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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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古事-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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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硬朗着呢,什么事都没有。。。。。。〃

争执还没有结束,骤然间,从水洞那边的水沟里,呼的漂过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水沟的水非常清澈,这团东西非常扎眼,我们两个同时一惊,退了一步。不过手电光一晃动,我就隐约分辨出来,那好像是顺水漂过来的一团衣服。

〃里面有人?〃

我又惊又喜,抬手就想把水里的衣服给捞上来,但是手刚一伸,那团衣服就呼的跳了起来,把老蔫巴吓了一跳。我抓到衣服一角,顺势一抖,一条尺把长的鱼从衣服里面抖落出去,落在水里飞快的游走了。

把这团衣服抖开的时候,我的眼角就猛跳了几下,心里有说不出的振奋和喜悦,同时还有深深的紧张。我认得这件衣服,是金大少的外衣。我和他还有弥勒在河滩一起搭伴走了那么久,三个人跟野人似的,从头到尾都是一件衣服连着穿,彼此间熟的不能再熟了,拿着湿漉漉的衣服一闻,还隐隐有一股头油味。

我想着,不可能这么凑巧,我刚刚找到这儿,金大少的衣服就漂到这儿。金大少那人比较鸡贼,精明,唯恐这团衣服无法引起我的注意,还专门在里面裹了一条鱼,这就说明,石洞里面的人肯定察觉到是我来了,想用这个方式联络。

但既然知道是我来了,直接对话不比这办法更直观?我当时顾不上想那么多,金大少和爹他们之前都被困在龙王庙苦战,找到金大少的下落,那么爹他们的下落也会明了。我连忙就低下头,使劲想透过水洞看清楚那边的情况。

〃爹!金大少!弥勒!你们都在不在!在的话,回个话!〃我看不到那边的动静,扯开嗓子就喊。但是声音透过水洞一直延伸出去,等了两分钟,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事情一下变的很奇怪,有一种让我琢磨不透的诡异,无论爹还是庞狗子或者唐百川弥勒,甚至包括金大少在内,都是自己人,已经察觉出我来了,还给了一团衣服做提示,但为什么就是不回话呢?

我感觉到不对劲,一下就停止呼叫,左右看看,想要想别的办法。就在这个时候,从狭窄的水洞那边,顺水漂过来一只鞋子。我抖手把鞋子捞上来,稍稍一看,就认出这是弥勒脚上穿了许久的鞋。

鞋子被水浸湿了,里面塞着一张皱巴巴的纸,轻轻摊开这张浸了水的纸,上面歪歪斜斜写着几个字,狗爬似的,一看就出自金大少之手。我不认识字,看见字体就额头冒汗,赶紧拉着老蔫巴。老蔫巴认字不多,幸好纸上的字并不复杂。

纸上就写了几个字:别出声!千万别出声!

虽然只是几个字,但是老蔫巴念出来的时候,却让我感到了沉重的紧迫感,同时还有浓重的疑惑。这张纸上的字明显是在示警,至少,我知道金大少和弥勒肯定是在水洞后面某个未知地点的,然而他为什么连话都不敢说了?

我真的有点急了,如果不下水穿过水洞,在这边使劲的看也看不穿水洞另一边的情况,收到纸条,我不敢再出声了,在水洞这边急的团团乱转。

就在焦躁不安的时候,水沟里又漂过来一只鞋,是弥勒脚上另一双鞋,鞋子里仍然塞着半张纸,上面写着字。这一次的字多,老蔫巴认不全,不过大概意思还能看的清楚。

〃我是金大少!没纸了!话不多说!再熬下去,就要脱了裤衩给你写字!我们几天没吃东西!赶紧的,带上干粮顺着水沟悄悄游过来救我们!〃

第二百二十四章震天琴声

看到第二张漂过来的纸条,心里更加确定了,金大少他们肯定就在后面,被困住无法离开。但同时,我又有些迟疑,他们还能写纸条,就说明行动是自由的,活生生的人,会被什么困住?

我和老蔫巴低低的商量了两句,然后自己就打算下水,但是老蔫巴抢先一步就跳进水沟,我没法争抢,只能看着他顺着水沟慢慢的穿过低矮的水洞,到了水洞另一边的空间里,过了一会儿,老蔫巴悄悄的示意我跟上。

穿过水洞,那条水沟依然贴着空间的一边延伸到前方,周围是绝对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然而在钻过去的同时,我一眼就看到一小团正在燃烧的火。火光很微弱,不过在这种环境下足以照亮周围的情景,那一刻,我心里激动万分,因为不仅仅是金大少和弥勒,爹,庞狗子,唐百川,刘王家里两个前辈都坐在火堆旁边。

目光一转,心里除了激动,又多出几分意想不到的惊讶,在距离火堆不远的地方,盘坐着一个魁梧强壮的身影,那道身影让我感觉熟悉,壮硕的身子,光光的脑袋。

是大头佛?我当时就疑云丛生,不知道大头佛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翻身爬出水沟,手里的手电光直射过去,其实在我和老蔫巴钻过水洞的时候,火堆边的人已经有了反应,寂静的空间里面声响可以传出去很远。我刚刚一站定,还没有抹掉脸上的水,金大少就站在那边手舞足蹈,示意我噤声。看样子,他们都是自由的,现在还看不出谁受了很重的伤,但就是围坐在火堆旁边一小片范围内,不敢来回活动,也不敢出声。我就借着手电筒的光芒给他们打手势,金大少跳着脚,使劲伸手朝我们中间的那段距离内指着。

顺着他的指引,我转头一看,立即看到了一个东西,最开始还没有明白过来,但转眼之间,我分辨出那好像是一架古琴。

土黄色的古琴,琴身斑驳,只剩下一根琴弦,像是被人丢弃在这里一样,但是古琴上折射出一条淡淡的光痕,拦在我和金大少他们之间。从金大少的表情和动作上看,这好像是极其危险的东西,让他们连动都不敢乱动。

我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过爹他们都安然无恙,让我放下心,周围又没有别的情况,可以从容又周全的想法子救他们。

〃咱们咋救他们?〃老蔫巴紧紧贴着我的耳朵,嘀咕道:〃俺看着那边的人都老厉害的。〃

他这么一说,我也有同感,连大头佛和爹那样的人都被困住了,我过来能做什么?然而电光火石之间,我突然想起谭家婆子死去之后透露的那句话,陈一魁被困在连环山,只有我能救他。

想到这儿,我顿时有种一切都是注定的念头,我慢慢挪动脚步,想朝他们靠拢过去,但是脚步一动,金大少就和被针扎了一样,在那边拼命的挥手阻拦,不过他一阻拦,爹就站起身,把金大少拉到后面,示意我不用那么担心。

双方的距离真的不算远,强烈的光照下甚至能看到他们面部表情的变化,我知道那架来历不明的古琴可能会有危险,尽力想要绕开它。但是刚走了几步,静静不动的古琴突然一晃,唯一的一根琴弦发出一阵如同龙吟般的颤响。

轰。。。。。。

一股前后不知道听过几次的啸声,顿时潮水般的从古琴中涌动出来,铺天盖地,啸声带着一点点飘渺的虚幻,却让整片空间微微的震动,那种声势极其骇人,仿佛要天塌地陷了。对面那些人立即显得有些惊慌,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刚想硬着头皮冲过去,古琴中间似乎有一团几乎看不到的影子,如同一条蜿蜒的长线,扑面而来。

我的眼睛朦胧了,视线不清,好像被一团风沙迷住了眼睛,脑子轰的一声陷入了混沌之间。我什么东西都看不到,连眼睛也睁不开,然而在这一刹那间,我能清晰的感应到,自己额头那块如玉的额骨下面,漩涡转动的快了一些。

唰。。。。。。

一张若隐若现的脸就好像光影一般,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它闪的太快了,让我连感应也没有感应清楚,然而我却隐约有种预感,那应该是一张很熟悉的脸,它一直都隐藏在额骨后面的漩涡里。

唰。。。。。。

我使劲想睁开眼睛,却无能为力,整个人像是僵住了一样,呆呆的站在原地,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有铺天盖地无处不在的啸声,一声一声回荡在耳边。随即,那张一闪而过的脸又一次出现在脑海中,我看到了它的眼睛,看到它的五官。

这张脸很瘦,皮包骨头一样,它的五官没有任何表情,连那双眼睛都像结了冰一样。这可能是一张我从未见过的脸,然而却隐藏在额骨后面那个玄妙的漩涡中。

耳边的啸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化为了一片古琴声,琴声铮铮,那张枯瘦又没有表情的脸始终在脑海里一次又一次的闪动。骤然间,我猛的意识到,这张脸,和红眼老尸的脸庞,是那么相像,难怪会让我感觉这么熟悉。红眼老尸的脸已经面目全非了,这张脸,很可能就是在它未死之前的面貌?

红眼老尸未死之前到底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他从南方来,是道门中人,但是他的脸竟然一直都潜伏在我脑海中二十年之久,直到此刻,我才被动的回想起来。

那片啸声渐渐变成了一团风云,龙吟虎啸,好像两团巨大的力量在不断碰撞而产生的波动,整个空间摇摇欲坠,极其不稳,而我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连回避的余地都没有。前后很短时间里,乱糟糟的声响又隐约化成了叹息和悲鸣。

〃若不是你,大乱何至来的这样快。。。。。。大河有禹王九鼎坐镇,本可固守万年,只因你。。。。。。只因你。。。。。。〃

我听到了一声回荡在周围的声音,那声音像是在感怀,又像是在责备,一字一句,字字扎心。我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然而听到声音的时候,心里却陡然升腾起一种深切的负罪感。

大河这次的动荡和不安,完全是因为我?是我破坏了九鼎镇河的局面?这可能吗?我从出生之后就没有离开过小盘河,要不是因为寻找爷爷,直到现在我估计还会窝在那个河滩上的小村子里,这一切,跟我会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那是谁的声音,很想跟它交流,和它攀谈,但是脑子里乱的厉害,几乎失去了自我。我看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看到大河奔涌,看到了一团团的山水云海,整个人就好像陷在这团幻境中。啸声又一次覆盖了左右,山崩石裂,把一座座山都震的粉碎,碎石如同雨下,轰隆轰隆的声响不绝于耳,脚下的大地好像随时都会绽裂。

我的身体随着这阵恐怖的颤动而左右摇晃,只感觉额骨后面那片漩涡转动的更快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嘣的一声清响,好像是古琴上唯一一根琴弦崩断,所有的声响全部中止在此刻,我的身子一歪,猛然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正压在老蔫巴身上。

整个水洞后的空间狼藉一片,不知道多少碎石从周围被震落下来,不远处金大少他们燃起的火光已经被砸熄了,人都躲到了空间尽头的角落里。在我失去正常思维的那一刻,古琴中的啸声引发了一场震动,几乎震塌了空间。那架古琴仍然留在原处,唯一的一根琴弦果然崩断了,古琴如同枯木,再没有任何一丝丝光泽,已经像被风化般,变成一团散乱的木粉。

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然而脑子却始终安静不下来,那段不知道谁说出的话一直在左右的缭绕。大河的祸乱,都是因为我才牵动起来的?如果这段话不是虚妄,那么我离开小盘河,参与到这件事里面,果然就是命里注定,逃都逃不过去的?

〃没事了,没事了。〃老蔫巴使劲的安慰我,古琴化成齑粉,危机好像就解除了,金大少他们迟疑了一阵,连着试探,发现确实再没有什么危险,他和弥勒就率先一溜烟的跑过来。

〃干粮!干粮!〃金大少饿的眼睛冒绿光,抓着老蔫巴仅剩的一条胳膊,拿鼻子在上面闻,吓的老蔫巴打哆嗦。

紧跟着,爹他们也从空间尽头走了出来,我看到大头佛慢慢的朝我这边走过来,这个人对我来说,跟别的人不一样,他是个外人,却又是我心底最信赖和倚重的人。看见他的时候,我心里仍然忐忑,那种久违的愧疚和自责又一次蔓延在心田。

许久不见,大头佛还是原来的样子,他走到我面前,静静无声,只是默默的看着我,在那一刻,我突然发现,他好像和过去不一样了,那双铜铃般的眼睛里,少了几分戾气和凶暴,多了一缕圆润和自然。

第二百二十五章额骨印记

〃大头。。。。。。〃我看着大头佛,一时间就忘了询问他怎么会在这里,心里只是想着,想着他可以不再记恨我,不再埋怨我。我只要脑子一晃,就能想起大头佛当时失去命图将要昏厥过去之后,发觉自己被蒙骗时的愤怒和伤心。我倔强,有时候明知道是自己错了,却没有勇气去承认,但是这时候,我只想对大头佛说声对不住。

〃不必。〃大头佛少了几分戾气,整个人看起来就没有那么粗暴,他摇了摇油光发亮的脑袋,道:〃老子已经忘记了。〃

说着话,爹他们都从那边走了过来,大家都饿了几天,我把带来的干粮分给他们吃。金大少见干粮如见妻儿爹娘,亲的不得了,抱着猛啃,一边啃一边庆幸,说完全没想到我真能重新折回连环山,找到他们被围困的地方。

说起这个,我想起谭家婆子给的提示,对爹说了说,谭家婆子提示的非常清楚,她并没有说爹这些人被困在连环山,而是提到了陈一魁。

〃爹,陈一魁,那是什么人?〃

爹还有庞狗子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回头朝空间尽头那边的黑暗中望了望,随即,一条身影无声无息慢慢从那边走到了跟前,他还没有完全走近,我已经看清楚了,那是之前就见过的行脚老僧,百忍。

百忍老和尚走过来的时候,除了正在猛啃干粮的金大少,其他人都站起身。百忍老和尚并不是慈眉善目的人,动起手来相当凶狠,曾经一把就抓死了九黎的麻杨婆,但他看起来却有一种常人所没有的镇定和自若,泰山压顶而其色不变。

百忍老和尚盘膝坐在我对面,这一刻,不用别人多说,我心里也明白了,这个百忍老和尚,就是被人与庞大仲虎他们并称的陈一魁了。

〃儿子,跪下给太爷磕头。〃爹在旁边道。

随着爹的话,百忍老和尚淡然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年长老辈对后辈的慈爱之情,我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郑重的磕头跪拜。跟我想象的差不多,太爷跟庞大是同一辈人,从他们那一辈开始,已经对大河将要发生的祸乱有了防备和对策,七门化成一团散沙,只是假象,那些老辈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也是假象,除了庞大是真正的下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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