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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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之道-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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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摸了摸腰间的五明扇。这柄扇子到现在还没什么用处,只因为她不会用,而楚离也几番嘱咐让她保管好,不要轻易示人。可这次是到傲徕峰去,渠迪许久以前就听过傲徕峰的传说。傲徕峰从没有三绝顶,所谓的三绝顶不过是傲徕峰上玉皇洞中的试炼场,又名三绝困境。据说这是仙人羽化之所,内有幻境,但凡有人进去就会陷入幻境之中。若是意志力不坚定,沉迷其中,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三绝顶的意思就是绝知、绝欲、绝情,三绝至顶,才能勘破生死羽化成仙。渠迪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些事情,因为传说三绝顶中有上仙遗留下来的长生不老术。每年都有无数人为长生不老术奔上傲徕峰,也就有无数人丧命于此。渠迪一方面想让国师去,可若是让石霂等人知道这些,楚离一定是去不成的。另一方面,渠迪自己也想见识见识,但她独自一人绝不敢上山。傲徕峰险诡绝非虚言,渠迪看过寇谦之登记在册的名目,丧命于此的能人不计其数。渠迪不会让自己冒这个险。可楚离似乎有些本事,渠迪也觉得她与众不同,有些侥幸的想,兴许楚离能破三绝困境。
    关于傲徕峰三绝顶的事情,江湖中传言纷纷,可真正的内|幕消息恐怕也只有皇家和隐秘的修真门派才能窥探一二。楚离不知,石霂不知,连公输定也不知。
    渠迪心中忐忑,远远望着楚离和石霂,也是百味陈杂。
    不一会儿,楚离才走了过来,“走吧。”
    渠迪应下,随她上山。心想,如果到时真有危险,还有五明扇可以用。五明扇在仙灵充沛之地,能自行发挥作用,汲取天地山川草木的清灵,可以保护她们。只是渠迪不知道,她身上的这柄五明扇早已不是原来的真品了。
    石霂目送她们离去,喃喃道,“离儿,你一定要安全回来。”她捂住了心口。其实虽然石霂自己没去,但楚离的安危她一直都能感受到。因为楚离贴身带着她送的红心菩提——这枚红心菩提在石霂幼年时就被仙长加持,能与佩戴之人生死同命。原来是石霂的,在身上带了十二年,后来石霂送给楚离,如今楚离佩戴也已有十余年。这枚菩提不仅能感应出石霂的生命力,也能感应出楚离。这也是偶尔楚离会觉得红心菩提发烫的原因,红心菩提感应到的是石霂的安危,可惜楚离不知道。
    傲徕峰地势陡峭,山崖如刀削,攀登起来极为艰难。楚离和渠迪举步维艰,天未亮时出发,已近午时才爬到半山腰,连傲徕峰的影子都没摸着。渠迪已近筋疲力尽了。楚离倒是还好,她犹豫了下,才对渠迪说,“要不,你就在这儿等着吧。我自己上去看看。”
    “那怎么行,”渠迪摇头,“两个人好有个照应,你独自一人,万一出点什么事,回去我可没法交代。”
    楚离勾唇,“跟谁交代?”
    “当然是——”渠迪一愣,看看楚离,“——跟石姐姐交代了。”
    楚离笑而不语。待渠迪略坐了坐,稍微喘了喘气,楚离道,“不能当真歇下来,不然你就一步都走不动了。”她上去拉住渠迪,渠迪无法,只好艰难地迈步前行。待转过一个弯,就迈进一条狭长的天堑,此处山风透凉,风力还不小。她们刚刚走进天堑里,忽然一阵狂风,几乎将二人吹落下去。楚离连忙拉住了渠迪,就听到一个冷漠的声音,“不知死活,生死门也敢硬闯。”
    楚离没听说过生死门,渠迪却顿时变了脸色——这里竟然是传说中的生死门!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此处天堑狂风大作,地势陡滑,想要从这里过去除非是死人——所以就叫生死门,生人勿进,死门已开。渠迪关心着“生死门”三个字,楚离却冷了脸,“谁?出来。”
    话音落,就见一道黑影如鬼魅,从二人身边骤然闪过,一眨眼就消失了踪迹。
    连楚离都吓了一跳,何况渠迪。渠迪面色苍白,抑制不住的心脏狂跳。
    待她们回神过来,楚离忽然觉得颈上一空,她伸手一抹,登时面色大变——“我的坠子!”
    渠迪愣愣的,“什么?”
    “一定是刚刚那个东西给我拿去了!”楚离咬牙,大声喊,“你是什么!快给我出来!”
    然而她的声音被生死门的狂风淹没,根本没人听到。
    只是在驿站中焦急不安的石霂,忽然心头一凉,让她神情慌乱地开卦占卜,然而这一卦象却让石霂面无血色。
    ——卦水山蹇,险阻在前。下下卦,大凶。
    坎为水,艮为山。山高水深,困难重重,险象环生。倘若能见险而止,则可明哲保身,转危为安。然而石霂清楚,楚离只会迎难而上,绝不会见险而止。
    她霍地站起来,毅然朝傲徕峰方向走去。

☆、第52章 钗头凤42

“快走。”楚离抓住渠迪的手,疾步穿越天堑。然而脚下颠簸,磕磕绊绊,稍有不慎便要坠入那万丈深渊。渠迪走得心惊肉跳,楚离却只视若无物,一步一个脚印地踏过去,竟显得轻盈异常。
    不知何时生死门中起了薄雾。
    白茫茫雾霭生,挡住人的视线。渠迪凝神屏息,唤了声,“国师?”
    “勿怕,”楚离捉着她的手没有松,“走过去就没事了。”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正经淡定,渠迪看着竟觉得安下心来。
    然而这莽莽之境似无尽头,她们走了许久还是身在雾中。二人一言不发,楚离只埋头前行。
    “国师,你可知这是往何处去?”
    “我怀疑有东西要借雾生事,”楚离声音沁凉,“雾中布阵,最易迷惑人心。你一定不要放开我的手,咱们要是分开了,只怕出事。”她已经意识到,她和渠迪很有可能已经步入了一个阵法。这种感觉何其熟悉,楚离和石霂从小到大你来我往过招,布阵列兵不知多少次,最是雾中阵难破。因为这种阵法需要天时地利,天生雾,遮挡一切,阵眼难寻。而显然眼前这境况,更是占尽了绝好的天时地利,天堑之中,陡崖险峻,雾霭茫茫宛若天然屏障,稍有不慎就可能失足摔落。如果在此雾中阵里布列杀招,来人只怕九死一生。难怪叫做生死门。
    但这些东西,楚离不打算告诉渠迪。因为说了也没用,反而徒增恐惧。要破雾中阵,首先得等雾散。至少也要先去一个雾气稀薄之地。楚离并不是在乱走,她在感受着山谷中的风。按理说,有风之地,雾难浓重。可这里却恰恰相反,风越大,雾越浓,阵法变幻也越多。所以楚离要找一个风小的所在,风越小安全性越高。
    可她没料到的是,这天堑狭长,正是风口。风从一侧灌进来,迅猛之极,风势不收,她们走了很久,也仍旧处在风眼里。就在这时,楚离忽然听到一个声音,“离儿——”
    她猛地顿住脚步,心里一惊,“师姐?”
    渠迪问,“什么?”
    楚离脸色一白,“糟糕,幻阵!”
    渠迪不知道别的,但幻阵她是有所耳闻的。当下也紧张起来,“你听到什么了?”
    楚离抿唇,就有些抖。即便是幻觉,可这幻阵里出现的是石霂,一下子就动摇了楚离的防线。楚离心中比谁都清楚,这种幻阵会吞噬人心。身在阵中越久,定力就越弱。想想吧,你最在乎的人出现在你面前,不知道她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况,即便是幻觉,倘若她深陷陷阱,难道你能做到袖手旁观吗?一次可以,两次三次呢?这幻阵……恐怕不好过。
    “渠迪,你最想要什么?”楚离强自稳下声音。幻阵中,人最重要得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东西,很容易陷入其中无法自拔。楚离尚且不清楚自己最想要什么,可耳边听到石霂的声音,让她心上一颤。她很担心自己定力不够,会被幻阵迷惑。
    “最想要?”渠迪愣了下,“我……不知道。”她一时竟也想不出来。
    “无论你最想要什么,从此刻起,你记住,”楚离声音冷峻,“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听。闭上五识,静心打坐,能做到吗?”
    渠迪皱眉,“可能……做不到。我从来没有打坐过。”
    “跟我做。”楚离盘膝坐定,和渠迪背对背相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动。等雾散。”
    见楚离神色凝重,渠迪不敢掉以轻心,连忙跟着楚离坐好。楚离说,“这样,你背书吧,道德真经或者南华经,都行。不要思考,只想着书籍。”
    “好。”
    她们在浓雾中坐好。楚离把渠迪的剑握在插在石缝里,狂风吹过,剑身铮鸣。
    “离儿!”这声音越来越近,楚离抿紧双唇,一点都不敢动。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她对石霂的执念……原来竟如此深。
    “离儿,你怎么了?”耳畔是石霂的声音,有人在楚离耳边说话,“你在这里干什么,快跟我走。”
    楚离纹丝不动。
    石霂又说,“离儿,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我是来带你出去的。”
    “离儿,你快起来,起来啊。”石霂声音很焦急,“这阵法很强,再耽搁下去恐怕有性命之忧。”
    那声音越来越急,楚离感觉到有人在拉自己衣袖,仍然是石霂的声音,隐隐竟带着痛苦的呻|吟声,她心中一颤,控制不住地睁开眼睛,然而眼前除了浓雾之外仍旧什么都没有。
    楚离指尖有些发抖。她发现自己忽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既陌生又不陌生,眼前的景象变成了十年前的上洛郡。而渠迪,已经看不见了。楚离暗道不妙,不该睁眼,不该睁眼的。这一睁眼,就入了幻阵之中。
    “离儿。”眼前的石霂眉眼含笑,朝着她的方向盈盈而来。楚离握紧了拳头,不知道这只是幻觉,还是有人利用了幻觉。倘若只是幻觉还好,可万一是有人利用这幻觉靠近她,她必须做好和“石霂”死战的准备。然而她手中无剑,没有任何兵器。意识到这一点时,楚离竟然松了口气。她无法想象,自己持剑指向石霂的场景。宁可——死。
    楚离紧张不已,目不转睛地望着石霂,企图分辨出眼前的石霂到底是个幻觉,还是实有其人。然而,石霂还没有走到她身边,离她五步远的时候,突然倒了下去。毫无预兆地,就忽然倒在了楚离面前。石霂痛苦地蜷缩起来,身上渐渐爬满了寒霜,几乎要将她覆盖。
    楚离耳听着她痛苦地呻|吟,看着她被冰霜困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幻觉,幻觉,幻觉,”楚离不断告诉自己,“幻觉,这不是真的。不要动,不要动。”她甚至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可仍然不断听到石霂的声音,“离儿,救我,离儿……”
    石霂从没有向她求救过。可耳边这石霂的声音又是如此逼真,楚离很清楚,这里出现的一切景象都是由自己心生,她根本分辨不出真假。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源自楚离的记忆。石霂在她记忆中的一切,经这幻阵迷惑,变成了眼前的景象。她知道,她都知道,这是假的,假的。尽管她很清楚这些都是幻觉,可石霂那么痛苦的声音,还是让楚离止不住地发抖。
    楚离痛苦起来,她头疼不已。脑袋好像要炸了一样,一方面不断告诉自己,这是假象假象,不是真的,可另一方面,石霂所发出的一切痛苦的声音都让楚离无法忍受。
    就在她头痛欲裂时,忽然听到另一个声音,“石霂!”那声音——
    楚离一僵。
    “巫溪,你……救我。”石霂说。
    是巫溪。楚离艰难地让自己坐在原地,痛苦地挣扎着。
    “好,我救你。”巫溪说。
    楚离始终没敢睁开眼睛,可偏偏她听到石霂的声音,“巫溪……你做什么?不要……”
    楚离心上好像被谁抽了一鞭子,她霍地睁开眼睛,就看见巫溪抱住了石霂,笑得不怀好意。
    “放开!”她终究没能忍住,真真假假已被抛诸脑后,冲上去推开了巫溪。
    怀里的石霂泪眼朦胧,抚摸着她的脸,“离儿,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不不不,”楚离尚且还有一丝清明,她抱着石霂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你是假的,你不要迷惑我。我不相信你。”
    “你不要我了吗?”石霂的声音是那么难过,楚离甚至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心痛不已,“怎么会,怎么会。”
    “如果你不要我了,我真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石霂偎了过来,眼泪落在楚离脖子里,烫伤了楚离的心,“师姐,有我,你有我呢。”
    “你会抛弃我吗?”
    “不会,永远都不会。”
    楚离喃喃说罢,就看到石霂眸中含泪,却笑了起来。楚离分不清了,她几乎忘记了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只望着石霂痴了。
    石霂稍稍离了她的怀抱,握住楚离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只轻轻一抽,腰带就解开了。
    楚离顿时屏住了呼吸,心跳都停了,“师……师姐……”她哑了声音,不敢乱动。
    “要我。”石霂薄唇里吐出这两个字来,楚离只觉得自己的神智一下炸成了浆糊,痴痴地望着石霂呢喃,“霂霂……师姐……”
    然而石霂倾身含住了她的唇。指尖摩挲着她的脖颈,沿着腰身下滑,解开了她的腰带。那冰凉的玉手,穿过衣衫,贴在了她的肌肤上。
    楚离一抖,双手发力将石霂紧紧搂在怀中,声音嘶哑起来,“师姐……”她心潮澎湃,吻住了石霂耳垂。
    一路耳鬓厮磨。亲吻,抚摸。再停不下来。也不知今夕何夕。
    ·
    ·
    渠迪谨遵楚离嘱咐,默默背书,直到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她睁开眼睛一看,“石姐姐?”
    石霂做了个收声的手势,衣带被风吹起,让她几次险些被吹倒。
    “你是……幻觉?”渠迪疑惑不已。
    石霂无奈一笑,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绕过去时,就看到神情不对劲的楚离。她刚要伸手,渠迪拦住了她,“你到底是谁?”
    石霂讶异地看她一眼,却又赞赏地笑了。看见一旁插在石缝里的长剑,石霂伸出食指,在剑身上划出血迹来,又把指尖送到渠迪鼻下。嗅到石霂指尖淡淡的血腥味,渠迪不明所以。石霂抽出剑来,渠迪眼神陡然一变,就要夺剑,却见石霂铮地一声,用剑在石壁上划出一道刮痕,那声音如此刺耳,就听到石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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