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1 d.爱哭小嫁娘 方瑛, 香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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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1 d.爱哭小嫁娘 方瑛, 香坠儿-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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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哥你要昏倒了吗?请稍候,待为弟我先拖张凳子来,免得你撞破脑袋!”
    方瑞真的转身去搬凳子,不过他一回过头来,方瑛早已不见人影了,多半龟缩到哪里去怨天怨地了。
    他不禁失笑,摇摇头,他知道大哥并不是真的生气了,只是很无奈。
    话又说回来,如果未来的大嫂果真是那么胆小如鼠的话,大概也只有大哥才不会吓着她,因为……
    边墙九镇之中,大同被称为北方锁钥,可想见其重要性,长达几百里的防线,先后设置了十五个卫所和五百多个城堡,还有十万雄兵长期驻守,真可谓城堡林立,烽火相望,是防卫京城和屏蔽中原的战略要地。
    独孤笑愚就是要护送宝贝妹妹香坠儿到大同成亲。
    “小妹,现在还来得及收回这个馊主意哟!”
    “怎么可能嘛,明儿就到大同了耶!”
    “只要尚未拜堂就还来得及!”
    香坠儿啼笑皆非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打从出发开始,大哥就不断在她耳边碎碎念,骑马走在花轿旁念,休息用膳时坐在她身边念,过夜打尖时更是要念——譬如现在,念到她开始昏头,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劝她改变嫁到方家去的决定。
    “嫁给咱们村子里的人不好吗?”独孤笑愚苦口婆心的继续挥霍口水。
    “可是……”香坠儿为难的迟疑道。“村子里的人都太熟了,一想到要嫁给他们,人家觉得好别扭嘛!”
    “我就不信嫁个陌生人会比嫁熟人好!”独孤笑愚懊恼地咕哝。
    “大嫂嫁给大哥不好吗?”香坠儿眨着水汪汪的眸子反问。
    独孤笑愚窒了一下,“是你大嫂运气好!”他强辩。
    香坠儿笑了。“说不定我的运气也很好呀!”
    “才怪!上回我去通知方家可以成亲了,顺便私底下探听一下那家伙是个什么样的人,结果……”独孤笑愚不屑地哼了一声。“竟是个没用的家伙,成天游手好闲到处混,他弟弟还比他有出息呢!”
    “大哥没见过他吗?”
    “爹不许我见。”
    “为什么?”
    独孤笑愚耸耸肩。“爹说我见了他,肯定会先一掌劈死他再说,这么一来,你就不用嫁给他了!”
    香坠儿失笑。“大哥不会吧?”
    独孤笑愚没吭声,只是斜眼睨着她,这表示有八成会。
    香坠儿的笑容顿时僵成大理石雕刻半成品,用力吞了一下口水后,她才呐呐道:“呃,我想大哥还是不要见他比较好。”
    独孤笑愚深深注视她好半晌。
    “小妹,老实告诉大哥,你不会只是为了娘才答应嫁过去的吧?”
    “当然不是!”一刻也没犹豫,香坠儿的回答快得有点可疑。“人家早晚总是要嫁人的嘛,不如就嫁到方家去,省得将来大家还得替**心要嫁给谁才好。”
    “那简单,要是你没中意上谁,大哥养你一辈子,你就不用嫁了!”
    “可是,大哥,人家……”双颊赧然,香坠儿害羞地低头扭绞着手绢儿。“人家也想要抱抱自己的孩子嘛!”
    独孤笑愚呆了一下,继而长长叹了口气。“好吧,那就依你了,不过大哥要你发誓,嫁到方家去,若是有任何人对你不好,或者日子过得不开心,你一定要立刻通知大哥,嗯?”
    “我发誓了。”
    “好,那你睡吧!”
    独孤笑愚叹息着离去,房门静静阖上,又过了好半天,确定独孤笑愚已回到他的房里之后,香坠儿才敢容许自己脸上的笑容消失。
    呜呜呜,她也不想嫁啊,但为了娘,她不能不嫁呀!



    “你们……”
    “闭嘴,一辈子就这么一次,麻烦你乖乖的穿上这新郎服不行吗?”方瑛的大姊方兰。
    “拜托你不要乱动,让我替你梳发髻好不好?”大妹方翠。
    “请坐,大哥,我替你穿靴。”二妹方虹。
    “大哥,娘要我来跟你说,拜过堂之后她不会让任何人去闹洞房,大哥安心招呼未来的大嫂即可,千万别把人家给吓着了,大嫂的大哥一再又一再交代,大嫂可是很胆小、非常胆小、十分胆小、超级胆小的喔!”小妹方燕。
    “……”某人。
    “唉,说到这也真教人泄气,”方兰低低嘟囔。“咱们方家可是将门世家,娶个媳妇儿竟是个不懂耍刀弄剑又胆小如鼠的小娘子,真叫丢脸!”
    “没办法,这是大哥尚未出世前就订下的亲事呀!”方翠叹气。
    “更窝囊的是,大嫂明明比我小,我还是得叫她大嫂!”方虹不甘心的嘀咕。
    “我倒很好奇大嫂究竟有多胆小,不会见了小虫子也怕怕吧?”方燕喃喃道。
    大家面面相觑,继而同时翻白眼。
    “最好不是,否则……”
    “快到了!快到了!”方瑞突然满头大汗的撞进来,“送亲队伍就快到了,已经在城外了,大哥你准备好了没有?如果还没好,拜托你动作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话说完,人又跑出去了。
    于是,大家开始手忙脚乱起来了。
    除了主角,他的身体已经不是他的了,傀儡似的被姊妹们七手八脚一起拉过来、扯过去,根本没办法自主,他开始担心,待会儿他的身体是不是会头手脚被四分五裂的扯开来?
    “别动、别动,头发还没梳好呀!”头。
    “等等、等等,衣裳也还没穿好!”手。
    “还有一只靴子!”脚。
    快了!快了!他就快尸骨不全了!
    “腰带!腰带!”
    “红发带!红发带!”
    就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方政——方瑛的亲爹也跑来参一卡了。
    “好了没有?准备好了没有?”
    “我……”
    “你闭嘴,听我说就行了!”
    “……”明明他才是主角,为什么大家都叫他闭嘴?
    “身在军营,你不能亲自去迎亲,只好麻烦亲家大舅子把他妹妹送来,现在你未来的媳妇儿已经到了,你最好不要给我耍什么牛脾气、闹什么别扭,好好跟人家拜堂成亲,只要有一点差错,小心我亲手拧下你的脑袋!”
    “可是……”
    “住口!什么都不许说,准备拜堂!”话落,方政即匆匆离去。
    可恶,连吐槽两句都不行吗?
    虽然是边关重镇,大同的繁华热闹可一点也不输给江南,棋盘式的街弄巷道,店铺坊肆林立,客栈酒楼一家接一家,还有羊市、马市、柴市、绸缎市,今天三元宫庙会,明天城隍庙庙会,不打仗的时候,还真看不出这是有重兵驻扎的关城。
    特别是今儿个,总兵府娶媳妇儿,那还不热闹得翻天,花轿尚未进城,鞭炮就连串爆个不停,不久,唢呐锣鼓声便远远传来。
    “快!快!花轿到了!”
    “新郎呢?该死的新郎呢?”
    “我是新郎,也是你大哥,你竟敢说我该死?”
    “该死,大哥,你又混到哪里去了!”
    “真是目中无人,还是你眼瞎了?我一直在这里呀!”
    “……”
    终于,一阵鸡飞狗跳、翻天覆地之后,新郎顺利迎进了新嫁娘,也拜过了堂,没人耍脾气,也没人闹别扭,未几,前厅喜宴就开始轰轰烈烈的热闹起来了,恭喜声、劝酒声,闹烘烘的一片嘈杂。
    而后院西厢里却寂静得像墓地,洞房内红巾红枕红罗帐,喜烛泪一滴又一滴,床边的新娘已枯坐不知多久时候,换了其他大胆一点的新娘,不是偷偷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就是干脆自己先来大吃一顿再说。
    但香坠儿不会,别说动一动,她早已一身冷汗,又紧张又害怕得连该怎么呼吸都忘了。
    一个陌生人,她已经嫁给一个陌生人了!
    从没见过面,连名字都不太记得的陌生男人,她已经成为他的妻子了,现在后悔大概来不及了吧?
    呜呜呜,她真的不想嫁人呀!
    不是不想嫁给他,而是不想嫁给任何人,她只想留在家里,让爹娘、让大哥养一辈子,可是……可是……
    她不能不嫁,为了娘。
    从做下这个决定开始,她没有一刻不在后悔,但每当任何人问她的时候,她都打死不承认后悔,因为她不能后悔。
    为了娘,她不能后悔。
    于是,她终于嫁了,现在要后悔也来不及了,可是,她真的好害怕、好害怕,陌生的丈夫,陌生的公公、婆婆,陌生的小叔、小姑,对于她的胆小爱哭,他们会如何看待呢?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又开始流瀑布。
    她也不是故意的嘛,胆小是天生的,虽然她也不想那么爱哭,但泪水就是会自己冒出来,她自己也控制不住嘛!
    在家里,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见怪不怪,不是娘被小蜘蛛骇到,就是她被小蟋蟀吓着;不是娘哭倒茅房,就是她水淹厨房,总之,这种事就跟呼吸一样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现在她不在家里了,她已经嫁人了,周遭左右全都是陌生人,他们不一定能够忍受她的胆小爱哭。
    要是他们很生气又讨厌,她该怎么办呢?
    愈想愈担忧、愈想愈惶恐,于是她的泪水也愈掉愈凶,差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就在这时……
    喀啦!
    突然,一声门扇开启声吓得她猛一下噎住了喉咙,不但呼吸停止了,连心跳也忘了。
    喀啦!
    另一响门扇关阖声过后,轻快的脚步不疾不徐地来到床前,不一会儿,她的红罗巾被掀开了,但是她害怕得连偷看一眼都不敢,只敢深垂螓首,卯死命盯住自己颤抖的手,都揪成一团麻花卷了。
    于是,随着轻笑声,有人在她前头蹲下,修长的手悄悄伸到她的下巴,轻轻扶起她的脸儿,她的眸子不由自主的也跟着抬高了,随即,就在她的视线触及眼前人的那一瞬间,她就忘了她的害怕,情不自禁的笑开了。
    她干嘛笑?
    不,这不能怪她,要怪就怪蹲在她跟前的人,红衣红鞋红发巾,是她的新婚夫婿,而他那张脸,两只眼两弯弦月,双颊上还有一对又深又迷人的酒窝,是她有生以来见过最璀璨辉煌、光辉灿烂的笑脸,那样明朗、那样坦率,乍见之下,竟然好像真的在闪闪发光。
    最可怕的是,它还有传染性,使她不由自主的忘了紧张、忘了恐惧,莫名其妙的跟着拉开嘴露出白牙齿,不明所以的学他一样把两只眸子笑成两弯弦月,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笑什么?
    “嗨,我叫方瑛,你呢?”温暖轻快的嗓音。
    “坠……坠儿,我……我叫香坠儿。”她到底在笑什么?
    “啧啧啧,瞧瞧你,可真娇小,果然是个小巧可爱的香坠儿呢!”有点轻佻的语气,却不会令人感到不快,只会让人脸红。“凤冠很重,对吧?快拿下来吧,然后,我要送你一样礼物。”
    香坠儿驯服的听从他的话,摘下凤冠放到梳妆枱上去,心里却还在疑惑,前一刻她明明还害怕得要死,但这一刻,她究竟在笑什么?
    然而,一回过身来,她又忍不住拉嘴笑得更绚烂。“好可爱喔!”
    一只毛茸茸的,金黄色的小狗就窝在方瑛手上对着她吐舌头。
    “喜欢?喏,送给你啦!”
    “给我的?”香坠儿惊喜的接过来。“谢谢、谢谢,它好可爱喔!”
    “那当然,我精挑细选,好不容易才挑上它偷来的!”方瑛说得得意洋洋。
    偷?
    香坠儿呆了呆。“这是你偷来的?”
    “我娘养的狗儿生了三只小狗,可她一只都舍不得给,我只好用偷的啦!就在刚刚,当大家都在前头热闹时,我就悄悄溜到我娘房里偷了它来,只要给了你,娘就不好意思要回去啦!”方瑛满不在乎地坐下来斟酒,又拿筷子吃糕点。“是我成亲,谁也想不到我会趁这机会去偷狗!”
    “可是……”香坠儿忐忑地咽了一下唾沫。“婆婆不会生气吗?”
    “不会、不会!”方瑛挥挥筷子。“是她自个儿说的,偷得到就给,偷不着就没,现在我偷到了,那就是我的啦!”
    考验偷功?
    香坠儿忍不住噗哧笑出来。“婆婆一定很拿你没辙。”
    方瑛点点头。“虽然是后娘,但她对我真的很好,有时候我还觉得她疼我比疼弟弟更多呢!”说着,他用筷子指指另一张椅子。“坐下、坐下,你一定饿了吧?来,一起吃吧!”
    一整天没得吃、没得喝,她还真有点饿了呢!
    因为他的笑容,还有怀里不断蠕动撒娇的小狗儿也分了她的神,香坠儿早已忘了紧张,也忘了要害怕,一听他说,立刻坐下来拿筷子想要喂小狗仔吃东西,旋即顿住。
    “它多大啦?”
    “快四个月了,可以吃东西了,但千万别给它吃太多,”一看就知道她想干什么,就跟他后娘一样,自己不吃,老爱先喂狗吃。“不然它拉肚子,我可不负责清理,告诉你,它可贪吃了!”
    “快四个月了?”香坠儿惊讶的端详怀里的小狗。“可是它好小喔,我以为刚出生不久呢!”
    “它再大也大不了多少,所以我娘才会养这种小狗。”
    “那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公的,麻烦比较少,”方瑛挤眉弄眼地说。“要有麻烦也是别人的,不关咱们的事!”
    香坠儿的脸又红了,脑袋掉下去,装作喂小狗狗吃东西。
    “讨厌,说什么麻烦嘛!”
    方瑛莞尔,仰首饮尽杯中酒,再转眸悄悄打量他的新婚妻子。
    说老实话,她的模样可真教人意外,原以为庄稼人的姑娘即便不庸俗,也该很平凡,没想到她眉儿端秀眼羞怯、鼻挺嘴更小,精致的五官镶嵌在葱白水净的瓜子脸上,再加上纤细娇小的袅娜身材,还有几分稚嫩、几分青涩,就像一支精致纤巧的扇坠儿,虽没有耀眼醒目的美,却透着另一种含蓄的、蒙胧的美,细腻婉约、灵秀雅致,得细细的品尝,可以一再回味,十分耐看。
    嗯嗯,他喜欢,很喜欢!
    笑咪咪的,他又斟满两杯酒。“喝过酒吗?”
    香坠儿飞快的瞟他一眼。“过年过节时才喝。”
    “那么……”轻轻挪过去一杯,方瑛滑稽的挤着眼,那弯月型的笑眸透着几分暧昧。“一杯应该醉不倒你吧?”
    香坠儿顿时又挂上一脸红,她知道,方瑛要她喝的是交杯酒,默默的,她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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