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望乡台还生 作者:雨燕儿(jjvip2012.11.16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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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望乡台还生 作者:雨燕儿(jjvip2012.11.16完结)-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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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驻跸在通州。走了一整日,竟然都没出北京市,我不能不感叹车马的缓慢。前世的事儿虽说如同梦影,我倒是还记得开汽车由通州到□,最多也用不了一个时辰——说错了,应当说两个小时。

    通州住了一夜,清晨起程往遵化,繁复仪仗精简,随行人等一律乘马乘车,逶迤出山海关,跋涉了半个多月,才于九月十九抵达陪都盛京。此时的盛京,正笼罩于一场初雪中,天地银装素裹,一派玉宇呈祥。此景此情,我相信年轻的康熙心中早应忘记了宫廷中的烦扰,志得意满,感慨万千了。

    抵达盛京的第二天,康熙帝立即率诸王、贝勒及文武大臣,前往福陵拜谒。他亲自三献爵、举哀,众人皆随起举哀。大礼过后,他们再次拜谒昭陵。

    祭拜二陵之后,祭祀队伍返回盛京皇宫。十王亭上仪仗礼乐声大作,康熙在正殿召见盛京将军、盛京副都统、盛京侍郎等文武百官,并设宴赐酒,以示恩宠。

    宴席中,康熙特意抚恤八旗老兵,亲自召见了四百多年老伤病缠身的披甲之人,命各赐银还乡奉养。

    康熙亲自举杯道:“朕展谒山陵、惓惓在念。念得至发祥重地、拜谒陵寝、用展孝思。祭礼已成、朕怀大慰。”亲王贝勒以下,众人大呼万岁。

    驻跸几日后,康熙私下召见盛京将军阿穆尔图、副都统叶尔素、鄂泰,侍郎纳桑阿、哈尔松阿、杭爱、敖色等人,一一嘱咐民事:“此方人民淳朴,狱讼事简,无甚难理。满汉人民悉赖农业,须多方劝谕,开垦耕种,俾各遂生计,以副朕眷念发祥重地之意。”又特意谕令守陵总管副总管等人:“尔等职思祀典,凡一应祭品、尔等必亲加虔视,务尽诚敬,副朕孝思。”

    可我并没觉得有半点意思!

    康熙每日祭祀、召见、宴饮,而我每日做的大多就是在他身后“站桩”,要不就是在寝宫里守着一大堆的箱笼包袱,随时随地从里面抽出一件,命人飞跑着给他送去。

    “格格!皇上要那个红玛瑙朝珠!”

    “好格格,还记得前儿主子脱下来的貂皮翻毛褂子放哪了么?”

    “玄狐斗篷!起风了!”

    “主子叫格格拿个荷包,要掐金线绣的那种。”

    “海棠金如意您给装起来,主子赏了人了。”

    “……”

    金翠辉煌如山,锦绣罗绮成海,我就徜徉在这山海之中。

    “格格?”

    “要什么?”我收拾着貂皮朝服,漫不经心的问道,连头都懒得回。

    “外头下雪了。”

    我疲倦的起身,蹬着坐墩便去开最上面的箱子,“毡子斗篷在这儿呢,穿黑狐的吧。早晨我就叫穿这个,曹寅偏说下不起来!不听我的,都倒霉去吧你们!”

    那人突然朗声大笑起来,“格格辛苦了,我并不是要斗篷来的。”

    我回头一望,见纳兰负手站在当地,笑的前仰后合。

    我立在上面,不好意思道:“你这人……”

    “下来下来。”纳兰穿着蟒锻镶貂箭袖,外罩猞猁皮风毛斗篷,伸手扶我跳了下来,“今日没事,叫你一块去打围。”

    “行。”我抖了抖身上,微笑道:“劳您大驾,等我换身衣裳。”

    换了一件浅秋香色紧身灰鼠四开襟长袄与鹿皮靴子,刚一出来,就听纳兰道:“雪下大了,灰鼠的冷,穿件斗篷去。”只得又回去拿了件水红面白狐狸里的大斗篷系上了。

    院子里有一匹灰色小马,纳兰笑道:“你骑这个。好不好?我特意给你挑的。”

    我翻身上了马,笑道:“好在这马驹子个头小,我怕死了骑马。告诉你——”我悄声对纳兰笑道:“我可不喜欢骑马了,觉得特别不稳当。”

    “那你平常怎么不说?”纳兰也翻身上马,笑道:“都以为你喜欢骑呢。今儿特意叫你也来。”

    “怎么说呢?”我叹道,“我也不好扫兴。何况这是给我天大的面子,我敢说不喜欢?”我故意装出平日里兴奋异常的样子,“奴才喜欢的很!”

    纳兰一愣,不禁莞尔一笑,摇头道:“不去唱戏,都亏了你的人才。”

    雪下的大了,方才还是星星点点的雪珠儿,这会儿却已是飞絮一般。我将忙把帽子兜上了,迎着风雪,片片雪花会落进嘴里,凉丝丝的。

    雪大,我不敢策马快跑,纳兰也只得慢慢的走。马蹄子一步步踏在积雪中,趟出几排脚印,回头望,却又很快被雪花盖住了。

    “还不到十月呢,就下的这样大!”我笑道。

    “大雪纷纷何所似?方才是‘撒盐空中差可拟’,如今是‘未若柳絮因风起’。”纳兰迎风道,回头对我一笑:“塞外风光,京师不能比拟!”

    风雪愈大,四顾茫茫一片。我伸出一手,轻轻托住了一片雪花,手冷的透了,雪花一时不化。忽然一阵促狭,一吹,雪花竟而飞了。

    “我也能接住雪花了!”我惊喜向纳兰道,“看,看,那一片是我的!”

    纳兰笑着望去,茫茫皆是雪花,团团飞舞,哪里能辨出那一片是我的?他笑道:“你也变成雪人了?”他纵马挨近几步,推开我平身在风雪中的手,“别冻着!”

    我早已觉得双手冷的发麻,连忙缩回了手笼中,笑道:“你怎么不怕冷?”

    “我最怕冷的。”纳兰拍了拍肩头的积雪,微笑道:“我喜欢春夏之际,温柔和暖,百花盛放。只不过,春日不开雪花儿,可我偏偏最喜欢雪花儿。”

    “雪花儿不是花儿!”我争辩道,“雪花儿飘飞一时,随风化了,你喜欢它做什么?”

    正说至此,忽听遥遥的一声号角响起,飞雪茫茫中忽听笳声,顿觉苍凉无限。纳兰一边扯进了斗篷,提马几步,朗声吟诵道:

    “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谢娘别后谁能惜?飘泊天涯。寒月悲笳,万里西风瀚海沙。”

    我听闻此语,心腹如遭重击。纳兰扬鞭向前跑远了,我追赶不上,遥望他的身影淡入皑皑白雪之中。不知为何,双目滚烫,只觉此时的天地,竟独独剩下我一人!

正文 28、玉花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漠南蒙古:今内蒙古。科尔沁部、察哈尔部,与满清关系最为密切。孝庄等人皆为科尔沁部人。

    漠北蒙古:今外蒙古。也叫喀尔喀蒙古。具体分部见文中福全的话。康熙三十年之后,漠北蒙古在多伦会盟之后归顺康熙。

    漠西蒙古:今新疆蒙古族自治州。也叫准噶尔蒙古。具体分部见文中福全的话。著名的葛尔丹是这个部族的人。这一部一直和满清政府打的不可开交,直到乾隆时期才彻底归顺。

    “何妨海内功名士,共赏人间富贵花!”我正朦胧向前行走,忽听康熙高声笑道:“为何‘不是人间富贵花’?”

    纳兰的勒住马,下马请安,含笑道:“漫天飞雪轻薄,人间富贵亦留不住。待得春来,便会随风化去。唯有瀚海西风为友,寒月清辉中漂泊一生。是以‘不是人间富贵花’。”

    “你又作此凄凉之语,朕要罚你!”

    我纵马上前,见康熙乘着一匹五花马,身皮纯黑貂皮大氅立于雪中,裕亲王福全与恭亲王常宁也骑马相陪。我忙下马给他们请安。

    “还没来得及恭喜五爷。”我笑道,特意给常宁行礼。今年春天,常宁已经受封和硕恭亲王。

    “楚姐姐不必客气。”常宁对我依旧是旧称。

    “主子,今天绝不能去打围了。”曹寅上前来笑道,“这么大的雪,主子和二位爷出点什么差错,可没人担待。”

    康熙挥鞭一笑道:“罢了。朕不给你们找麻烦。咱们走走,赏赏雪景也好。方才容若做了一首《采桑子》,说‘冷处偏佳,别有根芽’。咱们就赏这别有根芽的雪。”

    福全与常宁自然随声附和。我们众人各自上马,簇拥着康熙缓缓而行。

    “你写的不像是雪花。”我特意落后,轻声对纳兰说道:“你写的,是你自己。”

    纳兰脸色惊异,注目我半晌方才一笑,“雪也罢,人也罢,何必分的这么清楚。”

    “你以雪自比,却又生性畏寒惧冷。真是矛盾。”我微微一笑,吹散面前飘扬的雪花儿,问道:

    “若陷在温暖之地,必然融化消散,如何自处?”

    纳兰对我笑道,“你的话如同偈语,我竟不知如何回答。春花秋月,温柔富贵,人皆所爱。我怎么会冰雪自比?”

    我听了,心中欣慰,故意卖关子道:“嗯——这话明白。”

    前头康熙与福全正拿常宁开着玩笑,“……老祖宗就说了:‘快着给老五娶个福晋,收收他的心!’”

    “老五这回可是野马套上辔头了!哈哈,皇上,给老五说的是谁家的格格?”

    “老祖宗自然要亲自过问,连朕也不知道。”

    “……”

    常宁红着脸跟在他们马后,憋得半日说不出话来,福全还在逗他:“老五,你心里若是有人,就告诉二哥。你自己不好意思,二哥去老祖宗跟前给你说去。皇上,咱们就这一个弟弟,可不能受了委屈。”

    康熙笑道:“这是自然。”

    常宁没意思的四外看着,正回头看着我,我连忙陪笑道:“奴才先给五爷道个喜。”

    他又别转头去,半晌才开口叫道:“三哥,我……”

    康熙斜身凑近他问道:“怎么?还真有人?”随即正色道:“若是有你就告诉朕。老祖宗给你物色自然是好的,可你若是有自己喜欢的人,朕断不肯叫你为难。先立一两个侧福晋也行。”

    “我……”常宁张口结舌,红着脸道:“我……没有……”

    福全大笑,“老五,过这个村没这个店儿!你现在不说,后悔来不及。”

    康熙摇头笑道:“别听二哥的,等私下里告诉朕也好。”

    常宁今年刚满十五岁,宫中近枝皇子皆是早婚,他亦不例外。大概是不想再让两个哥哥嘲笑,常宁按住了马头略落后了些,自己去和纳兰闲聊。我傍马在他们侧面,缓辔而行。

    康熙与福全又聊起了十月十五日蒙古贵族朝觐的事宜。福全笑道:“漠南科尔沁的王爷们还罢了,怎么漠北喀尔喀蒙古的札萨克图汗也派人赶了来?”

    康熙哼了一声,“今年早些时候给承瑞超度,朕请来了科尔沁的章嘉活佛。他素与漠北喀尔喀蒙古的哲不尊丹巴活佛有书信往来。章嘉活佛告诉朕,喀尔喀三部正热闹着呢。”

    福全道:“漠北喀尔喀蒙古分为三部:土谢图汗部﹑札萨克图汗部﹑车臣汗部,自先帝以来就遣使来朝,每年献‘九白之贡’。倒是还算安稳啊。”

    康熙冷冷一笑,“朕问你,可知道漠西蒙古准噶尔部么?”

    “知道。”福全道:“漠西蒙古有四部:准噶尔部、土尔扈特部、和硕特部、杜尔伯特部。准噶尔部的首领是巴图尔珲台吉。”

    “巴图尔珲死了,他的大儿子僧格被杀。准噶尔现在的台吉是巴图尔珲第六子——噶尔丹。”康熙道。

    “噶尔丹?”

    “这个狼羔子!”康熙切齿冷笑道:“他在漠西折腾朕不会理他。谁知他竟然把手伸到漠北去了!”

    “他们准噶尔为什么去搀和喀尔喀的事情?”福全问道。

    “没有他们,喀尔喀还闹不起来呢!”康熙笑道,“噶尔丹和漠北的札萨克图汗走的最近,这次札萨克图汗派小儿子来单独朝觐,朕倒要看看,他们想要什么。”

    我听着他们兄弟的谈话,一团乱麻似的蒙古名字中,唯有“噶尔丹”三字十分熟悉。葛尔丹这个家伙,也已经登场了。

    十月十日,漠北喀尔喀蒙古三位大汗之一的札萨克图汗之子巴雅尔台吉赶到了盛京,向康熙皇帝再献九白之贡——一峰白骆驼,八匹白马。康熙皇帝在正殿隆重接见,并允许多尔济上前行抱见礼。

    当晚,盛京宫中赐宴漠北使者,漠南科尔沁蒙古的贵族也到了,歌舞欢宴,彻夜不消。

    “容若!”我悄悄的叫住溜出宫门的纳兰,笑道:“你也跑出来了……”

    “彼此!”纳兰轻声笑道,“里面跳舞摔跤,你也不看了?”

    我皱眉笑道:“我在皇上后面站规矩,腿都直了。他们全说蒙语,我也听不明白。”

    “我以为你会说蒙语呢。”纳兰微微一笑,回身坐在回廊下,“你当初和乌兰格格总在一起。”

    “简单的还好。”我微微一笑,也坐下了,“巴雅尔台吉和皇上说什么?我看着皇上不怎么高兴啊。”

    纳兰摇头道:“他劝皇上给噶尔丹‘准噶尔大台吉’之位。”

    “皇上不愿意?”

    “皇上历来视漠西漠北为己地,怎能容他人置喙。噶尔丹杀兄即位刚刚一年,漠西蒙古就被他打的一塌糊涂,此时他又去联络漠北的札萨克图汗。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纳兰笑一笑,“说了你也不懂。”

    我做个鬼脸笑道:“我怎么不懂?噶尔丹不可小觑,将来是一代枭雄。”

    我们正说着话,有个小太监过来道:“格格,巴雅尔台吉带来了札萨克图汗的小公主,正给皇上请安呢。皇上命你去拿翡玉莲花赏她。”

    我扑哧一笑,忙道:“就来。”

    我捧着宝匣从后殿轻步走近康熙的宝座,附耳在康熙的身畔:“皇上,玉莲花。”

    康熙的宝座前,一个五六岁的蒙古小姑娘正行礼,一字一顿的念着模糊的汉语:“……哈斯琪琪,恭祝,伟大的,博格达汗,万寿无疆……”好容易说完了这几个字,小姑娘抬起头来,害羞的一笑。

    这个小女孩长着张白如炼乳的小脸,一双深深的大眼睛,眸子如同紫葡萄。头上结着无数细碎的小辫子,辫梢都是卷卷的。像是个小娃娃!令我更震惊的是,她竟然并不畏惧认生。行礼之后,迟疑了一下,便即上前几步跪在康熙的膝前,将头倚在他的膝上。

    满座轰然大笑,康熙也是仰头大笑起来,摸了摸哈斯琪琪的头发,逗她道:“琪琪,你知道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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