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伦去吗？”
南宫策笑了，俨然像只狡猾的狐狸，他说：“主子吩咐克伦将军去办其他的事情——应该能在庙会上见到将军回来。王妃的意思是想克伦将军随行保护？”
“这个倒是不用——”我自认为自己的武功保护小小的绵爱绰绰有余，不过是去个庙会而已。
“我、我想问问他将来绵爱跟着你们回去，克伦他是不是愿意教绵爱武功？你也知道，锦秀他不懂武功，临危还要等着克伦随行保护。”
“这一点王妃不必担心。主子很喜欢小世子，毕竟小世子是锦王爷的骨血，这孩子的未来，王妃娘娘不必担心，主子能给小世子的一定是最好的。”
“那就好……”我呐呐地应着。
南宫策退出的同时，帮我掩上了门扉——
轻轻地合上了门，我听到他远去的脚步声。
我突然紧张起来：我联想到了昨天，唐染和我说了几句就改变主意抱走了茂儿；今天，我见了九王爷，会不会庙会之后回了大理，他也要把绵爱从我身边抢走？
肩头，传来绵爱啃他小手的湿濡声，粉嫩的小拳头上粘满了他奶香的口水。
“绵爱……娘带你洗白白。”
也不知道我还能抱绵爱抱多久——
【完结篇】孩子太活泼（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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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时，我没见克伦，客栈下面连个客人也没有了。
九王爷在他的厢房里，似在和什么人说话。
我走到了一半的楼道上，回眸去看——屋里有人影在动，像是还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我和绵爱。
我抓住了南宫策，问他：“你家主子有客人？”
“是有一个，和咱们一起从大理来的。说来也巧，他也认得锦王爷。”
“哦……是吗？”
我怎么不记得锦秀还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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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会上，人潮蹿动，摩肩接踵。
好几次有人撞着我的肩头而过，我护着绵爱左右躲——这不是在考验我的轻功吧？
怀里奶香的小家伙极度不配合，绵爱看到街上两侧亮着的灯火，倾出他的小身子伸手欲抓，我不断地拍在他的尿布上提醒他：“绵爱乖！别乱动——你闹得娘抱不稳你了。”
“给我抱吧——”南宫军师及时从后来递来友爱的手。
绵爱欢快地叫了一声，倾身要去南宫策的肩头坐着看灯——孩子第一次骑男人的脖子，环顾四周的灯海，煞是兴奋。
南宫策不得不赞：“这孩子从小便这般，长大了还得了？”
“这话怎么说？”
“他从小就爱往高处爬呢——”
“换了别人也一样。”我在旁边搭了一把手，生怕孩子从南宫策肩头摔下来。
夜深，灯火愈来愈旺。
人……也越来越多。
夜里不睡觉出来赶庙会的人约好了一般，纷纷出动——
我对旁边的人说：“南宫，回去吧，人太多了——”
骤然一回头，我对上了一张陌生的脸，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讶异地看着我，他指了指我搭在他肩头的手，“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是认错人了吧？”
“啊——对不起……”我慌忙缩回搭在男人身上的手。
【完结篇】谁抱走了绵爱（1）
再回头，只见来来往往的黑影晃动，哪里还有抱着绵爱的南宫策！
“南宫！南宫策！绵爱！绵爱——”我在原地叫了起来，从我身边经过的人，放慢了脚步转来看我！
我像一叶孤舟，被丢进了波澜起伏的大海！
南宫策不见了！
他带着我的绵爱消失在了庙会！
“绵爱……”一时间，我失去了孩子圆滚滚的身子，听不到绵爱的声音，闻不到绵爱身上的奶香，我的心像被人连皮带肉地剜了！
我悔了！
我要绵爱，我要锦秀的孩子……一时的走散，我恍悟——我不能失去绵爱，唐染已经带走了茂儿，我只有绵爱了——孩子是我的一切，我顿时惊恐，南宫策会把绵爱抱去哪里？偷偷回大理吗？难道九王爷说的都是假的，锦秀的故事都是他编的？他想带走绵爱，不……他想抢走绵爱？
“不要……孩子——我的孩子！”
我急慌慌地抓上身边的人追问：“有没有看到我的孩子，他骑在一个男人的背上——”
“有没有看到我的绵爱，这么大的孩子，绵爱还不会说话！”
身边的人有的摇手有的晃头，他们见着一个丢了孩子的女人，夹在庙会里不顾一切找着她的孩子，路人皆是哀声一叹从我身边经过。
我顺着原路回去找，我问街边的小贩。
仅有一人回答我，是个坐在街边卖糖葫芦的老头儿，老人家老眼昏花，他给我指了一个方向，那是街道西侧的一座石桥，远远看去那里没有人，隐在黑暗的夜色里，远离人间烟火。
老人家却说：“夫人去那里找找吧。老朽看到那个男人抱着孩子往桥那边去了，和夫人描述的模样一样呢。”
我苦笑这看看老人家——
街上人来人往，再者这位老先生的说辞……
我不敢相信他所见的是南宫策和绵爱。
正欲急着往别去去寻，老人家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
【完结篇】谁抱走了绵爱（2）
他很严肃地回忆着：“哦，好生奇怪，那男人身边似乎还跟着一个很漂亮的姑娘，他们的那个孩子笑得很大声，扭着要女人抱。老朽听到那个女人问起那个孩子想不想吃糖葫芦，啊呀……怕是老朽耳朵不好使，那明明是个女人，说话却是男声。”
我楞了。
楞在原地——身后被别人撞了，那人叨叨：“不长眼啊，不往前走挡着爷的路干吗？”
形形色色的黑影从我身前身后闪过。
我因老者的最后的几句话，震得魂飞魄散！
女人……男声……和南宫策在一起？客栈里……九王爷房里的那个人……难道是？？
我被自己的揣测吓到了！
“不可能……他还在大理，他还在天牢……怎么会……怎么会……”
难道说……
打从一开始，在我家附近看着我的那双眼睛——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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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心困惑和诧异，我匆匆往游人稀少的石桥边去……
是个偏僻的地方，石桥、绿柳，不过是夜里的剪影，依稀单薄。不远处，庙会喧闹，灯火阑珊——我在灯火阑珊处找寻的人——就在此地。
我走近了，听到了孩子的笑声，还有……那个魂牵梦萦的声音。
他陪着孩子嬉闹，他在说：“绵爱，来……给父王亲亲……”
我呆愣在原地——
我不敢走近，生怕这是我的一场好梦：我梦见锦秀和绵爱在一起——我梦见锦秀死而复生，我梦见……不，不能大声说话，不能走过去！
好几次，我在梦里看到锦秀，等过去想要抓住他，梦突然像气泡一样飘起，折射太阳的霓虹，再破裂，杳无踪迹。
石桥上面又传来了大孩子和小孩子的嬉闹。
“你娘怎么来到这么慢？她不要绵爱了吗？来，绵绵，再给父王抱抱——”
宁静的画面中，兀然在桥头耸立起男人抱着孩子的身影，他在笑。
【完结篇】谁抱走了绵爱（3）
一转身，看到了桥下呆愣的我——
四目对望，我遥遥望见上头的一双眼睛：
那一双我熟悉的墨蓝色眼瞳震惊之余划过了感慨和欣喜，他的身影嵌在黑暗中，像是钉死在画面里一样生硬。
“原来爱妃早就来了——”他一托臂弯上坐着的绵爱，凑过去吻孩子，“绵爱，你娘不乖哦，偷听我们说话。”
“段、段——段……”我捂上了嘴，舌头纠结着就是喊不出他的名字。
这个梦，未免太真太假了！
桥头的男人微微一笑，活脱脱妖孽的美——
他伸手，蛊惑我走近他：“爱妃，走近些，让本王再看看你。”
我捂手压上了唇，压抑爆出的哭泣。
他在上头喊：“唉唉——让你上来，谁让你哭了？”他匆匆下来，拉长一袭绝美的长衫衣褂——
待走近了，我真实地闻到他衣裳上的香味……这味道只属于他一个人！
“娘……抱抱……”绵爱从他身上趴向我的肩头。
段锦秀霸道，他揽着孩子道：“不行不行，父王还没抱够你——这样吧，这位做娘亲的，也来给本王一起抱抱——”他展开单臂，等着我过去。
我木讷地上去一步，垫脚摸上了他的脸……
好美的一张脸，还和以前一样！
“段锦秀？”
“在。”
“你……没死？”
“嗯，活着呢。”
“你……也没在天牢？”
“九皇兄说情，把本王从天牢挖出来了——他和克伦都说你有了本王的孩子，这不，本王千里迢迢来找你们母子。”他笑着去吻绵爱的小脸，把孩子痒得咯咯直笑。
我咬着唇，瞪他：“你……”
他翻眼自顾自考虑一件事：“在天牢呆久了，是不是面黄肌瘦？爱妃煮点什么好吃的给本王养养身子吧？”
“你……你——”
“打住打住！”他像是知道我要骂他，连忙抬手，以指抵在我的唇前。
【完结篇】痴男怨女几多苦（1）
他动了动唇，内疚地说起，“你一定想骂本王，本王知道这两年委屈你了——是本王把你想得太简单。方才在酒楼里，你和九皇兄说得够清楚了，你都说你愿意跟着我去殉情……你也不用跟着他们去大理了，本王……呃，不，是我不做那个锦王爷，本王就跟着你和孩子在一起，这样，你也不用把绵爱送出去了，是不是？皆大欢喜，是不是？”
“你可知道你骗走我多少眼泪？！”
“那……本王给你哭回来？”他玩味地说起，“你快快拿个盆儿接着本王的眼泪，看看够不够数！”
“谁稀罕你的眼泪！把儿子还给我！”我伸手抢过了绵爱，臭小子兴奋又欢快地叫了一声，还以为我们在和他玩闹。
段锦秀吓到了，他不敢抢儿子，深怕拉扯痛了绵爱。
他紧紧追在我的身后：“红雪，没有本王——你怎么生绵爱？”
“他要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我就把儿子还给你！”
“红雪，天牢里又黑又暗——”
“你活该！杀人偿命你不知道吗？”
“红雪，天牢里的饭没有你亲口喂的好吃——”
我闷声不理，他的脚步声还追着，庙会上的灯火，我们一前一后追过了一大截。
“红雪，天牢里没有人听本王的甜言蜜语——”
“那就收起你的甜言蜜语！”我吼道！
“红雪，天牢里没有人说‘殷红雪喜欢段锦秀’——”
“你给我闭嘴！”我忍无可忍地回头吼他！
他怔了怔：“最后一句……本王每天都在念着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太短了，太少了，一回忆就都没了……能不能……再多给一些？”
我停住了脚步，呜咽一声捂住了嘴，绵爱趴在我的肩头，伸着小手……
他急急绕了过来，抱过了绵爱，抬手抹我的眼泪！
“不哭不哭——本王稀罕你的眼泪，都过去了……别怕，都过去了！”
【完结篇】痴男怨女几多苦（2）
“你也不想想是谁害我哭的！”
“这会儿……不是真相大白了么……本王发誓，这辈子都把自己拴在你身边！”
“你的发誓有屁用！”我怒着再嗔，话虽这么说，可人已经倚着他的胸口，双手抱上了他的腰。
锦秀瘦了，身子似乎也单薄了，定是在天牢里受了苦。
他轻轻一笑，低头吻上了我的发：“红雪，我……体内的噬魂未解，我还有一身的毒……你还要我吗？”
我泪眼莹莹仰着脸望他：“没办法解？”
他苦笑：“暂时……没办法。”
“我帮你解。”
他犯难道：“本王是天下第一的毒君，本王都解不了——爱妃可以？”
“生死相随。算不算最好的解药？”
他嫣然一笑，美得迷惑众生。
“你再敢丢下我……你一个人去死！我带着绵爱改嫁！”
他很肯定地点点头：“不会不会！为了你——本王都把锦王府腾空留给了儿子。”
“你……当真不回去了？”
晚风里，他牵起我的手，温热可亲。
“不回了——我们回自己的家，爱妃，你要养活本王，不能让本王饿肚子，还有还有——要帮着本王沐浴擦身……还有还有最好还能像以前那样口对口喂本王吃饭，还有还有……快快想个法子解了噬魂，爱妃再给本王添一个小世子……”
“段锦秀！你太得寸进尺了吧？”
这么说话的口吻，确定是欠扁的某人——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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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秀说，他们很早便来了，克伦带着他在暗处看着我们的日常起居。
他不确定我的心思，不敢直面出来，生怕我带着孩子跑来。
他看到我身边不仅带着绵爱还带着唐茂，一个茂儿，他就不敢过来和我们母子相认，他亲眼看着唐染出现，进了我的家。
那一刻，满心的期待顿时被水淋透了。
【完结篇】痴男怨女几多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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