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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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古事- 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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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怎么劝,他都不肯听啊。〃老油子叹了口气。

那个年头的盗墓贼也不好做,工具简陋,遇见什么意外,全要靠自己的本事去度过难关,一般的水耗子都有点特殊的本事,老油子的同伴会缩骨,一米七八的个头儿,顺着石门那道缝隙就硬挤了进去。老油子在外面巴望着,同伴进去之后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让他们弄点好东西。但是对方硬钻进石门的一瞬间,整片河底好像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从石门中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咚咚声,那声响让老油子心神不宁,赶紧就想把同伴招呼出来。

但是已经迟了,那阵声响传出来的同时,仅仅打开了一丝缝隙的石门轰然何必,严丝合缝,连苍蝇都飞不进去。老油子跟他的同伴从小一块长大,一块搭伙那么多年,感情很深,当时就想救人,然而石门沉重的不可想象,在水下又使不出力气,老油子用尽全力,如同蜻蜓撼柱。他的同伴被关进石门里头,不知生死,老油子在河道附近徘徊了两三天,几次下水,那道石门还在,却打不开。万般无奈之下,他又想起了石门上那个道特殊的锁。

老油子到处寻访同行,想问问关于那道印记的事,但那道石门的历史估计太久远,别人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在河滩找了一段时间,他没找到任何结果,就开始扩大寻找范围,这一次坐车是想到西安去,跟一个过去的老朋友打听打听。他其实早就察觉到了我身上的镇河镜,只不过不露声色,和我搭话,我又不理,态度也非常冷淡,老油子心里有些急,一急就动手抢。

〃这都一个月了吧。〃老油子又微微叹了口气,道:〃柱子可能是不在了,可是我不亲眼看看,心里总是不忍。〃

河底的一道石门,门上有镇河镜的印记,这件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但镇河镜是当年禹王留下的东西,一代一代在河凫子七门中流传,既然那道石门上有镇河镜的印记,那就说明,这个事情,跟七门有些挣脱不开的关系。

我一边琢磨,一边暗中观察着老油子的神色,他在讲述中好像没有撒谎。那几个如同踩水而行又消失在河底的人,是谁?那道石门是怎么回事?如果自己压根不知道这回事的话,那也就算了,但现在听老油子讲完,心里就忍不住开始猜。

〃老弟,我觉得那道石门后面,肯定是有东西的。〃老油子道:〃咱们能不能商量商量?用镜子把那门打开?〃

我没答老油子的话,本来已经踏上了西去的路,但是此时此刻,我总觉得这道石门,好像有着很特殊的意义,极其重要,不能就这样错过。心里左右为难,犹豫着该不该半路返回老河口,去看看那道石门。

〃老弟,你觉得怎么样?〃老油子可能认为我不好说话,在旁边一个劲儿的恳求。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就感觉到脚下的庄稼地里,有一点轻微到不易觉察的异动,那动静非常非常小,几乎让人分辨不出来。我一转头,轻轻抬手示意老油子闭嘴,然后全力的慢慢观察了一下。

〃出来!〃我一下就发现了异动的真正来源,猛走了两步,在我们面前大概三四米远的地方,用力伸手一抓。我现在的力量已经非常骇人,全力之下,手掌没入脚下的土层里,一把就从里面硬生生提出来一个人。

我用力一抡,那人身上沾满了土屑,反应却快,挣脱着想要逃走,我抓的很紧,他挣扎的也猛烈,刺啦一声,那人的衣服被撕破了一片,借着这个机会,翻身就要跑。老蔫巴一直蹲在旁边听我们说话,这时候比兔子都快,刺溜就贴着地面溜到那人脚边,一把抱住对方的腿。

在那种情况下,我出手就是重手,因为不知道对方的意图,总觉得不安全。从后面紧赶了一步,一拳砸过去。这时候,跟对方已经照面,借着月光,我一下认出来,这个悄悄藏在土里的人,是之前跟我们在车上对面而坐的那个老学究。

我心里有些震惊,也有些迟疑,这个人怎么也跟着我们一起跳车出来了?他隐伏在这儿,是偷听我和老油子的谈话?还是伺机对我不利?形势很紧张,我也来不及多想什么,反正不管是什么来意,总是让我觉得危险。我就微微的停滞了一刹那,老学究已经找到了还手的机会,但是他的两条腿被老蔫巴紧紧的抱住,脱不开身,速度也迟缓,我两只拳头一左一右,狂风闪电一般的轰击了七八下。

不管在过去,还是现在,我很少有致人死地的念头,但是形势一急,出手可能确实重了,老学究左右闪躲了几下,最后额头正中一拳,我隐隐约约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对方反抗的动作随即就慢了,身子踉跄着一歪,噗通倒在地上,不断的轻轻抽搐。

〃恐怕是活不了了!〃老油子看了一眼,咕咚咽了口唾沫,又抬眼在四周望了望,道:〃幸好现在没人。〃

我心里有点乱,蹲下来看看,老学究的额头上淤出一片黑乌乌的血痕,可能真的是救不活了。我感觉后悔,却于事无补,把他抬到庄稼地旁边的荒地上。老油子很擅长挖坑刨洞,从身上的包里取出一把小巧的铲子,嗖嗖就地挖起来,不多会儿就挖出一个坑,把老学究埋了进去。

〃我记性不好,今天的事到明天说不准就全都忘记了,老弟,你看,铜镜的事。。。。。。〃老油子拍拍手上的土,半是邀功半是威胁的对我道:〃这镜子你要真不愿意出手,就借我用一下怎么样?我想找找柱子,要是从河里弄出什么东西,最后肯定厚厚的分你一份。〃

〃走吧,去老河口。〃我想了想,转身就走,并不是觉得老油子帮了我什么忙,也不为贪图什么东西,只是我自己心里想要把石门的事弄清楚,水底下的石门肯定在河里不是一年两年了,多少年下来寂寂无声,但是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了端倪,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天意。再一个,老油子这人看上去很油滑,不过自己的同伴失踪那么久,他还一心想要寻找对方,心地还算好。

我们当即就改变了行程,刚刚离开河滩,现在又折回了老河口。这片河道是采砂人的地盘,旁门也不插手,大体上是安静而且安全的。老油子先带我看了看出事的具体地点,要动手肯定得在夜里。但是很不凑巧,那几天沙厂估计接了单子,四五条船昼夜不停的在河面上干活,把计划全部打乱了。

三个人无可奈何,只能就近在这里暂时安顿,巴望着沙厂能早点把自己的事情做完。这附近到处都是生面孔,也不用东躲**的住到野地里,我们白天在河道附近观察情况,晚上就正常休息。一连住了有三四天,心里有些急。

〃这是急也急不来的事。〃老蔫巴没心没肺,一沾炕不到三分钟就能呼呼睡过去,临睡之前,还迷迷糊糊的劝我放宽心,耐心一些。

我笑了笑,躺在床上,怎么都没有睡意,从躺下一直熬到深夜,无意中睁了睁眼睛,一下看见对面的后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的探出一张脸。

那一瞬间,我身上的汗毛就直立起来,但是目光一转,惊恐全部都变成了浓重的疑惑。我看的很清楚,那张出现在后窗外的脸,是几天前已经被埋在野地里的老学究!

第二百五十九章身份莫测

老学究的事情就发生在前几天,我记忆犹新,跟老油子亲手把他埋了,除了七门的续命图,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让人起死回生的东西。后窗上清晰的显现着老学究的那张脸,呆板,戴着眼镜,没有太多的表情,直勾勾的朝我这边望着。

我的心一下揪紧了,却又不能大声声张,把别的人惊醒。我不知道老学究是什么意思,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外面,一动不动的望着。我翻身从床上爬起来,两步到了后窗边,老学究肯定是一个人来的,周围没有其它身影。心里又疑惑又感觉不可思议,但是他既然来了,现在已经躲不过去,不管对方是什么来意,总要面对的。我捏捏拳头,身体调整到一触即发的状态,一下把后窗推开。

〃果然是好胆识,好气魄。〃老学究站在外面,好像没有太多的敌意,看见我一下推开窗子,呆板的脸庞上浮起一丝笑容。

他开口的一瞬间,我已经察觉出,他还活着,绝对是个活生生的人,不仅言谈动作都正常,连眼镜后面的目光都活灵活现的。

〃你想干什么?〃

〃出来说说。〃老学究收起脸上的笑容,转身就走,我紧张的思索,如果他真有什么恶意,那么悄然潜伏到这儿的时候可能就已经动手了,用不着等到现在。我转身把老蔫巴推醒,让他跟着我,两个人一前一后翻过窗户。

老学究可能怕我不放心,走了一段之后就停步了。我能看到他前一次被我重伤的额头的瘀血已经散去,可能也上了药。这个人顿时充满了神秘感,让人琢磨不透。

〃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这没多大的关系,关键,我知道你是什么人。〃老学究道:〃我一看见你身上带的铜镜,就知道你的来历。〃

〃那又怎么样?〃我反问了一句,七门的镇河镜,还有黄沙场胡家的蛇篆刀,过去都是有名的辟邪宝物,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的功效在不断减退,但名声在外,不少人都知道铜镜是七门的东西,这也不算什么出奇的隐秘。

〃知道你是什么人,就知道你要做什么。〃老学究朝不远处的河道望了一眼,采砂的船还在劳作,河边灯火通明,他微微摇摇头,道:〃这件事,你没必要做的。〃

〃什么意思?〃我心里一惊,难道那天我和老油子的谈话,真的都被老学究听到了?他话里的意思,分明知道我们要去河道做事。

〃有的事,是定数,谁都改变不了。〃老学究指着河道的方向,道:〃这段河道,其实没有什么事了,你再要听人挑唆,去横插一脚,只是多此一举。〃

〃能再说的明白一点吗?〃我对眼前的老学究彻底失去了判断,他会是什么人?他明显知道关于大河的一些事,甚至知道河凫子七门,还有圣域,九黎。

〃我只是劝你不要招惹麻烦,现在的处境,你们清楚,我也很清楚,这段河道已经平衡了,你再做什么都是多余的。〃老学究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我的表情,看到我一副疑惑又心有不甘的样子,他想了想,道:〃你是不是真想看看,那道石门后面有什么?〃

〃你认得铜镜?知道石门?那你就该知道,这事,我非看不可的。〃

〃看看也好,也好。〃老学究点点头,道:〃去看看吧,不要随意乱动里面的任何东西,这段河道现在肯定不好下水,两天以后的这个时候,河道边会有人来给你帮忙,记住,只看,不动。〃

老学究说完,也不管我还有没有话,转身就慢慢的走,我紧跟了两步,脱口问道:〃石门后头,是什么?〃

〃那东西,当时是我们给他的,全然没想到,他会这么用。。。。。。那就是祸根啊。。。。。。〃老学究头也不回,不知道是再跟我说话,还是喃喃自语,总之说的话模模糊糊,我听不明白,再想追问,他已经走的远了,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这个事情搅扰的我心神有些乱,这个老学究知道的事情仿佛很多,他必然不是个寻常的人,也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但是在河滩奔波的这一年多时间里,我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被他这么一说,对河下那道石门就更加好奇。我思前想后,没把事情告诉老油子,依旧跟前两天一样,在河道附近转悠。到了第三天白天,我们去河道边上的时候,老油子观察着那边的情况,就有些兴奋,他说沙厂的人可能要收工了。

果然,当天下午,连着赶工了好几天的沙厂停止了工作,几条船先后离开,喧闹了几天的河道终于恢复了宁静。这是个机会,老油子说最好马上动手,免得再生出什么意外。三个人回去准备了一下,吃饱了东西,又眯着眼睛养神,等到天一黑,悄悄就跑到河岸边上。

〃老弟,你下过水没有?〃老油子搓搓手,望着河面,道:〃不行的话,我自己带着镜子下去。〃

〃先等等。〃我也把目光投向河面,沙厂的人连着几天在这边做事,河水好像被搅动的更加浑浊,那种情况下又没有比较实用的装备和工具,下水得很谨慎。我拦着老油子,不肯现在动手,其实是在等,那个老学究说过,会有人过来帮忙。

我们到这里的时候是夜里九点多十点钟,这一等就是两三个小时,老油子不知道我在等什么,又不敢多问。一直等到十二点过了,我们三个人几乎同时听到从河岸前面不远的地方,传过来一阵铃铛声。我对这种声音很敏感,因为当时吃过守门狐的亏,但是此刻的铃铛声很正常,听到声音之后,从那边渐渐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那是个很老很老的老头儿,弯腰驼背,牵着一头跟他一样老的毛驴,沿着河岸走。毛驴瘦的毛都快掉光了,脖子上挂着一串铃铛,一走路就会发出叮当的响声。我还不能确定,这个老头儿是不是老学究说的过来帮忙的人,不过等了等,对方径直就朝我们这边来了。

〃这老头儿。。。。。。〃老油子看看老头儿,又看看我,一脸狐疑。

我想跟老头儿说句话,但是他好像老的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牵着那头一摇三晃的毛驴,不理会我们,从我们身边走过去,一直贴近了河道下水的地方,使劲睁着眼睛朝前面望了望,咳咳的一咳嗽,沙哑着嗓子道:〃黑蛋,去吧。〃

那头骨瘦如柴的毛驴走路都打晃,但是一到河边,看见奔流的河水,顿时就像来了精神,一瘸一拐的跑着,四蹄飞张,噗通一声跳下了河。

〃你。〃老头儿蹲在河道边儿,看见毛驴下了水,转头看看我,道:〃也去吧,抓着黑蛋的尾巴。〃

到了这时候,毫无疑问的说明,这老头儿可能就是老学究所说的过来帮忙的人。但是老头儿沉默寡言,就说了几个字,再也不肯开口,我问不出什么情况,转身就朝河岸下水的地方走。那头瘦巴干筋的毛驴在水里扑腾的很欢实。不知道是我看错了,还是真有其事,我总觉得这头毛驴身边大概两三米的方圆内,水里的泥沙仿佛都被逼开了,水变的清澈了一些。

我心里更有底了,跟老油子把土制的换气装备带上,跳下水之后一把揪住毛驴的尾巴。毛驴在水里就像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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