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瑜_权瑜)复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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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瑜_权瑜)复十年-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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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如是说,周瑜也不再找托辞,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了,忍着嘴里苦涩的药味,抬头问孙瑜:“主公知道这边的情况了么?”
  
  孙瑜点点头不说话,他派人上岸找大夫,自然少不了派人回京报与孙权知晓,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到了,只是能不能赶回来,孙瑜看看对面那人,一时也没了想法。
  
  周瑜顺过气似乎好些了,便让孙瑜早早回去休息,看众人都走了,才又靠回榻上闭眼酝酿求得不得的睡眠。
  
  孙瑜派遣回京的斥候速度很快,以至于在那军士上气不接下气的把情况报给孙权时对方一时没有消化那句‘病重’是何意,万分想不通走时活蹦乱跳的周瑜怎么突然就变成病重了,不过好在他有过一次经验,周瑜江陵的挨得那一箭把孙权吓得半死,于是这会儿反应过来,反而冷静了,挥手先让报信的斥候下去休息,自己则传人去找医官。
  
  等布置完了,孙权静静心开始处理公文,往奏表上批字的时候心底还默默埋怨一句公瑾怎么就那么不小心,虽没发展到批一句说一句的地步,但是弄到后来,灯油即将燃尽了才蓦然觉得心慌,一句句的念叨也变成了无意识的呢喃公瑾公瑾。
  
  揉揉脸让自己静心,奏表是批不下去了,瞅瞅外头月色,便准备睡觉。
  
  此时的天气已经不如周瑜在时那么炎热,孙权躺在榻上怎么都睡不着,便索性挣开了眼,窗外一弯圆月挂在枝上,月色皎洁而柔和,他想是时候关窗了,便起身去阖窗子,想很多次的做法那样,深吸了一口夜晚清冽的空气,然后回头去看自己的床榻。
  
  那人不在那。
  
  想到这孙权就有些失落,慢吞吞的走回榻上闭眼强迫自己睡觉,睡前安慰自己说公瑾只是病了,是病总会好的。说得多了,居然也真的睡着了。
  
  梦境依然是纷乱的,纷乱而清晰,这回没梦到千军万马,也没梦到血腥的战场,而是回到了他们曾经狩猎的树林,周瑜还是一身白衣软甲的跟在自己身侧,笑盈盈的看他弯弓瞄向远处的雄鹿。
  
  那是一头极漂亮的鹿,红色的皮毛在斑驳的阳光下好似绸缎般闪光,那鹿似乎没有发现他们,正伸长了脖颈去吃枝上的嫩叶,孙权拉满了弓,仿若静止的空间里只有箭簇的寒光,只是一瞬,身边的周瑜突然叫他主公。
  
  声音有些急切有些惊讶,连带感染着孙权一并失手放了一记空箭。孙权有些懊恼的看周瑜,那人却似乎毫不在意,还是那种语气的说主公你听,有虎啸。
  
  虎啸声。
  
  周瑜听到了,孙权没听到。
  
  那人给他说瑜想去看看那只虎,孙权拉不住他,也来不及拉他,周瑜已经纵马走远了,孙权瞧着他的背影,心道公瑾你又逗孤玩呢,可是孤没觉得哪里好玩。
  
  他心里虽然埋怨着,但还是催马追上去,林子很茂盛,周瑜的影子闪一闪,便又不见了,就在他想要叫公瑾时,突然就听到了虎啸。
  
  货真价实的虎啸,闷闷的响彻山林。
  
  蓦然惊醒。
  
  撑起身的孙权这才发觉耳边的呼呼声是外头的风声,不知何时变了天,园中的枝桠都被刮得左右摇摆几近折断,孙权回回神,叫来侍从吩咐:“收拾行装,孤要去江陵。”
  
  
                  八十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不要怀疑,这真的是结局了,我爱各位追文的GN们,爱文里的每一个人,敲完最后一个字各种不淡定,今天没办法一一回复大家了,只能说番外的必须的,挨个抱抱,下去默默擦眼泪,感谢各位陪我一路走来的GN们,内牛抱抱!
  捌拾
  
  入夜的时候鲁肃被满大街找大夫的侯府亲随惊动,好容易拉住一个想问明究竟,那人一脸的忧色言语不详的匆匆说了便要告退去寻大夫,鲁肃松开手,瞅瞅隔壁捏着单子敲医馆大门的亲随,老半天也没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周将军病重是个什么概念。
  
  那些人手里的绢帛鲁肃在匆忙中扫了两眼,记的应是周瑜的病症,正被拿着一一询问大夫,隔壁医馆的人已经出来,对着那方绢帛摇摇头,却最终还是走回去,没多大会儿便背着药箱出来急匆匆的随着那亲随走了。
  
  鲁肃瞧他们走远,略一权衡了下,一面吩咐家仆给自己收拾行装,一面也匆匆往侯府去了。
  
  这初入秋的天气还是显得热,鲁肃走得太急,待到立在侯府前厅等通传时,前襟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也不知是急的还是热的,接过侍从递来的湿面巾擦汗,却总也擦不干似的,索性把面巾放回去,坐下努力的静心。
  
  也不怪鲁肃完全没了往日的淡然,那个挨家挨户找大夫的动静太吓人,任是谁见了都没法淡然处之,鲁肃又坐了会儿,才见那通传的孙府侍从轻手轻脚的走来,说主公批奏表累了,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睡下了?
  
  鲁肃讶然的看着那侍从,那人略欠欠身,试探着问大人若是有急事小人这就再去禀报一声。
  
  这侯府太安静,孙权的表现太平常,连带感染的鲁肃都一阵恍惚,他摆摆手示意不必,心中却还是惴惴,愣愣的端坐在那儿,不说话也不起身,直到不知坐了多久,才突然听到外头的动静,先是两三人压低声线的通传,没多久就成了好多人来来往往的脚步声。
  
  鲁肃直起身往外走,然后突然就迎头碰到了神色复杂的孙权。
  
  那人许是已经知道鲁肃在府上,见到了也没多少惊讶的表情,只轻轻唤了声子敬,孙权外头的氅衣尚未穿妥,松松的挂在肩上,怀里抱着的一个硕大琴盒几乎一瞬就吸引了鲁肃的大部分视线,只不过相比那琴盒,孙权眼底里在见到自己时不由加深的脆弱情绪更是让鲁肃有些无措。
  
  他开口呐呐的叫了声主公,不知何时起的风,让鲁肃那声呼唤都散在风里有些飘渺。
  
  孙权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就恢复了正常,边走边问道:“子敬来有何事?”
  
  鲁肃认出了那是周瑜的琴,担心的事情似乎已经发生,便也如实回答:“主公这是要出门?”
  
  “公瑾病了。”孙权越走越快,平淡的回答中似乎压抑着潜在的不安与暴戾,“孤要去江陵。”
  
  鲁肃原想说让臣替主公去看望公瑾,只不过眼下情况似乎比想象的严重,压在心里的话终是没说出来,直到一切准备就绪,孙权上马准备出城登船时,才带着丝希冀道:“子敬与孤同去吧。”
  
  有鲁肃在,也许自己就不会那么紧张,不会在未知的途中过多的去想那些不可控的未来。
  
  鲁肃是来之前就打算好的,听到孙权如是说,便顺势回了声好。
  
  江上天气好的时候,周瑜会主动要求出来晒太阳,他生病的头几天没怎么在意,等到晓得在意时全身都恹恹的提不起精神,胸肺像是在针板上压过,闷闷的刺痛,初时只是夜里难过,再到后来,连晴好的天气里也会胸闷气短的难受,止不住的咳,只不过咳着咳着,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看开了反而释然,一直闷闷的周瑜人前人后也多了几分笑,他心底是真心实意的在笑,可是看在旁人眼里,却成了无力回天的痛。
  
  他伏在案上慢慢研磨准备写字,随行的几个将领坐在他身边,远远的说些规划与琐事,周瑜心里顺着那几人的话头想想,觉得太多话要说,又觉得太多话不知从何说起,那狼毫吸了太多墨汁,在周瑜愣神的功夫,啪的一声滴在案上的纸笺,晕开一片墨色。
  
  周瑜叹口气,照着那滴墨迹几笔勾出枝兰花,左右瞧瞧不甚满意,就又抽出张纸来,略一思寻,开始落笔。
  
  他想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给孙权写信了吧,他写信历来是简略惯了,想到这突然就有些心疼,想得太多写的太少,习惯了话留三分,到了这份上,突然就有点不敢想孙权看信时会是个什么表情。
  
  内容是早就想好的,只是写着写着,突然就发现开头就那么不受控制的提起那个离去了很久的讨逆将军,许是走了太久了,等他一笔一划的写出来时居然就觉得那个名字居然还像在嘴边一样。
  
  埋怨一句混蛋,想想开头一句忆往昔,想想当初连哄带骗的把孙策拖去自己家,然后升堂拜母情同骨肉,然后带着孙权读书抚琴,然后跟着那人打下江东六郡,然后那人走了,然后那个总闪着浅眸的孩子也长大了,然后,然后的然后,自己这算是,也该走了。
  
  突然有些怅然,有些不甘,原以为来日方长,却总也想不到那人的一生自己的一生,怎么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独独缺了这个来日方长。
  
  想想北面的曹操隔壁的刘备,想想京口的孙权江陵的将士,思来想去,渐渐漫上来的不舍就那么摄住了心神,这些天原以为什么看开了,却没想到会在对着张纸笺时,会心痛的难以自已。
  
  案上的纸笺已经换了一张又一张,一圈一圈晕开的墨痕每每到了最后几句都堪堪顿住,瞅瞅远处江面,水天相接的云淡风轻。
  
  日头有点太明亮,周瑜又写了几个字便觉得头昏,索性丢下笔找点别的事做。
  
  他的五弦在离京时被孙权笑晏晏的扣下不还,说孤有空去江陵看公瑾时再送去,他在这些事上向来随意,也就由他去了,没想到此时此刻能拿来消遣的,只剩下孙权留给他的洞箫。
  
  周瑜让人找出来拿在手里,尝试着吹出个音节,奈何胸闷气短,发出的都是些凌乱的散音,听在外人耳里,倒像是初学的孩童。
  
  孙瑜见他这样有些不忍,便想劝周瑜歇会儿,哪知那人却像是突然来了兴致一样对着孙瑜笑笑示意无妨,沿岸的峰峦绵延而去,周瑜瞅着滑翔在葱翠山间的苍鹰,默默又扣上手中洞箫,吹不出那些复杂的曲乐,索性去吹最早教给孙权的那首流水。
  
  彼时那人的箫声跟眼下自己的一样,明明一首空灵随性的曲子,愣是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凄哀。
  
  彼时那人还一脸认真的说公瑾哥哥定要时常吹这首曲子,听到这曲子就像权儿还在身边一样。
  
  他还说了什么,周瑜有点记不清,只是眼下断断续续的吹着,想想孙权许是该来了吧,闭上眼,又想想孙权本是不该来的,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来,能不能见。
  
  案上的五弦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孙权向来是不善抚琴的,伸手摩挲着琴身上那块玛瑙腾虎,突然开口问身边的鲁肃:“子敬说这两岸的山中有虎么?”
  
  鲁肃看着他不晓得如何接话,只听孙权自顾说下去:“孤总觉得似乎有虎啸声。”
  
  说完就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他说子敬你听。
  
  语气里有些急切,又有些不确定,然后那丝不确定在听到某种声响时突然就变成了难以置信的喜悦,他说子敬你听到了么?是流水啊!
  
  公瑾教给孤的曲子。
  
  鲁肃听到了,不仅听到了,还看到了,远处出现的数叶白帆簇簇的拥在天际,哪怕只有一个轮廓却还是看出了,跟孙权的‘飞云’一模一样的楼船。
  
  箫声断断续续的飘在耳边,立在船头的孙权愣愣的看着远方。
  
  山高水长。
  
  全文完
  2011。1。13日
                  番外 权瑜/情不知所倚(上)
作者有话要说:迟来的番外,也许是个雷,那个,阅读需谨慎……  情不知所倚
  
  月至中天的时候孙权还伏在案上写字,之所以说是写字而不是写信是因为每到此时他的发散思维让他写出的东西连自己都不好意思承认那该是一方诸侯写出的东西,烛台上的蜡烛被从窗户缝隙里钻进的凉风吹得微微摆动,摇曳的烛影中孙权忽然就觉得有些眼花,于是手中的笔就那么不由自主的顿了顿,收尾时的一笔被拖出个夸张的尾巴,瞧着那一划孙权也就跟着撇了撇嘴。
  
  其实他并不怎么喜欢在纸上写字,算不得均匀的纸面上一不留神总会留下深一笔浅一笔的各色痕迹,有时瞅着笔尖下慢慢晕开的墨团就会想起小时候刚刚学会写字时母亲握着他的手教他下笔着力的模样,温和的暖意总会顺着自己的手一直延伸到柔软的笔尖,然后再勾画出一些略显幼稚的字迹。
  
  有很多人手把手的这样教过他,很多人这么温和的握过他的手,而往后的很多年里,他也同样握过很多人的手,携手感情有很多种,欣喜的焦虑的抚慰的怜惜的种种,还有一种,那是孙权很少漫出来的情感,青涩的期待的爱恋的直至热切到万劫不复。
  
  想到这孙权就觉得万劫不复这词有点讨厌,纸面上那细长的墨迹已经散开由深及浅慢慢跟别的字缠绕在一起,想提笔划去,又想想周瑜是不大喜欢这种用来掩饰失误的墨团的,便也就随它去了。
  
  他总有很多话要说,长长的绢帛总会让送信的鸽子身板无力支撑,所以到了后来孙权就换成了轻薄的纸张,哪怕他是真真不大喜欢这种算不得成熟的书信载体。
  
  写下最后一笔时孙权再次感慨了一下废话越来越多了,又揉揉眼去看外头天色,厚实的帘幔垂得极低自然是瞧不见外面的,那灯烛已经快要燃到了尽头,孙权伸手挑了几下灯花,便把那纸笺折好收进怀里准备睡觉。
  
  内侍帮他宽衣时孙权的目光扫过氅衣的腰封,温润的玉坠在橘红的灯烛下幽幽泛着光,衬着素白的衣衫便又显出了几分清冷,伸手握住了,因上头的寒意微微皱了皱眉,那内侍不明其意,想把那坠子替下来,被孙权摆摆手止住了,然后也不再多言,自顾蹬了靴子上榻,片刻后内侍吹熄了烛火悄声走开候在门外,孙权翻了个身,刚刚压在枕下的信笺若有若无的散着墨香,丝丝袅袅的萦在鼻间。
  
  半梦半醒间他觉得似乎不该把胤儿调皮顽劣的事迹告知周瑜,身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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