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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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事件簿-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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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过去。
  再度醒来时终于是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床边却只坐了个岳明皎,眉头紧锁地望着我,乍见我睁开眼睛,喜色跃然于面,探身过来轻声地道:“灵歌……感觉可好些?哪里不舒服?饿不饿?”
  “爹……”我想坐起身,却被他轻轻按住,只得躺回枕上,道:“灵歌没事,一切都好。”
  岳明皎的眉头重新锁在一处,深深地望了我许久,方沉声道:“灵歌……你心里头……怪不怪爹?”
  “爹?”我疑惑地望着他。
  岳明皎叹口气,道:“为父这个爹当得实在不够称职,总害得自己的女儿时时陷入危险与恐惧之中……唉,为父实在无颜去见你那九泉下的娘了!”
  我从被子下面伸出手来握住他满是青筋的大手,微笑道:“若不如此,又岂能证明爹对那些坏人有着多么大的震慑力、对百姓又付出了多少努力做出了多少牺牲呢?灵歌相信爹也会对自己为百姓所做的一切感到欣慰的,而这也正是灵歌最引以为豪之处,灵歌又怎么会怪爹呢?”
  岳明皎笑起来,大手抚上我的额头,道:“为父也为有你这般懂事明理的女儿感到自豪啊!为父常年以来事务繁忙,亏欠你兄妹两个太多,未尽到父责,心内着实愧疚不已。听你哥哥说,你一直很想到外面去走走,是以为父决定,待忙过这一年去,至明年春暖花开之时,请上一两月的假,带了你们兄妹好生出外去游览一番这大好河山——灵歌认为如何?”
  我一怔,我几时对岳清音说过想要出去走走来着?莫不是……我的这点难以忍受束缚、不甘寂寞的小心思早便被他看得透透了么?
  心内一阵涌动,点点头,遂问道:“爹,怎么不见哥哥来看灵歌?”
  岳明皎大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脸蛋儿,笑道:“你这丫头从小就离不了你哥哥!如今眼看就要嫁人了,怎能还一天到晚总腻着哥哥不放?——他在照顾燕然,一时脱不开身,只怕要到晚些时候才能过来看你了。”
  我偏脸望向窗户,见窗扇关着,外面一片漆黑,竟已过了一个白天,又到了晚上,难怪岳明皎会腾出空来待在家中。便问向他道:“季大人的伤如何了?”
  岳明皎叹了一声,道:“燕然那傻孩子,竟会想出自剐赎人这样的法子来!所幸保住了性命,否则却要为父如何向他爹交待呢!为父已请过太医来替他上了药、包扎了伤口,内服的方子也开了。燕然身边儿也没个贴身的丫头小子伺候,为父便将他暂时安置到你哥哥那里住下养伤,方便照应。……灵歌啊,你的这条命可是你燕然哥哥舍身救回来的,明儿一早你若身体无碍了,便去你哥哥那里探望探望燕然,都是一家人,不必讲究什么。燕然除了左臂的刀伤外肋骨也让石块撞断了两根,虽说这一次因他立下这大功令皇上龙颜大悦、特地将皇族御用的生肌散、补血丸、复骨膏等珍贵药材赐给了他用,但不花个一两月的只怕也痊愈不了,是以他那衙门中的事务上头已派了候补知府暂理,这段时间里你便好生同你哥哥一起照顾燕然,以报他对你的救命之恩。可记下了?”
  “记下了,爹。”我轻声道。
  岳明皎又坐了一阵才离去,我坐起身,喝了红鲤端来的滚烫的姜糖水,出了一身的汗,顿觉身上轻松了许多,捂上被子再度睡下,一觉至明。
  次日起床先行沐浴,简单吃了早饭,身上除了有些酸痛外并无不妥。听得绿水说昨天半夜里岳清音来看过我,坐了一阵便回房去了。于是想起岳明皎说的话来,独自出了院子,行往岳清音的小楼。
  上至二楼,见书房的窗子开着,便轻轻推门进去,岳清音正坐在书案后静静地捧了本书看,抬眼望向我,放下书,起身将窗子关了,而后才向我沉声道:“头发尚未干透便跑出来,盼着伤风么?”
  “不妨事的。哥哥今日未去衙门?”我问道。
  岳清音对我这行径略感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坐回书案后,道了声:“今日不去了。”便又捧起书来看。
  我轻轻走过去立到他身旁,见他正翻到写有如何由人骨辨别死者生前是否染有恶疾的一页上,无心细看,便问道:“哥哥,听爹说季大人现在咱们府中?”
  岳清音头也不抬地道:“便在为兄房中,尚未醒来,你可先在此待上片刻,架子上有书,自己挑去看。”
  我便踱步至书架前,边打量边道:“哥哥是不是近段日子也不必去衙门了?”
  “为兄明日便要去的。”岳清音淡淡道。
  “那……季大人要谁来照顾?”我扭头看向他。
  “爹不是要灵歌你来照顾么?”岳清音总算抬起脸来望住我,道:“怎么,不大愿意?”
  “没有。做人当知恩图报,灵歌懂得。”我轻声道。
  “哦?不恨他了么?”岳清音状似不经意地重新看向手中的书,却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若换了哥哥是我,会不会恨他?”我反问,转过身来望着他完美的侧脸。
  “不会。”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作答。
  我轻轻哂笑一声,道:“这话灵歌不该问,哥哥与季大人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岳清音放下书,转过身来望住我,沉下脸来道:“你究竟何时才能懂事?莫非你还在认为每个人都在害你不成?”
  “灵歌不敢……”我轻轻叹口气,“哥哥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些来?”
  岳清音盯了我半晌,重又回过身去拿起书,不再看我,只道:“你进房探望燕然去罢,估摸该醒了。”
  我应了声是,转身退出房去。进了隔壁岳清音的卧房,轻轻推开里间房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悄悄行至床前,见季燕然仍自熟睡,面色虽然苍白,眉宇间却仍带着平时惯有的那股子闲散劲儿,长而蜷的睫毛更在他这副睡得漫不经心的态度中增添了几丝孩童般的淘气顽皮。
  人只有在睡着时才会显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没有假象,没有防备,没有心机。此时我面前的正是一个真实的季燕然,不再高深莫测,不再无懈可击,除去他平日里伪装给他人看的所有的表相,这戏谑生活却不轻视生活的态度才是他真正的本性。
  看他这副沉沉的睡容,要醒来只怕还需一段时间,我在床前立了片刻,转身准备出门,过上一会儿再来。才迈出两步去,却听得他忽然轻唤了一声:“灵歌……”
  边转回头边应道:“我在。”
  半晌听不到他的下文,重新走回床边,却见仍睡得像条死狗,方才那一声竟是梦呓来着。
  望着他眉头有些微皱的面孔,不知这家伙梦境里的我是否又让他为难了,难得在梦里也能折磨他的身心,心头不由升起了那么一丁点的快意。
  又立了片刻,估摸着这个梦境缠身的家伙不会太快醒来,正欲再度出门去,却听得他的唇内又轻轻地念出一声:“灵歌……”
  我不禁有些怔,便站定了脚步望住他,一柱香,两柱香,一盏茶,两盏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十八声“灵歌”真真切切地传入我的耳中。
  我一时不知是该觉得好笑还是该苦笑,方才不是才说了么,人只有在睡着时才会显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没有假象,没有防备,没有心机……然而梦里的东西又岂可当真?他唤我的名字,许是、许是梦到了我又被拖累进某个案件当中去,令他很是无奈很是头疼。可不是还有那句话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当然知道他日间思的是什么。是我对他的不谅解,是我对他不可能不产生的怨怼。我心内其实很清楚,做为岳明皎结义兄弟之子的他,对我是相当照顾的,他是朝廷命官,为朝廷办事是理所当然,他是岳府世交,为岳府命运考虑是情之必然,在逼死大盗这件事中,从头到尾他没有一点错,于公于私他都已尽量做到了将伤害减至最低。
  尽管如此,他却还是认为对不住了我,于是舍了命的将我从山贼的手中救出来,他想补偿,却始终未能得到我明确表示的原谅。
  我这才明白了方才岳清音为何突然问起我是否还恨季燕然,明白了他为何让我进来探望他……只怕季燕然昨天一整个晚上……就是这么唤着“灵歌”昏睡过来的……
  我望着季燕然时而舒展时而微皱的修眉,心内叹了又叹。我知道大盗的死怨不得任何人,这件事中谁都没有错,他们只是不明白一个孤儿对家的渴望,一个没有姓名来历的人对于存在感的追求,他们只是尽已所能地保护了大多数人的安全、安稳,而我却一直怪他们未能站在我的立场上去体会我的感受,可我自己也没能站在他们的立场上去揣摩他们的念头。现在想来,若我是季燕然,只怕……只怕也会像他那样去做的。
  我心里很明白自己对于季燕然和田幽宇的怨怼是完全没有道理的,我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地用这样的心理这样的方式来分散自己所要面对和承受的失去大盗的痛苦,若不如此,我怕我会因无法独自承受而崩溃。我承认我自私,我无理,我脆弱,我……唉。
  偏身坐到床边的椅子上,默默地望住地面上那双大大的靴子。扪心自问,我还想怎样呢?大盗已经不在了,我百般苦恼千般纠结万般怨憎,除了令自己颓废、令关心我的人担忧之外,还能有什么用处?
  怀有恨意的人生是残缺且扭曲的人生,佛祖的姓氏为何第一个字是“释”?那便是因为人世间最难做到的事情即是“释然”。倘若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到释然,那样的人生才是真正逍遥的人生,真正极乐的人生。
  所以……嗳,所以,我还在执拗什么呢,难道当真要将自己逼得性格扭曲才罢?所以嗳所以,就这样吧,罢了罢,放下那本不该存在的怨恨,让自己健康些,让那份有着大盗的记忆只包含纯粹的美好罢,莫让我幼稚庸俗的恨意玷污了它。
  “灵歌……”耳旁传来第十九声梦呓。
  “嗯……我知道……就这样罢,我……原谅你了。”我轻轻地开口,既说给在梦中的他听也说给自己听,“我想重新开始……从一个无恨的岳灵歌重新开始……”
  “唔……莫非为兄仍在梦中?好像听到灵歌说……原谅为兄了?”耳旁的声音带着哑哑的低笑。
  我睁大眼睛扭过头去望住他,却见他躺在枕上正偏了脸望着我笑,眼睛里的睡意尚未褪尽,但显而易见那第十九声“灵歌”是他由梦中醒来后叫出的。
  见我的表情捉摸不定,季燕然原封未动地又闭上了眼睛,喃喃地自语着道:“许是还在梦中……”
  我起身向门外走,临出房前又听得他含混不清地嘟哝了一句:“没说什么不当说的才好……”
  掩上房门,立在栏杆旁仰面望天:大盗……放下了怨恨之后,这思念竟汹涌得难以招架了呢……从今往后,就要□裸地去承受它了,给我些勇气吧,让我可以微笑着去想你。

  关爱·圆满

  重新回至岳清音的书房,见他正负着手临窗立着,便轻轻走上前去,至他背后,低声道:“哥哥可以放心了。”
  岳清音没有回头,只道了声:“知道了。”
  我望着他笔挺瘦削的背脊,迎着被近午的日光晒得暖暖的秋风,忽然有种格外安心的感觉。我知道,无论我经历了怎样的波折、遭遇了怎样的痛楚,我的这位哥哥始终都会在我的身后用他那比金刚石还要坚强的意志和并不强健的身躯来保护我、温暖我。
  心内不由升起一阵愧疚,想起了自己同他顶嘴、同他犟筋甚至害他扯裂了后背的伤口等等恶迹……我还真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这兄妹两人的母亲早逝,父亲岳明皎又是个工作狂,一切以朝廷和百姓为重,对这对兄妹的关爱少之又少,岳灵歌倒还有岳清音这个哥哥疼着护着,可岳清音自己呢?谁来关心他的冷暖?谁来在乎他的喜怒?岳明皎名为一家之主,可实际上这偌大的岳府中大大小小繁杂诸事不都是岳清音一个人扛着的么?他是凡人,不是神仙,他一样会疲惫会生病,可他自始至终都未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倦怠与怨尤来,他一直就像现在这样站得笔直,任何事任何人都打不垮他。
  越是坚强的人就越易令人心疼,我恼火于自己的没心没肺,这么久了也没有主动地关心照顾过这位哥哥的日常生活。也许是因为从小缺少亲人关爱的我也不大懂得如何去关爱别人,心里只知感激却不能付出相应的回报。
  我轻轻走上前去立到岳清音的身边,偏了脸仰头望着他,道:“哥,谢谢你。”
  岳清音偏下脸来看我,道:“什么?”
  “谢谢哥哥对我这么的好。”我柔柔地笑着,用现代人的方式坦白直接地表达着我的想法。
  “乱说些什么。”岳清音板着脸轻斥,转身准备回几案后坐下。
  我伸出双臂轻轻抱住他的一条胳膊,他停下脚步,我将额头抵在他的大臂上,他便立着不动。再没有比这更令人完全信赖的依靠了,失去了爱情的我,至少还有这份弥足珍贵的亲情,我比相当一部分的人其实要幸福得多。
  “怎么了?”过了良久,他低下头来开口问道。
  “没什么……只想同哥哥这样子待一会儿。”我仰起脸来望住他,弯眸浅笑,“好暖。”
  岳清音的眸子在那一刹那仿佛是被春风拂过的一潭静水,微微地泛起涟漪,然而却是转瞬即逝。大手伸出来盖住我的眼睛,轻轻地道了声:“不许调皮了。”
  乖乖地放开他的胳膊,看着他走至书架前背对着我在那里选书看,我便坐到窗前的小榻上,道:“哥哥背上的伤怎样了?让灵歌瞧瞧可好?”
  岳清音也不回头,只用久违了的死人语气干冷干冷地道:“有什么好瞧的,你能瞧懂什么?”
  我轻声道:“灵歌若不看一眼哥哥伤口的愈合状况,心里头始终不安。”
  岳清音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翻了翻,又放回去,仍不回头地道:“你只需顾好自己便可,为兄的事不用你操心。”
  “哥哥的事不就是灵歌的事么?”我认真地道。
  岳清音去抽另一本书的手在半空顿了顿,随即将那书取下来,转身至几案后坐下,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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