新周记写得不如之前。学生们也小心翼翼地向李子熙打探,唯恐触及不快。万万没想到,得到的结果居然是――校刊编辑把作文拦截了,要先在校刊上发表,若反映好,可能还会连载。全校师生只好伸长脖子焦急等待。
  漫长的等候,待校刊一到手,大家都是即刻翻阅李子熙的周记。
  大多数家长也看了学生们带回家的校刊。男男女女都若有所思。
  许多男士暗叫惭愧,自己事业一般,朝九晚五,但每日回到家里,都是摊开报纸打开电视翘着腿,如老爷般等着吃饭。莫说做饭,就连饭都是妻子端到手里。饭菜稍有不合意,便拉长脸,借题发挥,出出在外面受的气。自从结婚生儿育女后,自己早早已将要疼爱体贴妻子的承诺置之脑后。妻子与自己成婚后,侍养公婆,抚育儿女,而自己却视而不见。视对方的一切迁就是理所当然。真应该对她好点。
  许多女士亦同样暗觉羞愧。自己去男友家吃饭,可从来没有帮伯母洗过碗,亦无表示谢意;男友想结婚,可自己一直心大心细,认为他事业无成,实在过于功利。男友求婚,自己又嫌弃钻戒过小,拒绝佩戴,认为自己值得更好。可看看这位可将日本玩弄于掌上、在全球经济中的影响力可以说是呼风唤雨的女子,就算是男友做的一顿饭菜,她都心存感激,并无将对方的体贴视作理应如此。
  男士女士都心想,像杜枫林易笛风那样的人天之骄子都如此迁就对方,自己为何不可以试着体谅对方、体贴对方。不骄,勤力,体贴,这方是好青年。
  人人都想探知更多生活琐事,但碍于自己是家长是成年人,只好安捺住不向小孩子打听,焦急地等待下一期校刊。
  校刊编辑暗暗得意,今次总算不会在垃圾箱、桌脚的地方发现簇新的校刊了。而且相信接下来都不会被人拿去垫桌面桌脚。不过,下一秒,编辑大人又很绝望地发现:若是李子熙又跳级毕业了怎么办?
  李子熙周记 第X周
  易笛风前周刚得了世界杰青奖,今次又得诺贝尔和平奖。大家都很高兴,把她当宝。可她并不特别高兴,而我给她糊弄了,也不怎么高兴。
  事情还得从我一个多月前升到这间中学说起。 我每天上学都经过学校不远处的儿童家舍,看到那里的大门斑驳掉漆,围栏边还杂草丛生。有次跟易笛风提起,她也没特别表示,但过几天,我路过时就看见有工人进进出出在做事。儿童家舍里里外外翻新了一通,大门漆成明黄色,连栅栏都粉刷得很精神,墙墩上还有漂亮的卡通人物,花园也是焕然一新。比起之前我路过时看到的样子不知好多少倍。
  我想这一定是易笛风做的,她不单是本市杰青,还刚刚当选了世青呢。当然,我还是借机假假地跟她确认一下,可她居然眼角都不扫我一下,像是嘲笑我很无知地说:“你见过我在那里流下一滴汗,拔了一根草,抱过小朋友?这些都是我们公司的人做的,哪里有我的功劳?”
  我摇摇头,她真的没出过半点力气呢。
  学生会也认为,有人捐赠了大批物资,改善小朋友的生活,而我们作为邻居,也应当尽一份力。所以,我们轮流于下课后前往给小朋友讲故事,帮他们温书。
  轮到我的那天,我在那里碰见了易笛风的秘书,她带人送东西过来,她说她最近每天都来做监工。
  想起易笛风的话,我就对王秘书说:“你们真是辛苦,日日受易笛风欺压,又还要来被她派来这里出力。可她才是世青,真是莫明其妙。”
  王秘书笑得很灿烂:“我们是拿了你们易大小姐的人工来这里开工的。我们来这里的一分一秒、出力的轻重,我们都是收了她的人工的。这里墙上喷的每一滴漆,床上每一张新被子,花园新栽的每一株花,阅览室新增的每一本书,都是她提供的。她居功甚伟。”
  我糊涂了:“可易笛风说是你们做的啊,她手指头都没动呢。”
  “可是,她花了好多钱才让我们完成这些,所以,她得忙着去赚更多的钱了啊!”王秘书说完,还摸摸我的头,怜惜地说,“又一个被易笛风歪理搞晕了,连小天才都未能幸免。”
  我想我当时是给气晕了。想我李子熙,虽说不是神童,可也是以区区九岁就跳级读中一,现在居然因为易笛风的一通胡言乱语而被人如此瞧扁。
  我非常生气,所以好几天都没找易笛风说话,连找她算帐我都忍住了。我坚决不主动找她说话。可我还没等到她来找我说话,她就等来了诺贝尔和平奖。
  家里人要帮她庆祝,可她兴趣缺缺。我忍不住奚落她:“哼,不是说是手下的功劳,这奖是拿得心虚了?”
  想不到她居然厚颜无耻地承认:“是啊,所得的奖又不是医学物理之类无庸置疑的专业奖项。这个奖项向来是非多多,今年落在我们头上,说不定不过是渔翁得利而已。”
  “什么‘我们’?不是你自己么?”我挑她语病。
  没想到她居然很无辜地笑:“这是我们易家所有人付出的结果,而我只是代表罢了。”
  我顿时心生警惕:“你上次也说是别人动手出力,可你看,最后领功的还不都是你。”
  易笛风扶额笑:“这样说吧,我用飞机送你去非洲给那边的小朋友补习功课,讲故事,所有的吃喝用度都由我出,每天还给你发人工,你愿意在那边待上一年吗?”
  一年?那是365天。
  易笛风又说:“半年?”
  半年?有180天,多少小时?
  易笛风笑:“你看,很辛苦的吧?那边喝水、洗澡、看病、读书啊等等都很受限制呢。若我去了大半年,回来后可能丑得被人抛弃呢。所以在那边的人才辛苦呢。”
  我当时想,对啊,易笛风每次都是快去快回的,去年去了一个月回来就比饿鬼更恐怖。
  易笛风还说:“再说,这个是虚名,若是子熙你今年在国际中学生数理化竞赛中得奖,那我们就真是该大肆庆祝一下。这是你个人实力的证明哦。”
  现在我必须羞愧地承认,当时我是被她捧得忘乎所以了,所以有点飘飘然地走了。
  可我绝对不会重蹈覆辙,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
  我故意对枫林叔叔说:“安琪拉都是靠手足卖命,自己领奖,令人心寒啊!”
  枫林叔叔居然失声笑起来:“哪里学来如此老气横秋的话?”
  我故意叹了口气:“人人都这样说。”又把易笛风那番话改头换面地转述。
  叔叔摇摇头,笑:“这样说吧,若你一个人去给小朋友补习,就算你不吃不喝,不吃不睡,一个钟帮一个小朋友,那一天也只能帮24个,对吧?”
  我点点头。
  “但是,易笛风她派100个手下去,那一天就能帮2400个。她的功劳也不小吧?”
  “可人人都说严伯伯那种拿医学奖的才是有实力的。”
  “那要从哪方面看了。严伯伯这种是发明奖,讲的是个人实力。但还是与刚才的说法相近,一个医生发明了新药,但他可能仅仅能送药给100个病人,他也不一定能找到可生产而且愿意赠药的厂。但易笛风这次送出的药是数亿份,救的人可能就是成千上万了。”
  这样啊,那像我们这种比赛得奖,是对个人知识掌握程度的奖励,但对于他人是一点帮助都几乎没有直接作用。亏我还沾沾自喜,太丢人了。
  看吧看吧,易笛风所说的辩解果然一戳就破。
  我还是决定让叔叔把她的歪理通通都评得一文不值,再一字不漏地转述给她,打击打击她的嚣张。所以我又说:“可是人人都说,今次是渔翁得利而已,并非实力啊。”
  “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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