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帷+番外 作者:司幽(纵横12.10.20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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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凤帷+番外 作者:司幽(纵横12.10.20完结)-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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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错过
“不,不要去!”沉水紧紧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起身,“我已经够丢脸了,不想再被他们看笑话,如果这种时候低头,以后他们都会看不起我,所有人都会嘲笑我!”
云解忧被她说得也是没辙,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祭天的吉时都快到了,才好不容易地将她哄得不哭,丫鬟们匆匆补了妆,却还是掩不住一双红肿的眼。
将沉水送上轿子前,云解忧忽然问:“你说起初不打算选龙涯将军,那你在纸上写了谁的名字?”
沉水轻轻摇了摇头,哑着嗓子说:“那已经不重要了。”
一切不过是因为自己太过天真,把人心想得太简单,太善良,没有想到龙涯会当中指责乐非笙行为不检点,也没想到天逍会在龙涯举荐了君无过之后,仍然要说出那些话,一个不喜欢自己却多管闲事,一个喜欢自己却落井下石,她实在是高估了男人的肚量,不是自己的,就可以随意践踏吗?
还因为他们虚伪的谦让,君无过即使心里再想,也是绝不敢开口应承的,乐非笙刚被龙涯气走,万一他答应了,天逍也说些不中听的揭短话,引火烧身,实为不明智。
怪这个,怪那个,归根结底不过是自己执念太深,那晚如果不说“我要选师父”,也就不会闹出这么一场滑稽剧来,自取其辱。
冗长的祭天仪式在最后一声撞钟之后宣告结束,跪了几个时辰的腿已经发麻,脑袋里却什么都没有留下。沉水被丫鬟们搀扶起来,将要送上轿子时,身后传来天逍的声音:“沉水,等一下!”
“有事改天再说。”她实在是没心情再想任何事,连看也不愿多看他一眼。
天逍却扯着她的袖子不放:“就一会儿,我有话要跟你说。”含光很识趣地撵着丫鬟们避开了,留他们在辕台下背风处交谈。
沉水用手指按压着浮肿的眼皮,心不在焉地道:“要说什么,说罢。”
天逍眉头皱着,伸出手似乎想摸她的脸,却在半途收住了,只叹了口气,道:“我找龙涯谈过了,他答应今晚会过去陪你。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他并不是完全不喜欢你,只是有些不得已的苦衷。”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沉水冷笑一声,重复了一遍:“你要说的就是这个?向我证明你努力过,然后兑现了诺言?”
天逍不解其意,但仍然点了点头:“如果这是你真心想要的……”
一个响亮的耳光截断了他的话。
沉水这一掌打出了几乎浑身的力气,看着他侧过去的脸上迅速充血的五指山,强压了一下午的泪意又一次涌上来,几乎是用吼的:“你给我滚!滚!!”
在不远处观望的含光等人被她吓了个惨,连忙过来询问发生了何事,沉水却只咬着嘴唇,倔强地不说一个字,天逍莫名其妙挨了一耳光,倒也没显得有多委屈生气,见丫鬟们过来了,便合掌行了个礼,默默地转身走了。
夜色降临,素竹小楼中安静如雪,沉水一个人在三楼坐着发呆,丫鬟们聚在楼下窃窃私语。
时辰早就过了,龙涯却迟迟没有前来,含光终于还是坐不住了,交代大家老实留在原地等待传唤后,自己一路小跑上了岸,沿路逮着人就问有没有见到龙涯将军,可惜回答都摇头,还有些嘴碎的侍卫笑着问他大晚上的找统领大人什么事,被她毫不留情地骂了个狗血喷头。
将湖岸都找了一遍不见人影,含光终于累得走不动了,正打算回去了,忽地听到身后传来一男一女的说话声,鬼使神差地,便循着声音凑过去,在一处假山下蹲了,竖起耳朵去听。
“你既然不喜欢她,为何要答应这么离谱的请求?他喜欢公主,怎不让他自己去?”女子的声音又尖又亮,听得清清楚楚,男子的却低沉含糊,含光拼命去分辨,也只听出“喜欢”、“不忍心”等几个词。
这个点儿在这儿吵架,即使听不清,含光也大概猜到那个男的应该就是让公主苦等了一个多时辰的龙涯,可那女子是谁?因为带着些哭腔,又充满了愤怒,竟是听不出来。
那二人又吵了几句,含光听了个大概,推测出应该是龙涯还是决定到素竹小楼去,可那女子以死相逼,说什么也不让,争来争去,最后龙涯不耐烦了,一边大步踏着草丛走向湖边,一边忿忿地道:“我对沉水只有关爱之情,并无男女之情,此番前去,无非是全她一个念想,往后亦不会再同她有任何瓜葛,你既是信不过我,就别来管我!”
含光被他话中的怒气给吓了一跳,听他朝这边走来,赶紧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躲起来,不一会儿果然看见龙涯大步流星地朝栈桥走去。
那女子会是谁?含光很想探头看一看,可理智告诉她,有些事知道的太多只会害了自己,于是便作罢,躲了一会儿也就回楼里去了,一群小丫鬟笨手笨脚,还得她去指挥着才不至于出乱子。
回到楼里,小丫鬟们个个眉飞色舞地争着向她报告说龙涯将军来了、刚上楼去了、看到公主出来迎接虽然精神不太好等等,含光想着既然龙涯来了,接下来的一切也就该顺理成章,于是吆喝着大家准备好白布酒具,只领着含风上去伺候。
与此同时,在那日遇袭的妙香亭中,天逍一个人盘膝坐在石桌上,手把陶埙,静静地吹奏着望海潮,埙声低沉,如泣如诉,倾泻一地,层层溢出亭子,顺着假山流淌向碧落宫的每个角落。
“这么晚了,大师还有此雅兴?”
玉寰舒独自拾级而上,来到了亭外。
天逍停下手中的埙,双眼仍眺望着远处的湖心小楼,脸上带着一丝苦笑:“睡不着,在这儿打发时间罢了。”
“是吗?我这儿倒有件东西,不知大师看过以后能否安歇。”玉寰舒说着,从怀里抽出了昨晚的红封,对他扬了扬。
“我知道上面写着什么,”天逍不看不接,心不在焉地笑着,“沉水多日之前就已对我提过。”
玉寰舒冷笑起来:“当真?”将那红封照着他的脸狠狠摔过去,“你若是真的知道,昨日便不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来!”一转身愤然离去。
红封轻飘飘地落在腿上,天逍歪着头想了想,还是捡了起来,反正不过是……
薄薄的纸笺上笔迹十分凌乱,看得出写字的人当时心情十分烦躁,简直是信笔乱写,但那白纸黑字,写的却不是“龙涯”,而是“天逍”,是他的名字。
陶埙在手中握不稳,锵的一声摔成一地碎片,惊呆了的天逍这才如梦初醒,随后将纸笺塞进怀里,发疯一般朝着素竹小楼狂奔而去。
穿过栈桥时,含光和含风正原封不动地捧着白布和膏脂等物下来,见了他,都避开视线,理也不理睬地转进了丫鬟房,将他晾在了露台上。
怎么回事,龙涯没有来?他心下奇怪,攀着栏杆三步并作两步纵上楼去。
三楼房中漆黑无光,天逍已经冷静下来,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万一龙涯人是来了,只是没做那事儿,他们正睡在一张床上,自己闯进去,未免太煞风景了。
听了又听,看了又看,屋里只黑漆漆静悄悄,天逍不敢贸然进去,又不愿离开,只得在门口闭眼打坐,静等天亮。




065、祸福
天色刚蒙蒙亮,沉水就散着一头长发起床了。
她一整晚都没有睡着,现在头还昏昏沉沉地疼,打开门想到外面呼吸一点新鲜空气,不留神脚下踩到了东西,“唉哟”一声惨叫,把她吓了个清醒。
“你怎么在这儿?”沉水惊讶地脱口而出,觉得自己的语气似乎太和蔼了,又板起脸来冷着声音道,“你在这儿干什么,偷听,还是偷看?”
天逍活动着刚被她踩了一脚的手指从走廊的地板上爬起来,艾艾地道:“担心你,所以就……过来看看。之前是在打坐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所以……”又探头探脑往里看,“怎么就你一个人?”
沉水后退一步,在门槛上坐下来,抱着膝盖一脸淡漠:“不然还能有谁?”
“……他没来?”天逍小心翼翼地问。
“来了,”沉水心不在焉地低头扯着打结的头发,“我和他说了几句话,就让他走了。”
茶色的天光将她的脸色衬得病态的蜡黄,天逍心里有愧,也不好多问他们聊了些什么,抓了抓头皮,小声道:“对不起。”
沉水摇摇头,仍旧有些浮肿的眼看着他:“我认真想过了,昨天不该打你,该被打的其实是我自己,活该犯贱,落得这下场。”
天逍忙摆摆手:“你别这么作践自己,每个人都有不懂事的年纪、我是说每个人都难免会所爱非人!呸、我的意思是……”
沉水忍俊不禁,苍白的微笑在脸上一闪而过,不再谈这个话题:“还疼吗?”
被她冰凉的手指在脸颊上蹭了蹭,一向老脸厚皮的天逍居然脸红了,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疼了,不疼,你那点儿手劲,打不疼的。”
这纯属扯淡了,好歹沉水过去也跟着龙涯习了几年武,虽说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必要时候不至于没有自保之力,但力气绝不像普通姑娘那么柔弱,一巴掌扇过去,又是盛怒之下所为,现在脸上的指印还没消尽,足可见打得有多疼。
两人默默对视,目光中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师父另有喜欢的人,”过得一阵,沉水忽又开口道,“我对他说,以后不会再任性了,不会再让他为难,希望他会好好待那个姑娘,而我,也会试着去喜欢别的人,不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去破坏、去打扰他们。”
本以为天逍听了她的话,该会表扬她放开过去向前看什么的,可沉水说完后看着他,却没在他脸上找到一丁点的赞许,倒是见他眉头猛然一皱,反问自己:“他另有喜欢的人,他亲口承认的?”
沉水莫名其妙地点头:“是啊,我说如果师父你心里已经有了别人,那我以后就不再缠着你想着你了,他倒也……没说有,应该是怕伤我的心,所以才不愿意承认的吧。”
“呵呵,怕你伤心?”天逍摸摸下巴笑起来,“怕你伤心,就不会先把疯子乐师气跑然后又拖君无过顶罪,最后还从你楼里溜掉。陪你睡一晚,多大个事儿,就算家有贺夫人……就贺夫人吧,就算家有贺夫人那样的严妻,也该缩着脑袋少惹你才是,像他那样蹦出来演一出大戏,然后又拍拍屁股走人,像话吗?”
这话要是放在过去,谁说沉水一准跟谁急,敢说龙涯的不是,就是和她过不去。但这回沉水只是安静地坐着听完,然后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对于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确实也没有什么好维护的了。
天逍将一肚子不满抖落出来以后,才又想起沉水从来不爱听这些,一把捂住嘴,闷声道:“你可不可以假装我什么都没说,或者你什么都没听到?”
沉水莞尔,抓着他的腕将手掰下来握住:“你说的没错,只是我一直不愿意接受罢了。师父不喜欢我,却喜欢着一个收买刺客来杀我的人,你说我怎么还能相信他,反过来责怪你呢?”
天逍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却又兴奋难掩地问:“你终于肯相信我了?”
“人生如赌,与其墨守成规,不如放手一搏,”沉水微笑着,将他的手掌竖起,“经过了昨晚的事,我想通了很多东西,更加觉得你说过的许多话都很有道理,所以……”
“……所以?”不知怎的,天逍看着她的笑容,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沉水用另一手与他击掌为盟,笑得狡猾:“本公主决定奏请母皇,拜你为太师。”
当然,拜一个面首做太师,这种话,只能是说说而已,无论哪一国哪一朝都有不成文的规定,一入后宫深似海,从此不得上朝堂,天逍是众人明眼看得出来和公主关系匪浅的人,玉寰舒再怎么宠爱女儿,也不会拿祥国的体面开玩笑,不过还是象征性地给了个……少师的头衔,一字之差,在这个没有太师的时候,除了俸禄,区别不太大。
“你不如杀了我算了!”天逍死死抱着柱子不撒手,对于要给他脱掉僧衣换官服的行为表示坚决不从。
沉水笑得一脸阳光灿烂,打了个手势,丫鬟们放下手里的官服官帽,井然有序地退出了碧鸢宫,将逼良为娼留给她亲手来办。
她抄着胳膊走上前去,揶揄地问:“死都不愿意?是谁说做我的什么全凭我把他当做什么,做少师不比做面首强?至少我还得尊称你一声先生,往后你就有批评我的权力了,你难道不该三呼万岁,感激涕零么?”
“可是他们三个会杀了我的!”天逍据理力争,“你没看到从那天以后,他们每个人看到我的表情,都跟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似的,明明是龙涯闯的祸,凭什么黑锅要我来背!”
沉水眨眨眼,若有所思地道:“我倒是记得曾经有人说过,送死我去,背黑锅他来,红颜祸水也是天降甘霖——大概是我记错了,没有人会这么傻的。”
旧事重提是女人的杀手锏,天逍无可奈何地放开了柱子,按着她的肩恳求道:“真的不能这样,沉水,这样传出去不好。”
“我都不在乎,你怕什么?”沉水白他一眼,“有一个和尚做少师,还能比有一个和尚做面首更难听?”
“问题不在于做什么,而是我人在碧落宫的事,不能传扬出去,被人知道了你会有大麻烦的。”天逍苦大仇深地道。
能有什么大不了的麻烦,沉水不以为然地想,难道这位大师的无数信徒会冲到碧落宫前来请命?“你是不想被人知道你十年清修毁于一旦?”她戏弄地问道,“还是怕你拯救过的那些善男信女把我当成妖孽?”
天逍哀怨地摇摇头,扯着她的袖摆可怜兮兮地问:“能让陛下收回成命不?”
沉水遗憾地耸了耸肩:“应该已经昭告群臣了。”
于是天逍万分痛苦地蹲进了墙角。
从不关心国家大事的公主在笄礼之后立刻拜了少师,每日必学习两个时辰,这样突如其来的转变不仅令满朝文武十分惊喜和欣慰,也令王都驿馆的另外两国使节感到格外费解,消息飞鸽传回国,不出半个月便已在夏国和瑞国王室子弟间传得人尽皆知,天逍最担心的事也终于发生了。
隆冬时节的天总是黑得特别早,天逍从游鸿殿出来的时候,沿路已经亮起了宫灯,他揉着饿得咕咕直叫的肚子正走在回碧鸢宫的路上,忽地嗅到一丝不对劲,闪身一躲,手刀擦着耳朵划过,慢一步差点就被打晕了。
一个后纵掠开数尺远,天逍摆好了架势,警惕地看着那黑衣来人。
个头不高,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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