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遮天----n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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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遮天----nv-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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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在最前面,两个娇美的侍儿抬着巨大盛满鲜花地精美藤篮立在他旁边。不知什么时候,他乌黑泼墨一样的长发竟然变成白雪一般,那些皎洁发亮地银丝从他肩膀倾泻而下,那些光璀璨得刺眼,让人触目惊心地发寒。他对众人地骚动视若无睹,黑色锦服上面繁丽的花朵,总算保有了一丝皇家地尊严,而不让他显得非常像个清俊不在尘俗的道士。他伸手把百花抓在手里,向楼下激动万分的百姓抛洒去,让春在人间盛开。

    我一直凝视着他,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着他容色照人令百花黯淡无光。他终于向我走来了,终于绽开了第一丝微笑,温婉道:“阿澈,我每日为你祈祷,你终于平安回来了。”——


第二部 暗度陈仓 第三十二章 笼中对(上)
   白雪一样洁白耀眼的长发被一根黑色的缎带束起,其余的发丝从他消瘦的肩膀飞泻而下,顺滑而闪亮。他的脸白得几乎透明,发着玉石一般的冷光,特别是那一双凤眼,里面更是云雾弥漫,水汽缭绕,让人看不清里面埋藏了什么心事。只有刚才那一瞬对我笑的时候,里面才有一丝暖意,让他不再是玉石铸成的石像一般,冰冷而无人气。

    我努力忍了好久,才把心头的酸意,眼里的泪雾给咽下去。我看着,暗自发誓:六哥,我长大了,反过来可以为你遮风挡雨了。我微笑着徐徐盛开笑颜,也慢慢低声温和道:“六哥,有你的庇佑,明澈一定会平安无事。”这句话是我的肺腑之言,我身为明澈一生,若没有六哥用心呵护,再也尸骨无存。

    凤国对于花朝节,最为重视,认为这是天降洪福与民间的一天,所以每年皇室中都会选取一个皇女与皇子作为玉女金童来举行赐福仪式。如今明睿已逐出京城,玉女就降到我头上。金童的人选却是出乎意料,母皇下旨选定久为露面的明德。在梁国求娶的风头上,对此大家都有些困惑。

    按照惯例,我携着明德的手,一起并肩站在城楼上,为百姓向上天祈祷降福于民间。

    我头戴艳红牡丹花冠,身穿红色宫服,一身烈烈如火,未语先笑,妩媚中有着遮不住的飞扬傲气,与明德的白发黑衣,素淡清雅到了极点正好成了两个极端。

    我与明德双手合十,低头向上天喃喃祈祷,求它庇佑天下臣民。降下福祉。在百花缭绕,纷飞中,这种庄严使得众人俱都屏声息气。鸦雀无声,惟恐冲撞了神灵或不够恭敬而惹下弥天大祸。

    当祈祷结束后。那些匍匐的百姓抬起头来仰视我与明德,不知是谁喊了第一句:“快看,六皇子,那是我们大凤的护国仙人啊!”

    这呼喊如同天开第一声惊雷,惊醒了蛰伏在土中冬眠地万物。恢复知觉纷纷破土而出。下面十个人百个人千个人……纷纷大喊:“护国仙人,佑我大凤!”

    上面的众人有些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继而明白过来了。明华脸色有些苍白,明络则有些阴沉,八大家面面相觑,看向彼此的目光便多了些后悔。

    她们俱都认为这是处在深宫不问世事地女帝麻痹了她们,给了她们一个迎头痛击。轻敌的悔恨,放佛把她们地脸染成青红交错。而被笼中猎物的突然反击而恼羞成怒的狂暴,扭曲了她们脸上的肌肉,平日高傲、漠视一切的脸孔突然之间变得狰狞起来。

    她们万万没有料到那个似乎被打击得无法站立地老人。在今天这个特殊时刻使出了这招杀手锏。她们终于想起来,幽居深宫的这个女人已经在帝位上沉浮几十载。即使再平庸的。也会因为对面不停的杀戮而变得有些心机,再单纯的人。心里的黑暗也会如野草疯狂蔓延。

    明德现在已经身为护国仙人,家喻户晓,在黎民百姓心里已经成为凤国的佑国之神,会为大家带来太平与吉祥,百姓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让明德远嫁异国和亲的。而梁国身为凤国连年的宿敌,百姓心里早已对梁国深深地种满仇恨,更何况现在梁国又趁凤国陷入国内危机时趁火打劫。现在估计百姓显然是朝着“阴谋论”地角度来谈论这件事。梁国肯定早已得知明德的身份,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迎娶明德为皇女正夫。她们还会为此找出很多地充足理由与证据。你看,六皇子无论如何的姿容超众,不可更改地事实是,他年纪不轻了,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她国年轻皇子蓓蕾般风貌地。娶亲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的无法斗赢凤国,竟然想娶走凤国地护国仙人,达到兵不刃血灭了凤国的目的,狼子野心,其心可诛。她们对梁国的厌恶与憎恨又多了一层,怒火在熊熊燃烧,在迅速地蔓延。

    由于凤国对梁国作战经年失利,这股大火无法在战场上发泄,必将迅速转向国内,吞噬内部的“奸贼”。这个时候,任何人,只要被指控与敌国有染,必然百口莫辩,千夫所指,国人皆曰可杀。

    经此一役,六皇子已经成为大凤国的象征,明华她们再想力排众议把明德送与梁国求取和平,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了。而现在,她们不仅既要该思考如何善后,也要思考如何从“内奸卖国”的漩涡中全身而退。毕竟,舆论的力量是无穷的,从来众口能铄金,杀人于无形。任何人一旦与卖国有关系,那么必会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能翻身。

    我的心感到有些发热,同时也强烈地感觉道从背脊传来一些冷冷的发麻。母皇常年深处幽宫,在家事国事的双重打击下,她似乎已经快走到岁月的尽头。日之将西,悲风骤至,她放佛是孤殿中飘摇的烛光,随时可能熄灭,沉寂于黑暗。但是,就是她,一个放佛已经深陷猎笼而无还手之力的猎物,在猎人的得意忘形中,一个看似顺从的举动,却将猎人们置于无边的深渊中。在冷热交替中,我可以感受自己的身体在发烫,薄薄的汗液沾附在肌肤上,渗透到内脏的每一个角落。

    明德的手有些冰凉,我使劲握了一下他的手,努力想把温度传给他。明德恍惚后便回过神来,向爱戴他的百姓温柔而平静微笑,春风化雨一般。

    随着皇家君臣撤退,便有人打开二城的南门,让连城的百姓尽情欢乐庆祝。

    看着明德入了凤轿,向皇宫内隐去,明华与明络终于收起了僵在脸上的笑容。

    明络转过头来阴冷的扫过来,似是要从我的脸上挖出事情的真相:“小七,你与六弟一向交好。怎么也没有听你提起六弟身为护国仙人地事情?”

    明华也一脸苍白地看向我道:“七妹,我们一向对你不薄,怎么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和我们说?”

    明络随即带着几分伤感道:“小七。枉费我们一片真心待你,你却和姐姐隔着肚皮。”

    我要是不知道明络的为人。看着她急怒交加,被姐妹伤心得泫然欲滴地样子,我也会觉得心软。可皇宫里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做戏。每个人在这里生活久了,都是是演戏的高手。哭哭笑笑,随心所欲。

    我地一张粉脸由红变白,而后又青,气苦道:“两位姐姐,你们竟然怀疑明澈有二心么?我要是知道六哥的身份,早在大殿上就抖出来不让他和亲去啊。”

    明华看着我眼泪满眼转,愧疚地拍拍我的肩膀道:“小七,我知道你心无城府,大姐错怪你了明络也点头道:“怪不得母皇这么束手就擒。退隐深宫,把朝政交出来呢,原来是藏着这么一个杀手锏。姜。原来还是老的辣啊。我们竟然低估母皇了,她能把老六的身份瞒得如此紧。不赐婚。随意他,原来是有这个原因。”边说边跺脚。

    看着明华与明络青青白白地脸。我心里有些想发笑,暗想道不光是你们,这里谁不是被瞒得铁紧,要不是当初我差点被母皇修理成废人,明德扑上来为我求情。母皇怒极之下,脱口而出这个秘密,我是也不知当初明德出生时,便被天官向母皇禀报明德是护国仙人来着。母皇一直隐瞒,就是怕明德被有心人惦记上,不能长命而无法护佑凤国。明德自己呢,觉得是荒诞不经的,更是不肯向别人吐露一字,连我也不曾说。

    晚上的时候,我一个人束手站在书房密室的时候,金笔总管袁立仁垂首恭敬道:“王爷,今天那些人怎么处置?”

    我想了一下道:“给她们一笔钱,让她们远走他乡,永远也不要回来了。”

    袁立仁点头道:“是。”然后抬起头来看我。

    我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道:“你还有别的事么?”

    袁立仁道:“卑职是觉得王爷还是有些心慈手软了,想让这些人不开口说话,只有一个法子,这个世界只要死人才是最稳妥的事情。”她不紧不慢,却字字清晰,宛若北风吹过人裸露在外的肌肤,阴寒得让人疙瘩外冒。

    我摆摆手不悦道:“不要自作主张,能不伤人命便不可伤人命。即使东窗事发,别人也怀疑不到我们头上,做那么绝做什么。”

    袁立仁退下去后,我推开暗置于书房的密室,走进去,独孤正躲在里面听我与袁立仁的谈话。我向沉思中地独孤叹息道:“没想到母皇还能有这棋反扑能力。”

    独孤笑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你母皇这招的确制敌于死地。”

    我点头道:“母皇这次竟然与先生想法不谋而合,我们顺水推舟,暗助她一把,躲在幕后收取渔翁之利,倒也省了很多遮掩。现在最烦恼的应该是明华与明络了,如何善后还是个问题呢,梁国定不肯善罢甘休。”——


 第二部 暗度陈仓 第三十二章 笼中对(下)
    历来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果真几次上朝,朝堂上对于如何处理梁国问题泾渭分明。很多朝臣渐渐便对梁国这次来犯含沙射影,相当不满,背后亦是指责有人开门揖盗。

    明华在宫内召开了好几次会议与八大家私商此事,八大家这次是有苦难言,为了在朝廷里有脸面,是打落牙齿往自己肚子里咽,硬生生不依赖别人,自己抗起来这些事情。

    她们首先是不停送些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去打点,又是赔礼又是道歉,才让梁国冰冻的脸变得有些缓解。梁国终于松口要求赔偿出兵损失费五十万金叶子,绢十万匹。这是钱财上的补偿。另外梁国要求两国必须互相派出质子,以确保两国相安无事,和平稳定。

    这些条件开出的时候,八大家与明华明络呲牙咧嘴,肺里都冒着青烟,骂梁国欲壑难平,狮子大张口。又派人几次斡旋之下,梁国终于退让一步,把五十万金叶子改为二十五万,把绢十万匹改为五万匹,对质子之事绝不松口。

    眼下已是别人案板上的鱼肉,别人爱蒸还是爱煮,油煎还是清炖,就已经不由己意,八大家只好忍痛答应了梁国许多无理的条件。梁国只派来一个香藤殿下,而凤国不仅要派去皇女,还要在八大世家每个家族里挑选一位个中楚翘的族中嫡女送过去。

    梁国对此的解释是八大家出尔反尔,背信弃义,已经前车有辙,既约兵举事,事到临头却自顾退缩。陷梁国与两难之地。梁国抓住了八大世家的痛脚,她们只好唯唯诺诺,只求平息梁国怒火。让梁国退兵。

    于是明华她们商量再三,皇女由明络作质子。八大世家各派族中优秀的年轻女子前往。至于赔款这项则是由八大世家均摊,不动国库分毫。

    这件事情在八大世家步步退让,委曲求全下,梁国终于满意退兵,暂时划上圆满句号。

    朝臣们虽然对于八大家引起的祸害心存不满。但是看见她们也算有担当,所以朝野地议论终于慢慢平静下来。那些本来明暗处蠢蠢欲动的燎原火星,失去了火源,悄无声息扑灭于风中。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这一回合,母皇略占优势,但明华她们也算应对妥当。

    我边逗弄着金丝笼里的雪鹦鹉,边看袁立仁送来地关于合约后面不为人知的密报。这只雪鹦鹉端地古怪,从买来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肯说。林黛玉地那只还能吟首《葬花吟》。让人心生怜爱唏嘘不已。我的这只好吃好喝好伺候,连一个字也不肯吐,而且面对我的逗弄还懒洋洋睁着小眼睛鄙视着我。

    云岫伏案正看着账簿。抬起头来看着我满脸懊恼,不禁莞尔道:“什么人养什么鸟。”

    我闻言故意发怒。作势扑向他。鼻息里嗅到他特有的清雅香气,手就不老实地伸向他的腋下呵他地痒。挠得他笑得面色潮红,气喘吁吁。看着冷玉渐渐变软,暖花悠悠吐香,我不禁慢慢停下手,久久凝视他呢喃道:“阿岫,你真好看。”

    阿岫被我盯着脸上几乎冒烟,又黑又长的浓密睫毛轻轻颤动,不肯睁眼看我。

    我心里洋溢着喜悦,越来越喜欢看着他镇静睿智的面具裂开,露出对情事不知所措的笨拙。

    云岫躲开我的凝视,伸手把我的脸拨向旁边。

    我嘟囔道:“阿岫,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好害羞的。”边说我边与他一起挤在那张宽大的椅子里,我真心实意地说:“阿岫,此生我要你一个人便足矣了。以后我们生几个孩子,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等孩子长大了,我们老了不肯在皇宫里呆,便出去四处走走。”这时,我脑海里浮现出两个老人携手在夕阳下慢慢散步,相视而笑地情景。

    云岫扑哧一笑:“你想的倒美,谁现在就懒得像一团软泥般,靠在别人身上不肯起来的,还出去四外走走?平时能坐着就不肯站着,能躺着就不肯坐着,老了还不知是什么样呢。”

    人在年轻地时候,总喜欢幻想老了的岁月,觉得长长地一生在短短地一刻便能预见。我偶然兴起,却落得他的嘲笑,坏笑着看向他道:“好啊,越来越伶牙俐齿,敢嘲笑你亲爱地妻主大人了啊,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说完立即上下其手乱吃滑腻的豆腐,大快朵颐。

    半晌我们方停下来,平稳自己的呼吸。云岫把我搂着胸前低声道:“明澈,我们若真的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世上万物我就别无他求了。可惜你越来越璀璨耀眼,我便有心遮也遮不住了。”

    我听他又是幸福又是担忧的语气,故作轻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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