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火火的来了，那抹笑容似乎永远停留在她脸上。
“姐姐昨天就说了，我哪敢不从！”我虚伪的附和着。
在去雪凝宫的路上，正思虑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索，我停下脚步，寻着声音
望去，小山坡上，是那个小洋娃娃，灵妃！
“在那儿，快去呀！快点！”她一边说一边往上爬。
原来是捉蝴蝶！
“灵妃娘娘，您小心点，别摔着了！”她不担心什么，倒是把她
旁边的宫女都吓到了。
“我说了别叫我什么娘娘，多别扭，叫我灵儿就行了！”
我欣慰的看着这一切，想到待会将要发生的事就觉得惭愧。是啊！
我们还不及这个十六岁的孩子！虽然我只大她两岁，但一瞬间，却感
到自己苍老了许多。
“妹妹很喜欢这个灵妃么？”
“是啊！”我看着灵妃，喃喃说道，又似在自语：“在她身上，
我看到了自己失去的东西。”
“她是很招人喜欢，就是不太懂规矩，在宫里是要吃亏的。”
我没说什么，只是在想，你只看到了你将要得到的，却没在意到
你失去的，那不仅仅只是别人对你的真诚，还有你自己慢慢变质的心。
这么做，你真觉得值么？
灵妃那边的宫女发现我们正在望着她们，连忙提醒他们主子，灵
妃象是受惊的兔子望着我们，行礼也不是，不行礼也不是。
我笑了一下，“我们还是走吧，别把她吓坏了！”
“德妃姐姐近日可好，我和小晴怕你太闷，自己做了些点心送来。
素雪，把糕点拿来。”
闷？哼，德妃的字典里怕是没有这个字吧。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什
么样的性格，这个理由也亏她拿得出来。
“是。”一个宫女拎着篮子过来。接下来是不是淑妃没接住，篮
子掉了下去。
我刚想到这里，篮子应声跌落。
“哎呀，我的点心，昨天做了一下午。”她惋惜道。
我见状，暗自好笑，“算了，还有我的一份，你以后再做给姐姐
吃吧！”
欧阳毓儿，你在心里偷着乐吧，我这么配合，你就不会觉得事情
太顺利了一点吗？
对于我和淑妃的表演，德妃没有半点表情，只是冷冷的看着地上
摔了一地的点心。
“快去坐着吧，尝尝我做的。”我实在想快些结束这些斗争。
她们一边吃糕点，一边说着关于怀孕的事。其实也就是淑妃问一
句，德妃答一句。她为了今天能成功，怕是背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
可我几乎搭不上话。
糕点吃完了后，我就等着，看她再出什么鬼主意。
“点心吃完了，只可惜我的那篮无法食用，我们就先喝点茶吧！”
茶？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茶是德妃宫里的，淑妃连碰都没碰到，
难道她在雪凝宫也有人？不会，除非她对糕点起疑心。看来我太敏感
了！
淑妃坐在我右侧，跟德妃是面对面，给我倒完茶后，又给德妃倒，
可是没够着！
只见她起身从我后面绕过去，倒完就回来了。
我寻思着，她刚才再向前些也够得着，也可以让德妃把杯子递过
来。而且那边有路怎么偏要从我旁边走？
容不得我多想什么，只听得淑妃的惨叫，倒在地上，用手捂着肚
子，下面有红色液体流出。
她的戏码上场了！
“来人啊…来…来人……快……叫御医！”她哭着大声叫着。
这种药并没有疼痛的感觉，她却装得如此之像。我颇为佩服她的
演技，说笑就笑，说哭就哭。
德妃看这架势，惊慌失措的站起来。
外面进来的宫女吓呆了，准备找御医。我注意看了看，秀儿不在，
应该已经去找皇上了。
我一边慢悠悠的站起来，一边说：“谁也不许离开这里半步。”
此话一出，没人敢再动。
淑妃看着我：“难道…难道是你在糕点里下了药？你…你怎么这
样狠心？枉我们姐妹一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说得声泪俱下。
我低头冷眼看着她，头一次觉得人竟然能有这样的丑态。
“救命……救命啊！”
德妃惊恐的望着我，后退了两步。她也以为，是我下的药吗？
我那出一包药粉，就是淑妃吃的那种，是我提前找秋月要的。
我幽幽说道：“这个，就是你吃的药吧，能制造流产的假象。淑
妃，我的好姐姐，为了陷害我，你花的心思真多！”
她顿时有些傻了，接着又继续装着她的痛苦，“你在说什么…我
不明白……御医，我要找御医，我要我的孩子！”
我慢慢围着她踱着圈子，“你的孩子？你哪来的孩子？你要真怀
了龙种，会舍得用他的命来稼祸我吗？你放心，你收买的御医很快会
来，包括在我做的点心里下堕胎药的湘云，也马上会来。”
听我说这话，德妃喃喃自语，“不……不！”
“德妃姐姐放心，下了药的糕点我已经换了，刚才的那些没有任
何堕胎药。”
她舒了口气，感激的看着我。
我继续看着淑妃，“我不得不说，佩服你的计策，也佩服你的狠
心。你下的药不紧可以打掉德妃的孩子，还可以要德妃的命。而你自
己也不用在为你的假怀孕担心，又除掉了我。新晋的两个妃子还不成
气候，那么明年册封皇后，就非你莫数了！我说得对吗？”
她目瞪口呆，显然不相信我居然知道她一切计划，“你在说谎，
说谎……污蔑我……我要见皇上！”
“皇上驾到！”奸细的声音传来。
这么准时？我本以为秋月和司徒煜会先来。
而谨皓并不知道这件事，他刚进来就被这个场面弄得不知所措他
看着躺在地上的淑妃，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又有一滩血迹。
“毓儿！”他准备过去，我抓住他的手臂，拦住他。
“别过去！”我道。
而欧阳毓儿的脸色苍白和大汗淋漓都是被我刚才那番话吓出来的。
他转头看着我，那眼神的意思分明就是我弄掉了淑妃的孩子。
“这是怎么回事？”他沉沉道。
我看着他的眼睛，突然间对他失望透顶。他真以为是我吗？
我抓住他手臂的那只手，无力的松下。
原来他不相信我！我本以为他无论如何都会信我，起码在事情调
查完之前都不会说什么。可是他却信这个要害他妃子和孩子的女人，
都不信我！
第一卷第二十八章毓殒（2 ）
我转过身，冷声说道：“司徒统领马上就来，你自然会明白真相。”
“我……”他觉察到他的失态。
“皇上……”淑妃“痛苦”的叫他。
他正准备过去，又看了看我，还是选择停在了原地。
淑妃傻眼了，她自嘲似的笑了笑。
“羽林军统领司徒煜到！”
秋月带着湘云也来到现场。
他们行礼后都看着我，等着我来说，“你们自己说吧，关我什么
事！”
我本是有些兴致勃勃，而刚才他的那个眼色却仿佛一桶冰水由头
顶泼下。突然间，我什么也不想说了。
见此状，司徒煜道：“启禀皇上，御医堂陈御医受淑妃贿赂的证
据已经查明属实。”他呈上几张一百两银票，淑妃也够大方！
“陈御医已经招认，受淑妃指使，为淑妃假怀孕一事欺瞒皇上！”
一个老态龙钟的人跪下，“皇上，老臣有罪！”
谨皓回头看着淑妃：“你敢耍朕！”
淑妃并未说什么，装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停止了。
湘云被秋月往前一推，跪在地上，平静中却仍是战栗着，道：
“是我在糕点里下的药，我认罪！”
秋月道：“是淑妃要奴婢配的药，此事早已呈报贵妃，以找出淑
妃的证据！”
“你们不用再说了，我认，我全都认！”欧阳毓儿一脸淡然自若，
与以前笑脸迎人的她，宛如两人。
德妃看明白了这一切，她大概不太接受这种事。刚才还笑容满面
跟她谈笑风声的人，居然要她和她孩子的性命。她的脸色已然不知是
何种表情。
这个小动作被谨皓看到，赶忙过去扶她坐下。
“吓到了吧，还好你没事！”他说得那样温柔，回想起他刚才对
我的语气，心里愈发寒冷至极。
谨皓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是淑妃倒给德妃却没来得及喝的的那杯。
“别喝！”淑妃叫道。
可是晚了，她已经喝了一口。
“怎么回事？”谨皓嚷起来。
糟了，想起淑妃刚才的种种怪象，从我身后走过去倒茶……她在
茶里下了药？？！！我怎么没注意！那时恰逢淑妃装流产，我就没多
在意这事。
“我下了药，可是她已经喝了。药性很烈，还好喝得不多，快去
抢救，也许……保得住德妃！”淑妃的话犹如一根根刺般，纵然平静，
却仍扎得人生疼。
“啊——”德妃惨叫了一声，暗红色的液体缓缓流出。
“不可能！”秋月叫道，“药不是都下到点心里了吗？再说，我
给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堕胎药。”
“我一开始说要找人试试药，那时你给的是不是真的药呢？”淑
妃平静的问。
“那……那是真的。你没试？”
她道：“我还是有些担心，所以在给德妃倒茶时，把之前藏在指
甲里的药粉洒进茶壶。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的，但知道你一开始给我
的那包，一定是真的。你们还是快救人吧！”
我到底还是小看她了，“秋月，你快救德妃。”
“是。”她咬牙，“只是，像淑妃刚才说的那样，最多只能保住
大人了。我尽力而为！”
“荣儿！”听到谨皓伤心欲绝的声音，我不忍心看那边。一个无
辜的生命就这么没了，成了后宫争宠的牺牲品！
“拿下淑妃！”司徒煜命令道。
淑妃无力的身子被抬起来。
德妃被扶进卧室，司徒煜跟着进去了。
谨皓狠狠的看着淑妃，她却依然平静。
这不像她的作风！我困惑！
更令我不解的是她提醒德妃别喝那杯茶时，她不是应该怨恨吗，
怎么又……
她最终还是放过了我和德妃。因为如果德妃喝了茶死了后，淑妃
不说，也没人知道是茶里有毒，而会怀疑是我在糕点里下的毒，杀了
德妃。反正糕点吃完了也没证据。
“我知道你恨我。”淑妃缓缓对谨皓说，“但我是真的爱你，希
望你能够只属于我一个人。可我错了，对不起！我原以为只要没了司
徒荣跟何天晴，你就只会宠我一个。”说完，她陡然抽出旁边一个羽
林军的配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不要！”我失声叫道。
她看着我，“对不起妹妹，允许我还这样叫你，都是我的自私作
的孽。我不奢望你们原谅我，只是希望不要连累我的家人，他们是无
辜的。”说完，她眼神包含着深切的感情望向谨皓。随后便自刎，身
体慢慢倒了下去。
“姐姐！”我冲过去扶着她，抽泣着：“你怎么这样傻！”她却
慢慢合上眼睛！
我第一次抱着一个死人，心里却并不畏惧，只感到内疚。我以为，
她只是嫉窥皇后的位置。我错了，我的想法太过偏激，以为别人不是
纯白无暇，就是心狠手辣。人心都有向善的一面，怎么可能那么绝对
呢？说到底，还是我的心智不够成熟！
我抱着她，失声痛哭。可到底哭什么，我自己都茫然了，为她而
悲？还是为我自己而悲？
“淑妃欧阳氏谋害德妃司徒氏，导致德妃胎儿流产。事情败露后，
畏罪自杀。尸首抬下去吧！”谨皓有些艰难的念出她的罪状后，走进
卧室。
两个侍卫抬着她的尸体出去！
我呆了许久，撑着椅子站起来，想进去看看德妃。死去的人已经
死啊，那活着的人怎么样了呢？
走到门口，就听见秋月说：“我尽力了，孩子保不住。”
几个太医也都束手无策。
“孩子，我的孩子。”她目光呆滞。
谨皓抱着她，“没事，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
可德妃却好象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一直在喃喃自语。
见此情形，房里的人都陆陆续续的退下。
司徒煜走到我旁边，轻声说道：“走吧！”
我擦擦眼角的余泪，转身离去！
第一卷第二十九章荣逝
此后，谨皓三天没有上朝，一直呆在雪凝宫陪德妃。
我每天不是在卧室就是在御书房，把自己关起来，不停的练武。
司徒煜每天晚上都带我到皇宫一个偏僻的地方练。我们沉默着，什么
话都没说，我始终打不过他。他平常有很多时间都练武。经过这几天，
我的进步也很大，轻功也进步了不少，这是唯一值得欣慰的。
三天后，谨皓终于上朝了，想必是德妃的情况好转吧！
御书房里。
“小晴，那天的事，对不起。”
忙完了他的一切，才记起了我？
我勉强笑着：“没什么…没关系……其实…也正常……谁都一样，
那种场面……都一样！”我语无伦次，却只觉得自己犯贱，为什么他
一次又一次的伤我，我却仍然对他狠不下心来！我恨这样的自己，恨
不能将自己的心挖出来，换块石头进去。
“其实……”
“启奏皇上，雪凝宫小路子求见！”他刚要说什么被小春子的声
音打断。
雪凝宫？德妃？
谨皓愣愣望着我。
“你看着我干什么，快去问问什么事！”我急迫的说道。
他马上向外面冲去，对小路子喊道：“出什么事了，快说！”
小路子颤抖着，跪在地上，“皇上恕罪，德…德妃娘娘她……”
“她怎么了快说！”
“上吊了！”小路子哭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