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女的奋斗史 作者:花半开(晋江vip2013.09.2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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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女的奋斗史 作者:花半开(晋江vip2013.09.27完结)-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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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像曾经未嫁时那样朝他含羞带怯地一笑,忍着心中直欲作呕的冲动,柔声淡定询问:“可否容臣妾呈上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说完垂首,没有去看慕章泽的表情,却听到同一个方向传来常贵妃尖利的否决。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慕章泽沉默,再没人敢多说话。 白卿羽自作主张传唤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人证物证,一一对质,结果瞬时惊天逆转。
    连一众宫人都站着,白卿羽却独自跪在冰冷的地上,只是一抬首那冷清的视线,生生将所有人压下了一头。 她不是独承圣宠的常贵妃,可以安安稳稳地单纯又白痴地过着日子,她许多年里殚精竭虑,机关算尽,只为给自己的儿子一条生路,不可能被这么一件小事绊倒。 安婕妤还没死,她便知道她死期要到了,于是别人背地里栽赃的种种,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光这样,她还能反将一军。
    事件的最终结果,白卿羽全身而退,常贵妃被禁长庆宫。 虽然白卿羽呈上的证据扳倒了之前的所有证供,足以让真正的凶手死无葬身之地,但最后的最后,安婕妤仍旧死得不明不白。
    白卿羽从朝阳殿转身的那一瞬间就明白了一点,在这个皇宫里,所有除了权势以外的一切,都可以成为让人不得善终的理由。
    不止是她的感情,还有她的,她的,她们的,都是多余的。 对帝王动情的下一步,必定是万劫不复。
    常贵妃的被禁,揭开了常家衰落的序幕,之后短短两年,常将军身死,常家便泯然于市,再无人于朝任要职,下场几乎与白家一模一样。 而白家至少还是富甲天下,常家却只剩了一个被禁深宫的贵妃。
    但这些并不妨碍常贵妃受宠。
    白卿羽听着私下探来的消息,知道慕章泽每日仍是天黑之后宿在长庆宫,她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窗口漏过的一丝阳光穿过指缝,什么也没留下。
    她的一生也就这样了,她想。 只剩下一步一步走向终点,无爱无恨,无怨无悔。
    可慕章泽的一生,却远远没够。


 ☆、92第九十一章 番外 替身(下)
    盖过天的恩宠;终于折了常贵妃的寿;在进宫的第十五个念头;她终于还是撒手去了。 慕章泽罢朝七日;守在长庆宫寸步不出,谁也不让靠近一步。 七日后,他像个没事人一样走了出来;不见一丝憔悴。 御花园里当年带常贵妃赏过的桃花早已开得遮人眼,他路过的时候却不曾停下一步。
    几年后太子娶妻;慕章泽千挑万选了太子妃;家世一流,人品一流,无可挑剔。 就像先皇后一般。
    又两年后;白卿羽为慕恪谨娶妻;娶的是白家自己人,他看到的时候什么都没表示,众人却看出那是随他去的意思,感叹父子恩情寡淡的同时,无不见风使舵,选好队伍。
    慕恪谨成亲当日,慕章泽没有出面,他独自站在先皇后的寝殿前,手心摩挲半枚鸳鸯玉佩。
    再之后,太子叛乱,二皇子慕恪谨平乱有功,再一次为世人所瞩目。 这时的慕章泽已缠绵病榻,一任国事由四皇子慕恪虔协理。
    白卿羽已消失在人们视线许久许久,久到人们差点忘了后宫中还有这样一位最高位的贵妃。 慕章泽时睡时醒中竟常常看见她,但那都是幻象,他沉溺于幻象无法清醒,因为那些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她。
    直到有一日他见到了真人。
    他记得自己有十年不曾见过她了,她虽是老了,却也是自己曾经幻想过的模样,他在他们的最初曾经幻想过的她的模样。 他的视线模糊,几乎无法对焦,却紧紧锁着她的身影,看她一步一步走近,听她轻声如最初一般柔声说道:“夫君,我来送你了。”
    他艰难地眨眨眼,想要给她一个微笑,最终没能够,于是拼尽力气开口说了一句:“我等你很久了。”
    “你知道我终究会来,”她笑:“你要杀我的孩子,我便只能亲自来送你一程。”
    他看见她如花笑靥,像十五六岁时一样纯净,不染瑕疵,胸口一暖,眼前便清明了几分,声音也透着利落:“那你来吧!”
    白卿羽仔细凝视他许久,回身端过一碗药汁,弯身半扶起他,便往他口中灌进去,不想他紧闭嘴唇,汤汤水水淌了一身。 她气馁地起身,俯视床上狼狈的毫无反抗能力的帝王,嘲笑道:“原来还是不甘心么,那我们便换一种法子。”
    她的眼睛圆且黑亮,光芒流动,慕章泽一动不动地看着,突然道:“不,不必! 你喂我。”
    白卿羽听得怔住,许久才笑出声来,渐渐不可抑制,直笑到前俯后仰,眼角飙出泪珠。 “好,很好!”她道,含住一口药汁,俯身喂了过去。
    曾经的闺房之乐,如今成了催命符。
    满满一碗药汁哺进去,白卿羽眼角双颊嘴角液体横流,慕章泽抬手轻轻抚过。 白卿羽怔住一瞬,突然睁着腥红着双眼凑近了,极认真地一字一句问道:“夫君可是想起了先皇后?可惜了,二十多年,你找了那么多替身,最后只留下我一个,偏偏还是个紧赶慢赶要送你上路的。”
    说着眼泪又淌了一脸,她已不管不顾,神情几近疯狂。
    慕章泽突然笑了,笑得全身发痛,眼中风云涌动,几经变幻,最后却死水一般平静,只说了一句:“恪谨要来了,你走吧!”
    白卿羽闭眼,睫毛抖动,“嚯”地起身,决然离去。
    开门声响起的一瞬,慕章泽陡然睁大双眼,往门的方向看去,张口吼出一句:“白卿羽!”
    回答他的是“嘭”的一声关门声。
    他猛地闭上眼睛,将没有来得及的话说完:“卿羽,我也后悔了。”
    他像又陷入一场幻境,那里的他们还不曾经历这么长久的岁月,他在一场盛怒之下断了林家满门,关于林清云与白卿羽的过往种种钻入他心肺,让他永日不得安宁。 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情绪,很久之后,他才懂得那叫“嫉妒”。 他嫉妒曾经占据她生命十五年的另一个男人。
    她还怀着孩子,他怕万一,不敢去见她,无法发泄心中的愤怒与不安,于是只能将注意转移。
    常家的女儿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时,他便觉得眼前一亮,具体是什么让他如此印象深刻,他当时不愿深究,后来看得久了才不得不承认,她和白卿羽长得几分相似。
    自古帝王多寡恩,三宫六院,他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新人换旧人,他心中的痛苦得以转移,整整四个月不再见她,强迫自己断绝与她的一切,直到那一日得知她命悬一线。
    他赶去的时候只看到床上躺着的没有一丝活气的人,那一刻心如刀绞,他便知道过往四个月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孩子早已生出来,哭声响亮,她却一动不动连进气都没了。 御医用尽一切办法束手无策,只说听天命。 他暴怒发狂轰走所有人,狂叫着:“什么天命?我就是天命!”
    他终于对了一回,他的“天命”强行拉回她,哪怕她一声一声的“我好恨”,一声一声的“让我走吧”将他五脏六腑撕得粉碎,他也强忍着内伤不愿放手,终究还是叫她醒了过来。
    那之后他也病了一场,却将刚出生的二皇子留在身边,病得迷糊了,仍在想着这个孩子就是他的人质,有他在,一心想死的白卿羽或许便不会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死掉。
    等他自己也清醒过来,才记得要恨。 明明与别的男人牵扯不清的是她,明明先错的人是她,她有什么资格甩手离开?不! 她连死都没有资格!
    那一日带常贵妃赏桃花,他知道她来了,知道她远远看着,却并不点破,他想等她认错,等她先低头,等她开口,他便当场原谅她。 可是一直等,一直等,等到风都将心吹凉了,她反而退得远了。
    他强忍着怒火对常贵妃越发温柔,回答她不经意的问题。
    “她不过是有几分先皇后的模样,看着看着也就厌了......”
    眼角余光瞥见她急速退开的身影,桃红的裙衫正是初遇时的颜色,他突然连伪装都无法继续,甩开常贵妃的手,独自离开。
    他以为这只是前一场的继续,却不想对于白卿羽而言,已是新一场的开篇。
    常贵妃刺激得白卿羽发疯时,他头一次对她生出厌恶,但并没有持续多久,她毕竟是个聪明的女人,不像白卿羽,不懂得如何讨他欢心。
    常威渐渐开始将手伸向后宫,却不知道犯了他的忌讳。 借着北方旱灾,提拔白家人入朝,算是安抚他对白卿羽生出的那一丝因常贵妃而起的愧疚之心。 或许当时的他心里也存了一丝念想,想她念在白家的份上,愿意对他低头一回。 这样想的时候他心中烦躁,不明白当初那样喜欢的温婉可人的女子,怎么会有如此执拗的性子,明明他都不计前嫌了,为何她还不肯迈出一步。
    然而长乐宫却越发的安静,静到除了他,似乎再不被人想起。 他渐渐生出些不安,那个躲在里面的女人,她是不是还活着?
    一日又一日地等待,僵持到最后,他的心思甚至卑微到觉得没有消息也是好的,那样至少说明她还在那里,还在他一伸手便可及的范围之内。
    可是他终究也没伸出手去。
    这一等,便又是两年。 他在心绪浮沉间越发不淡定,沉到最底的时候,只盼着她还在便好;浮到最高处,又恨自己为何还会想着那么一个不识趣、不懂进退、不知廉耻的女人。 后宫渐渐充盈,每个女人都长着一些相似的地方,没有人发觉,这是他心中最无法说出口的隐秘。
    白家风头正劲的时候白卿羽却病倒了,这一次比生孩子那一次更为凶险,太医看过之后只纷纷自请死罪,连药都不用开了,只说“等”。 能醒来便是造化,醒不来那也是没办法。
    他两年里头一次进长乐宫,只觉得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像阴曹地府的地方,每进来一次,他就像在十八层地狱滚过一遭,不死也要脱层皮。 可是里面住着的这个让他痛苦辗转的女人,是真的要死了。
    这一次他没有发怒,只赶走了所有人,静静地守在她床边,握着她枯瘦的手,听她毫无意识的呢喃。
    两人像对坐闲谈的故人,她在断断续续地说着过往,停歇的间隙,他便告诉她自己的当年。
    她一声声地唤着母亲,像两年前的那一次,只是幸好,这次她没有再说“恨”。
    或许她已经放下了,他想,两年时间足够磨平她那些扎人的棱角,可是那些已经扎进他心里的棱角,如今要被她□,便带出了血肉,让他再生疼痛。 即便是死,他都不愿她放下他。
    于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想着要低头一次,他凑到她耳边,唇贴着耳廓,轻声一字一字清晰地说道:“卿羽,前年你来御花园找我,我跟常贵妃说的那句话,是骗你的。 你怎么会是别人的替身呢?我念了你这么久,你也不肯低头,到最后还要这样逼我,你对我这么狠心,怎么有人及得上你?”
    如一滴水汇入汪洋大海,毫无回应。 他也不急,只静静地抱着她,脸贴在她的脸侧,闭眼等待。
    然后他听到她唤了一个名字,林清云。
    再然后便是不断不断地重复。 “我好后悔......你让我走吧......”
    原来两年过去,也无甚差别。 两年前她“恨”,两年后,她已经在“悔”了,唯一相同的,是她执意想要的以死解脱。
    而那一声“林清云”,生生撕开他们之间遮掩一切不堪过往的面纱,直让他痛不欲生。 他摇晃着起身,俯视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心如死灰。 这一刻意识如此清醒,让人无所遁形。 他在自己编织的假象里熬过两年,假装没有她,他还可以活得好好的。 假装认定只要她还在这长乐宫里,便一生一世都是他的女人。
    可她的一生一世原来早就过去了。 他在两年的等待中毫无意识她的远走,等到此刻他想要低头,她也看不见了。
    他的一生注定要败在这个女人手上,而此刻她的死,便是她最终胜利的标志。
    他狠狠攥紧了她的手,几乎要将她折断,一口腥甜溢上嘴角,他最终无法忍受,狼狈冲出长乐宫。
    白卿羽最终又醒了过来,慕章泽在枯等三个昼夜之后终于陷入昏睡,在那之前还没忘记让人将慕恪谨送去长乐宫。 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能留住她,那么毫无疑问是她的儿子。
    醒来的白卿羽完全像变了一个人,收起了曾经有过的一切软弱,像个斗士一般在内宫披荆斩棘,横扫一切阻挡她儿子路途的障碍。 慕章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
    但白家却就此没落了。 他可以纵容她在自家的一切,却不能容忍她有了别的依仗。 她这一生只能依靠他,要死要活,要怎么闹腾,都必须只依靠他。
    他一直担心她会因此有所反应,但她却如最初白家入朝时一样漠不关心。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如今的白卿羽早已不是当初会坐在地上求他救助的可怜的可人儿,她如今已经强悍到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于是他又开始不甘心,他可以放手让她在他的羽翼之下横行无阻,却不能放任她将他遗忘在总也想不起的角落。 于是安婕妤暴毙之时,他欲借此狠狠地惩治她一回,想让她看清楚,如果不是他,她连一步也迈不开去。
    他不惜用最恶毒的言辞羞辱她,让她跪在所有人面前,像一个真正的罪人。 他想她开口求饶,想她涕泪横流跪求自己的原谅,那一刻他发现心中暗涌的冲动无法抑制,原来他已执念于斯。
    这个女人是他的毒药,除了让她再爱上他,他无药可解。
    可她只用一眼,就将他所有希冀扑得粉碎。 或许是太久没见,她的眼神陌生而冰冷。 她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像看着这皇宫里的任何一件摆设。
    那一刻久违的心痛呼啸而至,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然后他看着她轻而易举地翻盘,轻而易举地将常贵妃拉进泥沼,又将自己洗脱得干干净净。
    如果这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又或许只是自己宫中任何一个妃子,他都不免要为她叫一声好。 可她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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