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伊甸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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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伊甸序章-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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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位从投票室出来的人,是古里。
  他在里面站了很久,脑袋里乱哄哄的,很多有的没的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回播着:今早开始不时出现的无机质的机械音、医院里上下川彷如恶魔的低语、恶作剧得逞后蓝波的笑声、泽田的哭泣声、家族成员的指责声、同伴的唾骂声……
  悔恨,古里恨不得被囚的是自己!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不该、他的不成熟、他的不坚强……
  不知为何想起了自己的密函代号——黄玫瑰。
  这份歉意该如何送出?送出后……又能否得到原谅?
  不,就算被大家原谅了,心中的苦涩也不会消减,罪孽也不会消失。
  他无法否认,自己确实是输入那个名字,无论有什么原因,这个事实都已无法改变。
  猛烈地呼吸过后,古里一脸凝重地走出了投票室。他觉得他该说出来,然而挥散不去的忧虑让他迟疑。内心在强烈地挣扎,良心与懦弱展开了斗争,复杂的目光锁定在上下川的身上。
  
  回到泽田这边。
  看不见的投票室内,蓝波闭着眼坐在地上,看上去并没有痛苦,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半小时前还在大哭大闹的人,现在却变得那么安静,让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安的感觉。
  小脸上还依稀可见方才哭泣的痕迹,小嘴微启,好像什么时候就会蹦出一句话似的,小小的手掌,一只搭在肚子上,一只握成拳放在地上。
  泽田慢慢吐露呼吸,可以说是安稳的状态,为何他会觉得如此不安?大概是刚才的刺激太过强烈,无法冷静思绪的原因吧。
  几次长长的呼气、吸气之后,泽田勉强冷静了下来。
  确认了白兰的情况后,泽田告诫自己,蓝波和白兰在游戏结束前不会有出事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全员胜出的方法,决不能就此放弃。六道骸最后传达的内容一定是他们最大的希望,必须冷静地将它找出来。
  
  在同伴互相安慰、鼓劲的话语声中,众人离开了投票大厅。
  可是刚出大门,立刻察觉到了异样感——空气中没有半丝血腥气。
  「尸体居然……!」
  不知是谁发出的这声诧异,门外不仅是尸体,就连血渣碎末都看不见。
  狱寺想起了昨日下午渡部曾说过的话——「织田的尸体不见了,而且现场干净得没有半点血渍。……就像是在说那件事不过是我们的幻觉。」
  但是,只不过是半小时前发生的事,刺痛心灵的记忆还是那样的浓烈,根本不可能让他信服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在哪里,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事实抹消了。
  迪诺皱起眉,没有了尸体,自然也不需要做什么准备了,然而心中产生的那股明确的被人玩弄的感觉令他不快。里包恩是他最敬爱的恩师,现在下落不明;头号弟子的云雀也中了招,找寻不到踪迹;泽田是他的师弟,被打击到神经脆弱;死掉的六道骸,虽然是个危险人物,但也是他重要的师弟的家族成员,迪诺在心里也是有把他看做同伴的,现在连尸体都被藏起来了,那个幕后黑手就那么的无聊吗?!看到别人痛苦就会那么的高兴吗?!如果遭遇这种事的人是罗马利欧,迪诺觉得自己怕是无法保持理智了。
  刚想到罗马利欧,罗马利欧的声音就传进了迪诺的耳朵。
  「Boss……」罗马利欧有些顾虑地看向泽田,最后还是决定要告诉他,因而接着道:「还有泽田先生,请看下这个。」
  罗马利欧递出的是方才拾起的东西,差不多一半被埋在土里的宝石碎片,然后是断裂的戒指。
  没错,他手上的是彭格列雾守的证明的指环。
  碎裂的宝石,断开的金属圆环,从未想过彭格列指环会如此轻易地被破坏掉……
  「怎么会……那么D也……!」泽田狠狠地咬牙,他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不甘,感到愤怒,可这样做什么都无法挽回,心里虽然明白,还是不断涌现出自责。
  「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先回百货大厦休息吧。」迪诺对泽田担心道。
  泽田握紧手中的残骸,摇了摇头,「抱歉,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还想再劝说些什么的迪诺被罗马利欧制止了,古里忧切地望着泽田默然离去的背影,没有开口,狱寺恨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在心里祈祷他的十代目能早点振作起来,山本沉默地站在狱寺身侧,原先还打算一旦狱寺有什么动静就去阻止的,现在没这个必要倒反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大概只有相信着并等待下去了吧。
  注视着泽田远去的斯帕纳,余光注意到了谷山和中野两人的离去,发生了这种事还选择一个人干的人,不是神经超乎常人,就是有着不可动摇的执着吧。虽说没有头绪的一群人呆在一起也不是太好的局面,但至少能多那么点安心。

☆、10 梦呓

  【14时·投票大厅】
  
  「你是谁?我是蓝波!我是谁?你是蓝波!蓝波小牛、厉害的家族首领!」
  唱着我最得意的《蓝波之歌》,爬上院子里的树,小心翼翼地往房间里看去。
  「哈哈哈,阿纲和里包恩两个笨蛋都不在,今天一定要让你们好好见识一下蓝波大人的厉害!」
  用力蹬下树枝,我向大开着的窗户跳了过去。
  三、二、一,安全着陆——「呜啊啊!」凄惨的声音从我嘴里传出。
  跳得太远,结果脚从窗边滑了下去,屁股狠狠地摔在地板上,好痛!
  「呜……要·忍·耐……」我咬咬牙,吸了吸鼻涕,随便地抹了把眼泪,捂住不知道肿了没肿的屁股站了起来。
  虽然运气不好,阿纲和里包恩似乎还没发现蓝波大人我已经入侵的事,果然蓝波大人是天生的一流杀手啊,啊哈哈!
  那么,快点把他们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都给藏起来吧!我忍不住坏笑起来,一步一步朝阿纲的床走去。
  上一次,强尼二那个油光光的大额头呐,对我这样说了哦!
  
  「男人总有些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的,尤其是十代首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床下面一般都会有那么一两本不想被人看到的“宝贝”的。」
  
  「嘿嘿嘿,就让蓝波大人看看,阿纲那个笨蛋究竟是不是个合格的男人吧……」不小心口水流下来了,我得早点擦掉。
  伸手一摸,很快就摸到了类似杂志的东西,还不止一本——厚厚的有一叠呢!
  没想到表面是那样子的阿纲居然是个色小鬼,突然觉得阿纲好讨厌啊,我哼了声,把那叠杂志都抽了出来。
  「什么啊,不是□的杂志啊!」翻了几页就发现这些只是普通的旧杂志,我失望地把手里的书扔到一边。
  把地上的杂志挪到身后,我趴□,往床底更深处摸了过去。
  别以为凭这种小伎俩就能瞒住蓝波大人,旧杂志早就该回收了,谁会堆在床底下啊,一定是为了隐藏不良刊物才这样做的!
  摸到了!
  不过这次的感觉好薄啊,还皱巴巴的……
  把那堆东西拿了出来,我看了看,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全都是零蛋的试卷纸啊!
  「哈哈哈哈,阿纲好蠢啊,居然那么多零分啊!」
  抓起几张卷子塞进蓬松的头发里,我向里包恩那家伙的床走去。
  因为那家伙超级狡猾,而且非常非常的危险,就算人不在也必须时刻提防,不然,就算是像蓝波大人我这么杰出的杀手,也是会中招的。
  我提起十二万分的戒备,注意着身边是否有任何可疑动静。不过这次十分顺利地抵达目的地,看来蓝波大人我又成长了不少呢!
  「嗯,这里的气息最可疑。」我把手搭上吊床的一边,然后用力扯动绳子!
  唰啦啦,从扁扁的布里掉出来好多形状怪异的杀人道具!
  我不由瞠目结舌,发出惊叹声。
  道具堆在一起,一把矛的尖端正好指着我的脑袋,锋利的顶部,感觉被刺到一定很痛,我把有点僵硬的下巴合上。
  里包恩就算是个宇宙无敌大笨蛋也不容小觑啊,背着蓝波大人居然藏了那么多危险恐怖的东西!
  但是,蓝波大人可是知道的~
  连那个恐怖大魔王也会害怕的人~
  「嘿嘿嘿,蓝波大人这就去把妈妈叫过来,阿纲和里包恩都要倒霉啦~」
  
  蹬蹬蹬地跑下楼,妈妈果然在厨房里准备午餐。
  「妈妈!」我扯了扯围裙下摆。
  妈妈停下手中的事,温柔地问我:「蓝波,有什么事吗?」
  「蓝波啊,发现了很~了不得的东西哦!」
  「是吗,蓝波好厉害呢。」妈妈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又转头看着正在煮东西的锅子。
  还以为会再感兴趣一点的,蓝波大人我可不是为了夸奖才做这些的!
  我拉住妈妈的围裙,想让她跟我上楼,「妈妈,快点去阿纲的房间吧,一定会让你吓一跳的!」
  「啊,等一等蓝波!」
  看着妈妈急匆匆地把火调小,我忍不住想象起过一会儿妈妈看见房间时的情景,还有晚上阿纲和里包恩被骂的样子,脸上洋溢起胜利的笑容。
  
  但是……
  「蓝波!你怎么可以把房间弄得这么乱糟糟的呢!」
  说着这话的妈妈,手叉着腰,十分生气。
  明明以前都没有凶过我的,就连把房间炸掉的时候都没有骂过我一句,总是会对我温柔微笑的妈妈,今天好奇怪啊……
  「但是,但是你看啊,阿纲居然偷藏了那么多零分的卷子诶!」我把头发里夹着的卷子抽出来,伸向妈妈。
  只要她看一眼就不会再生我弄乱房间的气了吧?只要她看一眼就会再向我笑了吧?只要她看一眼就会对我说“没关系,但是下次不要再这样做了哦”了吧?
  「阿纲脑袋不好,以前一直考零分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妈妈把我的手挥开了,被打到的地方好痛……
  「可他现在的成绩比以前要好多了。你呢?」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不想再听妈妈骂我了!
  「你到我们家也有两年了吧?」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告诉自己要忍耐……妈妈才不是这样的呢!马上就会变回平时那个温柔的妈妈了!
  「还是只知道添乱,动不动就大哭大闹,你哭闹的时候最让人受不了了。」
  ……妈妈她,原来是这么想蓝波的事的吗……怎么会……
  「我们家可不会有这么没教养的孩子!」
  「……呜……呜啊啊啊啊!!」
  再也忍不住鼻涕和眼泪,我大哭了起来。
  这么凶的妈妈根本不是我认识的妈妈!我才不要这样的妈妈呢!
  不管嘴还在一张一合,快速地指责着什么的人,我往楼下跑去。
  跑下楼梯,跑过走廊,跑过大厅,跑过玄关,跑出家。
  
  来到了街上。
  身边走过的人都傻傻的,但是看上去都比我快乐得多……
  那个讨厌的声音一直追着我,烦死了!我捂住耳朵,拼命甩着头,但是没有用。
  走到哪里都会想起刚才的话,就好像妈妈跟在我后面一样……
  蓝波大人才不稀罕呆在那种地方呢!
  跟笨蛋呆在一起只会降了蓝波大人的身份,蓝波可是世界上最强的杀手,怎么能一直住在那种穷酸的房子里呢!
  蓝波大人要离开这里,让他们再也看不到我,就算哭着来求我,我也不会回去的!
  我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加快步伐跑了起来,即使我不知道我将跑到哪里。
  
  跑了很久,我觉得好累,肚子也饿了。
  太阳落下去了,差不多是吃饭时间了吧,妈妈和笨蛋阿纲是不是在找蓝波大人呢……
  不行不行,这次真的不会再回去了!就算拿糖果来也没有用的!
  忍受着饥饿,我继续往前面走去。
  
  「终于找到您了,蓝波·波维诺大人。」
  
  「唔唔?!」
  突然,身后有谁捂住了我的嘴巴,古怪的气味钻入鼻孔,渐渐变得想睡觉了,身后的人的声音好像以前听到过的样子,会是谁呢?
  不行了,好困,蓝波大人得先睡一会儿了,没关系的,蓝波大人是很厉害的,不会有事的……
  只是,稍微睡一会儿而已……
  
  再度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的,看东西不是很清楚,周围很暗,我好像躺在地板上,冰冷而僵硬,不舒服,想要出声,但总觉得身体异常的疲倦,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
  似乎是很远的地方,也可能是很近的地方,断断续续的有声音传过来,是两个男人。
  毕恭毕敬的声音,是刚才听到的那个人的声音,是他把我带来的。
  低沉的几乎没有感情的声音,很熟悉的声音,在我小时候一直陪伴我的人的声音……是我父亲的声音。
  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不是说在完成任务前都不会见我的吗?
  两个人的交谈声还在继续,而且擅自进入了我的耳朵,其实我根本不想听到那些,我想离开这个地方,这里也让我觉得讨厌……
  
  「果然这个小鬼只会制造麻烦……」
  
  「家族的名誉全都被他毁了……」
  
  「没有生出这样的孩子就好了……」
  
  「可也不能就这样处理掉……」
  
  「为什么他就不能乖乖的呢……」
  
  「浪费了我那么的心力……」
  
  「只是一个废物……」
  
  「重新找继承人……」
  
  「宣布他染上了恶疾吧……」
  
  讨厌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
  脑袋好痛,感觉周围越来越暗了。
  这样也好,再睡一觉就不会再听到这些了吧……
  蓝波大人只是做了一个梦,糟糕透顶的噩梦。
  妈妈没有骂过我,父亲也没有说过那些话,今天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蓝波大人才不是坏孩子呢!蓝波大人有认真地去执行任务啊!但是里包恩怎么说也是阿纲的家庭教师,他死了的话,笨蛋阿纲也会哭的……
  ……
  下一次不会这样了,因为蓝波大人是最厉害的杀手啊。
  不会因为这些事而放弃任务的,就算是里包恩也一样会杀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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