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天香夜染衣(唐穿) 作者:以凉(晋江2013.12.2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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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天香夜染衣(唐穿) 作者:以凉(晋江2013.12.23完结)-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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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至极的笑,仿佛眼中的那一丝清冷的神色与他毫无关联。
  我顺着他的笑容回头去看,一道明黄色的衣角隐隐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夜无眠,次日清晨我顶着一对熊猫眼去琴室时,所有的人都窃笑着看我,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幸灾乐祸几个字。倒是菡若把我拉到一边,问我怎么昨晚走散了,让她担心了好久。我也就简单解释说昨夜自己回来,本来被人盘问,后来是被太子命人接回来的。她也就没再多问。
  昨天走得匆忙没有告诉小飞我晚上去看花灯的事,当然他一直神出鬼没的,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联系得到他。回了住处才发现他晚上没有送夜宵过来,心里有了些许失落,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更何况昨夜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实在是很难让人平静下来。
  坐在我身边的菡若见我走神就拉了拉我的衣角,示意我集中注意力。果然,我才一抬头,瑾尚仪就清了清嗓子问我打算在月末的宫宴上选用哪种乐器。我的心里一阵抽搐:我只要能会一种乐器就可以谢天谢地了,看来我真是离被揭穿的那一天不远了。
  晚上回了宫我就开始在地上不断打转,想着怎么才能闯过这一关去。晚饭自然是没心情吃了,没想到连小飞也没来看看我。眼看着窗外月上枝头,我一个人坐在冰冷的椅子上,还是没什么好办法。
  武后选在太极宫的女子大多是是高门出身,琴棋书画、吹拉弹唱的本领自是不在话下,就连菡若也是有一副堪比百灵鸟的好嗓子的。更何况,谁都知道韦舒颜最是精通器乐,如果到时漏了马脚就糟糕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一阵凄凉,几乎想问拉小提琴可不可以了。话说以前我唯一学过的一项乐器就是小提琴了,可是这个时代要我到哪里去造一把呢?
  正在胡思乱想,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我大喜,蹦过去拉开门就说:“怎么来得这么晚,我都……”话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我未来的夫君笑吟吟地站在门口:“外面月色正好,就想到来看看你。”
  外面的月色的确不错,他拉了我走到一处安静的亭台前停下脚步,回身看我:“教你学箫如何?”悠长流畅的旋律在夜空中响起,我以为看到一位白衣翩翩、月下吹箫的仙人。眼睛不由自主地一亮,随即忙不迭地点头,他这项提议还真是雪中送炭,解了我面前的大难题。
  修长的手指尖轻点,摆正手型,他贴在我耳边柔声道:“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小颜,不管你混进宫里有什么目的都不重要,但你都必须保证她的安全,否则……”他的手覆在我的手上,冰冷的触感瞬间冻结了我的身躯。“你是个聪明人,不比我多说,只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好。”
  如果古代有DNA检测这种东西,我一定理直气壮地告诉他我就是货真价实的韦舒颜,可是在这个科技极度不发达的时代,我这个真实的存在被忽略成了无人问津的赝品。
  那天以后,小飞再也没有出现过,我的宵夜时代正式结束。而我每晚多了一位俊帅无比的私人音乐老师,而他也不再提关于我的身份的话来,只是专心地教我,我也终于不负众望地学会了一首曲子。技艺虽然不佳,但至少勉强可以不在宫宴上因为这个被揭穿身份了,也算是学有所成了。
  他看着我,很是欣慰地笑:“这首叫‘竹枝沓’,”
  只是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他在看穿了我的身份后会仍容许我安安稳稳地待在宫里,等着成为他的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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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就是月末,站在麟德殿前,富丽堂皇的宫宇晃得人眼花。听说本来定的是设宴宣政殿,但太常博士袁利贞说:“正寝非命妇宴会之地,路门非倡优进御之所,请命妇会于别殿,九部伎自东西门入,其散乐伏望停省。”所以临时改在了西重廊之后的麟德殿。
  菡若拉着我向准备歌舞的侧殿走时发现我的手心攥得满是汗水,于是笑着劝慰我不要紧张,顺手倒了杯茶给我。
  罗纱见了不屑一顾地冷哼地,随即一甩满是绣纹的大红舞袖转身走过去,满身的环佩叮当作响。何知韵仍旧是紧随罗纱的脚步,华丽的郁金裙滑过光可鉴人的地面,轻蔑的眼神俨然是罗纱的翻版。
  我本来就不喜欢茶的苦涩,现在更是一口都喝不下,随手把它放在一边,坐在廊下独自清净。此时的长安城还是冬天的光景,不论是皇家还是民间都没有一丝绿色。远处李令月踏着还没融化尽的雪一路走来,我立刻心虚地向殿内退。如果这位有名的刁蛮公主认出我就是她那位日思夜想地打算以身相许的薛兄,估计我也就真的快要OVER了,所以还是躲着些比较安全。
  走到侧殿的门口,正好听到几个人低声的议论:“听说那个人今天也要来呢。”
  “唉,沦落到现在的处境真是可惜了。”一个宫女叹息道。
  “就是,照我看,现在的这位可是大不如前呢。”
  话一出口就有人谨慎地说:“嘘,这样的话也敢乱说,当心人多口杂。”接着就有人推门出来查探,正好见我站在门口,于是愣在了那里。
  我当下也不再隐藏行迹,扬着头从一群不知所措的宫人中间穿过,反正这些宫闱秘闻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处,就当作没听到好了。
  见我回来,菡若拉着我坐到一边,我看了看早就不冒热气的茶,推到了一边,吩咐旁边服侍的宫人去倒杯开水就好。谁知那宫人才端了水来,经过何知韵的时候却被她“刚好”绊了一跤,杯子摔了个粉碎。整个殿里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罗纱冷着脸看了我一眼,随即转头不再理会这边的事情。倒是菡若气愤地指着何知韵说:“你也未免太张狂些了,这样的场合也敢放肆!”
  何知韵却随手整理起头上的珠花,漫不经心地说:“不过是场意外,计较这么多做什么?”
  “你──”向来没什么脾气的菡若气得说不出话来。
  “够了,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我希望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我霍地站了起来,扬声说。毕竟我是未来的太子妃,不可以还没进门就被人欺负了去。
  显然是见惯了我和颜悦色的样子,一见我这副模样,众人也不再做声,纷纷散开,各忙各的去了。都说人最常做的就是欺软怕硬,看来宫里的人倒是把这几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不多时,宫宴开始,文武大臣也陆续进殿。我躲在侧殿窗边,眼见得我那未来的夫君神采奕奕地举步进殿,腰间的明黄缎带更衬得他身姿挺拔、玉树临风。他似乎永远是世上最完美的男子,哪怕是在揭穿我的身份的时候也一样的举止优雅。手抚过玉箫,想到即将要同这样的一个人共渡一生,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临到宴前,菡若也换了舞衣站在我身边,轻盈的雪纱缠臂,浅绿的衣摆拖曳至地,大串的透明水晶缀在额间,更衬得一双莹亮的眸子熠熠发光。我看得目瞪口呆,上前拉着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发觉方才的失态:原来自己身边竟有这样的一位大美人,难道唐朝是传说中专门出帅哥美女的摇篮?
  菡若倒有些不好意思地拉着自己的衣角,腼腆地低头站在我身边,脸颊上微红,露着浅浅的梨花涡,显然不大适应这样的场合。
  麟德殿上,两行宫女用白玉盘端了珍馐美味进去,跟着就是歌舞的开场。先是罗纱和何知韵两人的对舞,一个如火如荼般艳红,一个郁金流香若月桂,两个人折腰若柳,头上珠串清脆作响,芙蓉面交相映照,宛若双生。几个回旋下来,座上的一干文武官员脸上也出现了些许醉意。一曲舞尽,两人盈盈下拜,才要离开,却听得殿上一阵惊呼,原来是何知韵跌倒在殿上。
  菡若在一旁轻笑:“看她刚才一副张狂的样子,不把人放在眼里,这下当众出丑才是真的大快人心呢。”
  我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菡若的舞是伴着我的箫声开始的,初时清幽悠远,随后意境绵长,正是我学的那首《竹枝沓》。菡若轻点莲步,不断旋转,浅绿的衣裙在舞动间波动出散碎的弧度,明眸善笑,宛若池边莲叶随风轻摆,楚楚动人。倒像是那水中的仙子,钟神灵秀,竟将殿内的众女子都比了下去。
  顾不上众人的反应,我低头吹箫,心中默背所学的曲谱,手脚冰凉,生怕吹错半分。直觉感到有一双眼睛自殿上直直地盯着我,似有火焰燃烧般灼过我,咄咄逼人。想要抬头去看,却想起瑾尚仪上午千叮咛万嘱咐的那堆宫廷礼仪,于是忍住了不去看,只一遍遍在心里默念着将曲谱。
  事实证明,我是一个很容易紧张的人,手心的汗不停地落下,竟然连手中的箫也握不稳了。越是紧张就越容易出错,一个颤音后竟浊音不断,连曲子也开始含混不清起来。大殿内的众宾客齐刷刷地看向我,我愣在当场,手中的玉箫热的烫手。察觉到不对的菡若回过身来,一把打掉那箫,示意我先离开,随即从容地踱过殿中,以歌代曲,翩翩而舞,清越的歌喉绕梁三日。明明是临场发挥的歌,却自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格调,令人回味无穷。那一干的文武大臣见了这样的歌舞,也都安静下来。
  退出大殿,我一个人站在廊子里,麟德殿内的歌声隐隐约约地传在耳中,宁静和谐。罗纱一甩红衣,从我面前经过,樱唇微扁,身后一反常态地没有何知韵的身影。
  次日清晨,东宫就派了人来接菡若过去,立为奉仪,连带着她的父亲也连升两级,置了府邸,以示恩宠。
  精心准备了月余却被菡若捷足先登了去,罗纱等人自然是愤懑不已,碍于身份地位也只得不甘心地跪拜在地,齐声道:“恭喜纪奉仪。”
  还不等众人起身,瑾尚仪的目光就刻意扫到我这里,清了清嗓子:“此乃太子亲选的纪孺人,大婚未至,韦小姐也不可怠慢。”
  我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我还没有正式成为太子妃,身份地位都比不上菡若。只是按照惯例,我原也不必跪她,瑾尚仪此举显然是故意挑我的错。随着众人跪拜在地,旁边的罗纱撇向我的眼神中分明写满了不屑。
  还未及行礼,菡若就奔过来,拉起我:“韦姐姐,你我原不必对我行礼的,日后菡若要依仗姐姐的地方还多着呢,只要姐姐到时不嫌弃菡若就是好的了。”一句话,却忽然像是一种隔断,告别了一个时代,就连眼中的真诚也染上了别的颜色。
  直起身来,看着东宫的车冕绝尘而去,身边的一群女子也跟着站起身来。
  武后会特意安排这场宫宴,原来就是要太子在大婚前先选人进东宫,也好借此压制我。未来的太子妃给新选的太子奉仪行礼,这样的事就是放在八点档的苦情剧里也未免荒谬了些。只可惜罗纱、何知韵她们几个白白做了故事里的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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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开春,窗外的枝条见了新绿。
  没有了菡若,太极宫的日子也越发的令人气闷,小飞更是拐带着我的夜宵一起人间蒸发了,害得我一到了晚上总是不自觉地出门寻吃的。
  披上外衣,我忍着肚子咕咕的叫声,沿着鹅卵石小路悄悄地向御膳房进发。经过安静的亭台楼阁,心底划过一道修长优雅的身影,脚步不由自主向那座熟悉的亭台走去。
  第一次拾箫的地方,第一次被揭穿的时候,第一次痴迷于别人简单的一个微笑的时候,现在才知道,那时跳动的不止是箫管中清越的旋律……
  转过茂密的树丛,已经不是寒风凛冽的冬季,初春的枝条柔和地散发着清新的味道。我拂过垂在眼前的树枝,顿住了脚步。
  月光下,一袭白衣立在亭前,华贵优雅。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身来,完美的笑容挂在唇角,融入浓浓的月色。
  作者有话要说:  


☆、两心知(晨吟述)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抖了。
  “许久不见了,想来看看你。”他的声音仍旧令人迷醉,似可融化一切。
  “可是,你不是知道我不是──”我不是真正的韦舒颜,你不是一直都介意这件事吗?
  “这样的月色是不该被辜负的,不是吗?”他打断我的话,俊朗的面容笑容如常。那袭白衣慢慢贴近我,握在手中的箫莹润剔透,却隐隐有着一道裂痕深藏在静谧的月光之中。
  “这是──”是我一直用的那只箫,自从宫宴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他摊开掌来,顺着裂缝,那只箫断为两截,断裂处隐约有细小的纹路交相错杂,一直连通到箫管的顶端。这样的痕迹只藏在管内,如果不是打碎箫管是断然看不出来的。我疑惑地看向他,他轻扯唇角,优雅无比:“有人用内力震碎了箫内的构造,却又使其不显于外。但当人吹奏时,气流就会进一步破坏本来就脆弱的箫管,使之不能发声,而这一切在表面看来根本毫无破绽。”
  所以就有了我在麟德殿上的当众出丑,这样的手段……
  盯着箫管半响,我说:“把它留给我做个纪念吧。”
  他没有说话,只是拿了一方手帕,仔细地将半截断箫包了起来,递给我,又收起另外半截断箫,笑着说:“对我来说也是一种纪念。”
  “我以为,你不想见我了。”我诚实地说。先是揭穿了我的身份,随即又在大殿上亲眼目睹我吹不出曲子的狼狈,再后来是菡若被接进东宫立为奉仪。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得太快,让我应接不暇。
  他略有些宠溺地拍拍我的头,笑道:“你啊,就是喜欢胡思乱想。”
  不是吗?我疑惑地抬头看他。看出我眼中的疑惑,他优雅地扬起唇角:“给你一次机会,想问什么就说吧。”
  “菡若……不,纪奉仪……”为什么要在大婚前选菡若入东宫,还有太极宫里武后点来的这些女子又要怎么办,难道我以后的日子也要面对她们分享我的一切,甚至是他吗?
  良久没有听到答案,我迟疑地想要抬头,却被一道臂膀拉至怀中,紧紧地拥住。他贴近我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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