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回不去了- 第12部分

　　不过这个空间倒是很封闭，比苷蔗林还密实。

　　容慧一进去，看到小窗口，就放开龙云于的衣袖，单独走了过去。她把头伸过去对面，探望。

　　龙云于看着眼前这个大顽童那孩子气的动作，忍不住笑开了。他的衣袖被她放开，他乐得自由，随意往墙边一靠，背上有草垫着，好舒服。

　　“珏贞，你在呢？太好了。我还怕你今天没在这儿呢。”容慧把头探到对面张望。向左，再向右——王珏贞在呢。好高兴地打了声招呼。

　　王珏贞听到声音，惊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她还会来。而且这么快。昨天才吵了，今天又来了。

　　“珏贞，过来，过来，看看，谁来了。”容慧收回伸过去的头，换成甩手，招对面没说话的人过来。

　　龙云于听到容慧说的话，神情变得紧张了。眼睛不再看着窗口位置，头歪到一边，看着旁边的长草。

　　王珏贞仍然不相信眼前这个她的假设敌人。但是，小姑娘的好奇心战胜了猜疑。她慢慢站起身来，放下手中的刺绣，将信将疑地走着过来。

　　当她眼线扫视到了龙云于——呆住了。

　　多久的思念，多久的等待？多久，六年了，六年。

　　今日旧地重逢，他没有当初的热情，没有当初的眼神。可是他在这里，他在这里了。

　　王珏贞看着眼前这个眼睛看着旁边的男人，看着他都不看她一眼，没有笑，没有哭，仅仅一动不动，平静地看着。

　　容慧也没有动，没有出声。

　　风，吹得这些长草，互相摩擦，一点点声响。刚才容慧的热情言语，现在大家的沉默，好明显的对比。

　　容慧看着眼前，好感动。她知道，等待是那么难过。思念又是多么磨人。她不动，不出声，不想破坏这一份默契。她猜王珏贞也可能是怕破坏眼前，所以不动，不开口。

　　龙云于被盯着看，有点不自在。他不好意思去看对面的人，他不知道如何让双方重新认识，重新好好相处。

　　可是盯着一个地方久了，头歪久了，他心里生理都想转动一下。他真的扭头，看了一眼对面穿着彩色衣服的姑娘。

　　衣着打扮不繁琐，却很合适。

　　匆匆看了一眼，他马上把视线甩开，头歪到另一边。

　　刚才的姿势太久，不舒服，他现在换一边，调节一下。
［正文：第四十回］


　　他，看她了。

　　王珏贞在他看她的那一瞬间，与他对视。不知道有没有一秒钟，她却信服了。她相信容慧是真的帮她，而且帮了。

　　六年，对面这个让她日思夜想的人儿从没有正眼看过她。他看她，也只是如同看府里其他人一样的目光。可是刚才，不一样。他看她的目光，跟六年来的陌生，漠视，不一样。

　　那一瞬间的对视，王珏贞对容慧充满了感激，也完全相信她的话了。

　　龙云于换姿势，打破了平静。容慧觉得大家再不说话，没意义了。

　　“珏贞，你刚才在做着什么？”

　　“啊？——没什么。就是绣绣花。我也没什么事做。”王珏贞这时候有些脸红，她想起自己昨日的态度，备感内疚。

　　“珏贞，啊，对了。你介意让我这样叫你吗？还是你想让我称呼你为王小姐。”容慧继续接着茬。龙云于一声不吭，她也没办法。

　　“姐姐喜欢，就这样叫吧。姐姐希望妹妹我怎么称呼你呢？”

　　“就叫姐姐吧。我听着，亲。要是这边有我的亲人，我也就不孤单了。”容慧说着，眼里闪过一丝伤感。

　　龙云于听到，身子一颤。

　　同感。

　　他也想亲人。

　　“姐姐，日后，我俩就当姐妹了。姐姐，妹妹也是个苦命人。姐姐日后与妹妹双双扶持，我们两个就都不孤单了。”

　　“妹妹，姐姐好高兴啊。你绣什么，让我看看……”

　　老大，你有没有想过今天不是来姐妹相认的？龙云于觉得好笑又忍住不敢笑，看着眼前这两个离题万里的女人，心里真摇头。不过她们胡扯着，话题转了，他感觉没原先那样窘了。

　　于是，风还在吹着。这个小空间，两个小女子吱吱喳喳地讨论着刺绣的事。

　　容慧兴致勃勃地学习着。王珏贞认真地教着，时不时偷看一下背靠着墙的男子。

　　两个女人的热闹，龙云于插不进去，也没想掺和进去。站久了，干脆弄好位置，坐在草上面。他不想望过去，因为有些怕与对面的小姑娘对视。听她们讲话就已经很热闹了。

　　人家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龙云于今天发现，两个女人也可以成一台很好听的戏。就眼前这两个，太精彩了。不会刺绣，不会就算了，还真的老大不小来学。刺到手指头，也值得她们大惊小怪。唉，女人——

　　正好，没事做，听听戏文也不错。龙云于坐着也觉得累了，反正不看她们，干脆闭上眼睛，当听现场收音好了。

　　“少爷，小姐，在吗？”

　　王珏贞好像听到别人叫唤。她以前经常与龙云于在这边玩，为了不让别人知道，都很小心地听着两边的动静，有人叫，就赶紧走。相隔六年，她还是保持这个习惯呢。

　　“姐姐，有人叫呢。呀，该吃午饭了。你们快些回去吧。我也走了。”

　　“哦，好像是哦。那明天还这时候再见。晚上要是有时间，也过来。我会经常来的。”容慧也听到了外面有人叫唤。她有些急了，匆忙说着，把手上的刺绣还给王珏贞，一边指着龙云于说“他也会来的。”

　　“是——”王珏贞甜甜地回了一声，小跑着走开了。

　　“我们也走了。”容慧也随手拨开长草，准备离开。

　　“小心点，像你这么用力，没几天，这草就得变样，一下子让人看出来痕迹。”

　　“哦，知道了。你想得真周到呢。怎么样，喜欢这个地方？”

　　“还行吧。没想到还真有这种地方。对了，喂——你没事干嘛答应人家说我会来？也不问问我意见。”龙云于装作生气地抢先一步走出去。

　　“这不是喜欢吗？看来，也不是只有女人才善变嘛。呵呵。”容慧嘀咕着，一边偷笑——看他乖乖地呆了这么久，说话间没有真正生气的的样子，就知道他不讨厌了。

　　…

　　
［正文：第四十一回］


　　“对了，你都说要珍惜她了，怎么一直没说一句话？真是的。”

　　“傻子被你一说，马上变聪明了，对她好得不得了，这正常吗？没事多用用脑子，女人。”龙云于等她跟上来，用食指点着她的太阳穴，反驳着。他可没想过要跟眼前这个女人说自己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交谈才没说过话的。长这么大，第一次有被暗恋的感觉，第一次面对暗恋自己的对象。

　　唉，被容慧绘声绘色地说成那样，王珏贞在龙云于心里就成了暗恋他的对象了。也难怪龙云于开不了口。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容慧说风就是雨，说做就做。昨天才跟他说世上还有这回事，今天就要他面对了。

　　“你在想什么？说着说着，又停了。”

　　“说什么？赶紧想个借口，让我今天也能正常吃饭。”越理越烦，龙云于决定甩开她，快步走回厅堂。

　　“借口还用找吗？一个够用不就行了。我治得了你。”容慧小声嘀咕着，她可没想过要浪费脑力，说什么挑战自己。

　　如果一定要说多一个朋友等于什么？答案有太多。

　　在龙云于、容慧和王珏贞而言，多一个朋友，等于多了很多开心，感动，热闹，又欢笑。

　　几乎每天，三个人都聚在小窗口两边玩耍。

　　龙云于虽然每次去都没说话，却次次都在场。

　　每一次，似乎只有两个女子在闹，一名男听众在一旁。

　　容慧学会了简单的刺绣。

　　王珏贞很有成就感地教着大龄学生。

　　龙云于坐累了，就躺下睡。毕竟那草都铺得紧密极了，坐着，躺着也不会弄脏。

　　所以，自由小天地，这三个主角，快乐得不知时日。

　　龙家上下都传开了。

　　五少爷天天都没有捣蛋。

　　五少爷天天都按时吃饭。

　　五少爷没有出过阿议院大门。

　　龙老太太听了贴身丫头每天说着这类新闻。每天一样的新闻，每天都一样事情，龙家上下每天都当是新闻来讲，每天都为此惊讶。

　　容慧呆在阿议院第三十天，龙老太太终于抱着好奇不已的心情，走进阿议院，要探个究竟。

　　龙老太太带着丫头走进阿议院，进了厅堂，却见不到要找的那两个人的身影，也没听见他们的声息。正纳闷着，领着进门，负责龙云于吃饭的阿群高声喊了句，“少爷，小姐，老太太来了。”

　　老太太没想到有这一出，惊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这是作什么？”

　　“少爷，小姐可能在后院。少爷不喜欢下人进入后院，是以每次有事，阿群都在这里喊五少爷的。”

　　老太太眯了一下眼睛。她从来不知道有这一出。后院为什么不让进？

　　“奶奶，奶奶，你来啦。”很快，龙云于人未到，声却应了。声音从后院传来，越来越近，一路近着的声音，不断重复“奶奶，奶奶，。。。。。。。”

　　龙云于一进门就窜到龙老太太怀里，扯起老太太的衣袖，“奶奶，我好久没出去玩了。姐姐不让。奶奶，我们出去吧。”

　　龙老太太一看到孙子的撒娇，就忘记了刚才的问题了。这小子呀，就是她的心肝。

　　“龙老太太好。”容慧尾随而至，款款施礼。

　　“嗯。”龙老太太习惯了孙子的撒娇，拉着他的手，一边笑看着。见到容慧紧跟着孙子后面，她觉得这容慧照顾得还算尽心。今天，她觉得跟大孙子硬要了这个人质，比原先想的值。

　　这孙子跟她要什么，她都觉得值给得。她没想到容慧能让龙家天天传新闻，还让她过了不大相信的安稳一个月。

　　这一个月，没有下人来吵吵，没有孙子来闹。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满意了，龙老太太脸上笑容浓了。

　　“姑娘，这一个月来照顾于儿，费心了。于儿，别闹了，书读得如何了？”

　　
［正文：第四十二回］


　　“书？——”龙云于眨了眨眼，扭了扭头。

　　“我不喜欢书。”扁了扁嘴，龙云于还不忘摇了摇头。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欲上下而求索。”

　　一语惊人。龙老太太和容慧都瞪大了眼睛望着龙云于。

　　过了一会儿，龙老太太复杂地看向容慧。容慧及时收回目光，恢复一脸平静。

　　“姑娘不是凡人呐？！”

　　“老太太谬赞了。我也只是随便让少爷读些他愿意读的。不过，他不愿意持续读完，少了些耐心。只只这一字片句的。”

　　“这就难得了。于儿，换了多少先生，却总换不来一句话。”龙老太太从心底里笑出来，脸上的皱纹都开了花似的。

　　“是。”容慧也不知道如何应对，有些不知所以然。

　　“奶奶说什么？于儿不懂。”龙云于傻傻地扮着鬼脸。

　　“奶奶希望于儿很快能听得懂奶奶说的话。”老太太的手轻轻的抚在龙云于脸上，满眼心疼地说着。

　　龙云于颤抖了一下。那样的话，那布满苍桑的手掌，还在龙老太太眼里的心疼，都好像合力重重地打了一拳在他心上。眼前这一个尽心护他的老人家，老迈无力却还坚持把着整个家业，全因他这个无用的孙儿无自保之力。她要护他，她在护他，她始终放心不下他。

　　龙云于想到这里，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龙老太太感觉到他的颤抖，急忙问：“冷了么？这都晚春了，如何地莫要着凉了才是呢。”

　　容慧看到龙云于的脸色，想做些什么，又不知道做些什么好。一听龙老太太的话，她只好走进房内，从衣柜拿出一件披风给龙云于披上。

　　龙云于内心很快平静了。但是傻子是不能太灵活的，所以，他难看的脸色持续到容慧帮他披上披风，才开始回缓。

　　龙老太太看到他的脸色回缓，微笑了。心想，这容慧还真细心，照顾得挺周到的。这里，她真的可以不管了，可以放心了。

　　“于儿，要注意身体。多听听姐姐的话。要有事，就来找奶奶。奶奶会给你作主的。呵呵。你玩吧，奶奶就走了。”

　　“奶奶，我们出去嘛。姐姐不让出去。”

　　“不能出去哟。姐姐不能出去的。奶奶可是应了你大哥，这姐姐不能出去。于儿要留下姐姐一个在家吗？”

　　龙云于低下头想了想，“不——要。”

　　龙老太太点了点头，摸了摸龙云于的头，就走了。

　　屋里又只剩下两个人了。

　　“你刚才背的那叫什么呀？”

　　“哇——你不是吧？千古名句，你都不知道？”

　　“知道，谁不知道。问题是你吓了我一跳。没事蹦出这一句。”

　　“傻子作事，不用理由的。怕什么？你看，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你不乱，我不乱，就不会有事。”

　　“嗯。对了，刚才你脸色不对，为什么？真的不舒服了？”

　　“不是。是内疚。——奶奶对我太好了。好得让我内疚，让我惭愧。”

　　沉默，相对不语。。。。。。

　　“珏贞，你还在吗？”

　　容慧与龙云于在厅堂坐了一会儿，就回到那个小空间去了。

　　“在呢。奶奶找你们什么事？”

　　“检查。”

　　“检查？检查是做什么？”

　　“哦，就是查验一下我照顾你的于哥哥好不好。顺便来看看，也考考他。”

　　“哦。”王珏贞听到容慧说“你的于哥哥”，一脸绯红，急忙低下了头。

　　“有亲人就是好啊。多少人关心啊？”容慧没注意小丫头的脸色，倒自己伤感起来了。

　　“也不是都这样。我也有亲人，我姓王出生后却住在龙府。这数数，都快十七年了。”王珏贞说到这里，一脸落寞。

　　“你特别一点。一般有亲人都很好的。你也会很好的。”容慧试图安慰，却无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