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归 作者:南倾(晋江2013.10.12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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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归 作者:南倾(晋江2013.10.12完结)-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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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没再有任何响动。周围一片死寂。江含枫、冥痕、冥露霜赶到时,耳畔惟有细微的破空声掠过,然后他们如一片羽毛般无声落于地。
  风迷阳与荣阳子交换了一下眼神,荣阳子点点头,风迷阳右手捏了个诀,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他人已倏然至门外,紧随而去的还有华阳子、风无垠。
  只听“咚”得一声,风迷阳撞开门。风灌满他的披风,犹如展翅的鹏鸟,那是他蓄力攻击的前兆。华阳子与风无垠分立两边,衣袍翩舞,凝神注视。一旦有异物出现,他们也将从不同的方位出手。但门内却是漆黑一片,我什么也没看到。
  事实证明,房间内什么都没有。风迷阳扫视房间,倏地闪身而入。
  寒气扑面,冷风嗖嗖,雪花不急不缓地飘落,白亮的雪光映着一张张神情不分明的面容。
  守在门口的风无垠点点头,然后众人齐齐飞掠而去。
  房间内黑黢黢,借着门外的雪光,我勉强只看得个轮廓。但以其他人的修为,黑暗视物稀松平常。正在我心下感叹时,只听“嘭”地轻响,一颗拳头大的明珠悬于半空,瞬间房内四壁映辉,亮如白昼。
  我感激地冲风迷阳点点头。同时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不觉紧攥了慕云寒的衣袖,倒抽一口冷气。
  床上躺着一具尸体,可是又很难称作尸体。因为他整个身子缩成一团,就像揉皱的纸张,脸部也如此,看不清临死时的神情。他不仅被吸干了鲜血,仿佛连灵魂都被攫走,整个人仅余毫无价值的渣滓。惟有那双圆睁凸出的灰白眼珠透露出无声的恐惧,诉说着他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印象。
  除此之外,房间内别无异状。
  没有凶手,没有凶器,没有发现任何不属于此处的东西。也没有挣扎打斗的迹象,一切井井有条。窗户紧闭着,各处也没有破损的迹象,没有东西离开这里,仿佛这人是凭空被吸干鲜血。
  华阳子的脸色很难看,站起身一只手撑在桌角处,看着尸身摇摇头,悲伤难掩。
  找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众人徐徐退出,步履沉重。
  风迷阳第一个走出去,他走得快而急。然后是风无垠、江含枫,荣阳子和华阳子一起出得门,将惴惴赶来的东莱弟子挥退。
  将要走出房门时,慕云寒再次回头看向那尸身,若有所思。冥痕与冥露霜,最后进来,也最后走出。
  当我们来到大厅时,众人已入座,神情各异。慕云寒微微颔首,携了我与慕清溪走向一旁。
  这次与以往情况唯一相同的是被害人被吸干鲜血。但却没有凶手,或者说他们没能找到凶手更确切,一丝一毫凶手的线索都没有。
  大厅内气氛很沉闷,死亡的气息笼罩。我不经意间又想起那人的惨状,只觉身上发寒,靠慕云寒坐得更近。慕云寒揉了揉我的脑袋,给出一个不用担心的浅淡笑容。
  第二日黄昏,同样惊怖的惨叫声传来。这次众人到达的速度比第一次要快,但结果没有任何不同,依旧连凶手或凶器的丝毫都未捕捉到。这次不同的是,被害者没有被吸进鲜血,他眼睛圆睁,极度恐惧,心口洞开,鲜血流了一地。从心口的伤痕看,确是一把刀所致。血腥味充斥,胃内翻腾让人作呕。
  我回转头,看到江含枫。雪光掩映下,他脸色更加苍白,唇紧抿,神情愈发忧郁,一双黑亮的眼睛幽深而迷离。我不禁想起钟离华,那天他离开武林盟向我作别时,也是同样的神情。钟离华,钟离华,我使劲摆摆头,我不想钟离华,不想任何人。
  第三日黄昏,又一名东莱弟子死亡,与第一个情形相同。
  第四日黄昏,又一名东莱弟子死亡,与第一个情形相同。
  第五日清晨,荣阳子吩咐,所有独身居住的弟子要搬出,与其他弟子一起,天色暗时必定要结伴,绝不可独身一人。
  第五日夜,五名弟子同时身亡,一个血流遍地,心口洞穿,神情极度惊讶,似是不敢相信;其余四个皆被吸干鲜血,尸身蜷缩干瘪。
  第六日,荣阳子将所有弟子召集至空旷的习武场,他将整夜守护这些弟子。我们也一起过去,偌大的习武场中是忐忑不安的人群。但没有人说话,只从他们稍显匆忙慌乱的步伐中看出一二。
  荣阳子盯着黑压压的习武场,一字一顿地说:“他们都是东莱最优秀的弟子。”
  鹅毛大雪依旧飘在东莱上空,和黑色的死亡气息一起笼罩这片天地。我伸出手掌,几片雪花落在手心,晶莹剔透,微微的凉意。我鬼使神差地凑近,鼻尖嗅着融化的雪水,想,这莹白而美丽的雪中,还要融进多少血腥。
  夜晚,我们随着荣阳子巡视各处,风迷阳与风无垠也在。江含枫、冥痕、冥露霜则是跟随着华阳子,从另一边巡视。
  惨叫声传来时,一片雪花不经意落入脖颈,我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出事的地点在场正中,两边的人都还未巡视到。
  那名弟子血流遍地,心口洞穿,眼珠凸出,雪光下显得诡异无比。我回头仔细打量死者,隐隐觉得有种熟悉感。至于哪里熟悉,却是说不上来。
  临离开时,我又回头去看,看到了那双眼睛,还有那个血淋淋的伤口,不觉胃内剧烈翻腾,俯身在路畔,吐个不住。
  那天晚上,我病倒了,浑身发烫,意识也变得迷迷糊糊。同样病倒的还有江含枫,华阳子等人将他送回居所。
  有人将苦涩的汤药喂进我口中,我下意识地吞咽着,难受地扭了扭身子。恍惚间,似乎看到熟悉的身影踏入门内,白衣翩跹,乌发墨冠,温柔荡漾的模糊面容。我心中一酸,眼泪流出来,向他伸出手,道:钟离华,你来看我了吗?
  正在喂药的手一僵,一股冷森的气息传来,像一道风般将那身影吹得飘忽迷离,似乎下一刻他便会被风吹走。我不管不顾地挣扎着从床上下来,哭喊道,钟离华,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他停住,俯身看我,淡雅而幽深的墨眸,温柔略带忧伤,他启唇轻声道,洛诵。
  洛诵,洛诵,洛诵……犹如回声般,在我耳畔一遍遍回荡着。
  我摸了一把泪,仰脸看他,正要开口,不料恬淡的面容渐渐转换,最后弥漫上丝丝忧郁神色,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我一怔向后退开,惊讶道,江含枫?
  江含枫的脸色惨白起来,好看的眉蹙起,眼眸如蒙了一层轻雾,薄唇紧抿毫无血色,他似乎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突然他的表情扭曲,眼珠竟然一点一点地向外凸出……
  我一惊,下意识地向后跳开。只听“咚”得声响,待我反应过来,脑袋已是狠狠地撞在床头处,发着晕,身上衣衫浸透,冷汗涔涔。
  原来是一场梦。
  慕云寒仍坐在床边,手持药碗,一瞬不瞬地凝着我,他的目光隐忍而忧伤。
  那双凸出眼睛再次浮现……仿佛一道白亮的光掠过脑际,我瞬间明白过来。挣扎着去扯慕云寒的衣袖,语无伦次,“大师兄,眼睛,那双眼睛。”
  谁知慕云寒却似僵住,仍是怔怔看我。我咬牙手上用力推搡他,不料推在他手中药碗上。“哗啦”,药碗跌碎,黑色汤汁四溅。
  慕云寒这才回过神,英俊的面容间是无法掩饰的痛苦。他凝视我,喑哑道:“洛诵,你怎么可以……”
  我急得满头大汗,却是越急越混乱,只是不肯松开慕云寒衣袖,嚷嚷着:“大师兄,眼睛,眼睛,江含枫,江含枫的眼睛。”
  慕云寒的神色转冷,凌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一字一顿道:“洛诵,你就那么喜欢钟离华?喜欢到一双相似的眼睛都如此挂怀。”
  我摇着头,极力想解释,脑中却是昏沉沉,字句散落无法串联。“不是,大师兄,不是,江含枫……”
  慕云寒突地站起身,隐忍的怒气,拂袖便要离开。
  我扯着他的衣袖不松手,惶急不可耐,几乎哭出来,喊道:“他要杀江含枫,他们有相似的眼睛。”
  慕云寒的身子僵住,怔了怔,“江含枫?”
  一句话表达完整后,我连点头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昏昏沉沉,只得喃喃道:“大师兄,快去、救他。”
  慕云寒将我用被子裹了抱起来飞掠出去,“砰”地踢开一扇门,急道:“清溪,照顾好洛诵。”
  随后我感觉自己被快速抛起,然后重重地砸在一个人怀中。意识此时已恍恍惚惚。
  慕清溪拍了拍我的脑门,问道:“出什么事了;洛诵?”
  我没能回答他,头一歪陷入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别被所见迷惑

  再次醒过来,已是第二日。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我费力地睁开眼睛。不料光亮涌进来,刺得眼前一黑,赶紧眯了眼用手去挡。
  “醒来了。”慕清溪站在门槛处,脚还保持着踢开门的姿势,一手托着汤药,一手拿着毛巾之类的。
  我无力地翻个白眼,透过指缝间看他,“你这是做什么?”
  慕清溪将东西放在桌上,咬牙道:“我来伺候某只白眼狼。”
  我哼哼着不理会,又问道:“大师兄呢?”
  “还在江含枫那里。”
  我一惊想起昨晚的事,忙问:“江含枫怎么样?”
  慕清溪面上掠过疑惑之色,但一闪即逝,“江含枫受了伤,幸亏大师兄及时赶到,这才没能伤及性命。”
  我松了一口气,点头道:“那就好。”
  现在回想昨晚的事,只觉犹如梦魇,心有余悸。其实我昨晚的判断证据很不足,凭一双眼睛就断定对方要杀的是江含枫,更像是女子的直觉。如果慕云寒当时稍微有那么一点迟疑,事情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慕清溪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小师妹,回神了。对了,昨晚你怎么发现那些弟子与江含枫眼睛相像的?”
  我一滞,是因为昨晚梦到钟离华,温柔淡雅的钟离华。
  慕清溪却未如往常般追究,,在一旁坐下推过来药碗,正色道:“昨晚大师兄并没有说这线索是你发现。”
  我捧着碗惊愕抬头,不知慕清溪是何意。
  慕清溪目光凝着院内纷纷扬扬的大雪,神情凝重,半晌才沉沉道:“小师妹,要小心。”
  我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如果我说大师兄争功好名,你信吗?”
  我摇摇头,“绝不相信。”
  慕清溪的眸色变得幽深,手缓缓握起,“我也不信。这只能说明大师兄起了疑,不想让众人过多注意到你。小师妹,凶手或许就在我们身边。”
  我惊恐四顾,风卷裹着雪花吹进房间,只觉阴风阵阵,好一会犹豫道:“二师兄,不会吧。”
  慕清溪转过头看我,一字一顿:“总之,现在别让人察觉是你发现的线索,你就好好生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切听师兄安排,记得了吗?”
  我顿觉几分诡异,重重点头:“明白,我什么都不知道。”
  慕清溪站起身,面容在风雪中有那么一瞬的冷厉,低声道:“洛诵,别轻信任何人。”
  我正欲开口,却见半掩的房门猛地被推开,星星点点的雪花在空气中打着旋。风迷阳修长身形跃入眼帘,他的笑容依然明媚如阳光,仿佛冬日暖阳。
  风迷阳大步跨过来,在对面坐下,关切地问:“洛诵,好点了没?”
  我点点头,“好多了,谢谢迷阳道友关心。”
  风迷阳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笑道:“什么时候如此客气,叫我迷阳即可。”随后暧昧一笑,“当然,若是叫迷阳师兄,我会很高兴。”
  慕清溪的脸色很难看,我不知如何反应。
  风迷阳犹如未觉,视线转移至桌子上的药碗,“药怎么不趁热喝?凉了就不好,我来帮你热热吧。”说着便伸手去拿药碗。
  慕清溪挡在药碗前,“不劳烦迷阳道友,小师妹喜欢喝凉的。”
  我一怔,看着凉了大半截的汤药,想慕清溪真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深吸一口气,正欲愤而辩驳。却在抬头间触及慕清溪不断使来的眼色,思及他刚刚叮嘱过的话,心下层层泛冷。不敢看向风迷阳此时的目光,我硬着头皮说,“是的,我喜欢喝凉一点的。”
  房间内陷入沉寂,风迷阳似乎怔了怔,然后不留痕迹地收回手,大笑出声:“果然可爱多了。”
  他的笑让我心里越发没底,我尽力保持平静,将那碗凉下来的汤药一口气灌进去。谁知灌得急,不小心呛到,咳得眼泪鼻涕都流出来。
  慕清溪帮我拍着背,风迷阳笑得更厉害,偌大的房间内充斥着他不羁的笑声,空气阵阵波动。
  风迷阳执起茶盏轻啜一口,尔后摩挲着茶盏,叹道:“据说东莱月重茶一绝,本想着一品芳泽,谁知来不逢时,没这口福。”
  慕清溪冷哼一声,“百重泉霸道无比,泉水才会激发茶叶蕴含的所有精华,所以茶香如此浓厚。但与道而言,未免太过狠辣极端。这月重茶不品也罢。 ”
  后来我才知月重茶是东莱独有,入口微涩,进喉甘甜,最奇特的是饮后第二日才会有茶香缭绕,浓烈厚重,回味不绝。需月落前一刻采摘的新鲜茶叶,炒好后,配以百重泉的净水浸泡,然后细火煮上半个时辰,这才能得月重茶。月落之茶叶配以百重泉之水这也是月重茶的名字由来。
  只是这茶叶只能泡一次泉水,再泡第二次则是淡而无味,几乎没有一丝茶香。酝酿半个时辰后,泉水浸引出所有茶香,再过一日,茶香于体内被全数激发,所以慕清溪才会说百重泉霸道无比。而近日东莱飞雪连绵,通向百重泉的小径被封,无法正常取水。
  而此时,我正不明所以觑眼看风迷阳,不知他这是何意。不料与他四目相接,我心下更加张慌,忙低了头继续咳。我明白慕清溪的意思,那人若是风迷阳,如果药碗被他接触到,我一定凶多吉少,若是慕清溪出去热药,只留我与风迷阳两人在房间,凭风迷阳的修为,我肯定也是凶多吉少,所以我只能选择喝掉这碗凉药。
  想起与他相处的短短几日,我实在不愿怀疑他。他有着那样明朗笑容,会亲切地叫着我名字,不厌其烦地指点我剑法,这样的男子怎么会是残忍的凶手?
  待风迷阳离开后,慕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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