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帷+番外 作者:司幽(纵横12.10.20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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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凤帷+番外 作者:司幽(纵横12.10.20完结)-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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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她不明白这些道理,任性得太久,醒悟得太迟。
现在虽然早早地意识到了这些,也下了决心,却仍然是痛苦的,心里爱着一个人,却要和另外一个根本不爱自己、自己也不爱的人去生孩子,只为保祥国躲过倾巢覆灭的噩梦。
心里纵有万般不情愿,也必须这么做,这是生为公主的代价,是她的责任!
眼泪刚刚滑落下来,就被温暖的手指抹去了,强行压抑在胸中的委屈顿时如决堤的洪水,纷纷诉诸眼泪,溃不可收。
沉水一头扑进他怀里,死死抱着他的腰,埋着脸大哭起来,为自己求而不得的爱恋,为自己的身不由己,更为那宿命中注定了的三年之劫,明知是死路一条,还要坚强地往前走,一边微笑,一边用刀子割自己的心。
“对不起,沉水,”天逍也用力抱着她,懊悔不已,“对不起,我不该说那种话,我不该逼你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没想到你会这么打算……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说这种话了,忘了它吧,我发誓,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会活下去,开开心心地活下去,一直一直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沉水,别哭,我错了。”
“不是你的错,即使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沉水在他怀里哽咽着道,“你没错,我只是有点难过,你让我哭一会儿。”
她这么说反而让天逍更加惭愧,将她抱得更紧,几乎让沉水背过气去,但她没有挣扎,这种濒临窒息的感觉在此时此刻反倒像是一种解脱的快感,让她澎湃的情绪逐渐冷却和麻木,呜咽之声渐缓,只有眼泪还像漏水的罐子一样流个不停。
天色渐渐亮起来,狠狠地哭了一通的沉水总算觉得心里的委屈宣泄了出去,心情也和天空一样逐渐明朗起来,稍微一动,紧抱着自己的胳膊松了,天逍一脸追悔莫及,弯下腰来替她擦干净一脸泪痕,轻声安抚道:“别哭了,我以后再也不说那种话了。”
沉水吸了吸鼻子,摇摇头:“你不用自责,我没有怪你,你说的很对,一直都是对的,是我自己太小孩子气,不想相信你……是我太天真了。”
天逍默然不语,手掌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脸颊。
“好了,我没事了,你赶快去收拾东西,另外去找个地方住,爱住哪儿住哪儿。”沉水拨开他的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催促道。
天逍眉头一耸,重复道:“爱住哪儿住哪儿……?”
沉水不疑有他,点点头,自起身往外走:“我回去洗把脸再过来,你安顿好了通知内务府一声就行。”
就要走出院门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如果我说我要住你楼里,你答应吗?”
沉水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地说:“住我楼里?你去问问丫鬟们答不答应,再问问止霜答不答应,他们都答应了我就没什么好说的。”
天逍不吱声儿了,沉水于是也就没放在心上,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回素竹小楼去了。
等她洗了个澡,浑身舒双底靠在软榻上,想打个盹补补昨晚缺失的睡眠,楼下忽然传来玉止霜愤怒的吼叫声:“你给我滚——!”
这又怎么了,沉水头疼地坐起来,心想是得赶紧把这小祖宗送回龙磐阁了,否则三天两头这么跟自己闹,还要不要过了。
才刚绕到二楼,连门里的情形都没来得急看清,一只靠垫迎面飞来,擦着她的耳朵飞下楼去,当场吓出一身冷汗,大怒道:“都给我住手!”
屋里立刻静下来,含月和含霁两个丫鬟跪在地上不敢吭声,沉水料想也不是她们的错,因为门边站了个一看就是罪魁祸首的家伙——大包背小包提的天逍。
“你来真的?”沉水几乎吐出血来,“碧落宫这么大,佛爷您一处也瞧不上,非得和我挤一处?要不我搬出去,这儿让给你?”
天逍摸着脑门,嘀咕道:“你每次都出尔反尔。”
沉水烦得要死,挥手打发丫鬟们退下,然后对玉止霜说:“止霜,你在我这儿也住了半个月了,昨儿个解忧给我说你已经没什么大碍,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去。”
玉止霜瞪起一双大眼睛,怒不可遏道:“我不回去!这个死秃驴不安好心,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我不会真让他住这儿的,”沉水实在是怕了他,少年的嗓音吼起来又高又尖,每每让她未战先败,“听姐姐的话,一会儿我就撵他走。”
天逍靠在门框上,拳头放在嘴边用力咳嗽两声,说:“身为公主,出尔反尔,祥国王室就这么点信誉了?”
沉水回头怒道:“你还没闹够?我怎么出尔反尔了,我让你问丫鬟们的意思,你问了吗?”
天逍拇指向后一比划:“她们说不敢做主,听公主安排。”
“……”这群没眼色的死丫头,沉水一阵气结,“那止霜呢,我让你问他的意思,你问出什么结果?止霜,回答他。”
玉止霜愤然吼道:“我不会让你住在这儿的,死都不会!”
沉水满意了,颇为挑衅地看着他:“止霜不同意,我撵你出去就不算出尔反尔。”
天逍哼哼两声,将身上的大包小包解了放在门边,笑嘻嘻地走向他们:“我这不才刚来么,只来得及把我的意图简单一说,还没空说服他呢,你给我点时间,我保证会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
一边说着,一边将指关节握出清脆的响声,玉止霜登时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劲儿地往沉水身后躲,大叫道:“你敢!我是祥国的郡王,碧落之神的子孙,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咒你遭天打雷劈!”
沉水也展开双臂护着他,边后退边警告:“你别乱来,我不许你对止霜动手,听到没有!退后!”
“不动手不动手,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怎么会跟一个小孩子动手呢?”天逍磨着牙笑道,“小郡王,是男人就别躲在女人背后,时时托庇于长姊,如何能成就顶天立地之才?”
许是被他这话中激将的意味挑唆起了身为男儿的斗志,玉止霜果断从沉水背后跨了出来,两脚分开站定,目光坚毅:“士可杀,不可辱!爱打爱剐,悉听尊便,我若是向你低头,就不配做玉家的后人,来啊!”
“你们……”沉水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肩上被天逍推了一把,踉跄两步退到一边,“天逍!我警告你,你敢动他一下,我找人阉了你!”




038、收服
对于沉水狠毒的警告或者说威胁,天逍笑了笑没去理会,一把将明明怕得发抖,还坚持要保持男子汉气概的玉止霜拖到一旁,一条胳膊箍住不让他跑,另一手拢着嘴,凑到他耳边小声叽咕起来。
沉水叉着腰,鼓着眼睛看他们,玉止霜开始不想听他说话,一个劲儿地挣扎,但天逍的力气比他大了不知多少倍,愣没让他脱开身去,也不知对他说了些什么,一向执拗听不进人话的祥国小郡王竟然安静下来,一边听他说,一边不时用眼角偷瞟沉水。
不一会儿天逍松了手,笑眯眯地问:“明白了?”
玉止霜有点不太情愿,但还是乖乖点头:“明白了。”
“……等等,我不明白啊,你们说了什么?”沉水警觉地盯着天逍,她可没忘记这家伙也还不能纳入可信赖的名单,万一他这是故意找机会撺掇止霜干坏事呢?
一大一小都不理会她,还伸出手拉了勾,看得沉水火冒三丈。
被说服的玉止霜磨磨蹭蹭走到她跟前,瘪着嘴说:“姐姐,我想清楚了,我这就回去,你不用送我了,自己小心……”然后垂头丧气地出了门。
“喂,止霜!”沉水大惑不解,刚要追出去,就被天逍一把捞回来:“你让他去吧,那么大的人了,还会跑丢了不成?没事的。”
沉水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推开他:“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马上收拾东西走!”
天逍露出一脸可怜相:“不是吧,又要把我赶去哪儿?你自己说的爱住哪儿住哪儿,又说只要问了丫鬟们和玉止霜都同意就让我住这儿,不能这么翻脸不认帐吧,身为公主,你……”冷不防一巴掌按到脸上,硬是将他推远开去。
“我不给点幽腾地方行了吧,我让你继续住在哪儿行了吧?你爱住多久住多久,一辈子住在那儿我也不撵你,行了吗?”
沉水将巴巴地凑向自己的天逍搡到一边,脑袋里已是一团乱麻,拧不过他,只怪自己没事儿找抽非要把画苑腾出来给寻点幽,结果搞得自己乌烟瘴气。
天逍被她推了一巴掌,倒是收敛了许多,也不敢再凑过去,捡起自己的东西朝外走,嘴里嘀嘀咕咕:“那我就先回去了,至于住哪儿,这个……再说吧,先等那人醒了,好了,我再问问他的意思,如果他喜欢那儿不想搬那就我搬,反正你从来也不会找我,住哪儿都一样。”
就要下楼去,沉水忽地又在房里喊:“回来!”
天逍心花怒放地窜回去:“还是想让我住这儿?”
“……有正经事要问你,”沉水没好气地横他一眼,“你刚才到底跟止霜说了什么?我每次和他说话说不,到三句就要被他打被他骂,你说了什么,能让他这么服帖?”
天逍眼珠子转了转,斩钉截铁地回答:“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沉水差点没忍住嗤出一声来,笑吟吟地朝他走过去,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一副要投怀送抱的姿势,问:“哟,是吗?真的不说?”
天逍舔了舔嘴唇,有点动摇。
沉水笑得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儿似的,手指在他嘴唇上点了点,感觉到吹拂在指尖上的气息骤然热起来,然后果断地……将手指戳进他鼻孔里,翻书似的变了脸,叱道:“你说不说!”
天逍全没防到她这一手,后脑勺“咣啷”一声撞在门框上,疼得龇牙咧嘴,鼻孔里两根手指气势汹汹,没多大力气却已经把他逼得进退维谷,慌忙举手投降:“说说,我说!”
“快说!”
好容易解脱了,天逍看着正得意地用帕子擦手的沉水,惊魂未定地揉着鼻子道:“我对他说与其冒着被杀头的危险,成天和你、和寰舒陛下过不去,不如先伏低做小,等长大以后勾搭个名门千金,生下女儿,再来同你争这天下。”
沉水正擦着手,一听这话就愣了,呆呆地看了他半晌,才不得不叹服地边摇头便道:“你……我真是服了你了,这空手套白狼,当真不要你去生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
天逍陪着笑脸道:“那是那是。我看得出你这弟弟其实并不讨厌你,也怕你受伤害,他由始至终都很清醒,他的仇人只有寰舒陛下,所以与其在这儿给你脸色看,不如放长线钓大鱼——因为就算是把寰舒陛下和龙涯将军都杀了,只要你活着,他也做不了祥国的帝君,这一点他很清楚。”
沉水缄默不语,天逍又拉过她的手,好声好气地说:“如此一来,你便无须再有负担,若活不过三年之劫,自有玉止霜的孩子去掌权,万不会断了王室血脉;若活得过,你也大可以做个顺水人情,将帝位拱手相让,自己和心上人离开王都,去过点喜欢的日子。”
“可你就没想过,止霜比我还要小?”沉水看着他,半是感动半是无奈地问。
“这只是为了让你不要为难自己的下下之策,”天逍笑眯眯地俯下头,在她额际浅浅地吻了下,“我回去了,你一晚上没睡,快去休息吧。”
沉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默默点头,天逍这才依依不舍地松了她的手,转身下楼。
看着天逍上栈桥走了,含月和含霁才蹑手蹑脚上楼来,惴惴不安地问:“公主,不苦大师不会真住在这儿吧?”
“当然不会,”沉水无语地看着她们俩,“怎的,你们两个巴不得他住过来?”
俩丫鬟赶忙红着脸又摇头又摆手:“没有没有!只是……”
沉水看着她们又羞又窘的样子,料想也是被昨晚那一幕唬到了,这些年纪恰逢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平日在宫里忙得脚不沾地,摊上伺候公主,连个瞧得对眼的相好也不敢找,乍一眼看到个半裸的年轻男子,能不脸红心跳么。
可恶的死和尚,成天没事调戏自己,还勾引自己楼里的丫鬟,真该找人阉了他!
“只是什么?”沉水想想就来气,凶巴巴地问。
俩丫鬟对视一眼,含月小心地回答:“不苦大师过来的时候给含光姐姐说,说是因为昨晚那个囚犯原本地位高贵,却落得个背井离乡沦为质子的下场,担心华国人会前来报仇,暗害公主,所以才要住到楼里来,保护公主……”
沉水喉头一哽,心里突然十分不是滋味。
天逍确实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占自己便宜,但同时也事事为自己着想,时时为自己担心,甚至为了自己开心,还谋划着利用止霜来解除自己肩上王位的枷锁,好成全自己对师父的那点念想。
这样一个人,看起来心里装的都是自己,为什么就是没办法相信他是好意呢?
“公主?公主一宿没睡一定累坏了,奴婢扶公主上楼去休息吧!”含月见她发怔,便壮着胆子上前来搀扶。
沉水摇摇头,拨开她的手:“不必了,准备镜奁给我梳妆,我要出去一趟。”




039、幽梦
琴舍内堂中芳熏袅袅,茶香悠悠,衬着窗外梧桐叶落枫叶红的美景,好一派晚秋闲情雅致。
而徜徉在这美景中的二人,一个托腮发呆,另一个则干脆呼呼大睡,不时发出轻微的鼾声,搅乱了这宁静致远的好气氛。
沉水不知道乐非笙有午睡的习惯,进了前院才被丫鬟告知,心想是自己不请自来,又没打招呼,不好搅了他的好梦,于是没让人通传,自己轻手轻脚进了内堂,坐在琴案前等。
为什么想到来找他,沉水自己也说不太清,或许是下元节那晚上乐非笙言谈中体现出的洞察力,让她在内心矛盾的时候,情不自禁地产生了向他寻求解决之道的念头吧。
乐非笙脾气乖张,睡姿也甚是风骚,堪称张牙舞爪,沉水进门时只见他两臂摊开仰卧,屈一膝,另一腿架在膝上,端的是横看成岭侧成峰,差点没笑出声儿来。
一边感叹他这作风是在辱没了那张漂亮的脸,一边苦忍着笑意,沉水在房内转了一圈,倒不至于去翻他的柜子抽屉,只把那大小不一的乐器看了看摸了摸,也不敢碰出声响,就回到琴案前坐着发起呆来。
约摸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乐非笙在床上哼了一声,沉水以为他醒了,便起身走过去:“先生醒了?我……”
话未完,乐非笙睁开迷蒙的眼,也不知是看清了她还是没看清,忽地就坐了起来,一把将她抱住:“雪儿!”
沉水吓一大跳,赶忙拍拍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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