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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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难测-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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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轻倚梅枝眉微皱,拈花强笑心却忧”纯属笔者拙作。

    “背立盈盈故作羞,手挼梅蕊打肩头”出自纳兰性德《饮水词》中的《鹧鸪天》




第十五章   背立盈盈故作羞(3)

毓琳听到他这么说,心中一暖,但是却又立刻被不安代替。脸上的笑容渐渐地隐去了,随即而来的依旧是那样的淡然。然后,她轻轻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低下了头,不敢再直他……容若一愣,随即,一种落寞出现在脸上,但是又很快隐去了。他装做什么都没有察觉一般,依旧带着笑容说道:

    “琳儿,你看,又起风了,你穿的单薄,还是回房吧,小心在园子里着凉。”

    毓琳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出了园子,然后两人便一起回去了。

    此时,珠儿正在院里往回收已经晾干的衣服,见到二人,忙放下盆子要行礼。容若知道毓琳一直不把她当成下人的,于是便摆了摆手:“我又不是生客,没必要来这些虚礼的。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吧……”

    “是。”珠儿笑了笑,然后又开始收拾衣物。

    二人进屋后,便坐下闲聊。珠儿便走到里间去整理刚收进来的衣物。

    这几日,毓琳一直都在看易安的词,于是便拿来与容若一同欣赏。容若接过来一看,却是那首《醉花阴》。容若笑了笑:“你喜欢这首?”

    “是啊,尤其是‘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几句真真是让人从心里觉得喜欢。表哥难道不是喜欢这几句?”毓琳答道。

    “当然喜欢,不光是你我,所有的人皆称赞这几句绝妙呢!说起来,还有一个故事呢!”

    “哦?是吗?那快说与我听听!”毓琳急忙说道。

    “易安以重阳《醉花明》词函致赵明诚。明诚叹赏,自愧弗逮,务欲胜之。一切谢客,忌食忘寝者三日夜,得五十阕,杂易安作以示友人陆德夫。德夫玩之再三,曰:‘只三句绝佳’。明城诘之。答曰:‘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正易安作也。”

    毓琳听后,笑道:“我倒不知道这段故事,从哪里记载的呢?”

    容若答道:“这是元朝伊士珍的《琅环记》中记载的,是真是假倒也难以考证,但是总可以说明这首词,以及词中最后三句之妙!”

    两人正在谈论,只听到屋里的珠儿突然低呼了一声,片刻后从里间走了出来,一脸的懊恼。毓琳见她这个样子,便问道:“珠儿,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珠儿低声答道:“不知怎地,您那件素色的罗裙上竟然污了一块,本来应该无大碍的,可是偏这件衣服太素了,所以看上去很是惹眼……”

    毓琳抿嘴一笑:“我还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不就是污了一块么?不碍的,你也用不着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啊。”

    珠儿头垂的更低了:“那可是您最喜欢穿的,可是我……”

    毓琳正要开口安慰她,让她不要挂在心上,一旁的容若先出了声:“珠儿,把裙子拿来给我看看,也许有什么办法可以遮掩一下呢!”

    珠儿应了一声,转身回屋将裙子拿了出来交予他。容若一看,原来是衣领下方偏左处有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污渍。

    容若笑了笑:“原本是不惹眼的,这裙子的颜色也太素了。”

    毓琳道:“我本就不爱那些过于浓艳的颜色,穿上了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倒是这种简单素雅的衣服穿上了舒坦。况且,我又不爱出门,穿的随便一些也没有人会在意。”

    “这话不错,我也不喜欢颜色太烈的衣服,穿上去和花篮儿似的。”容若点头说道。

    一句话,逗得毓琳和珠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容若却没有理会,只是一味地盯着裙子发呆,好一会儿忽地抬起头:“我有办法了。”

    只见他把裙子平铺在桌子上,竟拿起笔在罗裙上细细地描绘了起来。毓琳一下子便明白了,微微一笑,拉着仍然一无所知的珠儿前去观看。

    容若执笔在素白的罗裙上描着,不一会儿,裙上便多了几株兰草。这些兰草非但没有破坏罗裙的素雅,反而使它更加雅致,更加飘逸。

    珠儿兴奋不已:“公子,您太厉害了,这裙子一经您的手,简直太美了!比其他小姐夫人的所有衣服都漂亮。表小姐穿上,肯定像仙子一样!”

    毓琳嗔道:“珠儿,又胡说!什么仙子,没的玷污了神灵!”话虽这么说,但看到这件画了图案的罗裙,她心中也是十分开心。

    看着她眼中掩饰不住的喜色,容若更加高兴,又让珠儿找出了两件素色衣裙,一一加上了图案。毓琳静静地看着他兴高采烈地作画,水样的眸子中荡漾着几许柔情。当容若抬头看向她时,她来不及收回目光,两人眼光相遇,脸都红了,连忙各自低下了头。一个继续作画,只是握笔的手微微颤抖;一个玩弄着衣襟上的环佩,心儿怦怦直跳。

    珠儿一旁看得清除,心中窃喜。表小姐和公子真的很般配呢!

    等罗裙画完,天已经黑了,容若的贴身小厮唤他回房。他又与毓琳闲话了几句,就离开了。

    新月悄然爬上了屋檐,几颗星点缀在了夜空。寂静的夜中间或传来几声虫鸣。

    夜,已深了。毓琳却毫无睡意,她将容若描绘的罗裙一一摆在榻上,细细地打量着。本就素雅的白裙,在那些图案的映衬下更显得脱俗。盯着这些罗裙,毓琳心中涌起一丝甜蜜。她拿起一件换上,用手抚摸着上面的图案,想着这是容若的手抚过的地方,脸不禁发烫。但随即,她的眸子又黯淡了下来。愁容又一次爬上了她的眉梢。她走到桌前,提笔写下:

    “身如浮萍恨飘摇,情丝暗藏独寂寥。想来何事共魂销?素白罗裙淡墨描。”

    放下笔,泪水随之而落。

    是呵,有情又怎样?自己如同那水面的浮萍一样,只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罢了,又怎可奢望注定得不到的东西!罢了,就将今日种种,悉数收于心底,使其沉淀成自己最美好的回忆吧……

    注:

    “身如浮萍恨飘摇,情丝暗藏独寂寥。想来何事共魂销?素白罗裙淡墨描。”纯属笔者拙略之作。




第十六章   谢娘别后谁能惜(1)

容若又一次断然地拒绝了亲事。

    这次,明珠是真的忍无可忍了。他觉得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以前他不肯答应,说是自己还年轻,那也就罢了,随他高兴吧。可是,容若今年都已经十九岁了!就算是平常百姓家的儿子到了这个年纪也早已经娶亲生子了,可是容若却连一个通房丫头都不肯纳。这就不应该是年纪的原因了吧?纳兰家现在就这么一根嫡亲的独苗,全府还指望着他延续香火呢。如果一直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难不成会是龙阳之好?天啊,明珠越想越觉得可怕了,所以,这天下了朝,他便将容若叫到了书房。

    “容若,我听皇上的意思,是要把董鄂家的大丫头佩荣指给你。那个孩子我也是见过的,她无论是相貌还是品性也都是出挑的,嫁进来也合适。可是你竟然连人都没有见就亲自给推了,这有些不大合适吧?你现在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不娶妻吧?”明珠虽然有火,但是还是强压着,用比较柔和的语气问道。他并不想一开始就把气氛搞僵,导致两个人都下不了台。若是那样,以后还如何沟通呢?

    容若一听到父母说起为他娶亲的事情便觉得头痛,于是,他丝毫没有顾及明珠这时的感受,依旧是不假思索地便开口道:

    “阿玛,儿子现在还没有娶亲的打算。您和额娘也就不要再为这件事情焦急了。董鄂小姐自然是很好的,可是儿子却并不喜欢她,若是将她娶进来,我们两个人过的也未必好。何况,再过一段时间儿子要参加科考了,若是娶亲的话,怕是会耽误考试前读书的。所以,还是不要着急了,等到考试以后再商议也不迟。”

    “我就不明白了,这娶亲和科考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娶房媳妇回来还会耽误了你参加科考?到时候,身边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不比丫头们伺候的要舒坦?要知道,今年你都十九岁了,一般人家到了你这个年纪早就当上阿玛了,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总得为府里考虑吧?总要为我和你额娘考虑吧?你知不知道为了你的亲事,我们有多着急,你怎么就一点也不上心呢?”明珠的火直往上冒,可是还在兀自强忍着。

    “可是儿子现在真的无意娶妻,请阿玛谅解。”容若听了半天,却依旧还只是这一句话。

    这下,明珠是真的忍不住了,他心中十分生气,又一次拍案而起:“你……我看你是诚心想气死我是不是?原本是想和你好好商量商量的,可是你看你这是什么态度?既然好声好气地和你说话你不听,那就是逼着我和你生气了?我告诉你,这次,你必须给我成亲!若敢说一个不字,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阿玛,还请您千万不要生气,若是坏了身子,儿子担待不起。儿子什么事情都可以听您的,唯独这件事情,还请您原谅,儿子……实难从命!阿玛,对不起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儿子先告退了。”容若说完,便转身离开。

    容若走出书房,只听得背后一声脆响。他暗苦笑,这样的戏码,三年来不知道已经上演了多少回。次次都以这种结局告终。唉,只可怜了那个茶杯……

    回到房中,容若却久久无法平静下来。虽然,三年来,他已经推掉了无数次亲事,但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这次虽然又将亲事给推掉了,可是以后呢?以后自己又能够怎么办?难道他还能真的能一辈子都不娶妻了吗?

    自然是不可以的,即便是自己下定了决心,若是真的逼急了阿玛,去到圣上面前请下了旨意,那么自己就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可是若不这么做,他还能怎样呢?这三年来,他的心中只有毓琳一人,他不是不想娶妻,而是不想娶除了毓琳之外的任何人!他一直都在等着毓琳表态,可是,都已经等了这么长的时间,毓琳又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心呢?

    可是若是她知道,为什么又总是没有回应呢?她的态度一直都那么不明晰,似乎对自己有情,却又对自己若即若离,让人无法捉摸。他一直都不愿意直接对毓琳说什么,他怕给毓琳带来带大的压力,让她承受不了,可是现在自己的压力就不大了么?难道一定要等到皇上赐婚的旨意下来,然后自己在万般无奈之中娶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女子吗?那样的话,伤心的不仅是他,也不仅是毓琳,更有那个嫁给他的可怜之人。因为,他的心无法分成两部分么,既然给了毓琳,又怎么能分给别人?可是如果真的娶了别人,却又晾在一边,那他岂不是害了人家?这样的事情,他自问是做不出来的……

    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呢?容若觉得自己头痛不已,就如同要炸开一般。不,不行,决不能就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在现在事情还没有失去控制之前,他必须要得到毓琳的答案。因为他已经不愿,也没有任何时间再等下去了……

    想到这儿,容若猛地站了起来,他推开门,却又有些犹豫……都已经这么晚了,自己贸然地闯到毓琳那里问这个问题,会不会吓到她?要不要明天再去?

    不,绝对不可以!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就一定要知道答案,无论怎样,他今夜,都要从毓琳那儿问出一个究竟来!

    于是,容若不再犹豫了,他大步踏出房门,然后径自向着毓琳处走去……

    毓琳刚刚临完帖,正要就寝,突然有人敲院门,很是急促。她心中一惊,还道说是出了什么事情。忙唤珠儿过去开门。打开后却只见容若失魂落魄地闯了进来。毓琳吓坏了,连忙站起身来,将他迎入房中,然后柔声询问道:

    “表哥,你这是怎么了?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第十七章   谢娘别后谁能惜(2)

容若定定地看着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然后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很是严肃地问她道:

    “琳儿,今儿我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希望你如实相告,因为这对我很重要。”

    毓琳被这样的他吓了一大跳,听到他这样说,心内便明白了七八分。她的脸瞬间变得通红,连忙想挣脱出自己的手,但是容若握得很紧,她别过脸去,口中说道:

    “表哥,你先放开我,有什么话咱们坐下好好说。你把我弄疼了……”

    但是容若好像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死死地攥着她的手,兀自问道:

    “琳儿,我想问你,你心中,到底是否有我?”

    毓琳一下子便呆住了,虽然她已经猜出容若此番前来的用意了,但是她没有想到容若会这样直接地问出来。一时间,她觉得又羞又急,所以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怔怔地愣在那里……

    “琳儿,你快回答我啊,你心中,是否有我?你快说啊……”容若依然焦急地问道,抓着她的手握地更紧了。

    “我……表哥,你怎么突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容若,在她的印象中,容若从来都是那样的温文尔雅,就算是遇到再大的事情,也都能淡然地去面对。可是,今天,他竟然会成了这般摸样……

    是因为自己么?毓琳心中顿时一片酸楚……

    “琳儿,阿玛又逼我娶亲了。”容若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毓琳霎时间便明白容若为何会如此了……是啊,容若都已经十九岁了,早就应该娶妻了。想到这些,一股悲伤与酸楚便涌上了心头。自己应该怎么办呢?难道去组织么?自己有什么权利去那样做?

    既然注定了他们没有未来,便不可以耽误他的未来,不是么?

    于是她听了以后,只是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然后淡淡地开口道:

    “表哥年纪到了,自然是该娶妻生子了,舅舅着急也是情理之中。”

    容若听到这句话,心中更加懊恼了,声音不觉提高:“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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