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骑竹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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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骑竹马来-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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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湖中鸳鸯过,湖上美眷否?

  皇上虽然醒了过来,但是身体仍然虚弱,所以太子仍居监国之职。让姜熠倍感无奈的是,皇帝命他两日去北宸殿一次,将朝中要事奏与天听。
  这下,他是怎么都躲不过林习了。或者,这就是上天注定,自己必须要受此心智之苦,才能更加坚韧,担当大任。
  阮乘风这些日子则是日日进宫,不但恢复了自由,皇上还以他伴驾论道有功为由,加封卿大夫之职。在晟轩朝,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卿大夫虽是封号,不问政事,但是其地位仅位于王公之下,即使是大家名儒,也都鲜有获封。而阮乘风尚未到而立之年,就获此殊荣,当真是少年得志,年轻有为。
  虽然皇帝此举,有他自己的考量,但是落在有心人眼里,却显然是表达了一种信息——皇帝心中属意的储君仍是太子。否则,阮晏刚刚降职,太子稍有损失,皇帝就升了阮乘风的官,这不是扶植又是什么?
  这天又是面见皇帝的日子,姜熠收拾一番才往北宸殿而去。虽然不免尴尬,但是似乎见了那人,他心中更多的仍是挂念,即便痛苦,也仍然想见。
  或许六哥说得对,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就好,其他的,都可以不用计较。
  可是,他当真能忍受吗?自己全心全意爱着的人,身心却都属于另一个人?每每想到那日所见两人亲热的画面,姜熠仍然心痛得无法自抑。
  到了寝宫,内侍官却告诉姜熠,皇帝正在御花园下棋。于是他只好又往御花园而去。
  还没进园子,就听到林习清亮的呼喊:“啊,我刚才看错了,我改回来再走。”
  然后是阮乘风半是无奈半是宠溺的声音:“林习,你都这么大了,还要耍赖不成?”
  心中一酸,姜熠就想躲开,转身回去。可是身边还要李大人在,他还丢不起这人。所以可怜的太子殿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
  见到姜恒时,姜熠有些许的惊讶。他从来没见他脸上有过这么慈祥的表情,一直以为他不喜欢孩子,否则后宫几个皇子公主,他从未抱过谁亲过谁,甚至连笑容也十分吝啬。
  可是现在,比以前略显苍老的脸上,竟然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正看着手忙脚乱的林习耍赖。
  阮乘风则坐在林习对面,正捉了他的手,不让他落那一子。
  尽量让自己的眼光不落在那二人相握的手上,姜熠压抑了声音向皇帝行礼。
  “太子来得正好,朕有事要与太子商议。”
  姜恒收回放在林习身上的目光,看着垂首而立的姜熠,他声音竟然有些轻快,眸子也清亮了不少。
  阮乘风已有月余没见过姜熠,他总是趁着自己不在宫中的时候来向皇上请安,这未免让人既感心酸,又觉怨怼。即使心中没有自己,又何必这般避之唯恐不及。真正该避的,是自己才对。
  他完全没有想到,姜熠避着的不是他,而是林习。
  “既然陛下与太子殿下有事商议,那臣等告退。”拉着林习起身,他向皇帝告退。
  姜恒却没有让他们下去,反而说了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
  “爱卿留步,朕要说的,就是你和林习的事。”
  姜熠低垂的头猛然抬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果然,还不等他做好准备,一个晴天霹雳就在他头顶炸响,几乎让他脑子一片空白。
  “太子,晟轩民风淳朴,包容开放,阮大夫和林大夫都是才貌双绝之人,虽同为男子,但彼此有情,朕有心成全,想为他们赐婚,你看如何?”
  此话一出,不止姜熠愣在了那里,阮乘风和林习也俱是一怔。赐婚?开什么玩笑?不说他二人都是男子,这皇帝究竟是从哪里看出来他们有情的?
  阮乘风提前回过神来,刚要开口拒绝,就看到姜熠直愣愣地盯着林习的目光。一向刚毅果断,威严睿智之人,竟然会露出这样受伤的哀切表情来,他忽然觉得心中酸涩之余,又是一丝失望,自己当作神一样信奉的人,怎么可以这般为情自苦?
  既然如此,不如就让自己彻底断了他的念头,反正身为太子,将来的天子,他该爱的,从来就不是男儿郎。与其让他心存期待,不如就此绝了他的念想,也好省去日后的麻烦,让他安安稳稳地做他的九五之尊。
  于是,在那两个人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站到林习面前,一把将他拉在自己身边,拖着他向皇帝跪下:
  “臣谢皇上隆恩。”
  林习呆呆地看着他,阮哥哥这是什么意思,他要和自己成亲吗?虽然自己好像是喜欢男人,也的确喜欢和阮哥哥在一起,可是这种喜欢,就是可以成亲的那种喜欢吗?
  忽然,一股蛮力将他从地上扯起,阮哥哥拉着自己的手也被挣开了,他惊慌回首,又是他,又是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像是要吃了自己一般。似乎上一次的恐怖和这些日子的噩梦一下涌上心头,林习害怕得胡乱挣扎,一心要挣脱他的束缚。
  “阮哥哥救我!”
  仍然是一如那日的呼唤,姜熠缓缓松开自己的手,心中再无半点希望。
  得了自由的林习马上逃离他的身边,躲在阮乘风身后,紧紧拽着他的衣服,生怕那人再过来掐死自己。那种窒息的感觉,当真痛苦至极,他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你当真要和他成亲?”
  冰冷若天山之雪的眼眸紧紧锁住林习,姜熠的声音飘渺不定,像一道清风从林习心上拂过,一种细细痒痒的刺痛感顿时蔓延无边。
  “我。。。。。。”正要回答的林习忽然感到阮乘风握着自己的手一紧,是啊,方才阮哥哥已经当着这么多宫女侍卫的面在皇上跟前领旨谢恩,如果自己拒绝,身为卿大夫的阮哥哥一定颜面全无,成为众人笑柄,不行,阮哥哥待他那么好,自己怎么可以让他受此屈辱?
  “对,我要和阮哥哥成亲,只有他不会伤害我。”
  似乎一下子有了勇气一样,林习直视着姜熠,字字铿锵地回答。
  姜熠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把林习交给姜炀,因为林习心中没有姜炀,所以自己仍然可以抱着一丝期待,希望他有朝一日能想起自己,兑现当初的约定。可如果将他交给阮乘风,那么他这一辈子,就彻底失去那个青梅树下的画中少年了。
  阮乘风对林习的回答也是惊讶不已,为什么太子那么记挂的人,竟然对他一点情谊也无呢?难道是他年纪尚轻,不懂自己心中的感情所在?
  这样也好,趁现在还来得及,断了姜熠的希望,扼杀林习的念头,对他们两个都好。至于成亲的事,自己一定会好好对待林习,毕竟自己一直拿他当弟弟看待。若是以后他再遇到心仪的人——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他们相恋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自己再放手成全也不迟。
  常德帝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丝疑虑从心头闪过,但他不能确定。
  “若是父皇如此决定,儿臣并无异议,这就拟旨昭告天下。”一字一句说完,姜熠仿佛花完了全部力气,他几乎站立不稳,伤痕未消的手上,又是朵朵血花盛绽,也不知他为何不把指甲剪得彻底一些。
  或许,只有感受这份疼痛,才能忽略林习带给他的无法承受的痛楚。
  旨意颁下的时候,震惊朝野,但是得知林习只是个普通乡野大夫,并未涉及政治利益,大臣们倒也无甚质疑之声,只是本来想把女儿许配给阮乘风,攀上这棵大树的那些官员,都在家里“呕血不止”,万分遗憾罢了。
  阮家都没什么反应,阮晏不出家门已经许久,而阮无羁在自己的将军府,也是平静如常。
  不过,自然有人会为此事兴风作浪。
  北宸殿里,常德帝正在与李大人闲谈,该送什么贺礼才好。他们主仆情份已有四十年之久,自然说的话多些。
  “林大夫待人真诚,为陛下的病情尽心尽力,他和阮大人也是天作之合,佳偶美眷,陛下该以厚礼赏赐,既显天家身份,又送新人祝福。阮大人和林大夫,必定感念陛下天恩,更加尽忠职守,为国效力。”
  李大人一番话说得甚合常德帝心意,他正要派人去东宫传达此意,就听到宫门口一阵喧哗。
  “是谁来了?让他进来。”
  远远听着像是姜炀的声音,他挥手示意,让李大人带他进来。
  “儿臣恳请父皇撤回旨意,解除林习和阮乘风的婚约。”
  一进大殿,姜炀二话不说,突然行下大礼,径直跪在姜恒面前,叩头请求。
  姜恒惊讶异常。姜炀自从他母妃过世之后,就从未再唤过自己父皇,可是今日,他竟然如此行事,而且是为了早晨那道旨意而来,联系之前林习住在六皇子府的事,他突然觉得有些头痛。这些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一个个都有断袖之癖不成?
  而且,还都是喜欢林习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七天写了十万字,好不好再说,至少坚持了,再发一章,自己庆祝庆祝~~~好像找到有意思的事了,努力吧, 少年!

  ☆、情深无怨尤,为何多踟蹰?

  “旨意已下,他们二人也都领旨谢恩,朕为何要撤回圣旨,取消婚约?”
  “因为我不同意!”
  抬头紧盯着常德帝,姜恒的目光中满是冷然,甚至夹杂着几分恨意。
  姜恒心中一惊。他早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因为他母妃的事忌恨自己,否则十年前也不会下毒谋害自己。若不是姜熠当时无心,误饮那杯茶,恐怕自己早就已经死在自己亲子手中了。
  可怜姜熠现在每年都要生一场大病,仍然需要定时服药,滋养体质。
  “你已经夺走了我的母妃,还要夺走我要的人吗?”
  果然,姜炀时刻记着当年的事,他看着姜恒声声控诉。
  “唉,”长叹一声,姜恒起身走到他跟前,“炀儿,朕知道,当年太史令说你命犯孤星,与皇宫相克,朕将你送往宫外抚养,让你的母妃抑郁而终,你始终怪罪于朕。可是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你如今也是在朝中颇有威望的六皇子,将来太子继位,你也是一方王公,为何就不能放下旧事,让自己过得轻松些呢?”
  这样劝着姜炀,姜恒自己都觉可笑。真正不忘旧事,不放过自己的,又何止姜炀一人?
  “把林习给我,我与他离开京城,从此不入皇宫,不争皇位。”
  没有回应姜恒的话,姜炀一字一句表明自己立场。
  “他们二人情投意合,你又何必拆散姻缘。这件事绝无异议,你回去吧,在想明白之前,就好好呆在府里。”
  劝说无用,常德帝也失了耐心,长袖一甩,他转身进了内室。
  眸中射出一道阴沉的光芒,姜炀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转身就走,丝毫不带迟疑。
  东宫,忆郎轩内。
  “怎么?他去要人,被赶出来了?”
  姜熠仍坐在青梅树下饮酒,醉态熏熏。燕云站在门外,向他回禀北宸殿发生的事,看着他借酒浇愁,一身狼狈,手上的伤也不让御医处理,燕云心痛不已。
  “呵呵,”姜熠苦笑,仰头饮下一杯酒,入口却是苦不堪言,“六哥一直就是这么傻,十年前是,现在也是。”
  听他提起当年,燕云眸中又是一阵怒意闪过,对姜炀的恨意,没人比他更强烈。
  彼时他刚刚下山,对师父的教导谨记于心的他一心要保护太子平安。可是刚入宫的第二日,中秋家宴,姜炀向皇帝敬酒,姜熠突然夺过,喝下去之后却是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那个场面后来一直在燕云梦中出现,每次都让他心生恨意。自己身为燕山大弟子,竟然眼睁睁看着太子在面前倒下,那种惊慌和无力感非任何人所能想象。
  所以以后经年,他从未让姜熠远离他可以保护的范围之内,只要事关姜熠安危,他必亲自经手,不让任何人替代。
  可是自从林习出现,太子几乎日日受苦,手上的伤尚且好了又添新痕,恐怕心上的伤早已深不可见。
  “六皇子蛇蝎心肠,林习忘恩负义,该死!”像是发了魔怔一般,平时连骂人都无的燕云忽然恨声说道。
  “放肆!”姜熠听得他的话,怒从心起,将手中的酒杯愤然掷于地下,他第一次这么严厉地训斥燕云,“六哥毕竟是皇子,还有林习,岂容你一个奴才置喙?给本宫滚去暗房跪着,没我的吩咐不许出来!”
  早上阮林二人赐婚的圣旨是姜熠亲笔所写,他的心情可想而知,本来就压抑了许久,燕云又此刻胡言,当真是给了他一个爆发的理由。
  燕云浑身一颤,姜熠从没对他如此发过脾气,更别说以奴才相称,一时有些懵了,站在那里全无反应。
  姜熠似乎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说话过分了,缓和了脸色他刚要说些什么,燕霜忽然从旁边窜了出来,一把拉过愣在那里的燕云,他躬身向他请罪:
  “太子息怒,师兄今日身体不适,冒犯了太子殿下,燕霜这就带他去暗房。”
  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离开,姜熠心中满是懊恼。燕云忠心,天地可鉴,自己竟然为了一己之私,迁怒忠良,还有何面目当得这一声“太子殿下”?
  忽然,燕霜的声音又远远响起,只见他拥着燕云在怀,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对姜熠说道:
  “太子殿下,有时候爱一个人,不是一味等待,勇敢一些,说不定才能了解对方的真正心意。而且,在我们师兄弟心中,太子殿下是个英明睿智的好主子,只是有时候爱得太深,反而会乱了章法。”
  燕霜此话,也不知是说给姜熠,还是说给他自己。看看怀里倍受打击的燕云,他眸中一抹心痛,紧紧地将他拥住,带着他离开了。
  姜熠一个人愣愣地站在青梅树下,一阵风过,有果实坠地,像是沉重的叹息,又像有力的鼓舞。
  原来,盛夏已过,果实已熟,又是一年将尽,新的一年也跃跃欲试,随时准备露面。
  姜熠看着那满树青果,眼神幽深,若有所思。
  这几日,林习因为筹备结婚的事,偶尔可以在阮府居住。而阮乘风的府邸正在完善当中,只待他们成亲之后,便可以搬进新居了。
  阮乘风果真兑现了诺言,带着林习参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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