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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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罪-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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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随后他的薄唇微微上弯,他看一眼榻上一脸苍白的女子,转身离去。

  稍顷,小丫头带了大夫来,直直朝内室的女子奔去。
  
[正文:048   表哥的心意]

  生怕闲愁暗恨,多少事、欲说还休。记取楼前绿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更数,几段新愁。

  绿水新愁,看着那一池碧波,她从不知,有一天她会如此忧愁。

  她病了,也开始心静如水。半年的时间,她与玉峰山,已是万水千山,而她,变得面目全非。

  师兄的影在逐渐模糊,而那双宠溺的眼,许久不曾出现梦中,玉梨络,玉梨落,原来她苏玉清早已随那一树梨花凋落呵。放下唇边的玉萧,不愿那曲《玉梨络》被她弄满忧伤。这首曲,曾经是她的最爱,也是师兄的最爱。他吹萧,她起舞,那片梨林便是他们的天地。

  可是,她还回得去吗?

  如果有一天见到了师兄,她该如何去面对?她,不再是玉峰山上的苏玉清,而是王府里的焦玉卿,一个一身罪孽的侧妃。一切的一切,从她附身这个躯体开始,便变了模样。

  而这里,那个男人的独院,成了她的另一个牢笼。

  自那一日,他带她回了这孤鹜居,遣了个陌生的丫鬟服侍她,不让她回汐落园,强迫她睡他的床,而他,除了她呕吐的那一日,再不见踪影。却在她每每要回汐落园的时候,从天而降。

  索性,她放弃了挣扎,因为她开始明白,这个王府,哪个角落都是她的牢笼,只要是属于他的地方。

  她该感谢他的,至少他肯让她走出那个冰冷的孤鹜居。

  她起身来,走出凉亭,凭着记忆往那片梨林而去。

  远远的,记忆中的那片雪白已是一片翠绿,才知,花开总有时,绽放,凋零,总是那么短暂急促。望着那片翠绿,她仍是轻轻走了进去。丫鬟在旁边为她撑着伞,细心为她遮去夏日的烈阳。入了林,浓浓的绿叶清香扑鼻。没有花开时的洁白美丽,却奇迹般的让人扫去浮躁,心静如水。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因为这里有玉峰山的味道。

  “玉王妃,我们早些回去吧。这里是月王妃生前最喜爱的地方,王爷曾经在这里下过禁足令,其他人都是入不得的。奴婢怕王爷知晓了会……”在旁边撑伞的丫鬟开口了。

  “是吗?”遥望远方的女子淡淡开口了,却见那黛眉轻蹙,双眸迷茫,轻吐这两个字后便没了言语。

  末了,她转向一脸急色的丫鬟,遣了她去:“你先回去,我还想呆一会。”

  “可是王爷他……”一定不会放过您的。小丫头吞下后面那一句,可是了一下,担忧看一眼已经侧首沉静望着远方的素衣女子,恭敬退下。

  不放过她又怎样?从一开始他有放过她吗?她又如何不明白,怎样做她都有罪,因为从一开始她便是个带罪之身。所以,她不在乎了。

  静静望着梨林深处,从那枝桠的缝隙看着远处的蓝天和缠绵远山,她想起那个画中女子。

  沉香亭北,天人之姿。

  他和她,曾经该是多么的蝶绻情深咯。

  那些画,是他在这片梨林里为她而作吗?

  而她,为何有那么忧伤的表情?

  她,和她一样,也想要挣脱吗?

  可是,他明明是那么的爱她。

  将身子倚在一棵梨树上,她咬唇闭了眼,压下一眼的思绪。

  “本王说过,任何人是不得进来这里的!”一道沉厚的男声打破了一林寂静,也在她的心里激起一丝涟漪。

  此刻,她的脑里全是他和孟素月在林里相拥相倚的画面。她甚至想到了他舞剑,孟素月抚琴的模样。而她,正理不清心中那抹带着微微刺痛的异样……

  睁开眼,她并没有看到如期中的怒火。他穿着银色蟒袍,似是刚从宫里而来,俊脸上有着些许疲累。而那双深邃的眸,静静看着她,没有怒火,只有沉静。

  她亦静静看着他,云淡风轻:“想着,就来了。我喜欢这里。”

  男人走近她一步,看着她脸上的那抹淡然,“你可真是越来越敢与本王作对,果真把本王的话当耳边风!”那声线,渐渐有了起伏。

  玉清看着他带着复杂情绪的眼,冷笑:“是,我就爱与你作对,我欺凌你的小妾,毒害你儿子,抢你心爱女人的所爱,我水性杨花,我狠毒,呵呵,我就是这样的女人。”她逼近男人一步,笑得凄厉:“既然这样,你何苦不杀了我!?杀了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紧紧盯着他的眼,咬唇,“杀了我,就能解你的恨!”她将下巴抬高,闭上眼,一脸坚决。

  男人深深看一眼那脸绝望,伸出手细细抚摩那凝白纤细的玉颈,沉道:“你未免太过天真,焦玉卿。杀了你,便是解脱了你。你以为本王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女子身子挺的笔直,娇艳红唇被贝齿咬出细痕,只见那浓密羽睫颤动,她哽咽起来:“我现在不求你能放过我,只求你放过所有无辜的人。我的命是你的,你要便是,不要我也会还了你,只求抵清所有欠你的债!”

  “你,休想!”男人暴怒,他一把握住女子瘦弱的肩头,欺身上前狠狠吻住她倔强的唇瓣,恣意欺凌,阻退那咬破唇瓣的贝齿,展转吸吮。

  女子任他欺凌着,不动不应,却是流下两行清泪。

  那丝咸涩立即染上男人霸道的唇,他利眼一沉,抱了女子清瘦的身子抵在旁边的梨树上,薄唇欺身而上,展转那凝白玉颈,重重吸吮,那抱着女子身子的臂膀渐渐缩紧,似要将她揉碎。“你休想逃脱本王,这辈子本王都不会放了你!该死的你,不许你这么冷漠!”

  他怒着,游移在锁骨上的薄唇加重力道啃咬,欲恣意打破女子的淡漠。

  玉清任他撕扯着身上的衣,眼泪成串,“放了我,也放过你自己,孟素月她并不想看到你这样。”

  男人身形一顿,搂着她的臂膀松懈了下来,他抬起头,狂乱的利眼里闪过一抹痛苦。他放下玉清的身子,深深看一眼她脸上的眼泪与伤痛,转身离去。

  女子抓住凌乱的衣,靠着树干慢慢滑下身子。看着他急促消失在梨林的高大身影,她咬紧唇瓣,无声哭泣。

  

  梨林一见,再无他的身影,却传出表哥被他放出来的消息。

  玉清吃惊,顾不得大病初愈后的虚弱,让丫鬟带着,一路小跑,来了表哥的所在地。

  那是王府的膳堂,瘦弱不少的表哥正带伤担水,那木桶的“咯吱”声,随着男子担水的颠簸摇碎玉清的心。

  “表哥……”她静静站在回廊下,心疼的看着这个为她吃尽苦头的表哥。

  男子见了她,立即放下肩下的担,往回廊而来。

  “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放过你?”玉清看着男子脸上结痂的伤痕,心里更是万分愧疚。一切,全是因她而起啊。

  男子憨厚一笑:“是我自愿留下来的,表妹你不能一个人留在这里。”

  “表哥。”玉清鼻头一酸,哽咽:“你留在这里会受到伤害,表哥你回到凤姨的身边去,她老人家需要你。”

  容名宗看着女子的泪,正色起来:“表妹在这里更会受到伤害,虽然我力量薄弱,但我希望能陪在表妹的身边,尽我的全力保护表妹。”他深深看着素衣女子,再道:“我不能看着表妹受苦。”

  “表哥,你何苦……”玉清咬紧唇瓣,再不能言语。这一刻,她对这个男子的愧疚感更深。她从不曾想,一次出逃,一场认亲,她害了无辜的人。那缠在她身上的网,是铺天盖地,是淹没,她越是挣扎,越是会伤害到无辜的人。

  她对表哥的伤害还不够吗?如果没有她的求助,他本可以平静的娶亲生子,侍奉凤姨,平安过这一生。却为了她,受这般苦。

  “表哥,回去凤姨身边好吗?玉清……不能再害了你,而凤姨,不能没有你。”

  “玉清,我……”容名宗有些激动起来,他憨厚的脸涨红,似是要急于倾诉,最后却又化为平静:“我已跟干娘说了这事,干娘她答应让我留在这里。”

  玉清心里万般难受起来,她一直不明白凤姨为何突然要将她往这囚笼里推,她不理解,也很难受。看着面前男子坚定的眸,她悲嘁:“玉清实在是罪孽深重。”遂转身疾步离去。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表哥的心意。可她苏玉清,会是伤害表哥的罪人。
  
[正文:049     云轩宫的往事]

  黄色高墙,朱红大门,皇甫律静静站在门前,深深看着“云轩宫”三个大字。

  “小贵子叩见四王爷。”门口恭立的侍卫见了面前的轩昂银袍男人,吃惊不小,连忙跪地叩拜。这个侍卫顶多算得上小厮,只是穿着宫服在这寂静的庭院守着,不让人随意进来便罢。

  他吃惊,是因为这四王爷已经有好些年没来了,只是吩咐着好生打理,不得动屋里任一样东西。那屋里的女子画像他都瞧了好些年,始终没见过其真人。倒是见过颇得太后喜爱的侧王妃,只因这侧王妃早前曾差点是皇上的美人,在皇上宠幸的前一夜,突然全身长满红疹,遂被赐给四王爷做侧室。

  这侧王妃的传闻,他听过不少,大多是狠毒跋扈之类,总之没什么好话。几年前曾远远的看过这个女子一次,那个时候只觉她美艳方物,却让一身娇蛮坏了气质,实为美中不足。

  几年后再见,这个女子却是楚楚动人,淡雅脱俗。起初他是惊她为天人的,遂没有认出她便是当今四王爷的侧妃。那一刻他以为逃不过这一劫数,哪知她看了墙上的画中女子后,一脸悲伤出了门。他才知,这个画中女子是那个传说中的月王妃,四王爷的至爱。而这侧王妃,估计是让气了去。

  月王妃在王爷迎娶这玉王妃之日投河自尽的事,他亦听说过一二,这个中是是非非,大概只有四王爷能懂。总之,生在皇室,身不由己,这是命。

  “起吧。”男人轻道,软靴步上台阶,每一步都是沉重。

  小贵子连忙起身,躬腰为男人打开朱漆大门,然后恭敬的跟在男人身后。

  此刻他正担忧着,这四王爷是否知道上次因为他的疏忽,让玉王妃进了来的事。

  他静静跟在身后,看着男人将视线定格在画中女子身上,然后伸出修长的指,细细抚摩那女子的笑容。

  四王爷对月王妃的真情果真不假咯,虽然这是王爷第一次来这云轩宫,但那眼中的柔情是千真万确,那抚摩画卷的模样似是对待一件上好珍品。

  只见银袍男人将指停留在画卷上,久久不愿离去,良久不动,似回忆,又似沉思。

  末了,他突然转过身子吩咐:“收了这些画吧。”

  遂进了书房,不再见出来。

  小贵子轻抒一口气,小心翼翼取下墙上的画卷,细心收藏了,然后守在书房门口等待着主子的召唤。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他的主子。

  而门内的皇甫律,正坐在书桌旁,抚额闭眼,俊脸沉思。

  十八岁他手握大权,在父皇面前亲手诛杀异母大皇子。自此,他开始了他的夺权生涯。

  二十岁,天泽国的大半江山尽在他的掌握。而他,恋上了那种噬血的征服快感,朝野上挡他者,一个不赦。

  二十二岁,先帝驾崩,遗召立他为储君,交天泽国玉玺,他幽禁三皇子,一杯毒酒赐死三皇子的母妃。

  二十三岁,先帝遗召命镇国公占代行祭天,正式宣布他继皇帝位。一道圣旨,他发配二皇子至沧州,抄斩二皇子的亲信傅太师。

  一切,稳定了下来。

  然后,他遇到了素月。

  梨树下,一个碎花儒裙的女子在为母后折梨花。

  那回眸一笑,融化了他所有的冰冷。

  于是他不顾一切向母后讨要了这个女子,将她放在他的云轩宫,在梨树下,听她抚琴,贪恋她脸上的笑容。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可以有女子能笑得如此温暖娴静,能奇迹般的抚平他冰冷下的烦躁。

  也只有在她的笑容里,他才能找到另一个自己,一个不属于残酷冰冷的自己。

  …… ……

  笑容渐渐隐去,一张清泪满面,轻咬唇瓣的倔强小脸陡然出现在脑海。

  他心口一痛,睁开眼来。

  那双倔强的眼,不属于焦玉卿。

  一湖秋水,含情凝睇。静时,清眸流盼;怒时,倔强清亮;悲时,蝉露秋枝;却偏偏,见不得那柔情似水的模样。

  她,真的是另一个女子吗?

  他,错了吗?

  可她明明有一张让他恨到骨子里的脸,她明明伤害了煜儿,她明明跟那个叫容名宗的男人有着私情……

  她明明想要逃离他!

  顷刻,心里烦躁了起来。他起身来,走至窗边,看着窗外他为素月移植的那排梨树,努力想象着素月站在梨树下带笑的模样,却是,一个素色身影在白色花海中翩翩起舞,白衣胜雪,堪比梨仙。

  女子回首,精致丽容上清泪滑落,一脸忧伤。

  他的心狠狠一窒,继而一痛。

  薄唇紧抿,男子在窗边负手而立,那眉头深深皱起。

  这时从门外赶来一个蓝衣宫女,她跪在书放外恭敬迎候:“奴婢蓝蝶恭候王爷移驾凤鸾宫。”

  男人回过神来,遂走出门外随宫女向凤鸾宫而去。

  凤鸾宫内,窦太后正让宫女哄着哭闹的小玉儿,见了进门来的男子,稍有不悦地道:“这孩子吵得紧,让哀家烦躁了一些。”

  皇甫律看着那正哭得带劲的半岁大女婴,想到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他知道这个女婴是她的依托,为了惩罚她,他故意不在母后面前有任何请求的言语。

  那焦如序指望拿这个孩子做救命稻草,遂在送回孩子后,立即向母后禀明孩子的事。

  而母后,似乎对这孩子失踪的事稍有察觉。

  他终是要拔了焦如序这个眼中钉,母后却说看在往日情分上,留了那老贼一条活路。

  最终,他将焦如序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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