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帷+番外 作者:司幽(纵横12.10.20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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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凤帷+番外 作者:司幽(纵横12.10.20完结)-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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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风面色古怪,但不敢忤逆她的意思,只得答应着,领了乐非笙离去。
待人上了栈桥,估摸着听不到这边说什么了,天逍才猫着腰在方桌边坐下,摸着脑袋小声赞道:“此着甚妙!”
沉水笑了,别有深意地看着他:“妙在何处?”
“我现在还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指认就是他所为,于是你先以好话骗他留下,方便调查,此其一;你把他安排在君无过隔壁,又让他享受和君无过一样的待遇,以那人的心胸,断难接受有人的地位与他持平,而这疯子乐师性子狂放,二人对上必会摩擦不断,稍不注意,便会露出马脚,你我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坐收渔人之利,此其二。”
天逍掰着手指说完两条,又想说第三条,脸却先红了,沉水心中顿时警钟大作,抬手打断:“够了,到此为止,我是真心赏识他,没有你说的这些弯弯绕。”
“别啊,还尤其三呢,其三最重要了,”天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三根手指在她眼前晃,“其三,疯子乐师声名远播,又有本事,你会对他感兴趣,这也不奇怪,怪就怪……我太没本事了,吹拉弹唱一窍不通,木鱼都敲得不如别的和尚好,要不是这样,也不会被他后来居上。你这是在提醒我,要想赢得你的心,就得拿出点真本事来。”
一番诚恳至极的自我反省,听得沉水真是连笑也笑不出来,翻白眼看他:“你别的本事没有,就光会耍嘴皮子,能顶饱么?”
天逍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嗫嚅道:“也、也不是光会这个……别的我可能不太行,但是有一样,我一定行。”
“什么?”沉水想也没想,随口就问。
天逍一手遮着嘴,附到她耳边低语:“就是在床上……”话没完,肚子上已经被狠狠地捣了一拳。
沉水霍然推开他,力气大得直接将人带凳子一起推得摔在地上,更脸色铁青地大怒道:“流氓!色鬼!你给我滚!”
“我说的是实话啊、唉哟!古人有云,食色性也,公主何必避之如瘟疫,其实这床笫之事,鱼水之欢,其中妙趣众多,公主若不信,可以亲自尝试一下……”天逍抱着右胳膊肘,一边躲着沉水踢过来的脚艰难地向后蠕动,一边本着普度众生的心诚恳讲解。
但这个时候沉水已经气得没有理智可言了,狠狠一脚踢过去,正中他鼻梁骨,天逍哇呀一声大叫,捂着鼻子爬不起来了。
在中厅里候命的含光含霁闻声赶来,都被吓了一大跳,赶忙扑上去拉住沉水,以免她不小心把人给踢出什么别的毛病来。
天逍跪坐在地板上,鼻血哗哗流,还是含霁看不下去,递给他一条手绢,好不容易才止住。
他两个鼻孔里都塞着帕子,瓮声哀鸣:“不用这么狠吧,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犯得着发这么大火吗?”
沉水被两个丫鬟拽着,怒火已经稍微平息下来,此刻冷冷地问:“我给你两个选择,你是想走回去,还是游回去?”换句话说你再不滚,我就把你扔湖里去。
“走回去,当然是走回去……”好汉不吃眼前亏,天逍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拍掉身上的脚印,托着右肘一瘸一拐地朝中厅走去。
没走几步,他又回过头来,一本正经地说:“阿弥陀佛,有仇不报非君子,这流血之仇,贫僧总有一天会向公主讨回来的。”说完抱着后脑勺一溜烟跑出了楼。
回回见他,回回被调戏,回回被气个半死,沉水觉得自己简直要呕出血来了,一手按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在丫鬟们的搀扶下回三楼躺下休息,原定的过去找君无过也没力气去了,只得让含光过去请他来一同吃晚饭。
天逍刚才的话,不得不说,确实点中了她心中所想,将乐非笙安排在君无过的隔壁,的确是为了看他们互斗,不过这不是她机灵想出来的主意,而是过去乐非笙的确就住在棋居隔壁的琴舍,和君无过互相看不顺眼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亡国,也没有半点改变,所以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把他们照着过去的样子安排,然后静观其变。
只是这俩人万一都是清白的,自己这么做可就造孽了。
躺了不一会儿含光就回来了,身后却不见君无过,沉水一想便知是何故,也不去管,听完含光的回报后只说了句“知道了”,便打发她下楼去。
君无过果然沉不住气了,来到碧落宫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公然违背她的意思,看来是气得很了。
沉水不打算立刻过去哄他,一个大男人,又是公主面首,和新来的争风吃醋不要紧,连自己身份都看不清,和主子拧上,那就是大大的不智了,以她对君无过的了解,要不了一会儿,那人就会自己过来负荆请罪,就像曾经有一次和乐非笙吵完架就赌气爽约,过后还是来道歉了一样。
聪明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吃醋,吃到什么程度,过后该如何借题发挥,君无过不是笨蛋,无需自己从旁提点。
但出乎意料的是,一直到晚饭吃过了,天也黑了,含光上楼来掌灯,棋居那边都没有半点动静。这回换成沉水沉不住气了,又叫住含光问道:“你下午去棋居的时候,君哥哥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把他原话重复给我听。”
含光欠了欠身,如实转告:“君公子说公主既然有了新欢,这新欢脾气又不甚好,公主还是多花些时间陪他,不用惦记着自己,自己有空的时候,也会再过去和新来的聊聊,能劝他收着点脾气,那是最好不过了。”
原来是这样,沉水略一点头,心想自己真是看低了君无过的为人,他不是在斗气吃醋,只是不想妨碍自己讨好新欢,而且从他的话里头也可以听出,白天他已经和乐非笙见过了,八成对方还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但君无过也没表现的多么小心眼,还说会设法劝他收着点脾气,若真能那样,倒也是令人充满期待。




011、谜局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沉水把头一天君无过和乐非笙吵了架的事对云解忧说了,又软磨硬泡,终于磨得大御医网开一面,答应解她禁足令一天,让她去哄小情人。
只不过风还是吹不得的,云解忧在湖边备了马车,又嘱咐含光含风小心跟着,才十二分不放心地让她去了。
重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离开素竹小楼,沉水靠在马车里,身上盖着薄毯,听着马蹄在青石板路上哒哒哒响,车辙嘎吱摩擦,忽然万千感慨涌上心头,忍不住撩起窗帘向外看去。
碧落宫依山而建,正南方那片恢弘的湛蓝琉璃瓦,就是历代祥国女帝打理朝政的游鸿殿,游鸿殿前则是每逢盛大节庆时,宫中祭祀碧落之神、大摆筵席,或女帝检阅军容,宣布重大诏令用的辕台。
也就是她被毒酒赐死的地方。
叛徒千算万算,也绝对算不到她会死而复生,回到三年前,重新书写自己人生最后的一段路。
正出神地望着那处,跟在车旁小跑的含光忽地转过头来,劝道:“公主,云姑娘交代了,你现在不能吹风,还是把帘子拉上吧,别受了风寒。”
唉,不过是想呼吸点新鲜空气而已,哪有那么严重,吹一下就受风寒,沉水心里抱怨着,还是乖乖放下了窗帘。
从素竹小楼到棋居的路并不长,不一会儿就到了,沉水在丫鬟们的搀扶下下了车,见棋居的内侍就要进去禀报,连忙制止:“不用通报了,就在这儿守着,含光含风,你们俩也待在这儿,我自个儿进去。”
棋居内尚有两名丫鬟伺候君无过起居饮食,沉水穿过前院进了前厅,却发现两个丫鬟都坐在一旁绣花,不觉惊讶,问道:“你们俩怎么不在跟前伺候,跑这儿绣花来了?”
两名丫鬟本在埋头做事,被她的突然到来给吓了一跳,连忙跪下又是请罪又是求饶,搅得沉水头晕脑胀,更加不知所以然,正要叫她们一个一个说,偏门的珠帘一响,传来君无过讶异的惊呼声:“沉水?你怎么来了?”
沉水一抬头,就看到他只着一身素色单衣,披头散发地从后院里赶来,一脸憔悴,眼下还有些发乌,该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
君无过先向她行了稽首礼,接着看到两个丫鬟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忙替她们解释道:“是我不想人打扰,才吩咐她们留在前厅自忙自的,平时她们都挺勤快的,别责怪她们了。”
两名丫鬟被他这么一回护,眼圈都红了,哽咽着向沉水承认:“不不不,是奴婢们没伺候好,请公主恕罪!”一面又要磕头。
这一屋子的主子丫鬟个个凄苦相,倒让沉水心里颇不是滋味,连忙将两个丫鬟劝起来,又拉住君无过的手,关切地问:“怎么一脸的倦容,昨夜没睡好?”
君无过笑着摇摇头,正要解释,一名丫鬟嘴快,把真相抖了出来:“公子昨儿个一宿没睡,坐在棋室里发了整晚的呆,奴婢劝过几次,公子俱是摇头,晚饭也没吃几口。”
一听自己昨天的决定竟让他难过得寝食难安,沉水就心疼得不行,立刻叫两个丫鬟去准备饭菜,自己则满怀愧疚地握着他的手道:“对不起,君哥哥,昨天本来答应了你要过来的……”
君无过温柔地抚上她的脸,轻声打断:“没事的,来不来都行,什么时候来都行,我昨晚在研究一张棋谱,兴致高昂,所以才睡不着觉,不是你的错。”
沉水嘴唇动了动,君无过又将食指压在她唇上:“嘘……别再自责了,来,我给你看看我早上才解开的棋局。”拉着她转身朝后院走去。
君无过来到碧落宫之前,曾在一处棋馆中打杂,因被诬陷偷客人的棋谱扭送上了公堂,由于客人来头不小,是瑞国前来修好的使节,所以事情闹得挺大,最后是玉寰舒亲自出面查清了真相,还了他一个清白,自那以后他就到碧落宫中担任司棋,成为沉水的面首,则是那之后过了一年的事了。
他自称父母双亡,自幼流落街头,到处给人打杂混饭吃,后来到棋馆,才发现自己有这方面的天赋,偶尔客人落单,也会叫他陪着下两局,高兴了还会赏赐他东西,也因此引来了馆中其他杂役的嫉恨,发生了诬陷的事。
沉水对下棋只是有兴趣,技术却是臭得可以,并且君无过教了这么多年,全无长进,就好比现在,她坐在软榻上,看着君无过兴致勃勃地边说边解残局,只能跟着嗯嗯点头,看不出什么精妙。
君无过说了一阵,见她反应平淡,也就收了声,将棋坪推向一侧,笑道:“让你觉得闷了?那我们不说这个了,说点你感兴趣的事怎么样?”
“我感兴趣的事?”沉水有点惊讶,“什么事?”
“关于醉蛇的事。”君无过说这话的时候面不改色,沉水实在无法从他脸上判断出什么名堂,只好问:“你怎么会知道醉蛇?”
君无过笑了笑,拈起她一缕秀发在指尖绕着,道:“前天我去找不苦大师聊了聊,是他告诉我的,说有人给你下了毒,我吓坏了,没想到那刺客杀你不成,竟还下了毒,幸好你没事,否则我也不能独活。”
沉水将头靠在他肩上,轻声安抚:“别说这种话。”
“嗯,还是说回醉蛇这味毒药上来,”君无过自然地将她搂住,手在她瘦削的肩头轻轻抚摸,“我虽不懂医不懂毒,过去也算看过些奇闻怪谈,知道醉蛇产自南疆,是一味慢性毒药,虽不会立刻致命,但若拖得久了,未到中年便会沉疴在床,往后都要数着日子过。”
他吻了吻沉水的发际,低声说:“你也知道我自幼双亲不在,天南海北到处流浪,和不少人打过交道,其中就有南疆人,昨日我在路上碰见不苦大师带着个戏子,还以为是他怕你被云姑娘关在楼上无聊,特意找来给你解闷的,谁知那人一开口,我就听出了不对,那人说的分明是南疆寨子的地方话。”
怀里的人无动于衷,君无过有些奇怪地低头问:“你不觉得吃惊吗?”
不吃惊啊,沉水心想,乐非笙本就是南疆人,就算去问他他也会大大方方承认的,一个见了公主也说方言的人,必然以家乡为荣,不会对此有所隐瞒。
倒是君无过特意提到这事,像是有什么目的。
“我问过他,知道他来自南疆。”沉水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玩着他腰间的玉佩,随口答道。
“嗯,其实光凭口音不能判断什么,但我头一天才听说你中了南疆奇毒,第二天就有个南疆人进宫来,无论如何都是放心不下的,所以才在半道上把他们拦了下来,”君无过倒像是不着急切入主题,仍旧慢条斯理地说着,“我问不苦大师,问他身后那人是谁,做什么的,他说是在街头遇上的一个卖唱的男伶,怕你养伤期间无事可做,特地领回来给你唱曲。”
咦?沉水心中一惊,怎么天逍对两人的说辞是不一样的,他把乐非笙领进碧落宫,到底是当成了嫌犯,还是故意给自己裙下送美人,好转移君无过的炮火?
君无过似是没察觉到她瞬间的僵硬,又道:“我一想只是口音和醉蛇挂了点勾,整个祥国有十分之一的人是南疆人,碰巧罢了,于是就没再管,后来听说他住在隔壁,就想去熟络下关系,他既是南疆出身,对醉蛇想必也比我清楚,谁知我才一开口……”
“就被他骂了回来?”沉水笑了,心想乐非笙八成把君无过和天逍当成了一伙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变着法子要他认了谋害公主的罪名,自然是会破口大骂的。
君无过搂着她的胳膊紧了紧,有点局促地笑了笑,说:“是我问的方式不太得当,改天他气消了,我再去打听打听。沉水。”
沉水仰起头看着他:“怎么?”
眼前俊美的脸庞笼罩着一层忧虑的阴云,叹息道:“往后不可再掉以轻心,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逢人须多长个心眼,莫要叫人骗了去。”




012、争执
君无过以下颌轻轻蹭着她的额角,叹气道:“往后不可再掉以轻心,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逢人须多长个心眼,莫要再叫人骗了去。”
沉水讶然反问:“这话怎么说?”
前晚天逍也提醒自己不可轻信他人,难道他们都察觉到了什么?
“你受伤那日我不在宫内,回来后才听说你遇到了刺客,赶到素竹小楼去想看看你还好不好,却被你楼里的丫鬟拦在了外头,说是云姑娘和不苦大师在里头救你,让我不要去添乱。”
君无过抿唇笑了下,声音低哑:“添乱……我进去了可不就是添乱,既不懂医,又不曾习内功,听她们这么说,也就只好回来,等着你醒了,再传我。”
一道亮光划过脑海,沉水大喜过望——自己受伤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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