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引+番外 作者:雎瓷(晋江2013-12-28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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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引+番外 作者:雎瓷(晋江2013-12-28完结)-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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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让他转告圣上,他拥有可以不通过圣上便操纵兵权的能力。
  换而言之,如果他见不到封锦,便要举兵来犯。
  作者有话要说:  雎这个姓氏,的确是存在的。这个绝对不是小瓷编造的~


☆、第三十七序

  对于任何一个帝王而言,为了一个女子换得臣下举兵来犯都是不适宜的事情,除非有什么必要的大事。最近发生的大事并不多,最大的一件,是镇压在寺院中守护国家命数的龙神要挣脱封印。龙神本来是遨游九天的神明,人类万万污蔑不得。
  可是开国帝王的确有些本事,他乃是天生帝王之相,引来龙神相助之后,居然设法将龙神封印起来,只不过人类力量过于渺小,封印每过数十年便会松动,须得以生人鲜血祭祀。而祭祀的人选却也有讲究。须得找一个心思纯澈,八字纯阴的人来以血祭祀。方能压制住龙神的怒气,使其陷入到下一轮的沉睡中。封锦凑巧便是这个八字纯阴,心思纯澈的人。
  隔着长长金阶,大殿之上有着二十八根朱红色的殿柱,柱体上雕龙刻凤,龙眼皆是用黑曜石细心打磨而成,栩栩如生。龙口中却不是龙舌,而是精心打造而成的软剑,剑身透出轻灵的碧色,如同山川大河的倒影。地面上却是铺着暗褐色的原木,光可鉴人。跪伏在上面的时候只感觉自身的渺小。可是这本来是接受众臣朝拜的地方,现在却空荡荡的,只有年轻的帝王端坐在皇座之上,穿着玄色的衣衫,面容被重重珠帘遮挡,只露出颜色艳红的唇,让人无端端想起鲜血或是盛开在冰原上的红梅。
  而此刻,他的膝头放置着一柄长剑,乌黑的剑鞘,手柄雕刻成一个狰狞的虎头,虎眼处镶嵌着琉璃,随着光暗变化明明灭灭,如同两只活生生的眼瞳,悄然注视着一切。他看着雎瓷同封锦,封锦乃是贵族,自幼学习规矩,见此情况不慌不乱的俯身下拜:“封锦参见圣上。”
  说完看见雎瓷还站在当场,轻轻扯了扯雎瓷的衣角。妖类自从开启灵智,化成人形,除了妖王便无须跪拜任何人。雎瓷再如何弱小,也是得蒙妖王收留十年的人物。如何肯跪拜人间这不过数十年生命的帝王?好在裙子宽大松散,半蹲下来也没有人看出来。她看着封锦,如果有人仔细观察,会发现雎瓷的动作基本上完全复制封锦:“雎瓷参见圣上。”
  圣上轻轻抬手,免了两人礼节,修长指尖敲击着横放膝头的剑鞘,语声一片波澜不惊:“晋爱卿让陆公公给朕带话,如果朕不能放封锦姑娘回府,那么他便举兵来犯。”
  他唇畔勾着似有似无的一抹笑:“这句话甚好,朕很喜欢。却不知道封锦姑娘听后,以为如何?”
  封锦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圣上却并没有让她回答的意思,轻轻的抽剑出鞘,顿时仿佛空气中都凝结着寒冷气息,剑身澄澈如水,出鞘的瞬间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像是兴奋的欢呼,又仿佛是即将饮入鲜血的悲伤呜咽。他抬眸看来,目光被珠帘遮挡,只能感觉到冷淡的视线停留在封锦身上:
  “我乃是这个国家的王者,如果晋宁反我作乱,只有两条路途,一是杀了我自立为王,一是逼迫我交出你同你退隐山林。如果杀了我,国内局势大乱,外敌必然趁乱来犯,到时候边关因内乱而撤反京都,敌兵便可兵不血刃夺我山河,陷黎民百姓于水火。如果同你退隐山林,未免要带着晋家和封家,前后加在一起约有百口人众之多。试问何处山林能容下这许多不事生产的人众?”
  封锦心思灵澈,却并不是一无所知,她动念也是飞快。她默然片刻,忽然说道:“既然如此,那圣上一定还为封锦准备了第三条路途。封锦可否知晓?”
  圣上看着剑锋,忽而笑道:“封锦姑娘果然聪慧。不错,我的确还为你准备了第三条路途,我朝第一任帝王开国以来,得龙神之助得天下,随后将龙神封印。但是封印每过数十年便会松动一次,须得以活人鲜血祭祀。封锦姑娘心思纯澈,八字纯阴,钦天监言说乃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封锦姑娘,若是你愿意献祭,我定然为封家加官进爵,享有三世富贵。”
  封锦霍然抬眸:“献祭。。。。。。?”
  圣上轻声缓言,声音柔和的让人吃惊:“封锦姑娘可要想清楚,以你一人之命换得天下数万人性命,到底孰轻孰重?便是不为旁人,也须得为自己父母亲人考虑才是。”
  封锦有些犹豫,还未等着开口,雎瓷便直接回复:“我不同意。”
  妖类向来便是无所顾忌,天下民生对于妖类而言,也只不过是一指尘沙而已。她漫不经心的拂了拂衣袖:“圣上可知晓,龙神乃是神明,凭着区区人类鲜血强迫沉睡,只会让怨气增加堆积而已。当有朝一日怨气增加到某个顶峰,封印无法抑制,让龙神脱困而出。圣上可知晓会发生什么事情?那就不仅仅是血流四野这么简单了。试问龙神之怒,何人可以承受?”
  圣上倒是浑不在意:“朕在位,最多不过再有二三十年的事情,之后便可以退位。待到龙神出世,我早已经埋骨皇陵,哪里还在意什么龙神封印?”
  雎瓷也浑不在意,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介意将龙神封印提前解开。”
  圣上脸色微微变幻,封锦蹙着眉头:“雎瓷,你。。。。。。。”
  雎瓷抬着眼瞳打量大殿四周的景色,在二十八根蟠龙柱上停留片刻,忽而笑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二十八柄剑就是封印龙神的根源。借着九天星宿之力将龙神束缚,这法术当真高深莫测。”
  梦妖的脸上装的淡然,仿佛这等法术不值一提,可是心中却是惊骇莫名。这种法术如此诡异,区区人间,居然能有人借得九天二十八星宿之力,将龙神围困,这个人的法力变可见一斑。而且,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她第一眼看去,以为这个龙口中的长剑是同龙体分开,可是凝神感知,却发现完全不是这样。这些长剑插|入到雕刻而出的龙体内,绿色的剑身居然还按照呼吸的频率明灭。她蓦然想起妖王曾经说过的一种法术,颤抖着将手贴上龙尾,那一瞬间浩瀚如海的威压侵袭而来。仿佛亘古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雎瓷仿佛看到高山荒原中,金色的龙神腾空而起,那一双翡翠色的眼瞳带着山河特有的清新和碧意。可是现在,那双眼瞳中满满都是不甘和愤怒。
  “你,你们居然。。。。。。”雎瓷震惊的口不择言:“你真是卑鄙,封印龙神永固皇脉还不够吗?居然想出这种方法来汲取龙神的力量。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正在努力更新~


☆、第三十八序

  二十八颗星宿对应着术法,从龙神身上汲取力量。这分明就是一种强行剥夺。龙神再怎么说,那也是亘古以来便纵横四海八荒的王者。如果被如此污蔑,就不能用过分来形容了。雎瓷蹙着眉头,一时间倒也想明白为何要一代代帝王加固封印了。这龙神被囚禁如此之久,放出来估计立时都能把整个王朝毁灭。越是惧怕龙神的怒气,就越是要加固封印,因此龙神反而更加愤怒。是一个恶性循环。
  圣上的面容被珠帘当的严密,只有唇角扬起弧线,唇色艳绯,像是适才饮过鲜血,又似淡色玉石上抹了厚重的胭脂。他端坐王座之上,居高临下打量着雎瓷。语声平静的不带一丝起伏:“这位姑娘既然能一语说出其中奥秘,怕也不是普通人类吧?既然如此,姑娘又何必插手?更何况,姑娘孑然一身,必定了无牵挂,封锦岂会如同姑娘这般毫无顾忌?”
  他叹了一声,果然是久居皇位之人,敏锐的抓住人内心最软弱的地方:“封锦姑娘,今日是我坐在这个皇位之上,你觉得朕仗势欺人。可是如果今日是封锦姑娘端坐这个皇位,向朕提出这个请求,朕也必定会觉得难以接受。可是想想族中之人,想想天下之人,便也由不得朕不答应。你身边这位姑娘以解开封印来胁迫朕,朕也无法忽视。此刻也只能依靠姑娘自己抉择。”
  大殿中空旷,因此带出空洞回音,像是整片天地都在向封锦叹息,诉说着惆怅和无可奈何。真是逼迫的人无处可去无路可逃。封锦觉得自己如同立足在悬崖之上,明知道前方是万丈深渊,不看不想不向前行才是正理,可是还是禁不住向下探头观看。
  血缘和亲情,编制成一张束缚生命的大网,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连逃亡都觉得仓皇失措。
  圣上的声音还轻悠悠的传来,带着似有似无的蛊惑和最深沉的叹息,这个人在皇位上掌管着天下,他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说什么样的话语,掌握着人心的隐晦思想。他的语声不带一丝一毫的胁迫,只是仿佛陡然间疲惫下来,带着倦意和恳切开口:“封锦姑娘,你先回去吧。朕给你三日时间思考。如果你想出了答案,那么直接回来找朕便是。”
  雎瓷二话不说拉着封锦就走,封锦茫然的跟着雎瓷,她忽然间就不敢回头,仿佛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正追逐而来,哪怕看一眼就会失去所有勇气和信心。脑海中轰然作响,那片她伫立的悬崖上满是迷雾,转身毫无退路,可是身前却是万仞峭壁。
  为什么是她呢?
  她其实很想问出口来,可是却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回头对上那双被珠帘遮挡的眼瞳。
  等到走出宫门,日头也已经攀上正中天,四周都笼罩在灼热的光线下,回头看去,宫墙高耸,琉璃瓦片上反射出七彩华光。屋脊上雕刻的祥瑞兽朝着天空长大着嘴,任凭风穿过他们的口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宫城外的路皆是用青石板铺的整整齐齐,纹路交错如同细密的蛛网。封锦基本上是被梦妖拖出来的,此刻正低垂着头不知道思虑着什么,裙裾上绣着的白芙蓉花随着步伐轻轻荡漾,栩栩如生。
  梦妖这种东西,凝结着梦境灵气降生,无父无母,哪里知道封锦心中的顾忌。因此安慰的话语也仅仅是从封锦生命安全方面考虑,她漫不经心的说:“你不用听圣上的,他也不过是想用无辜人类换取江山安稳的人而已。如果今日牺牲了你,来日还要牺牲他人。不如便顺其自然,你看这个王朝,唔,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好,一个帝王如果不能平息战争,也称不上一个好帝王。为了这样的人这样的江山,实在不大值得。”
  在雎瓷眼中,妖王才是王者的典范,在位千年以来,任何人都没有叛乱的心思。参照物差距过大显然也是会产生问题。
  封锦抬起头来,轻轻一笑。随即继续垂下头来。此时已经走到长街之上,熙熙攘攘。原来今日正逢着每月一次的集市。四周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仿佛整个天地都渲染上红尘特有的气息。那些鲜活的,满含着期望的,碌碌在人世间生存的生命啊。
  她抬眸看着四周,看着孩童纠缠着大人想要买上一根裹满了糖浆的糖葫芦,看着小贩大声呼喊叫卖。看着装满了米面的车子从眼前推过。封锦向来便是贵族,出行时坐着马车,大部分时间都弹琴写诗,会含蓄优雅的笑。母亲说过,大家闺秀只需要接受,不需要索要。可是她现在看着那些孩子奔跑蹦跳,为了一块糖和父母磨蹭上很多时候。却觉得这样未曾不是一种幸福。
  “封锦妹妹。”
  有人唤着她的名字,熟悉的语声不熟悉的感觉。封锦抬起头来,便看到白衣的少年正牵着马匹站在街角处看她。那一双眼瞳在日光下越发红的剔透,是一种哀艳决绝的感觉。像是夕阳沉淀在其中,透出异样的妖。
  “晋宁。。。。。。”封锦怔怔喊出这个名字,初见时看到那个少年青衣墨发,横吹尺八。此后相知相许,再后来。。。。。。重逢就是无法忽视的疏离。
  人生而有执念,封锦的执念是亲人和晋宁。她向来软弱,是个从出生便等待花嫁或者联姻的闺阁少女,可是她也坚强,只因为她有不得不守护的东西。
  苏遗抬起手来摸摸封锦的头,像是真正的兄长宠溺着自己的妹妹,雎瓷看的想要笑,偏生还不能笑出声来,因此忍的着实辛苦。想想看晋宁一腔痴情,到了苏遗这里说什么也不可能娶了封锦,只好硬生生把情意绵绵转化成兄妹亲情。封锦也被苏遗的举动怔愣半晌,刚想要说些什么,苏遗很淡然的叫住一旁的小贩,拿过一串糖葫芦递给封锦,笑的温和:
  “适才便看见你一直看,尝尝看好不好吃?”
  雎瓷也顺手拿过一串,看着小贩犹豫的眼神,冲着苏遗扬扬眉:“让那位公子把钱一并付了。”
  小贩应了一声,苏遗倒也大方的递了碎银子过去:“不必找了。”说完又拍拍封锦的头,弯着唇浅笑:“不要多想,一切都有我在。回家吧。”
  封锦乖巧的点头:“恩,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九序

  封锦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柔软的江南水乡和大片大片安详静敛的湖水倒映着天光云影。她还是个小小的孩童,脸颊上还残留着肥嘟嘟的肉,她拉着身旁素净白衣的女孩,笑着跑去摘开在堤岸上的白色蒲公英,风吹过的时候像是一场盛夏飘飞的雪。
  可是她不记得什么时候认识过这样一个女孩子,童年的情景像是褪了色的锦缎。就算是拼命回忆寻找,也只剩下一点点模糊印象。
  这个印象的主人是雎瓷。
  此后的梦境转换,她仿佛独自行走在荒野之中,灰色的苍穹,狰狞的利闪分割着天空。四周黄沙漫天,古旧的断垣残壁矗立在荒芜的山巅上。有山鹰平平展开翅膀飞舞,她走过的地方脚印很轻易的被风磨平。而眼前有干涸的河床j□j。她听得到有人哀哭,从细微渐渐声震四野,封禁茫然四顾,忽然听得一声龙吟震天。
  那是龙,金色的鳞片带着锋利的气息,那一双沾染着山川大河的碧色眼瞳现在满满都是愤怒的鲜红,所过之处民众哀哭,民不聊生,灼热的气息将水源烤的干涸,黄沙飞扬起来的时候可以看到墓碑林立。封锦惶然后退,衣角却被一双细瘦的小手死死抓住。
  她转回头来,便看到渴求着生机的孩童的眼瞳。小小的孩童勉强蠕动着干裂的可以看见血痕的唇,连话语都无法说出。封锦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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