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佛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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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佛跳墙-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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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一声。不会吧?她不禁失笑,这样饿着肚子,都睡得着?不过就是开间小诊所嘛,搞得好像天天去打仗,筋疲力尽地回来。   
  唉,无聊,无聊透顶。   
  她两只手插在口袋里慢慢地踱回客厅,总得找点事情来做吧,睡觉?都睡了一整个下午。看电视?只能听,没意思……忽然脑子里灵光一现,有了。她就有个办法,能叫荆劭他自己乖乖地从床上爬起来,而且包管没有半句怨言,哈,哈!   
  蹑手蹑脚地转身,顺着墙壁摸进他厨房。这间厨房完全资源浪费,形同虚设,四孔嵌入式电子灶,只怕还没用过几次,惟一的用途就是烧开水,煮泡面。流理台上的油盐酱醋还勉强齐全,不过其中好几瓶都还没开封,不知道他当初都买来干吗。   
  晚潮在流理台上摸了摸,手指碰到一个圆的瓶子,这什么?拧开盖子闻了一下味道,呵呵,真看不出这家伙还蛮有料的,居然还存着一瓶经典的四川郫县红油辣椒酱。这可是好东西……冰箱里只剩两条小黄瓜和中午剩下的外卖盒饭,没关系,一样可以好好利用。   
  荆劭在床上翻了一个身。   
  困得要死,想接着再睡,可是隐隐约约,一股香气传了过来,在他鼻尖绕来绕去,空虚的胃大声呻吟起来,强迫他从睡梦中爬了出来。   
  没开灯,是幻觉吧,什么东西,香成这样?三更半夜饥肠辘辘,谁家这个时候煮东西,害得他连个安稳觉都睡不成。   
  “荆劭!”客厅的灯亮了,传来晚潮带着笑的清脆声音。她就总有办法在他心情最恶劣的时候来惹毛他!荆劭终于捧着头坐了起来,再也受不了了,他发誓,这次发毒誓马上就给她拆纱布,一定要痛下决心赶她出门!   
  “谢晚潮……”他忍着一肚子火走出卧房,就算赶不走她,至少也要教会她半夜三更的适当保持安静吧。可是,一踏出房门,他的一双眼睛差点没弹出几公分来——那、那是什么?!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凭空冒出一盘炒饭来!   
  没错,炒饭。满满一大盘,五颜六色,雪白米饭浸满了红色辣椒汁,配上金黄灿灿的炒蛋,鲜嫩的火腿丁,翠绿黄瓜丁,再加上一点点青葱和星星点点的辣椒籽……油亮诱人,那种扑鼻的香气,简直钻到人的骨子里。   
  晚潮就悠哉地坐在那盘炒饭对面,手里捧杯热茶,神定气闲地等着他自投罗网。   
  荆劭傻眼三分钟,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你做的?”什么叫做奇迹,这就算是吧,他就算看见一只狗在天上飞,感觉也不过如此,一个纱布蒙着眼走路都要靠两手摸的人,居然有本事做出这样一盘无敌炒饭来!  

    “当然就是我,不然还有谁?”晚潮一哂,“就算看不见,应付一个火腿蛋炒饭,还是没问题的……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名震江湖的枫台路食神。”   
  “什么……路食神?”他咽下一口口水,没听清。   
  “枫、台、路。”她受到了侮辱,“这一带很有名的大市场,你都没听说过?”   
  “哦!”他差点没笑出来,真亏她还一脸的得意洋洋,市场!那是大妈大婶们提着菜篮子聚集的地盘,她原来在那里闯天下。   
  晚潮恨恨地把勺子塞进他手里。这家伙,胆敢露出那样一脸嗤之以鼻的笑容!如果不是待会儿还用得着他,她一定把这盘炒饭扣到他脸上。   
  荆劭低头尝了一口。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这炒饭,实在是太好吃了。   
  从第一口炒饭送进嘴里开始,他基本上就没有闲工夫去说话了。香辣,浓郁,米饭的香甜细腻,配上炒蛋火腿的鲜香滋味,简直是一口接一口地欲罢不能啊。   
  荆劭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这么狼吞虎咽地吃饭了。以前进出过那么多酒店,吃过那么多精致的食物,还真没有哪一次,让他吃得这么过瘾。要是以后说起来,他荆劭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居然是一盘家常的辣椒火腿蛋炒饭,那真是丢脸丢大了,晚节不保。   
  “我猜,你睡醒那会儿,还在打主意要赶我走吧。”晚潮耐心地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才终于跟他谈正事。   
  “哪有!”荆劭果然一口否认。晚潮一笑,被她的厨艺收买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荆劭怎么能例外。   
  “你要住多久就住多久,我怎么会那么没医德赶你走,开玩笑。”荆劭一边说一边汗颜,真是败了,什么时候他变成这样,说起假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还把医德都搬出来了。   
  Bingo!晚潮从沙发里跳了起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等等,等等,我有条件。”荆劭咽下最后一口炒饭,意犹未尽。   
  “什么条件,开出来,我统统答应。”晚潮豪气万丈地一拍胸口,“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做不到的!做饭,钉纽扣,唱催眠曲,跳艳舞,难度再大我都统统拿手。”   
  只要荆劭允许她留在这里白吃白住免费养伤,别说是几道小菜,就算是要她踩高跷走钢丝,她也发誓没问题!   
  “以后的一天三餐你负责。”荆劭开出来的条件都在她意料之中,一字不差。   
  “行。”晚潮一口答应,“不过,只一件事例外,我不负责洗碗啊。”   
  “不洗碗?为什么?”   
  “你什么时候看见饭店大厨除了掌灶之外,还要洗碗?”晚潮扔给他一个白眼,“不要侮辱我。”   
  荆劭从她手上抢过那杯茶,“随便你。”   
  晚潮忽然笑了,“荆劭,我发现你最近有句口头禅,这几天你说得最多的就这三个字‘随便你’。最高的频率是一个小时说了十七次。”   
  “是吗?”荆劭愕然,十七次,真的有那么多?为什么他自己都不觉得?
 
          

 
  第二章 
 

  终于等到拆纱布的这一天了。   
  因为伤口的愈合情况还要用到诊所的一些检查仪器,所以荆劭一大早就把晚潮从被窝里挖出来,拎去诊所。   
  说是不紧张,那不过是自我安慰,晚潮自从进了诊所,就在那张椅子上坐立不安。纱布都还没开始拆,她已经在手里紧紧握了一面小镜子。   
  “现在照镜子,太早了吧。”荆劭摇摇头,“我怕你待会儿吓一跳。”   
  “没关系,我有心理准备。”晚潮咬了咬牙,痛下决心,“拆!了不起就是多几个疤嘛!”   
  荆劭剪开纱布,一圈一圈地解下来,“现在还嘴硬,一会儿我看你——”   
  话音未落,就听见晚潮一声惨叫:“啊——”   
  惊天动地。诊所的玻璃一阵簌簌发抖。   
  那面可怜的镜子,被一把扔到墙角,摔成无数片。荆劭叹口气,早就劝她不要照镜子了,偏偏不肯听。   
  “那就是我的脸?你天天看的就是那张脸?”晚潮跳到他背后,死死拽住他衣服,再也不肯露面。不可能!那怎么可能是她的脸?眼睛下边、额角、脸颊,都一大块一大块深紫的丑陋疤痕,不只是疤痕这么简单,整张脸孔都凹凸不平,乍一看,像只保存不善烂掉的桃子。   
  荆劭伸手想从身后把她拽出来,可是她紧紧贴在他背后,死都不出来,“怎么会这样,烫伤那天都还没有这么严重!你天天给我换药还盯着看,跟只鬼一样……”她真的吓个不轻,手足无措,只是连声迭问:“怎么办荆劭,现在怎么办?!”   
  荆劭只好转回身,晚潮立刻把头埋进他怀里,“不准看!”   
  “不要紧不要紧,这只是一点点小事,”荆劭拍着她的背,“现在伤口还在愈合期,看上去当然就是这个样子。”   
  “你不是说,可以想办法修复,什么Z字整形,又什么注射荷尔蒙,硅胶什么的……”晚潮激动地嚷嚷。   
  荆劭伸出手,托住她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是可以修复,我一定想办法,可是你总不能一直不见人,不管好看不好看,这都是你自己的脸,独一无二的谢晚潮。”   
  “你当然这么说!伤又没在你脸上!”晚潮愤愤地推开他,真虚伪,他就会说这种风凉话。独一无二的谢晚潮?独一无二有什么用,她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哪个男人会喜欢这样一个丑八怪,他会吗?他荆劭会爱上这样的一张脸吗?“撒——谎。”    

  诊所里一个扭伤了脚的病人和竹青、思甜,都停了下来,傻眼地看着他们两个。   
  “不要叫,不要这么大声,多难听。”荆劭汗都快下来了,把晚潮拉过一边,“别人还以为我这里闹出人命来了。”   
  “可是我的脸……”晚潮也知道要镇静,刚才还拍着胸口说有心理准备,可是这种时候叫她怎么镇静?毁容啊,毁容!   
  “你现在伤口才刚刚愈合,皮肤肌肉都还没有恢复生长,才一个多礼拜而已,哪有烫伤好得这么快?”   
  “你不用安慰我了。”晚潮沮丧地低下头,“我不信这样一张脸,可以恢复如初,完全不留痕迹。”   
  “包在我身上!”荆劭千方百计安慰她,“我来想办法。”   
  “真的?”晚潮怔怔问。   

          

  竹青从旁边走过来,帮忙安抚:“荆劭说有办法修复,就一定有;我跟他工作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说一句大话。”   
  “他?”晚潮完全没信心,“他要是有这个本事,也不会呆在这里开诊所了。再说你看看,他自己手上还有那么大一个疤。”   
  或许是她心情太差,一时口无遮拦,这话一说出口,屋子里顿时一片沉寂。竹青思甜都没提防她冲口而出说起这个来,一下子都噤声不语,自眼角偷偷瞄一眼旁边的荆劭。   
  荆劭就好像突然被人掴了一巴掌似的一呆。   
  一盆冰水从头顶直淋下来,对啊,他怎么忘了手上的伤疤。因为这最近日子过得突然热闹开心起来,居然一时都忘了,他是怎么样离开中心医院的。晚潮说得没错,他已经不是以前的荆劭,他没资格跟她做这种保证,说要治好她的脸。   
  “我……我先去那边,看看伤势怎么样。”荆劭还想努力掩饰自己的尴尬,掉头去了扭伤脚的病人那边。   
  竹青和思甜对视一眼,不出声。   
  晚潮愕然看着他猝然转身走开,瞪着他的背影,一时不知所措。怎么了?她是不是说错什么了?为什么大家都那种脸色?她不过就是说他开个小诊所能高明到哪里去,这也是实话,他干吗这么尴尬?平常跟他斗嘴没轻没重,说他更难听十倍的话也有,都没见他这样变脸过。   
  “他……怎么了?”她喃喃自语地问了一句。   
  思甜没好气地答:“你还问!好端端的干吗揭人家疮疤?”   
  “他有什么疮疤好揭的?”晚潮一头雾水,“我没说什么啊。”真是冤死了,六月飞霜,对荆劭的过去,她根本一无所知,还揭什么揭?现在有疮疤的人是她,不是他。   
  竹青拉开思甜,“算了,晚潮也不是存心的,更何况她什么都不知道。”   
  “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晚潮很三八地凑过来。   
  竹青无可奈何地一笑,“荆劭不会高兴我们在背后说他八卦。”   
  “不用这么神秘吧。”晚潮已经忘了自己脸上的伤,荆劭还有八卦消息,是她不知道的?这怎么可以错过!“你如果不说,以后我八成一不小心还是会踩地雷。”   
  “总之以后你就不要再提他手上那道疤。”思甜叹口气。   
  “唉,还以为是什么……不就是一道疤吗?男人身上要是没一两处伤疤,那简直不能算男人了。”晚潮不起劲地靠上窗台,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跟荆劭相处也不是一两天了,荆劭绝对不是一个介意外表的人,他连胡子都懒得刮,一件二十块的T恤和两百块一件的他根本分不清。奇怪,他会跟个女人一样,这么介意自己手上有个疤?   
  不过被思甜这么一提,晚潮倒是蓦然想起,荆劭有戴手套的习惯,天气又不冷,他戴副手套干吗?   
          
  
  “这就是俗话说的,医人者不自医吧。”竹青摇摇头,“晚潮,你不是我们这一行的人,所以不知道荆劭,前两年,只要是做这行的,提起荆劭这两个字,那是人尽皆知呢。”   
  “这么有名?”晚潮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远处正在为伤者冷敷关节的荆劭,说来也是,她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看似江湖医生的人,会偶尔流露他那样的气质。   
  “嗯。荆劭是欧彦宁博士的弟子,脑外科和心胸外科的双料硕士,又在日本早稻田医科拿了博士。上次中方派往南非进行医疗援助的专家组,他是最年轻的成员之一。”竹青说,“所以当初他是各大医院争抢的头号目标,他选了中心医院,脑外科。” 
  “哦……”晚潮的嘴巴张成一个O形。中心医院,脑外科!那三十六层的著名大厦,她见过,大厦顶层甚至还有小型的直升机停机坪,听说那是每个外科医生做梦都想进去的地方,能在那里占个一席之地,简直是一种成功一种荣耀。   
  真想不到,荆劭还曾经在那里混……肃然起敬。   
  竹青接着说:“那时候荆劭在中心医院脑外科,可是一等一的红人,一掷千金等他动手术的人,都排出十里地去。到现在,还有几个著名的手术,除了他之外,没有人做过。”   
  “那他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开诊所?”晚潮不能置信,这真是暴殄天物嘛。   
  “这就说来话长了。先要说起一个人,她叫钟采。以前,她跟我一样,也都是脑外科的护士,荆劭的助手。你不知道当时荆劭在脑外科的地位和风采,他是第一主刀,众目所瞩,钟采则是有名的美女。他们是一对金童玉女式的组合,搁在古代,那应该叫才子佳人。”   
  “荆劭还有女朋友?!”晚潮的眼睛差点暴弹出两公分,不可能吧,她怎么完全没有听他提起过!   
  “我是说当时。”竹青补充,“一直到出事之前,大伙儿还总是催着他们讨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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