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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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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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孩子,永夜扯出一丝笑容来,有气无力地说:“少说两句,我没力气听你罗嗦。”
  蔷薇猛点头,难得永夜不赶她走她已经心花怒放。她眼也不眨的看着,以前她总以为永夜病得不甚重,用生病这理由躲着她。现在看来,他真是病得不轻。
  她蹲下身子轻拉起永夜的手,白皙细腻,手指修长,像块冷玉雕琢而成。她很心疼。春光明媚,永夜却还像过冬似的盖着厚毯子。别的少年骑马扬鞭笑春风,他只能躺在椅子上默默地看着花林出神。他真的时日无多了吗?蔷薇的眼泪禁不住滴落下来。
  “哭什么呢?我就这身子,蔷薇,别缠着我了。”永夜叹了口气,是什么毒这么烈?一点点抽走他的生命。他该对端王坦白,去找佑亲王拿解药吗?再等等,等李言年与李二回来,找来月魄解毒。“我听着,你给我说说外面有什么新鲜事吧?”
  蔷薇挖空心思想说点好玩的逗永夜,想了半天也没什么稀奇古怪的,只得把自己最近倒霉的事情拣来说了。
  永夜听了精神却好了些,笑着问蔷薇:“你找到那个卖蜈蚣给你的小子没?”
  蔷薇得意的一翘嘴又耷拉下来:“找是找到啦,可是我却收拾不了他。”
  “哦?还有我们蔷薇郡主怕的人?”
  蔷薇沮丧的说:“他是大殿下的门客,在大殿下府里修了个花圃,我一进去就被迷昏了。大殿下反而说我不对!那个臭小子,我一定想出法子来收拾他!”
  永夜长叹,月魄,老子也想收拾你,原来这下毒的人是你!
  “永夜哥哥,今儿城里也奇怪得很,四处显眼的地方贴了幅奇怪的字,写着欲购九转还魂草,速到回春堂庆德堂。谁要买这东西啊。”
  永夜眼睛一亮,含笑望着蔷薇:“有这么好玩的事情?蔷薇为何不去瞧热闹?”
  “我有去啊,但是回春堂庆德堂都说没有这草。我火了拿了那帖子问他们掌柜,掌柜哭丧着脸说有是有,都让大殿下的管家买走了。”
  “九转还魂草,”永夜喃喃念着,“草叶似卷云,根须结紫珠。据说晒干之后再泡入水中,干枯的草叶会自动转绿,恢复生机,是以得名还魂。”这草就是解药?
  蔷薇听见喜道:“还有这么好玩的草啊,真想看看。”
  永夜淡淡地说:“你想见识,就找大殿下要来玩呗,反正他全收进府里了。”
  蔷薇也不笨,叹了口气说:“大殿下既然把这草全收了,自然有他的用意,他怕是不会给我的。”说着眼睛又亮了起,“永夜哥哥,咱们去偷!大殿下明日开诗会,咱们啊,就去偷。”
  永夜目光中涌出笑意,这节骨眼上开诗会,等的就是想趁乱盗药的贼。不过,既然已知药方,岂能不去呢。
  他打了个呵欠说:“蔷薇乖,以后不要翻墙进来了,我会养两条狗。”不等蔷薇变色生气,他又笑着说:“明儿我去,一定帮着你做诗不教京都城里的小姐抢你的风头。”
  蔷薇被他一冷一热弄得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欢呼雀跃,见永夜闭上眼,眼皮下一道青痕,甚是疲倦。纵然是这般病容,也让她瞧着移不开眼睛。想了又想,终于扑上去亲了一口娇笑着翻墙离开。
  永夜伸手摸了摸脸,喃喃道:“祸水!月魄你还真说准了。”

  两个女人一台戏

  佑亲王身份贵重,佑亲王一表人才,佑亲王诗文全才,佑亲王……还没娶妻!
  最最重要的就是这个。
  一个年青的没有娶妻的亲王,温文尔雅,待人和气,且知书识礼。你说他要办个春日诗会应该是什么情况?
  车如流水马如龙。
  永夜精神不好,摆手不让倚红给他换礼服,穿了件浅紫绸衫坐了轿子前往。才到佑亲王门口轿子被挡住了去路。
  侍卫无奈的回禀道:“世子,佑亲王正门被轿子阻住了,要等会儿。”
  永夜身体不佳,他也没心思花多余的力气走进去,轻轻掀起轿帘看去,佳人貌美如花才子风度翩翩赶集似的往大门里涌去。
  佑亲王布这个局请了多少人来跑龙套?没出场费总要提供茶水糕饼,多少还是要花些银两的。
  永夜嘲笑的瞧着,正想让侍卫从侧门抬了轿子进去,转念一想今天不就是引人瞩目来了?他放下轿帘说道:“拿了我的名刺,从大门进。”
  侍卫有了这句话面上生光,大步走到佑亲王府门口冲迎客的侍从吼道:“端王世子到!”
  这一声吼得中气十足,拾阶而上的人纷纷把头转过来看。
  佑亲王府侍从知道端王世子与王爷素来交好,哪敢怠慢,匆匆下了台阶迎过来,立在车轿旁恭谨地请安:“请世子下轿。”
  轿子后早有两名侍从抬了软兜上前来,茵儿机灵的跳下马车,见这么多人把目光投向这里,脸一红,轻轻掀起轿帘。
  众人见又是侍卫威武,侍女机灵可爱,睁大了眼要瞧这位一直病中不见外人,又传生得如端王妃绝世容貌的世子是如何风采。却见低头出来一位戴了纱帽了紫衫少年,长长的面纱直拖到腰间,身形单薄柔弱堪怜。见他上了软兜纷纷让开一条路来。
  永夜不敢调用内息,又怕脚步太过虚浮引得佑亲王怀疑,今天的目的就是让众人盯着他,大摇大摆坐了软兜进去。
  所到之处听到的全是叹息声。为端王有这么个病弱儿子叹息,为没见到他的面目可惜,为蔷薇郡主喜欢上这么个矮命鬼婉惜。他微微一笑,若是有人为蔷薇出头,这戏就更好看了。
  寻思间已到了王府花园。
  李天佑见永夜坐了软兜来,迎上前埋怨道:“人多吵得厉害,永夜何必前来。”
  “大殿下,永夜独自呆在家中也闷,你的诗会京都城无人能及,凑个热闹也好,再说,永夜不来,蔷薇又要翻我家的墙了。”永夜笑着说道,又扯了扯纱帽无奈地说,“这个,不想人指点了去,父王听到又伤心。”
  天佑同情的看着他。端王就这么个儿子,没能弓马娴熟也就罢了,偏偏还体弱多病,脸色一直不好看,人见了就叹息,永夜心高,自然不愿被人说。他笑了笑表示理解,嘱人好生侍候了。
  花园为开诗会搭起一间彩楼。楼用鲜花搭就,正中放了个花台,吊了一枚翠佩,绿汪汪的色彩,可爱喜人,是这次诗会的头彩。
  两旁铺了案几,备了文房四宝上好纸张,坐了两名老者,准备录诗所用。
  园中更聚集了千盆鲜花以供观赏。
  见人来得差不多,李天佑便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一五十出头书生打扮的老者施施然走上台,冲台下四周团团一揖笑道:“怜草不才,得王爷抬举,为王爷诗会尽分心力。今日诗会就此开始。诸位公子女公子有好的诗文尽可奉上。”
  说话的正是京都名画师张怜草。永夜看着他扑哧一笑,茵儿奇道:“少爷高兴为何?”
  永夜摇摇头,他想起当年端王让这位画师在脸上画母亲掌痕的事,如何方便告诉茵儿,忍了笑继续看戏。目光在人群中一转,没看到蔷薇,正诧异,却瞧见一位公子。
  那公子穿了件浅绿色的宽袍,肤色如玉,年纪不过十五六岁,手里拿了把扇子悠然自得地坐着。衣服不甚华丽,腰间却结了一块雕成凤形的翠玉佩。永夜眉梢一动,这块翠玉佩价值连城,佩在此人身上倒是奇了,不由多看了几眼。
  那公子似感觉到有人瞧他,下巴微抬,眼神斜斜飞过来,傲气自现。见是一个戴面纱的人瞧不见面容不禁皱了皱眉。他身旁一书生打扮地人在他耳旁低语几句,那公子眉一挑,看向永夜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诧异与叹息。
  永夜知道他瞧不见自己,躲在面纱后偷笑。好灵敏的感觉,也是会武之人。今日来的人并不是全冲着诗会而来。
  正想着,身边挤过一人坐下,蔷薇满脸通红,不住喘气:“差点来不及,都怪阿玉,也不叫醒我!”
  茵儿懂事的端过茶来,蔷薇一口饮下,见永夜没有声响,便恼得扯了他的袍子道:“和你说话呢。”
  永夜这才懒洋泮地说:“蔷薇要遇对手了。”
  “谁?”
  “穿绿袍的公子,哦,是位小姐,品貌不输你呢。”
  就这一句,蔷薇眼光飞刀似地射过去,正碰上男装打扮的绿袍小姐傲慢的眼神,不由奇道:“永夜哥哥怎知她是女的?”
  “知道就是知道了,不为什么。”永夜的目光再一次从那男装小姐的腰间扫过,满意地想,今日不必自己费心,自然有人抢着出风头了。
  蔷薇见那女公子年纪虽小,模样却不输自己,清丽秀气,浑身上下散发的正是自己成日被父亲骂着没有的端庄气度,见永夜赞她,心里更不是滋味。此时见女公子不住地打量永夜,哼了声道:“女做男装,成何体统!敢和本郡主过不去,等会儿让你知道厉害!”说完轻声对永夜说,“你答应我的,一定要让我压过她!”
  永夜好笑的点头,漂亮女人撞一块儿,这戏越来越有趣。
  诗文正斗得欢,听得张怜草笑道:“今日诗文层出不穷,要夺得头筹老朽得王爷意思新出一题,不咏春写景,题目是待客。”
  一书生起身摇头晃脑吟道:“寒雪梅中尽,春风柳上归。京都二三月,客人何时回。”
  掌声四起,又有人起身作答。
  永夜侧过头在蔷薇耳边低语,蔷薇笑着站起来:“本郡主也有一诗。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铁马战罢散玉关,迎得陈国有客来!”
  此诗一出,众人皆是一愣。张怜草张大了嘴,不知如何评判。这诗不对韵不工整,前句尚可,后文却是赞我方大胜,陈国俯首称臣来京者议和。说她不对,便是说朝廷不对,说她好,又确实说不上好。
  蔷薇见四下哑然,佑亲王满脸苦笑,笑逐颜开地跃上花台,伸手便要去取翠佩。
  横空一道绿影闪过,一柄扇子压住了她的手,正是那男装的女公子,声音清如春风,带着春寒料峭:“郡主且慢,在下也有一诗。”
  蔷薇气恼,抬起了下巴:“我不信你还胜得过本郡主!”
  那女公子站在台上,眼睛瞟着永夜漫声道:“京都风光莺语乱,陈国烟波春拍岸。催马还借北风急,送君慢过散玉关。”
  此诗一出,台下又一片哗然。此人含沙射影,却又对仗工整,分明是说陈国春光不亚安国,后一句更是讥讽我军守关容易出关难,想要踏上陈国土地难之又难。
  “陈国奸细!”台下已有叫道。
  李天佑脸一肃。已有侍卫跳出拔刀指向来人:“拿下了!”

  顺手牵羊

  李天佑脸一肃。已有侍卫跳出拔刀指向来人:“拿下了!”
  人群中迅速跃出几人护着那位女公子和侍卫打了起来,王府花园顿时乱了。
  端王侍卫动也未动,齐齐抽刀只管护着永夜,目光炯炯盯着异动,永夜坐着没动看戏。蔷薇却奋不顾身抢上前去一阵拳脚打得好不开心。
  李天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里疑惑顿生。
  永夜瞟了眼李天佑,暗暗佩服他的镇定。见那几人武功虽高却不及王府人多,如此下去,怎引得开李天何注意?李天佑的目光除了偶尔一瞟藏药的地方,就没离开过花园。他看着花园角落里的草芦轻咳一声告辞:“永夜留下也帮不了大殿下,先行回府了。”
  “尔等小心护送世子回府!”李天佑匆匆说道,眼神越过永夜瞧向王府一角见没有动静,又盯着正在游斗的陈国人。
  诗会上怎地就冒出陈国人?难道,是为了转移他的视线方便盗解药?李天佑嘴角微扯勾起一抹微笑。藏药的地方有月魄布下的毒还有王府高手守着,闯得进去就出不来了。他漫不经心看着几个陈国人被侍卫夹攻,并不出手。
  永夜隔了面纱并不担心李天佑注意到他的眼神,看着李天佑暗笑,盗药的人是不会出现在藏药地点的。只不过……他看了眼花园一角的草芦,坐上软兜便欲离去。
  那女公子大喝一声跃起,竟朝永夜而来。
  李天佑一惊,出手如风。
  以他的功力抢在女公子前面倒不是难事,永夜却吓得从软兜上摔了下来,几个滚落竟滚到了女公子脚边,被她用扇子逼住,不住咳嗽。
  “陈国兵败,与我国正在谈判议和,各位不知后果?”李天佑心里烦躁,眼看就要擒住来人,却惹出这等事端。他本意是想让黑衣人趁乱去盗解药,一举成擒。没想到陈国人混进了王府诗会还挟了永夜为质。此时若是永夜有个不是,他如何对端王交差。他口中冷冷问道,清俊的脸上布上了层寒霜。
  蔷薇吓得扔开面前的陈国人冲了过来,又碍于永夜在她手上,不敢妄动,怒喝道:“你敢伤他,我让你抵命!”
  那女公子却放了永夜拍了拍衣裳轻唤了声:“住手!”
  打斗停止,众人正疑惑间,那女公子展颜一笑:“玉袖见过佑亲王,只是不忿郡主出言羞辱这才以诗反讥。若说到两国正在谈判议和,安国竟是如此看我陈国,玉袖实在不知议和还有何用?!”
  李天佑骇了一跳,深深地看着她,心里无比震惊,来人竟是陈国玉袖公主。
  当今天下有四美齐名。安国蔷薇郡主,齐国络羽公主,齐国大贾安家四小姐,还有一位就是年方十六的陈国玉袖公主。
  传言这位公主清丽无双,文武双全,心思细密,又眼高于顶。蔷薇先行辱陈,玉袖的骄傲如何肯忍了这口气。想到这里李天佑尴尬地笑了笑:“诗文会友,难免不服气的时候,方才只是误会。安陈休战和好,百姓免于战火,这才是头等大事。”
  佑亲王开口,张怜草便轻咳了声笑道:“一场误会,诗会继续!”
  众人已知陈使团来京都,见传闻中的玉袖公主是前来凑诗会热闹,好奇之余又争相献诗想出风头。好诗层出不穷。
  “世子见谅,方才情急,只想停了争斗。世子不要紧吧?”玉袖温言道歉,伸手便要来扶。
  蔷薇一把推开他,见永夜躺在地上不住咳嗽,难过地问:“永夜无事吧?!”
  永夜摇了摇头,上了软兜便走。
  李天佑心知永夜当众出丑,且受冷遇,也觉得过了,扶住软兜软言道:“永夜,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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