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妻妖娆 作者:冷木帧(纵横女生网2013-10-31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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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妻妖娆 作者:冷木帧(纵横女生网2013-10-31完结)-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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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如此容易满足!发自本真的快乐,纯粹如天然璞玉,毫无矫作修饰!东方碧仁的手,停在她额前的碎碎发间,久久没有收回,眼里含着一丝怜惜与叹服,仿佛心弦某处,被她轻易拨动。
所有人的眼光聚在那只手上,发出一片倒吸气声,掺杂尽了困惑、惊讶、扼腕与痛心。
薛浅芜从朦胧中醒来,看看自己沾满灰土的脏衣,对比身边这位一尘不染的神仙哥哥,有些讪讪羞赧起来,后退一步,刺猬般戒备道:“色是刮骨钢刀,色是穿肠毒药,离我远些,省得我丢了心!”
“大胆泼女,还不跪下!”一声怒喝响起,从人群里走出一位深紫官服的府衙,鬓角斜飞白发,狭长的眼眸精光游离。
薛浅芜大喇喇的站着,歪头笑道:“真正有高度的人,从不需用别人的下跪来提升自己的威仪。”
府衙一时语塞,气得脸如金纸。
“竟敢顶撞府衙大人,该当何罪?来人啊,把她拖到街头斩了!”
狐假虎威之辈,还真不少。薛浅芜打眼一看,府衙大人的屁股后面,不知何时跟出来了一位白净无须、书生打扮的青年。
猛然瞧去倒有三分唬头,还算是个帅哥俊才,但不耐看。薛浅芜真是后悔,为何多细看了几眼。结果不仅发现他的眉毛少了几根,显得稀疏没型不说,而且鼻头之上布着很多黑螨,最后觉得他的形象竟有些猥琐了。
不知是他的话激起薛浅芜的反感,从而影响了直观判断,还是别的什么微妙因素,薛浅芜越看他越不顺。
大凡愤懑郁结之时,多有感怀。薛浅芜忍着恶心走近了他,轻蔑挑衅:“看你像个天才……天生蠢才最擅长的,莫过于诗词歌赋。遥想幼年我也学过文章,如今我要死了,生平却没碰见过多么雅趣的事儿,实在遗憾。不知阁下可否赏脸,与我比试一下高低?”
书生觉得自尊极受创伤,把衣袖一撸道:“是你自取其辱!可别怪我‘酣然酒一杯,翩然诗三百’,把你休到地缝里去!”
“口说无凭!”薛浅芜把掌往他胸口一拍,他单薄的身躯,如风中秋叶,摇摇欲坠。
等他站稳,薛浅芜笑道:“娇气得像个病羔子!听好题了!以‘远看……近看……果真……’为骨架,作诗一首!”
敢跟烟岚城公认的才子爷比斗,真是奇事一桩。观众俱都屏气凝息,现场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清。
书生绞尽脑汁,汗如豆粒。薛浅芜巧笑嫣然地问:“做成了吗?我可是要说了!”
书生唯恐她占了先机,落得自己才思迟钝,贻笑于大方之家,那时所有的名望都如云烟散了。急火攻心,也不做斟酌了,慌张取出一把折扇,一边摇着一边吟道:“远看大石头,近看石头大……走近看一看,果真大石头!”
众人刚要喝彩,喉咙里却挤不出半点声音。这诗……实在没词可形容了。
“啧啧,您的大作真有哲理!五岁娃儿自编自唱的牧歌,估计都比这诗的音律富于变化!”薛浅芜笑成一团,抱着肚子直喊痛。
书生老羞成怒,强自分辩:“你出的题太偏太怪!你倒是做做看!”
“倒也不难,十首八首我也做得。”薛浅芜绕他走了几圈,把他绕得心里发毛,然后在他身后停下,瞅着他的颈背,缓缓戏谑道来:“远看一棵松,近看驼如弓;茅坑脚一滑,果真倒栽葱。”
那位书生听得一个趔趄,几乎蹲坐地上。
“哈哈,好啊!应情应景,真够意思!……”叫好成片,喧声震天。
紫袍府衙瞪了书生一眼,似有责意。书生把扇刷的合拢,不服气道:“那是你出的题,肯定早有准备。下面该我出了,你听好了!”
薛浅芜悠然笑笑。书生七窍生烟,恨恨说道:“以‘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中的随意四种,出口成章!要求骈散结合,字字珠玑,微言大义,况味深远。”
好个该阉割的,与我比起赋体来了!今人哪有你们古人那样,喜欢长篇大论的铺陈?
薛浅芜还没一点思路,那边已经自标风流,骚/情/大发的念白起来:“昔年三春暮尽,姹紫嫣红落遍,闺中女儿,怀得情愁些许,泛舟万顷碧波之上,抛珠洒玉泪阑干。莫愁湖边,绿柳垂首依依;阳春楼上,黄莺鸣声呖呖……”
酸腐的陈年书袋味儿,让薛浅芜眉头紧皱,耳朵起茧。偏他没完没了,东扯一句西凑一句,唾沫星子乱溅,自我感觉相当良好。
众人只听文辞绉绉,繁复绮丽,于是纷纷交头接耳称颂,府衙亦在含笑赞许。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猫了。薛浅芜待他诵完,简洁说了这么一段:“敢问世间男女,最怕何色?男人怕绿,女人怕黄。莫教男人有红颜,红着红着你就黄了;莫教女人有蓝颜,蓝着蓝着你就绿了。男人恐戴绿帽子,女人怕成黄脸婆。人生赤条条来去,卖弄何必太啰嗦!”
随着薛浅芜的戛然而止,听众僵如塑像。
时空凝固了半晌,突然爆发:“真理!精辟!彻悟!大俗即是大雅!……”掌声如潮,一浪高过一浪。
书生的脸涨成了猪肝,结舌气道:“你这庸俗……”
“就算你是阳春白雪,我是下里巴人,可你的‘大石头’如何解释,恐连庸俗都配不上吧?要不找个典官,把它记录下来,留给千秋传唱?”
薛浅芜清笑数声,郑重说道:“不要总用一副正统的姿态,自认为很有优越感的教训别人!雅是由俗生出来的,怎能抱着孙子忘了祖宗?雅俗本在一念转化之间,无论高雅也好,庸俗也罢,说成经典深入人心才是王道!”
“说的对极!……再比一场!……”有人振臂高呼。
薛浅芜龇牙一笑,眼朝天空说道:“又轮到我出题了。难得诸位的欢笑声如此热烈,就以‘别人笑……我笑……却笑……’为框,如何?”
“丫头的灵感皆是来自生活,出题却又让人倍感新颖棘手……”府衙来回走着,看看脸红脖子粗的书生,失望叹道:“咱就认输了吧。”
题目已出,如果就此弃权,灰溜溜的如丧家犬,可谓颜面丢到了极致。可惜一口气憋了好久,也想不出对子,书生冷然哼道:“不给疯癫的人较量,辱我堂堂衙门。”
“此次诗赛,并非是要争个高低雌雄。”薛浅芜的眼光越过府衙,直射白脸书生,每走一步,吟成一句:“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花间独酌一壶酒,却笑蝼蚁善营钻。”
“你……”薛浅芜诗里的意味,爽直明显。何况书生善感,他忽觉得心底阴暗的隐私被掘开了,曝在青天白日之下,被人戳点。
身上冷热不定,他急躁道:“刁女妖言惑众,混淆视听,冒犯朝廷钦差,罪加一等!就地处决,乱棍将她打死!”
东方碧仁静立很久,闻言笑道:“一个弱小女子,难得这样赤心剔透。罪不及死,放她去吧。”
书生一头趴在地上,奏道:“东方大人……”
“语博兄,难道你有什么异议?”东方碧仁收了笑容,转向紫袍老官:“高府衙认为呢?”
淡然无波的表情,却是让人感到一种不悦的分量,如同失陷进了深潭春水。不刺骨,但是足以覆没一切。
高府衙乃是常年混迹官道之辈,肃容跪道:“圣上有谕,东方大人所到之处,州官县令形同虚设,一切都依您言。”
薛浅芜松了口气,吐吐舌头,扮乖讨好,偷偷瞄了东方碧仁一眼。哪知他有感应一般,也笑看了过来。
薛浅芜的呼吸一窒,脸红到了脖子根。低头盯着脚尖,心里狗屁不通地想着,他的笑颜温情而又摄魂,他是存心勾引我的。既然已经化险为夷,我得赶紧离去。
这样优秀的男人易让女人心碎,好比洪水猛兽,迷恋不得……薛浅芜闪身就跑。
“这个女人活着,对我非常不利。”书生暗自思忖,使出吃奶的劲发令:“她的举止鬼祟,极可能是有案在身,畏罪而逃!快捉住她!”
官兵们看看东方碧仁,犹犹豫豫拿戟拦下了薛浅芜。东方碧仁不动声色地道:“她只是生性顽劣,语博兄为何与她过意不去?”
书生往东南角扫了一眼,似是暗示什么。众人疑窦重重,猛听一声破锣嗓子哭天抢地喊道:“青天老爷东方大人在上,请为小的做主啊!”
薛浅芜揉眼一看,识了出来。不是那卖狗肉的,又是何人?不就抢了一只狗嘛,难道他告御状来了?
他的身后,黑压压跪了一片人,逐个看去,竟都有些似曾相识!薛浅芜摇了摇头,这段时间她竟光顾过这么多人?他们商量好了,要合力扳了我吗?
他们一件件陈述完薛浅芜的罪状,悲痛欲绝地高呼:“打倒匪女神丐!为民除害啊!”
东方碧仁眉锁紧了。烟岚城内近年盗贼四起,匪丐遍地,鱼龙混杂,其中一支还驻扎了营地,唤作“水浒仙寨”,却没想到,头目竟是眼前的年轻姑娘!
书生看着东方碧仁迟疑,流涕上前:“此事影响甚大!东方老爷纵然宅心仁厚、宽宥大量,却也不能徇情枉法啊!”
东方碧仁沉重看着薛浅芜,轻轻说道:“你真的是匪女神丐?”




第十章  扁平身材,怎堪重压
薛浅芜猜不透东方碧仁所想,也不喜欢捕捉心思,她点头道:“确是我的名号。”然后上前一步,贴近他耳语道:“你我并无交情,刚才为何要偏袒我?这回众口铄金,请你秉公依法处置。”
书生伸长耳朵,什么也没听见。又气又急,在旁提醒东方碧仁:“刁女不知廉耻,东方大人勿要上了她的当!”
东方碧仁神色复杂,她毫不怕死吗?只是又不解了,她为何与他故作亲密,存心制造舆论的误会?
书生又道:“证据确凿,东方大人请以刁女的血,当场告慰民众!”
东方碧仁有意拖延时间,问薛浅芜:“你可有话要说?如有冤屈,立即对质。”
“民女供认不讳,他们所说句句详实。”薛浅芜抬起头颅,气息匀净,面色如常。
“什么?”东方碧仁拂拂衣袖,内心有些疑虑。她究竟是真傻,还是假精?不懂我是在给她机会吗?本来他有信心,她的口才可以颠覆常规,赢得从轻发落的机会。
薛浅芜怎会不知,他的暗自关照?从他眼底看得出来,他对她的无条件信任。只是这份人情,她心领了。
她尽力克制眩晕的感觉,不然恩情激荡之下,在这拔剑努张的关头,她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岂不是更坏了事儿?
再说,谁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多情呢?或许,白衣美男只是出自仁义心肠,换做任何一个女子,他都不会让她死的。他对自己,究竟有没有一点那个意思嘛?
匪女神丐怀春怀得天马行空,东方碧仁担忧担得神思错乱。在两人俱恍惚时,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歹从心生,竟然逮了空子,从腰间拔出一剑,向薛浅芜砍去。
眼见就要血溅尸横,柳老鹁挺胸撞开众人,上前哭道:“官爷手下留情!都是奴身的错!昨天她来怡园,自我推销说要当个奉茶水的丫鬟,却没想到竟是江湖道上,人人喊打的匪女神丐!怡园本来就有一套约束下人的章法,但因时间紧迫,还没来得及实施调教,放纵了这不懂规矩的村野女子!眼下酿出乱子,怎能让官爷的手沾上血腥?奴家斗胆恳求,按照怡园的措施惩她!”
“如何个惩法儿?”书生扭头问道。
柳老鹁磕头如鸡啄米,答道:“她的罪行深重,不能让她好死!老身今晚叫人把她悬在梁上拷打,问她乔装身份潜入怡园,是何意图!明天上午再把尸身带到县衙!”
书生沉吟了会儿,终不踏实,哼道:“现在严刑逼问,也可以啊!这是官匪之间的事儿,与你怡园无关!怡园和那些被抢的家户一样,都是受害者!”
说着,取过一根鞭子,咬牙切齿,向薛浅芜抽去。一脸痛恨,正气凛然。
王八羔子,敢趁我和神仙哥哥暗送秋波的空暇,偷袭于我!下手够重的啊。薛浅芜正想夺过鞭子,补偿狠心短命的书生一顿,却见鞭梢已抓在了东方碧仁手里。
书生被这力道,一下子震成了个狗刨姿势,然后脸色如纸,爬到东方碧仁跟前哭道:“小的依法取供,没有错啊……妖女不除,后患无穷啊……就算大人今天杀我,我也死得其所,无怨无悔啊,但请允我手刃女匪……”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杀一儆百,除匪安良!”东南隅的呼声又响彻了。
薛浅芜冷笑看着一切,不言不语。东方碧仁所承受的压力山大,看来若保这女子的性命,不仅于法不容,也会激起民愤啊。
“把她押入大牢,留她反省三天,写下一篇忏悔录,以警民众重蹈覆辙!”东方碧仁忍痛发令。
书生朝着随从使个眼色,随从会意,走出怡园大门,低声吩咐侍卫:“一入牢门,立即除掉!就说……畏罪自杀。”
薛浅芜被推着走,有强烈的预感,此去小命玄乎。不禁再看了神仙哥哥一眼。心里装着美男死,来世桃花遍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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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走几步,忽听身后怡园的上方,接连传来一声声缠绵悱恻、激动喜悦的呼唤:“贾哥……贾哥……”
薛浅芜的心念电闪,苏喜儿!想必这么大的闹场,引得三楼的门人玩忽职守,才致使她逃出了铁牢。
喜儿她累积的相思失控,一定会出麻烦!在所有人惊诧的瞬间,薛浅芜不顾一切,反身扑地,趴倒在三楼密室的正下方。
与此同时,“砰”的一声闷响,苏喜儿的娇躯,结结实实掉在了一具骨头垫上。
可怜薛浅芜的小身板儿,被重力击砸得更扁更平,并且根据“咔嚓”的响声,估计骨骼断了数根。
在进入黑甜乡之前,薛浅芜迷糊明白过来,苏喜儿日夜难忘的意中人,竟是那太监似的白脸书生!原来他叫做贾语博!名字起得倒像是人,然而也仅名字听起来像人了。
苏喜儿坐到薛浅芜的身上,忘了动弹,呆呆的张着嘴,过了很久,只会望着书生喃喃念叨:“贾哥……”
东方碧仁不想再去弄清发生了什么,他一把推开了苏喜儿,抱起不省人事的薛浅芜,亲手为她续接折肢。
苏喜儿踉跄跌进贾语博的怀里,泪眼婆娑地道:“贾哥,我找得你好苦……”
贾语博从惊恐里回过了魂,难掩慌张,连连摆手摇头,语无伦次:“不不,姑娘认错人了……在下从不认识姑娘……”
“怎么可能认错?”苏喜儿颤抖伸出双手,捧起贾语博的脸:“你的样子,大至整体形象,小至每根毫毛,都被我描摹了数千万次。还记得吗?你被我爹的人打成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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