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维希一听这话当下一愣,当即反问道:“不是因为孩子?”
“孩子?”医生也愕然了。
“你出来,我有话要告诉你。”采薇见状,立即将路德维希拉出来,“我没有怀孕,当时骗你是因为怕你自杀。”
路德维希一怔,脸上有些失落,采薇羞愧的低下头。路德维希见她一副落寞的表情,当即有些心疼,“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很期盼和你有个孩子。”
采薇一直低着头,一副小孩子挨训的模样。路德维希见她情绪不对,当即想办法逗她笑,“看来我要继续努力了,伯尔都有儿子了,我不能落后。”
“你……”采薇终于被他的脸一红。
“现在先要考虑怎么帮伯尔。”采薇说道。
路德维希想了想道:“现在应该多和审判伯尔的法官多询问。”
“嗯,”采薇点点头,思考该如何为伯尔洗脱罪名。
采薇打听到要审判伯尔的律师,当她满怀忐忑的去见那名律师时,顿时呆住了,居然是当年在法国遇见的路易莎。
“林小姐!”路易莎见是她当即欣喜的叫出声来。
“路易莎小姐,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采薇也很是吃惊。
两人立即聊了起来,言谈中,采薇才知道路易莎如今是一名律师更是一名心理学家,得知采薇也是学心理学时,路易莎顿时兴奋了。
“林小姐,如果不是你当年点醒我,恐怕我现在会很后悔。”路易莎很真诚的说道。
“路易莎,你本就不是那样的人,我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林小姐,今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路易莎见采薇突然而来定然是有原因,当即问道。
“我是为伯尔而来。”采薇很直接的说明来意,“我知道你们恨德国人。但是伯尔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林小姐,我知道伯尔将军在战争结束前做过贡献,我会本着良心公正审判。”路易莎想了想道。
“不,路易莎小姐,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并不是担心你不公正或者报复伯尔,如果我没猜错,即使你公正的审判,伯尔也难逃十年牢狱之灾。”采薇淡淡道。
“你猜的没错,林小姐。虽然我知道很多德国国防部的军官联名要求和伯尔将军承担责任,但是我不会饶恕一个屠戮无辜的刽子手。”路易莎提及战争,心中愤怒难平。
“路易莎,你所知道的真相是片面的,苏联方面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党卫军,当年在战争中他们吃了党卫军太多亏,可是当年伯尔枪杀苏联人,其实是为了救我,当初苏联人以为我是日本人想要□我,伯尔是为了救我,才会枪杀那些士兵。”采薇解释道。
路易莎一愣,随即道:“林小姐,无论你提供多少证据,你都无法抹杀他残暴的本性,这样的人必须付出代价,否则他不会知道悔改。”
“残暴?”
“路易莎,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件事情,很多年前也是一场大战结束后,当年战败国也像如今的德国纳粹统治一样,人们开始审判战犯,就像你现在做的事情一样,其中有一名战犯暂且叫他路法西,在统治时期,每天都有无数无辜的人,通过路法西的策划被运往欧洲各处的死亡集中营,在别人眼中路法西就是死亡的代名词。”
采薇开始娓娓道来:“在所有人眼中,像路法西这类冷酷无情的杀人犯,必定是一个道德败坏、凶神恶煞的魔鬼。可是他既不阴险,也不凶横,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军人。让人煞费思量的是,就这样一个平凡的普通人,怎么会干出如此灭绝人性、丧尽天良的事情?他不是杀人犯,因为任何一个杀人犯都有杀人动机。事实上,他及其近邻的居民一样都是需要衣食住行的寻常百姓。他们都曾上学、存钱、打电话、乘电车、看电影、亡命天涯、祈祷上帝、闲得无聊、盼望下班,也都每天早晨看天气、吃早餐、然后情愿不情愿地去上班。
那名律师为了判断路法西这样的人道德标准,便将一本恶名昭著的不伦之恋的小说给他看,想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只过了两天,路法西便把书交还给狱卒,轻蔑地说,‘好一本污秽的书!’其实这个被认为是恶魔的人,其实不过是一个极其普通的人,不过是庞大的国家机器内的一颗“螺丝钉”。
在一般人看来,凡是正常人都不会成为杀人犯。杀人犯必定是那种怀有阶级仇、民族恨的阶级敌人,或是某种心理变态的恶魔。所以,如果说路法西是杀人犯,就不可能是正常人。而恰恰通过法庭调查了解到,并且许多心理学家也都证实,路法西是一个心智极为正常的普通人,同时监狱的牧师还发现路法西具有明确的观念。因此,正常的人也能成为杀人犯,而且可能成为屠杀成千上万人的罪大恶极的刽子手。这种‘平凡之罪’较比恶魔犯罪,对于人类的危害更加严重。
路法西的错误在于对权威绝对服从,因为从他的身上如此清楚地显示出,当一个政治体制腐败堕落的情景下,在此状态下生存的每个人,如果思想被蒙蔽就注定使他成为那一时期最罪大恶极的罪犯之一,路法西的罪恶就并非是简单的个人品质问题,而是由于极权主义体制下整个社会道德沦丧所造成的恶行,在这种体制中下越是好公民,越是体制的拥戴者,其人性的丧失与蜕变就越加厉害。”
“我说了这么多,不知道路易莎明白我的意思没有,你的祖国伟大的心理学家勒庞提出过群体心理学,服从群体遵从群体的思想是任何人都无法避免的魔咒,当这个群体是是由希特勒这之流的人统治时,悲剧就无法避免,即使这个人有多么睿智。在这样一个非理性的群体下,伯尔是无法理性的,伯尔其实就是另一个路法西。”采薇继续缓缓说道。
“制度一旦形成,人的行为必然会受到其塑型。制度的塑型功能甚至会延伸到人的心理、意识、观念等精神领域。一旦制度转型,不仅社会的规则会随之改变,甚至会重构,而且人的价值观、道德观、以及精神境界也随之再塑。这就是人与制度之间相互的关系。人设计了制度,但反过来人又要受到制度的制约和重塑。
当制度不能保证公民的自由、安宁、体面、和谐的生活时,当一个制度不能扼制或者根除屠杀无辜的邪恶以及“丛林法则”的强盗逻辑时,那些反人类、反人性的罪恶势力必然会令人恐惧地在社会中滋生、蔓延,不仅社会上原有的邪恶分子更加邪恶,甚至那些被看作最为弱小的普通人也会受到感染,在某个时间、某种场合、令人意想不到地显露出强盗或是流氓的峥嵘面目。因为,制度已经教会他们要想在狼群中生存,只有把自己也变成狼。”
采薇的话音落下,路易莎终于陷入深深的沉思。
“林小姐,你是一个伟大的心理学家!”沉默良久,路易莎缓缓说道,“故事讲的很好,我猜历史上也并没有这个故事,只不过是你想让我想明白一些问题。”
“路易莎小姐,你很聪明,我想说的是伯尔很冤也很无奈。这样的人不该受到这样痛苦而漫长的惩罚,错误的根源在于希特勒的制度,而如今你们已经推翻。”采薇继续说道,“路易莎小姐,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尽管他在法庭上死不悔改,声称如果当年事情重演,他依旧会枪杀那些士兵。”
“伯尔先生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荣幸,看得出来他很爱你。”路易莎淡淡道。
“是啊!我不能辜负这份爱,我要尽力为他争取希望。他还有一个在战火中收养的孩子等着他回去。”采薇很坦然,没有丝毫想隐瞒的意味。
“林小姐,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为伯尔将军争取。”路易莎最后道。
“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这应该是我的文中最有深度的一章了,呵呵!如果各位妹子看不明白,可以参见路法西效应。
☆、结局
对伯尔的审判最后一次开庭;最终判处伯尔一年的的□;采薇和路德维希总算松了一口气。伯尔自己显然对这个判决也是有很大的意外。
“采薇,你是怎么说服路易莎的?”路德维希很是吃惊。
“我不过是告诉她制度和人性的关系而已。”采薇笑道。
“制度和人性?”路德维希反问。
“对,要知道我可是来自更文明的时代。”采薇狡黠一笑。
审判结束后,采薇和路德维希去看伯尔,“一年时间很短;我和路德在外面等你出来。”采薇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好。”伯尔此刻想不出该说什么;无论采薇说什么都只是点头。
“伯尔;这段时间可以在监狱里写一本回忆录;我也要努力,争取在你出狱后能看见我和采薇的孩子。”路德维希罕见的开起玩笑。
“好,海因里希就拜托你们了。”
“和我还需要客气?别忘了,我也是海因里希的父亲。”
时间很快过去;转瞬间一年时间马上就到了,在伯尔出狱的这一天,采薇很早就起来开始去买菜做菜,路德维希战后依旧在国防部供职,还是一名业余的机械师。路德维希开着自己的小车,带着海因里希去接伯尔。采薇几乎是绞尽脑汁做了一大桌子中国菜,色香味俱全,但是在看到伯尔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流下激动的眼泪。
“妈妈,别哭,”海因里希很是懂事的过来给她擦干泪水,“爸爸,在车上就在向路德维希爸爸嚷嚷要吃你做的中国菜。”
“是吗?”采薇笑了笑,“瞧,你看我煞风景了,伯尔,快过来吃饭。”
“好,采薇。”在监狱这一年他整个人的性格似乎宁静了不少,也不像当年那样冷漠。
一家人其乐融融吃了一顿大餐,饭后,伯尔似乎有些疲惫,采薇连忙将他带到准备好的房间,让海因里希陪着他,就悄悄退下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路德维希商量。
她刚走到楼下,就见路德维希似乎也像有心事一样,见她走下楼,路德维希便拉她过来坐下,“采薇,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当年在莫斯科战役中,伯尔受伤太重,如今恐怕是旧伤复发了。”
“什么?”
“我打听过了,只要天气燥热一点,伯尔的伤口就会出现问题。”路德维希说道。
“是伤口常常反复吗?还是感染。”
“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我听说瑞士有治疗这种伤病的名医。”
“路德,我刚好也是要和你说这事,冷战时期马上就要到来了,这些年你和伯尔或多或少都有些伤病,也就不要太拼了,你们已经为德国倾尽了最好的年华,如今也该享受天伦之乐了。所以我建议移居瑞士,你们一可以避开政治,二可以养伤。”采薇说道,但是她没说战后有一些极端分子争对德国军人的暗杀活动。
“好,我听你的。这些年我和伯尔让你担惊受怕太多,如今我们什么都听你的。”他的眼中有着烈火燃烧后的宁静,带着无尽的温柔和缱绻。
第二日采薇就找了一个时机将自己和路德维希的打算告诉了伯尔,伯尔没多想就答应了,对他而言只要能够平静的生活就好。
路德维希和采薇很快便办理了相关手续,由于路德维希的贵族身份,加之和希特勒对立的立场,他们并未受到很大的阻拦。当踏上瑞士国土的那一刻起,伯尔最后一眼回望德国的方向,那片承载他无数爱与梦,恨与痛的国土将是他一生最魂牵梦萦的地方。
采薇之前本就将路德维希和伯尔的大量钱财转移到了瑞士,所以到了这里他们依然生活的很舒适,路德维希开始学习经商,伯尔则成了一名工程师,后来两人又合伙开了一家银行,他们远离了那些风起云涌的政治的斗争,过起了普通人的生活,他们的邻居时常看见,英俊无比的男主人拉着相貌并不出众的亚洲女人的手,温柔细语。有时也会出现另外一个很是英俊的男人,有时又是两个男人、女人还有一个玉雪可爱的孩子。
只是另外那名男子似乎身体并不好,时常需要去医院。邻居也很是喜欢这位受疾病困扰但意志坚强的男人,很想让女儿露西和他成就一段姻缘,但是都被男子婉言谢绝。
“我有儿子。”这是他常说的一句话,但是那个可爱的孩子却一直叫东方女人妈妈,但却没有丝毫东方血统,这成为困扰露西多年的谜题,但是少女的矜持让她打消刨根究底的想法,不为别人,只为那名叫伯尔的男子的疏离的态度。母亲看不懂这几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渐渐的热情也就冷落下来,她也不再期盼什么。
他们的生意越来越成功,渐渐成了远近闻名的银行家,渐渐有了几个混血孩子,只是所有人都很诧异这样一个大家庭一直幸福的生活,就像一道传奇,露西也结婚生子,偶尔还是会听到这个大家庭的种种趣事,多年来她一直很好奇这个女主人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但始终无法理解,她就这样一直观望着,同时也把对那个一直忍受病痛折磨的英俊男子的爱恋深藏心底,对她们而言,谁也无法去了解那些曾经,而她仅仅只是一个看客。
风起云涌潮退尽,只留平静是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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