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寒门,死于贫困 作者:左荒(晋江2014-05-30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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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寒门,死于贫困 作者:左荒(晋江2014-05-30完结)-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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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云作衫一愣,“这话是从何说起?”
  
  锦绣嘟囔道:“就知道封建思想毒害广大人民。”
  
  “从一而终吗?”云作衫喃喃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说来容易,做起来难,身在云府,人不由己,像二弟那般能为一个翠羽赔上金山银山的人不多,大多都是庸庸碌碌之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得不从。我也不例外,倒教你失望了。”
  
  锦绣这么听来,好像云府最不招人待见的云作悦才是最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可是思来想去,那大抵说的应该是两年前的云作悦,罢了罢了,这个想法,不生也罢。
  
  ***
  
  次日晨时,锦绣起了个大早,趁着晨光熹微之际翩然来到醉风阁门前张望。醉风阁内景致独特,风光独好,山水花木别具一格,于匠心独具间显出别样风情,不似别处一般古板枯燥,但总透露出一股和西屋一样的脂粉气息,想来是云作悦故意这么安置的。
  
  人是种善变的物种,尤其女子甚之,一个举动,一个说法,就可以扭转她们的世界观。昨夜锦绣在云作衫床前听了云作悦的传奇故事,不禁为他哀叹,本也不是个招人唾弃的,何故非要自我作践呢?又为着自己脱口而出的一句“翠羽簪子”愧疚不已,今日一早便来婉言道歉。
  
  偏生上回的事情让她心有余悸,这醉风阁是不敢随便乱闯了,还是待熟识的人经过再行入内的好。
  
  晃了半日不见有人经过,锦绣开始有些耐不住了。昨夜雨停风骤,今早起床就觉日头大好,这会子越发毒辣了,照在人身上生疼,偏她又忘了带伞,正一筹莫展之时,忽听得身后一阵熟悉轻浮的声音:“锦绣姑娘,可让我好找啊。”
  
  锦绣毛骨悚然,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打入云府第一日开始这个声音就深深印在她脑海里,时至今日,仍旧记忆犹新。
  
  “二爷……”
  
  “你道好笑不好笑,我上萧然阁寻你你不在,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怎么,想通了来给我好处的?”
  
  锦绣胆战心惊道:“不是……我找二爷另有事说。”
  
  “是吗?”云作悦盯着她上下打量一番,云鬓花颜称不上,锦衣华服称不上,除了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尚可入目,其余的打扮简直不堪,遂皱起眉道,“大哥就是这么待自己房里丫鬟的?哦,想起来了,原他是个没收入的,入不敷出也是应该的。”
  
  “不许你这么说爷!”锦绣脱口而出,云作悦话里的鄙夷她听得一清二楚,自己好歹是云作衫的丫鬟,这种时候不站出来为他说话还有何用。这倒是让云作悦吃了一惊,眼神都有些飘忽了,半晌才定睛狠道:“有胆子就来,没胆子就滚。”
  
  锦绣这才想起自己是来道歉的,熄了怒火,提步跟上。平素云作悦身旁总是跟着七宝,今日不见他的身影,锦绣十分诧异,但她不敢随意开口询问,毕竟这也不是自己该管的事情。
  
  经过穿堂,两旁均是雕梁画栋的抄手游廊,上饰流云纹饰,下设盆景花草,青石板路直通后堂。朱漆红木门后赫然可见一扇巨大的屏风,上画簪花仕女图,形色各异,媚态非常。绕过屏风,便是流水池塘和青玉石桥,石桥上凡十二石狮,威风凛凛,栩栩如生。如是终于来到云作悦房前,抬头见一块紫檀的木匾上书着遒劲有力的隶书“醉风阁”。
  
  进入室内,扑面而来一股幽香,不似萧然阁一般清爽,而是花香脂粉的味道。两叶折叠屏风后便是炕床,左右各一偏室,放置瑶琴和书案。云作悦走入屏风后,转身于炕上坐定,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淡淡道:“过来。”
  
  锦绣犹豫半晌,蹑手蹑脚上前挨着他坐下,忐忑不安道:“二爷,我……”
  
  话到嘴边,锦绣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嗫嚅着唇齿面露难色。云作悦调笑道:“瞧这嘴儿甜的,再叫声‘二爷’我听听。”
  
  锦绣知他是脾性使然,皱眉道:“二爷若是如此,我还是不说的好。”
  
  云作悦见她要走,一把将其扯进怀里,锦绣大惊失色,低呼一声:“二爷……您……”
  
  “除了二爷你就不会说点别的了?”云作悦微怒道,“怎么,上回不是还很能说吗?一语双关,机警过人,我都忍不住夸你两句了。”
  
  “二爷您消气,上回是我不知内情冒犯了,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这个来道歉的,求二爷高抬贵手,有事儿说事儿,别动手动脚……”锦绣这会子才是彻底后悔了,早知道如此她就该放任不管,任他自生自灭自己也决计不会往醉风阁来。
  
  云作悦冷笑:“道歉?”
  
  “我知道您不是这样的人,为何非要装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若是仅仅为了死去的翠羽,两年的哀悼也已经足够了,何故直到现在还迟迟不肯面对现实?人死不能复生,您若是当真为她考虑,就该正视自己,重新做人……”锦绣一股脑儿将自己的想法倾倒,也不顾面前的云作悦是何反应,直到她看到对方露出阴鸷的表情才终于识相的闭了嘴。
  
  良久,云作悦忽然松开锦绣,起身挑眉幽幽道:“好……很好……祝锦绣……不得不说,大太太这回倒是找来个宝,就这么白白便宜了大哥,我可不舍……”
  
  锦绣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物,环顾四周,房内无人,好在刚才那一幕没被人看去,否则她的清白定要毁了。云作悦玩味道:“我这房里除了七宝,没有别的陪房,现下他不在,你大可放心。不过托你的福,醉风阁马上就会有另一个新的陪房。大太太的意思,有意让大哥□□你两年再行商榷婚事,这样的琐事何必劳烦大哥,我来就好。”
  
  “什么!”锦绣拍案而起,愤然不已,“我不会同意的……大太太也不会同意的。”
  
  “她的确是不会同意,所以我也没打算……经她同意。”云作悦淡淡道,“大哥那里支会一声就好,他满心都是雨梨,巴不得你趁早离开萧然阁,至于大太太那边儿……你不说,我不说,谁都不说,她自然不会知道。”
  
  “你!”
  
  “先别着急指指点点,我们还有两年的时间,可以‘慢慢’沟通。”云作悦故意加重“慢慢”二字,惹得锦绣一身鸡皮疙瘩。
  
  正巧七宝跨入房内,云作悦抬手招呼道:“七宝,捎个口信去大哥那儿,就说他这姑娘我收了,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给他送回去。”
  
  七宝绕过屏风淡淡看了锦绣一眼,没作声,径直离去了。锦绣这下彻底绝望了,自己最不想来的地方就是醉风阁,没想到最后千回百转,兜兜转转还是来了醉风阁。想来当日在冯姨娘处匆匆一瞥就已经结下梁子,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回倒好,直接搬到一处凑热闹去了。
  
  好事多磨,两年时光,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作者有话要说:  




☆、白纸黑字定乾坤

  七宝领了云作悦的命令,径直向萧然阁来,差人入内通报后方才提步进房。云作衫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卷帘从旁打扇,雨梨坐在炕上绣着花样,三人皆是一副从容悠闲模样。
  
  七宝上前道:“爷,二爷差我来通报一声,说锦绣姑娘从今以后便住在醉风阁了。”
  
  “这如何使得?”云作衫惊道。
  
  “二爷还说了,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就给您送回来。”
  
  云作衫只道昨夜她向自己询问二少奶奶的事情,以为是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另有打算,因叹道:“这倒奇了,怪不得她昨日还问我关于二弟的事情,原是做这个打算吗?”
  
  “我只是来捎信儿的,具体的不知。”
  
  卷帘面露不悦,煽风点火道:“就知这妮子耐不住,才呆了几日就上二爷那儿讨好去了,当二爷是什么呢,那是说巴结就能巴结得上的主儿吗?”
  
  雨梨知她心中所想,劝道:“罢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卷帘心中浮躁,甩了手中的扇子啐道:“还不让人说话了,什么鬼地方,能不待我也不待了。”她这才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锦绣没走之前她还不甚动摇,现下锦绣走了,她也待不住了,偏偏锦绣去到的地方还是醉风阁,她心心念念惦记的地方。
  
  雨梨拦道:“爷还在这儿呢。”
  
  “无妨,她若是想走也可以,萧然阁里有你一个足矣。”云作衫发话道,虽然他宠着卷帘,可是她越发无法无天起来,令他也不能纵容了。
  
  卷帘听了这话更觉凄凉,牵了七宝的手就走,转头含泪道:“好歹也算主仆一场,爷临走前这番话真伤人心。雨梨伺候就是伺候,我伺候就不是伺候了?操碎了心也不见得有人看见,合该我就是这贱命?”
  
  说罢,卷帘领了七宝就走。云作衫有心阻拦,却被一股咳嗽堵住,雨梨本欲追出去,见云作衫这番光景也无心理会卷帘和七宝,遂掉转回头继续照顾云作衫。
  
  出了萧然阁,七宝才做声:“卷帘姐,你这是作甚,不仅让爷难看,就是二爷那边儿也没你住过去的理。”
  
  “有手有脚有头有脑,三个臭皮匠还赛个诸葛亮呢,难道我就饿死了不成?二爷不收留还有三爷,三爷不收留还有四爷……”卷帘无所谓道,她这是铁了心要离开萧然阁才这么说的。锦绣一走,萧然阁又将回到以前的光景,自己处在雨梨和云作衫中间里外不是人,这回倒好,自己一走了之,让他们有什么问题关起门来自己解决。
  
  七宝知道卷帘话里有话,颓然道:“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我想不帮你也不成,等我回了二爷给你寻个差事,暂时就在醉风阁住下吧。”
  
  卷帘喜上眉梢,讨好道:“那敢情好。”
  
  ***
  
  待在醉风阁的每一天对锦绣来说都是煎熬,门外守着家丁,不许她擅自离去,名义上是看护,其实根本就是□□。锦绣几次想要出逃,都被家丁拦了下来,气急之余她不禁愤然道:“我是大少爷房里的姑娘,你们把我关在二爷这儿算是什么事儿啊!”
  
  “锦绣姑娘,不是我们要把你关在这里,是二爷有吩咐,必须把你关在这里,我们和你无冤无仇的,犯不上不是。请你也体谅小的们一下,别动不动就跑,若是真跑丢了,二爷回来还不扒了小的们的皮?”家丁们回嘴道。
  
  这么一来,锦绣便彻底没辙了。一连数日待在云作悦房中,白日不见他回来,就连晚上也不曾见过他的身影,就算想找对方交涉也没有机会。期间倒是七宝来看过她两回,送了些茶果糕点过来,嘱咐两句,无外乎让她服从二爷的命令,别再横生枝节才好。锦绣根本听不进去,却念及他也是一片好心,明面儿上没有反驳。
  
  如此又过了两日,锦绣方才得见云作悦的身影。
  
  云作悦独自前来,命守门的家丁统统退下,径直来到房中。锦绣坐在炕上对着窗棂发呆,屋外晴空万里,艳阳高照,风吹叶响,屋内香气袭人,寂静无声,她不愿主动和云作悦交谈,只好对他的到来视若不见。
  
  云作悦绕至她身前,盯着炕桌上的果盘淡淡道:“当真有骨气就该不吃不喝,不和我说话算什么本事?”
  
  “你仗势欺人,恃强凌弱,蛮横无理,而且……是个色胚。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锦绣怒道。
  
  云作悦挨着她坐下,舒展了一番筋骨,冷不丁道:“前日老爷吩咐,出去了一趟,这会子才回来,身上乏得很,你给我捏捏。”
  
  锦绣不禁愕然,自己尚未答应,他如何就开始拿自己当丫鬟使唤了?
  
  云作悦见她不为所动,微蹙剑眉道:“萧然阁里都是些聋子丫鬟吗?怪不得大太太命大哥好生□□你两年,甚是不懂规矩。晾了你这几天,再不济也该懂我的意思,萧然阁你暂时是回不去了,还不如耐下心来跟在我身边,吃穿又少不了你的,你别扭什么?”
  
  锦绣恼羞成怒,红了脸道:“那……不一样。”
  
  云作悦见她情状,有心调戏,凑上前道:“怎么不一样?”
  
  彼时锦绣尚且十四,正值豆蔻年华,只是个少不更事的丫头片子。而云作悦已经二十有二,整整比她大出八岁,平素更是花天酒地不成形状,可叹偏他还生得一副好皮囊,锦绣经不起他逗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嗫嚅道:“爷是爷,二爷是二爷……反正就是……不一样。”
  
  云作悦冷哼一声,淡淡道:“看你这情状,还得关上几日。”
  
  锦绣忙道:“二爷不要……二爷不是身子乏吗,我给您捏捏可好?”
  
  云作悦冷笑:“算你识相。”
  
  这厢锦绣一面为云作悦捏肩捶腿,一面旁敲侧击询问他自己何时才能离去。云作悦只淡淡回一句:“何时你学会服侍主子了,何时你就能回去了。”
  
  锦绣心有不甘,手上的力气便没了轻重,疼得云作悦低呼一声:“轻着点儿!这点琐事都办不好,我怎么放心你在我大哥那里服侍?嗯?”
  
  锦绣见他就算是责怪都带着调笑的语气,不满嘟囔道:“死性不改。”
  
  “我可都听着呢。”
  
  锦绣也不理会,自顾自捏着他的腿。不时云作悦便觉困意袭来,转身曳了薄被就寝。锦绣出了内室来到外间,正碰上迎面而来的七宝,便携了七宝的手来到侧室交谈。七宝甩了锦绣的手,傲慢道:“姑娘拉拉扯扯也不怕被二爷瞧见?不必如此,我自己会走。”
  
  二人来到红木八仙桌旁一并坐下,七宝率先起了话头:“日前我可警告过你,是你自己不知检点,偏要惹二爷不痛快,现下无论你说什么,萧然阁也是回不去的。”
  
  一句话将锦绣生生堵了回去,她本想托七宝到西屋给锁坠儿捎个消息,事情自然就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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