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聊斋- 第13部分

扶手摇摇晃晃的，好像就要脱离楼梯坠落到楼底，但是它好歹还是稳住了林悠和女孩的身体。

一股灰尘从教学楼底部向上扬着，砖石砸落的声音不绝于耳。

“是一楼吗？”

这么大的动静就像是一楼坍塌了的样子，但是这怎么可能？

林悠眼眸中闪烁不停。

“倒计时……十、九……”

广播怪异的声音依旧在压迫着教学楼中的每一个活物。

林悠听见了广播中发冷的信息，心中快速的下了决定。

“回教室吧！”

他没有时间去思考真正的考场到底在哪了，只能赶快跑到自己平时上课的教室中去。

幸运的是林悠已经到达了六楼，他的教室就在六楼。

刚才发生的所有变故和危险，都没有阻挡住他的脚步。

“三（16）！”

林悠教室的牌子就挂在前面，他见到了自己教室的门，心中微微有些紧张。

容不得有多少的思考，倒计时已经越发的逼近零了。

林悠带着女孩迅速的跑到了教室门口。没有伸手，他猛地一脚踹向教室的门。

“啪！”

腐朽的、潮湿的，好像带着木头烂掉的气味的大门被他一脚踹裂了。

“一……”

“进来！”林悠自己先一步进了教室，然后他直接向前一扑，同时左手快速的拉紧女孩，想要将她赶快带入教室内。

“……零！”

广播中乌鸦嗓子般的怪异声音突然蹦出了“零”这个数字。

它的话音未落，林悠四周突然就又响起了惨叫声。

惨叫声如在耳畔，恶心的舔着他的耳垂。

一股恶心厌恶的感觉在林悠的心中升起，他连忙止住了这种影响思考的感觉，快步走向教室的一处窗户。

这个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处过道，而刚才那里就传来了一声惨叫。

惨叫声很尖锐，分贝非常高，显然它的主人丝毫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林悠趴在窗户边缘，窗户的玻璃早就不见了，铝合金的边缘也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坑坑洼洼的。

林悠眼神冷漠，他一动不动的看着过道里的那个人。

双马尾的女孩子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头，倒在地上痛苦的打着滚。

“啊……救……”她依旧在不断的嚎叫着。

突然，刚刚倒计完数字的广播又响了起来。

“未到达考场者，剥夺、考试……资格！”

随着广播里疯狂女人似的声音落下最后一个字，倒在地上打滚的女孩子突然停止了动作，她一动不动的，好像就此死去。

林悠看着这一幕，她的惨叫声就这样停止了，但是突然他又觉得有点不习惯了。

这种情况很常见，就像是某人听着电视在看书，但是电视突然间就没有声音了。

习惯了之后，突然消失，让人有些不适……

“真是……”

“啪！”过道里的双马尾女孩的脑袋突然间像是西瓜一般，炸了、炸裂开来……

红红的、白白的、粘糊糊的东西向四周肆无忌惮的蹦去，声音清脆，如果是西瓜的话，一定很甜……

“……奇怪……”林悠怔了下，但是依旧将自己口中的话吐了出去。

他伸出右手，躬起食指擦了擦自己的嘴唇。

将手放在自己的眼前，林悠看了看。

白色的果冻状物，又好像软软的豆腐一般，有一股香甜的……血腥味？？

林悠看了，又赶紧用自己的手蹭了蹭自己的嘴唇。一连擦了多遍，若不是处境不明，他还要再擦，甚至要找到干净的水来洗一洗。

林悠看了眼过道里碎裂的大西瓜，心中有些恶心。

不是因为这血腥的场景，而是因为刚才她的脑浆，居然，差点蹦进他嘴里。

林悠眉头微微皱了下，他有些轻微的洁癖。

第二十章　考场？烤场

教室里一片寂静，光线非常昏暗，以林悠良好的视力也只能看个大概。

他收回了看向窗外的视线，将目光转向教室里。

视野很模糊，这种感觉……

林悠皱了皱眉头，他伸出自己的左手，揉了揉眼球。

“怎么像是回到了以前近视的样子……”

眼睛刚一闭合，一股酸涩的感觉就从眼球上传递进他的脑中。

“原来自己是如此的紧张……”

没有揉眼睛之前，林悠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眼球是如此的干涩、他已经不眨眼的死死盯住四周很长时间了……

林悠没有多揉，他仅仅微闭眼两三秒钟就停止了这个动作。

当他摇摇头，想要将刚才眼中的那种模糊感觉甩出去时，刚一睁眼，他的整个身子都僵直了。

“嘶……”

林悠的瞳孔陡的一缩，他面上的肌肉缩紧，牙关被咬得死死的。

刚才他还站在窗边看着过道里的尸体，才一回头，一闭眼。他面前的场景就完全变了。

腐朽的桌椅在四周整齐的摆着。

对！就是整齐的摆放着。连腐烂了断掉了两只脚的的桌子也都平平稳稳的立在教室里水泥地面上。

椅子在昏暗中泛着幽光，那光芒像是夜里饿狼的瞳孔色。

林悠僵硬的的侧了侧头，好像脖子都发出了咔嚓的骨头摩擦声。

窗外的天气正‘好’，阴冷的寒光在一闪一闪的，将他的面孔照得惨白。

血红的雨水正向着教室里泼洒，滴滴答答的，顺着地面的裂缝染湿了整个教室，一片暗红。

墙壁上满是漆黑的裂缝，时不时还有黑影在墙上一掠而过……

“咯……”

林悠想要发声说话，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字也吐不出，喉咙里只能发出不明的呻吟。

沉默了片刻，林悠收回了视线。

眼前的变化让他深深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小，他没有做出惊恐的举动，在起初的慌乱后就平静了心情。

林悠眼神冷漠，他开始仔细的观察所处环境，以及检查自己的身体。

林悠发现自己正端正地坐在课桌前，就像平时考试一样。

但是桌子破旧的，其上破碎的木板上有着干枯了的血色印记。至于椅子，一股股阴冷刺骨的感觉在椅子上不断的篡夺着他的体温。

没有笔、没有纸，只有他的一双惨白的手搁在桌子上，就像待砍的牲畜尸体……

“女孩呢？”

林悠发现了异常，被他带入自己教室的女孩不见了！

想到这里，林悠稍微沉默了一下，然后在心里想到。

“也许……被取消考试资格了吧……”

数道叹息声在他的心中响起。

“不对！刚进入教室时她并没有消失，也没有死亡……”

林悠在心里猜测了一番，但是因为他对于现在的这一幕所知道的实在不多，也就只能将这个疑问埋在内心深处了。

这时，林悠又注意到了一个很关键的状况。

就在他沉思时，一道道冷冷的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林悠抬起头，顺着自己的感觉向周围看去。

是‘人’的目光！

他们一个个面色阴沉，脸皮泛着尸体的青灰色，不是就像，而是干脆就和港片中的僵尸一模一样！

原来，这教室，并不只他一个！

林悠想伸出自己的手来摸一摸自己的脸颊，因为他感觉，自己……也许就和他们一样。

但是他现在连一根手指也不能移动，只有他的脑袋能够转动一点角度，好让四周恐怖的景象继续刺激他的心脏。

林悠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无力感，他将自己的视线直接射向那些看着自己的的‘考生’们。

他发现虽然他们一个个是死人样的面孔，但是止不住的恐惧感却从他们的瞳孔中挣扎了出来。

就像是溺水的人一般，他们唯有抓住眼神这根稻草，向四周发出自己的求救。以希望有人能够帮助他们结束这场噩梦。

“这的确是一场噩梦……”

林悠没有去管那些可怜的眼神，自己在心中默默叹息着。

即便他比他们更镇定一点，但是他不仍像是一只小老鼠般，被这‘噩梦’玩弄着吗？

林悠眼神变得更加冷漠了。

“真的还有其他的考生……”

“这场‘考试’到底是什么？”

越来越多的疑问塞满了林悠的内心，但是这一切他都无法解决，无力感像潮水一般不断涌来。

“叮咚！考试即将开始！”

“请考生们遵守考试纪律，不要交头接耳，不要……”

尖利的广播声又响起来了，时断时续的，但是其中的信息却又清楚的进入了林悠他们的耳中。

就在这时，林悠发现自己能够动了。

他的右手手指颤动了一下，随后他尝试将自己的右手抬起，想要摸摸自己的脸颊。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自己的右侧脸时，惊变，让他止住了动作。

“啊！啊！啊！我受不……”

林悠左前方的一个人惊恐的叫了出来，他止不住自己内心的恐惧了。

凄惨的、像是被扼住喉咙的鸭子的嘶叫，在教室里突然响起。

林悠抬头看向那人，没等他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

“啪！”

那人的头颅就像是被锤子猛地砸下一般，瞬间就由近似椭圆的形状变成了扁扁的冬瓜——是被人随意的一脚踩烂了的冬瓜。

‘冬瓜’的汁液流了下来，将他的桌子变成了印象派画家的画布。

这红红白白的汁液甚至喷进了他周围的一名考生嘴中。

这名考生张大了嘴巴，一动也不敢动，像是吊死在天花板的死狗。

这一幕虽然惊悚，但是让人更加惊讶的是教室里寂静无声。

除了那人依旧在室内回响的嚎哭外，没有半点杂音。

一个人的脑袋像是小孩捏橡皮泥一般，被恶作剧般的揉成了扁扁的烂冬瓜！

考生们沉重的、时断时续的呼吸声都被压住了，噩梦让他们不敢忤逆丝毫。

窗外阴冷刺骨的风刮了进来，在教室里回环着，让刚刚升起一丝奇异可怜的自由感的考生们胆颤心惊。

一些考生嫌一只手捂不紧，用自己的两只手将自己憋得面色青灰。

“请考生不要交头接耳！”

广播再一次播放了一下，好像特意地在逗弄着这群可怜的玩物。

在这场噩梦中，短短时间的恐怖经历告诉了他们，要听话！

要听广播的话！

至于不听话的，都已经死了……

林悠眼神中带着冷光，他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这一幕，广播恶心的声音依旧在他的耳朵中响着。

“真想……真想、把这一切都砸个稀巴烂！”

一股暴戾的感觉在林悠的心中悄然升起，他咧起了嘴角，牙根露了出来，微笑着，看向了那片黑暗。

即便再怎么修身养性……佛也有火！

他不是可怜那个死去的，连性别他都没有看清，尸体就被黑暗吞噬了的学生，他也不是同情周围像是随时待死的牲口一般的同校同学。

他是不甘心就这样被那不知名的、恶心的、不男不女的广播声后面的那个人，就这样的‘玩弄’！

他林悠，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日夜不休的向着道途迈进，为的不就是一个自由自在，不被人、不被物、不被生死……掌控、玩弄吗？

而现在呢？他依旧像是一个可怜虫一般……只是因为够听话，而暂时保住了一条命……

“不、甘、心……啊……”

林悠微微低头，将自己的面孔掩在了黑暗之中。

腐朽木桌的抽屉里，他握紧了右手，用力死死地捏着，好像他手中正握着一柄嗜血的钢刀……

第二十一章　考土地

“考试……开始！”

杀鸡儆猴般，在林悠他们这群猴子被镇住了之后，校园里的恐怖广播立刻就宣布考试开始了。

半句废话也没有。好像它已经失去了戏弄这群悲惨猴子的心情。

看到广播这次没有再做出什么让人恐惧的事，考生们都不由得舒了口气，让阴暗教室里的恐怖气氛稍微缓解了些。

林悠一旁的一个考生，见到考试终于要开始了，她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考试，但是一种按计划来、安心的感觉在她的心里浮现。

只要听话，就可以活！

她放下了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大口大口却又不敢发出丝毫声音的呼吸着。

林悠看见了这可怜可悲的一幕，没有表示什么，静默着。

他自己一样可悲，没有资格去嘲笑这群被吓怕了的考生。

林悠将双手从桌子上收回了抽屉里，他垂着眼帘，静静的看着腐朽破烂的桌面。

突然，在林悠眨眼间，桌子上出现了泛黄的羊皮卷。

它的出现依旧的那么没有逻辑，就好像是突然间被刷新出来的。这让林悠想起了自己以前玩的网络游戏。

羊皮卷呈现卷轴样式，看上去显得神秘非凡。

但是林悠细细的看去，却发现这东西充满了一种邪恶和神圣的感觉。

在这可笑的噩梦般的场景中，居然会有东西让他感觉到了一丝神圣感。

想到了这里，林悠心中哑然。

不过这个场景本就怪异非常，这也就不值得过多思考了。

林悠没有伸手去打开它，就这样的静静看着羊皮卷。

他之所以认为这是羊皮卷，是因为他以前见过类似的东西。

用兽皮制作记录文字的载体，无论是在西方还是在东方，都曾有过这种事情。

不过随着技术的发展，用兽皮来记录渐渐的转变成了一种极具仪式感的行为，往往存在于宗教活动之中。

“这也许不是羊皮吧……”

林悠默默地在心里思量着。

就在他思考时，羊皮卷缓缓的自行打开了。

就在羊皮卷缓缓展开的过程中，其中的内容也向林悠打开了神秘的面纱。

血一样的字体、扭曲的和鬼画符一般。

字体是汉字，不过不是简体字，而是繁体字。但是这也没什么大碍，只要不是甲骨文、小篆之类的，识字的华夏人都可以大概的认出来。

林悠冷眼看着羊皮卷的展开，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但是他心里却涌起了思潮。

神秘的广播、诡异的场景、莫名奇妙的考试，还有着怪异的羊皮卷……种种种种，这些东西都在林悠的脑子里不断地浮现又消失。

冥冥中，林悠感觉自己好像就要抓住一根绳子，将这些东西全部串起来了！

“就差了一丝……”

他在心中死死地思考着所有的可能性，但是因为缺了最为关键的一点东西，任凭他如何绞尽脑汁，他依旧没能想出一个好的解释。

林悠双目变得微微泛红，他有些急躁了。

察觉到了自己的状态不对，林悠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心中的激荡情绪，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到这场所谓的考试身上。

“县有诸生，聚会吟诗，骑射郊外，一生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