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帷+番外 作者:司幽(纵横12.10.20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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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凤帷+番外 作者:司幽(纵横12.10.20完结)-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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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此言差矣……”
“你们别争了!”
沉水眼眶微红,哽咽着道:“瞒着娘和师父是我的主意,是我硬逼着大家都闭嘴的,是我的错,我根本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却妄想自己也可以保护对我而言重要的人,是我不自量力,只有蚍蜉之力却想撼动大树,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水儿……”玉寰舒听她突然激动起来,不知该说什么好,上前一步,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肩。
龙涯皱了皱眉,似乎也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于是思索了片刻,尽量温和地道:“沉水,师父并不是要否认你的良苦用心,只是你现在还小,许多事的轻重利害你还不知道,更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得到的。”
话是一番好意,想要劝沉水不必急躁冒进,可在沉水听来,却只剩下了“你现在还小”这么一句,如当头浇下一盆冷水,比说她不自量力还要更让她难过。
“在师父眼里我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心中万分悲凉地,沉水抛下这么一句,扭头便跑出了游鸿殿。
玉寰舒追了几步,又唤了几声,都不见她回头,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这孩子,说她两句便闹脾气了,过去从来也不会这样的,这是怎么了?”
龙涯望了一眼殿门外,淡淡地道:“孩子总不会永远都听话乖巧,叛逆着叛逆着便长大了。”
“啧啧,你这样算什么师父。”没了沉水在场,天逍便不再掩饰自己一脸的鄙夷,嘲讽地道。
“大师此话怎讲?”龙涯莫名其妙被他攻讦,脸上显出几分不快,问。
天逍一耸肩:“就字面上的意思。”然后不再理他,转向玉寰舒:“隐瞒了刺客兴风作浪一事,虽是公主的主意,但我没能抓到幕后真凶,亦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请陛下责罚。”
玉寰舒自然是不敢罚他的,面上笑着道:“大师说的哪里话,大师不远万里来助沉水渡劫,我怎么能恩将仇报,谈什么责罚。”
“那敢问龙涯将军,军中若有将士办事不力,贻误战机,通常如何处置?”
龙涯费解又怀疑地望着他,揣摩不透他的心思,便只照实说:“跪磨刀石。”
“原来如此,多谢赐教。”天逍领了责罚,欣欣然告退。
玉寰舒一头的雾水,疑惑地问:“不苦大师为何执意领罚?”
龙涯眉心微蹙,叹气道:“他或许是想告诉我们,错的不只是沉水,他,我,甚至陛下,都有责任。”
玉寰舒沉默下来,和他在殿中静静地伫立了许久,方才缓缓点下了头:“的确如此……”
一个即将及笄的公主,作为祥国未来唯一的皇储,只是吃喝玩乐,身边没有师长,没有心腹,上不得朝堂,调不动兵权,遇到了麻烦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是谁的过错呢?
自然,不会是她一个人的错,龙涯这才明白先前天逍那句嘲弄的话究竟所为何来,正所谓教不严师之惰,学生犯了错,只知责怪,不知自省,算不得良师。
隔日,天逍一瘸一拐地到琴舍去归还披风,不免被乐非笙嘲笑几句自讨苦吃,倒也不生气,笑过之后,反倒坐下和他聊起来,乐非笙过去只知他会吹埙,谁想一聊之下才得知,自己所会的乐器,天逍几乎都粗知几分,就连男子少见操【纵横】弄的箜篌,他居然也懂,心中顿时大为感慨,言谈中收起了狂放,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因为是庶出,自小父亲就不让人教我做学问,倒是旁门左道的本事学得多一点,不过也就是点皮毛而已。”
天逍这么说着,脸上却是自信满满,乐非笙看得出他只是故作谦虚,便笑道:“没看出大师还是个世家公子,为何要削发出家,莫非就是因为令尊不让你做学问?”
“那到不是,”天逍歪着脑袋挖耳朵,表情龇牙咧嘴地道,“令尊、啊呸家父去世得早,家业都传给了大哥,是我不想碍大哥的眼,才辞别了母亲出家游历的。”
豪门富贵人家总有些嫡庶倾辄的问题,倒也不足为怪,乐非笙于是没有再问下去,只打趣地道:“兄弟姐妹多了麻烦,还是生一个好。”
“什么生一个好?”
沉水的声音自院中飘来,人一进门,看到箕坐在罗汉床上的天逍,杏眼便是一瞪,没好气地道:“你竟跑这儿来了,害得我好找。”




057、连环
沉水一跨进琴舍的内堂,便看到乐非笙和天逍面对面坐在罗汉床上,点着一炉龙脑,相谈甚欢,先是惊讶,接着杏眼一瞪,没好气地道:“你竟跑这儿来了,害得我好找。”
“找我?”天逍立刻满脸雀跃。
“刚去碧鸢宫翻遍了也不见你人,现不找你,我找先生。”
乐非笙却十分不给面子地打了个呵欠:“不巧,我困了,想睡个午觉,伺候不了公主,公主改日再来吧。”
沉水脸一黑,天逍忙小心翼翼地建议道:“要不你们一起睡,我改日再来?”“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一边是说话不留阴德的舌毒乐师,一边是蹬鼻子就上脸的好色和尚,凑在一起,那不得把自己气死?沉水深深吸了一口气,恶狠狠地朝天逍招呼:“你跟我走,别打扰先生午睡。”
天逍只得可怜巴巴地蹭下地,一瘸一拐地跟在后头。
乐非笙遥遥做了个送佛的手势,一脚踢开矮几,舒展着筋骨躺下去呼呼大睡了。
尽管一路上天逍走尽量让自己走得自然一些,可受伤了就是受伤了,脚步快不起来,从琴舍到碧鸢宫不长的一段路足足走了一袋烟的功夫,好容易挨到前厅里,他一屁股坐在椅子里,再也不想动了。
“你腿怎么了?”沉水并不是没发现端倪,一路上没问,只是怕他不愿意被别人知道,于是到了碧鸢宫才开的口。
天逍摆摆手示意她不用管,整个人怏在椅子里,有气无力地问:“你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沉水翻个白眼,走到他面前,抬了抬下巴,“裤腿卷起来我看看。”
“不用了,真的没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沉水抬起一脚,直接踩在他膝盖上,天逍顿时发出了鬼哭狼嚎一般的惨叫,抓着她的脚踝想丢开,又怕害她摔了,只好一边倒抽凉气,一边哀求:“我卷还不成吗?哎呀呀呀轻点轻点!”
“这还差不多。”沉水又狠狠地踩了一脚,才勉为其难地放过了他。
可当天逍将一边裤腿卷起来,露出又红又肿还往外渗着血丝的膝盖,她顿时懊悔不已,嗫嚅着问:“这……这是怎么了?对不起,我以为你只是摔伤了……”
天逍把两个红肿的膝盖都晾在空气里,用手扇了扇,感觉不那么痛了,才说:“你师父肯定是故意的,我问他军队里一般怎么处置犯了错的将士,他说跪磨刀石,我以为罚跪比挨棍子容易多了,谁知道这不知道哪个天杀的想出来的馊主意,比挨棍子还要受罪啊!”
“不许说师父坏话,是你自己要问他的,他回答了你又说他故意的,哪有你这种人。”虽说那一对肿得红亮的膝盖触目惊心,听到他指责龙涯,沉水还是不高兴地反驳起来。
天逍抬头看她一眼,又专心地给膝盖扇凉:“是是是,我永远都是活该的,你师父神一样的男人,品德高尚,人格完美,怎么会和我过不去,是我和他过不去,自讨苦吃自找罪受,行了吧?”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沉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有药箱吗?我去拿点药酒给你擦擦。”
即使是搬到了碧鸢宫这么大的地方,天逍也还是坚持不要人伺候,除了司膳监每天派人送来斋饭,早晚有内侍来倒马桶外,其他大小事宜均是他一力完成,沉水按照他的指点打开柜子找到了药箱,抱出来时不慎挂到一旁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扯落出一个大红色的锦囊,“啪”的一下落在了地上。
绣着富贵花开纹样的锦囊?还是大红色?他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东西,沉水弯腰捡了起来,在手中翻看了看,感觉里面有一块硬邦邦凉冰冰的东西,便按捺不住好奇心,取出来看,竟是一块温润碧绿的玉佩,上面还用隶书刻着一个逍字,显然就是他的东西不会错。
只有玉佩,没有绳结也没有璎珞坠子,可见他从不戴,自己也确实没见他佩过这些首饰,那这玉佩该怎么解释好?
“找到了吗?”天逍的声音隔着中庭传过来。
“找到了找到了,等会儿!”
沉水手忙脚乱地把玉佩锦囊放回原处,抱着药箱跑回前厅。
有刚才那一脚的前车之鉴,天逍实在不敢劳驾她做这上药的事,就自己用药棉蘸了药酒,一边涂一边问:“现在可以说了吧,找我究竟何事?”
“其实还是昨天那桩案子,我早晨又去了司刑监,问是谁接手继续查,”沉水帮不上忙,便抱着药箱坐在一旁的椅子里,“结果他们告诉我此事已由师父接管,还特别叮嘱过他们,对我什么都不许说。”
天逍头也不抬地道:“你还小嘛,有些轻重缓急你不懂,放着让他去做就是了。”
沉水抬脚便照着他小腿上踹过去:“你的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我知道自己其实什么也做不成,可是师父也没有必要这样吧,简直就像是……”
“防着你。”天逍善解人意地替她补上了。
沉水趴在药箱盖子上闷闷不乐地道:“你又知道了。”
天逍笑了笑,擦干净手上的药酒,歪过身子凑近她,小声说:“其实昨天呢,我说了点谎,天底下根本没有什么无色无味杀人不见血的毒药,解家用的七步倒有一股很浓的桂花酒的香味,一闻就闻出来了。”
“诶?”
看她露出吃惊的表情,天逍又嘿嘿地笑了几声,神秘兮兮地说:“这秘密一般人我不告诉他,过去但凡见识过攒丝针的,都已经死了,七步倒的酒味若是放在通风好的野外,吹上半天就散光了,可你我都是险些被暗算的人,那一瞬间,你闻到过桂花酒的味道么?”
沉水想了想,摇头:“不曾闻到过。”天逍一合掌:“所以嫁祸解家、借以扳倒破落王爷的人,其实根本也不知道七步倒的特性,只是买通了仵作照着他的话去说而已,在刺客裤脚边儿上找到的那截虫草就更不必说了,明眼人一看就能识破那是伪造的证据,要放也该放水煎过后的药渣才是,那仵作不太聪明,露馅了。”
明眼人一看就能识破……沉水有点郁闷,可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当时确实没想太多,注意力全放在了会意寻点幽是否真的有暗卫的问题上。
幸亏有天逍在,发现了破绽,要不自己和贺再起可能都会上当受骗。
不过……“这和师父防着我有关系?”沉水不无怀疑地问。
天逍抿着唇想了下,恳切地道:“有,不过关系不大。”在沉水企图搬起药箱砸死他的一刻眼疾手快将她按住,“听我说完,现在我们都知道这是一场不怎么高明的嫁祸了对吧?而且之前我们都忽略了一点,杀绛珠姑娘和杀仵作的人用的都是银针,可是和那天刺杀你的人用的又不一样,你说这是为什么?”
“因为……”沉水被他制住,很不服气地只好继续趴在药箱上,撇着嘴道,“因为不是同一伙儿人做的呗。”
“对,同一伙儿人不会特意去准备两套本质上一样的暗器,唯一的解释就是明暗两重刺客不是一伙的,明着刺杀你的不慎失手,被我给杀了,本来已经毫无用处,结果有人收买了仵作,他又成了可以扳倒破落王爷的筹码,你不觉得有点似曾相识?”
的确,和名单事件简直是一模一样,自己打乱了对方的步调,本以为化解了一场危机,谁想到被吃掉的子竟然还能翻身,中计不可怕,可怕的是中连环计,自以为安全了,其实还有更可怕的后招。
沉水不禁呼吸加快了频率,上一次嫁祸乐非笙,这一次嫁祸寻点幽,那岂不是说……做这些事的人,是君无过?
不,不可能!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他早已是一人独宠,即使乐非笙和寻点幽先后到来,抢走的也不过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分量,对他构不成威胁,若真是吃醋要算计人,该被算计的,不正是眼前这个狗皮膏药一样黏上自己就不松开的臭和尚吗?
“龙涯之所以要求司刑监的人对你保密,”狗皮膏药用手指叩了扣药箱盖儿,将她的神思拉回来,“我想只有一种可能,他也发现了这些交错复杂的事件中其实有不止一个谋划者,而其中一个,很可能还是他认识、熟悉,甚至是需要保护的人。”




058、包庇
天逍用手指坐在药箱盖儿上叩叩打打,神色凝重地道:“我想只有一种可能,他也发现了这些交错复杂的事件中其实有不止一个谋划者,而其中一个,很可能还是他认识、熟悉,甚至是需要保护的人。”
认识,熟悉,甚至是需要保护的人。
“……谁?”心里虽然已经模糊有了个答案,可还是期盼着自己猜错了,沉水感觉自己的心跳慢得前所未有,好半天才挤出一个字来。
天逍摸着下巴摇起头来:“具体是谁暂时还不得而知,不过显而易见,是一个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人,比如父母兄弟,八拜之交,或者是心爱之人。”
——我要亲手杀了他最爱的女人,以报他当年杀我至爱之人的血海深仇。
许久以前天逍在画苑中对寻点幽说过的话又一次在耳边炸开,沉水双肩猛地一缩,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不可能……”
不可能有这样的人!
龙涯自二十岁武举状元以来,一直侍奉在玉寰舒左右,沉水和他相识近十年对他的身世来历自然是了若指掌,知他自幼父母双亡,吃的是百家饭,穿的是百家衣,当时村子里有一位解甲归田的老将军,名讳不详,但龙涯正是师承此人,才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学得了满腹兵法,成为祥国第一勇士。
这位老将军对于龙涯而言,自然是非常重要,可也已经在许多年前辞世,沉水还清楚地记得师父当时收到讣告,连夜入宫告假,当晚就快马加鞭赶回乡里去了。除此之外,能重要到让龙涯甘愿背负叛主的罪名也要包庇的,只能够是他心爱的女人。
可是这怎么能够?师父已经有了意中人,自己为何全然不察?当日听到天逍那番话的时候,自己想也没想就认定了他说的是自己,可如今再回头去看,却只觉得分外可笑——那是自己吗?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师父从来没说过喜欢自己,也从未将她当成一个女人来看待过,就在前天,他还说了“你还小”这样残忍的话。
“师父已经有了意中人?”沉水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说什么了,只是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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