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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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行歌-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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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朝西苍大军主将叶行!”行歌一抱拳,用北厥语自报家门。
  来人稍愣了愣,低声嘟囔,“不是窦淮!”随又朗声道,“北厥鷹军主将拓兰维!”
  行歌听得这话朗声一笑,“八王子?!得罪了!”语毕挥剑出招。
  雪剑与青刀回旋缠斗,数十个来回,行歌想戏也演得差不多了,猛然侧身回折一剑刺中对方右臂,对方手一颤,勒马急退三步,不能置信得看着行歌手中渐变赤红的长剑。
  行歌淡笑,“八王子莫惊,在下不会俘你回营,你速回去将这个交于四王子,请他下谷相见!”说完扬手抛飞出一物。
  拓兰维伸手接住,一见之下更是惊得无语,是王兄的匕首!

  34。 合谋

  “真的是你?”不出一刻钟,一身金色铠甲,手持青刃长刀的武士已立马于前。
  “四爷,久违了!”行歌抱拳行了个礼。
  “持的可是‘朝丹’?, 先生是青王爷的人?”
  “四王子对中原了如指掌啊!呵呵!今日再见,更是英姿风发!”
  “先生约人下谷,不会只为一睹英姿吧!”拓兰息将手中长刀握紧。
  “四爷,在下有事与您相商,来来,咱们边打边说。”说着手中剑起。
  剑来刀往,两人却都未出杀招。
  “四爷可还记得在‘度春风’说的话?”
  “在‘度春风’,我与先生说过很多话!”拓兰息心中明白指西苍那番话,面上却不露声色。
  “四爷志向高远,怎么机会当前又不敢提了?”
  “哼!本王近三年寸兵未动,就是表明诚意,可青王爷刚接手西苍,就要大动干戈!”
  “当年北厥趁火打劫,我天朝上下怨恨难平,不恶战一场,岂能轻意言和?还请四爷体谅!”
  “和了怎样?”
  “以此天沟为界,天沟以南为我朝所有,之北由北厥管辖,两国开通所有西苍城驿为商城!”
  行歌停了停,见四爷不语,便接着,
  “若北厥与天朝交好,通商后国库殷实,夺回被辽机所占的故土便指日可待!”
  “先生好剑法!”拓兰息口中赞道,心中却斟酌行歌的话。
  “四爷也不愧为北厥第一武士!乃当仁不让的新可汗,我天朝必将鼎力相助!”
  “呵呵,青王爷若与太子相争?也是要我北厥鼎力相助吧?”
  “四爷!就看您的意思了!”
  拓兰息策马跃开停住,眯眼看着行歌,“先生以为这战该如何打?”
  “別停啊,几十万双眼都看着哪!北厥大军这次到了十万?”
  “是!”
  “我军有十六万,两个时辰时内我军的六万人,北厥大军九万人下到谷内厮杀,不得退兵,两个时辰后,我军六万人应该殆尽,我军的十万弩机手会将谷内北厥军全数射杀。如此四爷用九万人抵住我军十六万人进攻,我军以六万歼敌九万,经此恶战,两国皆会有民怨,此时再提议和之事必成,西苍也才能长久安宁!”
  “战后我大军只余一万,天朝大军尚有十万,你们此时若过沟,我军如何自处?!”拓兰息不以为意。
  “四爷,天朝大军若想过沟,早在你大军未到之前就过了,何必等到现在!何况我军余下的皆西南军人,不善骑射,北厥的十万援兵两日后会到吧!我军过沟也会无功而返!”
  “天朝弩机怎么可能封杀住整个沟谷?”
  “在下对弩机做了些小改进,远程可以射到您阵中军旗,而王爷现在的位置,绝对是精准射杀的范围。”
  “我若不允?”
  “四爷,在下此番前来是为了让您心中有个准备,即使没有我这番话,我军强攻,您能不派军阻拦?我军骑兵与驽兵相配合,决对可邀得您的十万大军下谷,其后不论是和是战,这一役的结果是不会变化的。”
  “青王爷真能视将士的性命如草芥尘埃?!”拓兰息象在确认什么。
  行哥浅笑,“四爷大可放心,您与青王爷皆生在帝王家,岂会不明失小义而成大仁的道理?皇家日日将黎民苍生挂在嘴边,这天下乃是皇家的天下!”
  拓兰息释然一笑,长刀格开行歌的一击,“既然青王爷有如此美意,本王自然领情。不过口述无凭……”
  “呵呵,四爷若不嫌弃,可将在下俘回去作个凭据。五招之后我留出左臂空门,还请四爷下手不要太重!”
  行歌笑得云淡风轻地,心想要是被俘去,就不用担心呆会儿谷内厮杀没处躲了!五招之后真留下左臂空门,见长刀劈下,痛!
  但,但,但没有痛到能假装被俘的程度!血从锁环甲下点点溢出,行歌扭眉,“四爷,这一刀不够啊!”
  “先生以性命相诺,本王信了!主将若被俘,战打得就太难看了!这一刀我是替八弟讨回的,也为我军搏回点颜面,我们再过十招,让我领教一下先生的真功夫!”
  啊!行歌哭笑不得,为什么踫到这个人,自己总是白白受伤,手中长剑一横,“四爷,领教了!”
  丹剑锐气袭出,与青刃鏗鏘相击,金、银两具身形纠缠成一团光影,突然光影自马上打斗腾跃至空中,两方军阵看得心焦如焚。
  待光影落回马上,一个蓬头散发,颈有划伤,手中抓得一片银白锁环甲,连着半个艳红袍袖。另一个光裸着大半只渗血的胳膊,手中拎了个金色头盔。
  “先生何不取我性命?”拓兰息深栗长发迎风乱舞,浅棕双眸笑看行歌。
  “四爷不必谦虚!在下可不想当独臂侠!”
  “此战就依先生所言,战后五日我会约青王爷相议!我方崖前伏有箭击手,可连出三箭,三十丈内皆可射杀,战场刀剑无眼,先生一定小心!”语罢回缰策马北奔而去。
  行歌也打马扬鞭,待回到指挥帐内,出兵战鼓已擂响。
  西崖上久如沉寂看着一切,面有郁色,冰唇紧抿。一旁小冉则早已惊得冷汗如雨。
  “叶少将,刚才一架打得真是精采!能取头盔,为何不取那人首级,看起来起码是个将军!”经过方才一番打斗,赵副将已对行歌刮目相看,正手捧着头盔分辨。
  “没看见我受伤了啊!快叫军医!”行歌倒在椅上装死。
  “以叶少将的功夫,这点皮肉伤不算什么!我看窦少将也不您的对手!”赵副将激赏地看着行歌。
  行歌眯眼打量这位驻守西苍十年有余的战将,真是个爱憎分明血性之人,“前辈家中还有何人?”
  赵副将怔了怔,有些不明就里,“属下家中上有高堂,下有幼子。”
  “好好,依计划,每一刻钟派一万军士下谷,赵副将,你随我在帐内坐阵。”
  “主将既已受伤,当由我首先领军下谷。”
  “这是军令,赵副将!”
  赵副将还要出言,终是忍住,退了出去。
  待军医将行歌的伤口处理妥当,谷内已是杀声震天,赵副将立在帐口,紧盯着谷内战况。
  时间分分秒秒,一个多时辰仿佛过了几世,帐帘未下,帘外涌进湿闷而浓郁的血腥气息。行歌闭目静坐在椅上,嘴唇紧抿,似假寐!似回避!。
  赵副将突然冲了进来,面色铁青,
  “叶少将,敌军几乎有我军两倍之多,我军死伤惨重,为何还不退兵,让弩兵上?!”
  “我军下去多少人?”
  “已四万了!可敌军少说有七八万。”
  “我军还有近两万人是吧,一起派下去!”
  “你!你到阵前去看看!”
  行歌果然起身,来到崖边,谷内青衣天朝大军与暗红色的北厥大军厮杀成一片,更多的却是鲜红色,谷内黄沙几乎都被浸红。天色已阴沉湿闷,空气中血腥溢漫。
  “要下雨了!”行歌轻声道。
  “叶少将,敌军大多已入谷,可以吹退兵号了!”赵副将几乎恳求道。
  “按计划,我军六万必须全部下谷,请赵副将传令下去!”
  “这是让人去送死啊!”
  “赵副将,以六万将士性命换西苍数十年的安宁,你觉得值不值?”
  赵副将惊住,半天方语不成句,“和,会和?”
  “皇上要和,莫说六万,六十万也得给,赵副将以为这是苍生的天下,还是司马家的天下?”
  赵副将面容扭曲,眼中溢出愤怒的杀气!
  行歌茫然注视远方,“我给你个选择的机会,一,你留在这,作个识实务的军人,可领军功,可慰家人,内心或受些煎熬,二,你随二万将士下谷,以身殉职,死后无上荣光,老母幼子无依,但心可了无牵挂。”行歌突然转头,眸光复杂,“不过依我看,你现在最想做的是杀了我这卑鄙小人对吗?我劝你想清楚!这样你将犯下刺杀上司的罪名,不是战死彊场,而是死在我的剑下!”
  赵副将握剑的手顫抖,突然心念一闪,瞬间平静下来,“先生本是青王爷入幕之宾,不必参战,是怕窦少将受此煎熬,才力请出征的吧!”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不能大忍不成大义,窦将军都可忍,赵副将何不退一步。”
  赵副将淒然一笑,“多谢叶先生劝解,在下是个血性之人,宁亡彊场,不卒锦榻,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弟们战死而独存,此战要的就是惨烈,不战死个将军怎么行!就让在下领这份荣光吧,这是在下的一点私物,烦请先生交于我荆州家人。”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囊递与行歌。
  行歌注视面容决绝的赵副将,伸手将布囊接过,“赵将军!请熬住半个时辰即可!”
  赵副将抱拳一揖,返身而去。
  与此同时,西端崖上,小冉面色苍白,颤抖的手几乎持不住马缰,血!铺天盖地的只有血!
  “报,窦将军差人来报。”
  久如面上闪过丝笑,“带人上来!”
  “报告王爷,窦将军已攻占龟兹镇!请王爷示下。”来人单膝跪地稟报,眼却直愣愣盯在沟谷,被谷内惨况惊得僵住!
  “本王知道了!回去告诉窦将军,严守龟兹镇,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出镇!下去吧!”
  “是!”来人飞一般离去。
  行歌伫立崖边,手紧扣剑柄,黑眸已被映天的血光染红,浓云伴着闷雷翻滾,突然密雨急下,冰冷地打在面上,冰冷地浸入体肤,渐渐冷却了几将沸腾的心!返身回帐,愕然瞥见东南面一骑青甲急奔而来,行歌心猛得抽紧,几乎窒息!

  35。 将陨

  行歌来不急细想,打马扬鞭迎了上去,将人拦下,
  “来此做什么!速回镇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啊,你受伤了!”窦淮惊看行歌左臂。
  “你私自离营!快回去!”行歌厉声喝道。
  “为什么不退兵!你看不到死伤有多重吗?!十万弩兵在等什么!”
  窦淮起缰要上前,行歌出剑拦住,“我以主将名义,命你速回镇去!这是军令!”
  “小行!倒底怎么回事,不说明白,休想拦我!”窦淮目中喷火。
  行歌将面侧开,“窦将军没和你说吗?!”
  “让开!”窦淮不想再等。
  “为了和!西苍六万大军必須战死!”
  窦淮惊住,“为什么?!为什么?爹爹知道?!他允了!”
  “为了激起民怨,让百姓厌战!和了西苍才会繁荣!王爷也会多个盟友!”
  “为此就让六万将士白白送死!他们有什么错!”
  行歌偏开脸,沉默不语。
  “所以青王爷才让你作主将?怕我坏了他的大计!”
  “事已至此!快回去吧!”
  窦淮怔了半晌,突然笑得悽然,“西苍大军的少将,大将军的爱子若是阵亡,会不会更好?!”
  “你疯了!现在去也于事无补!”行歌心弦绷紧,将剑逼在窦淮颈上。
  “不要拦我,若不去,我这一世都不会安宁,小行,让我尽一个军人的责任!”
  行歌盯着窦淮平静却决然的双眸,千言万语哽在喉中……
  “好,小豆,我陪你!”
  “你不是军人,不必行此责任!”窦淮急道!
  “你答应让我混吃骗喝的,我不跟着你哪行!”行歌不再言语,调转马头直奔沟谷,窦淮惊起直追。
  两骑飞驰入谷,直冲阵前,马蹄下已有无数将士的身躯倒在血色的泥泞中。谷内尚存的青衣将士见少将归来,发出山吼,窦淮挥舞手中青刀,飞溅的腥血与雨水浸透铠甲。行歌始终在窦淮左右回护,手中‘朝丹’全然浸泡在血水中,激耀出艳天的红芒,银白的战甲已然殷红!
  北崖之上,拓兰息静默看着这一变故,扭眉望向对面西端高垄。
  西垄这边,
  “小叔叔,是行歌!是行歌!快想办法啊!”冉急得惊叫。
  默已心也提到喉口,但仍只是静窥着崖前的少爷。
  久如面色未变,眸光冷厉无波,只有持马缰的手紧握得指节泛白。
  冉见众人无动静,急气冲久如叫道,“我下去,看你理是不理!”,随及提缰起马。久如马鞭一扬,咚声响起,冉自马上栽倒下地,昏厥过去。
  “来人,将冉公子带下去静养!”
  谷内兵力悬殊,渐渐只剩下暗红一片,窦淮与行歌两骑一路冲杀已逼近北崖,陷入重围当中。
  行歌对还在冲杀的窦淮大喊,“小豆,弩阵快要上了,快往回杀!”
  窦淮似未听见,仍在前冲,行歌忽然望见北崖上有金石之光微闪。
  “有箭伏阵,小心!”话音未完,嗖嗖嗖!崖上箭雨已向窦淮倾下。
  行歌从马上飞身跃起,长剑旋开替窦淮挡住飞箭,自己左腿却被射中,跌落在敌兵群围之中。
  “快上来!” 窦淮跃马过来。
  行歌听得窦淮唤,用剑扫开围上的敌兵,想要驱身上马,嗖!嗖!嗖!一连三箭将行歌逼退,重又落回人群中,经过这一激斗,腿上撕烈疼痛剧增,行歌只得单膝跪在血泊中,以剑击退攻势。
  “快上马!”青色身影突然掠至身边,行歌觉得自己被一臂抓起飞甩至空中,急忙用力旋身便落在了马上。
  “不要管我!快回去!” 窦淮急吼!
  “一起走!”行歌策马杀开人群,奔至窦淮身边,伸出左臂,突然听到身后箭声逼近,只将身侧避,仍固执伸着手。窦淮眼见箭冲行歌袭来,猛然飞身跃向行歌身后,刀起箭落,锵,锵,一声闷哼!待行歌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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