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看到了，唯一的同道被堵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云城当年的一个小山谷，这是唯一没有随着云城沉入地底的地方了。”
我问出了在心底盘旋好久的问题，“你怎么会对云城这么熟悉？”
他沉默了，半晌，才轻轻地道：“因为。。。。。。我是沈家的后人。”
第三十二章 边城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悠远，似是望穿了几百年的时光。
“当年，我的曾祖沈武云为复仇毁了云城，本以为必死，却发现了一条生路，凭着祖先留下的石钥打开机关，逃了出去。但是当时有很多人在查探云城消失的真相，曾祖为了安宁，就改了姓氏，以死去的妻子的姓氏——楚为姓。子孙后代自然也就改为姓楚了。”
这个消息很惊人，让我一时喘不过气来，如果他是沈家的后人，那么，神匠沈青山岂不是我的祖先？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你说的石钥是不是。。。。。。”
他点点头，摊开手，露出两半石钥，“其实它们本来不是两半的，是在二十年被劈开的。那年，它挡在我胸口，救了我一命。”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枚石钥虽说是石所制，却也是很坚固的，当年能够将它劈开的一刀该是多么可怕？我望着老爸，想起当年他一人带着我躲避着追杀，他的一生，只怕也是不容易的吧。
“你刚才说你的曾祖发现了一条生路，我们是不是。。。。。。”
老爸点点头，“刚才我本就是想打开那条路，只是没想到当年云城的那些老不死暗地里改动了一些机关，我一打开那里，整个地宫就开始崩塌。不过没有关系，通道已经打开，就在那面石壁里面。”他指向一面光滑的石壁，“只要劈开它，就可以出去了。”
说着他站了起来，向那面石壁走去。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掌轰了过去。
一声巨响，石壁脱落了好几层皮，碎块一粒粒滑落在地。
他。。。。。。他不会想徒手劈开整面石壁吧？好伟大的壮举。。。。。。
这个猜测刚冒出来，他又轰出了一掌。
不过他也没力气打出第三掌了，当下就在石壁下调息。
我呐呐开口：“你在干嘛？”
“劈开石壁啊。”
“这石壁有多厚？”
“大概有五尺吧。”
五尺？想想好恐怖。。。。。。
“这要劈到什么时候？”
“一天一天劈，大概几个月就行了。”
几个月？天啊，让我在这里呆上几个月。。。。。。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时候，他又站起身来，对着石壁劈了起来。
我看着那滑落的碎石块，突然想起以前看到过的关于古人凿山的方法。
“喂——”我叫道，“不能这么劈！”
老爸转过头来，挑了挑眉，“那该怎么劈？”
“先拿火烤一烤，然后立刻用冷水泼上去，这样几次石壁就会脆了很多，你劈的时候自然省力很多。”
老爸讶异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却捡起了干柴，显然是采纳了我的建议。
我也开始捡柴火。劈墙我是不行的，这些我倒还能帮帮忙。
还好这山谷空了这么多年，枯枝败叶是不缺的。老爸又拿着我的剑削了几只木桶来装水。
可怜这把名剑，落到我手中后，竟被拿来做这种用途。
饶是这办法挺有效，我们也花了个整整一个月才打通这面石壁。
时隔一个月，终于出来了，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此时我们身上的衣服已经又脏又破，我皱了皱眉，准备立刻找个城镇去换件新的。顺便也打探一下，看看有没有师兄他们的消息。
于是我对老爸道：“我先走了啊。”
“你去哪？”
“回去看看师兄在不在。。。。。。你干什么？”
腰间一麻，全身都没了力气，竟是被他点中了穴道。
老爸淡淡道：“我不能放了你。”
我这才想起双方的敌对关系。
“喂——我救了你，你就这么报答我啊？”
“你救了我一次，但我也带你出来了。”老爸的话仍然很平淡，“不过，看在这些日子的交情上，我不杀你就是了。”
你不杀我，也不放我，也就是要把我抓回去了？
不要啊。。。。。。外面的阳光如此灿烂，我才不要回你那个暗无天日的东厂！
“你不等你的属下了？”我不死心地努力着，希望可以拖延时间，如果。。。。。。我是说如果，师兄还在里面，突然出来了，就可以把我救回去了。
老爸似乎看出我在想什么，道：“他们不需要我等，如果脱了险，自然会自己回来；如果没脱险，我等下去也没用。你不要想余青会来救你，他还不是我的对手。别看上次他从我手中把你救了回去，那不过是我一时不慎罢了。”
我彻底绝望了。
老爸带着我来到了最近的一座城，由于这里位处边关，这座城也是一座军事重镇。驻扎在这里的将领似乎也是他的人，得知我们的到来，立刻就出迎了。
“末将林荣烨见过厂公。”这名将领大约三十的年纪，虎背熊腰，甚是魁梧。
“你让人去准备两间厢房。”
“带她先过去，不要慢待了，不过要把她看好了。”他指指我。
林荣烨的手下领了命，向我走来，对我道：“姑娘，请——”
我转头去看老爸，他和林荣烨正在说些什么，并没有注意到我的目光。
“姑娘——”那名手下出声提醒。
我只好跟上了他。
他将我带到一个偏僻的小院，就走了。这时房门打开，走出来两名女婢，对我恭敬地道：“姑娘，洗澡水已经备好了。”
待遇还算不错嘛。我暗道，至少没把我丢牢里。
等我洗完澡，换好衣服，老爸也回来了，全身同样焕然一新。
“喂——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放了我？”
“等你师兄拿那半幅卷轴来换你。”
“你确定师兄会为了我放弃卷轴？”
“他一定会。”老爸深深地注视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慌，“他很在乎你。而那半幅卷轴对你们来说其实可有可无，拿你去换，他一定会答应的。”
“你确定师兄从里面出来了？”
“我一个月前就已经打开了出口，只要找到了路，就可以出来。何况。。。。。。”他说得很有信心，“余青和风九少，又岂是简单之辈，怎么可能就这么被困死在里面？”
他似乎比我还了解师兄似的。不过，听他这么说，我也可以略略放心了。
突然，有敲门声响起。
“进来。”
“吱嘎——”门打开，竟是林荣烨。
“厂公。”他恭敬地行了一礼。
“出了什么事？”老爸看出林荣烨面带忧色。
“末将刚刚得到消息，胡人的五万大军正向虎翼关而去。估计三日之内就可到达。”
“他们要攻打虎翼关？”老爸皱起了眉头，很快发现了问题，“虎翼关有什么不对吗？”
“虎翼关的守将李将军半个月前被召回了京城，至今无人接任。万一胡人攻城，只怕群龙无首。”
老爸沉思半晌，问道：“你手下的人手可够，随本座去虎翼关？”
“厂公要亲自去？”林荣烨惊道，“这怕是有危险。”
“无妨。”老爸摇了摇头。
林荣烨也知老爸决心已下，劝阻无用。“末将手下最多可以抽出三千精骑，末将愿带领他们随厂公前往虎翼关。”
“不。”老爸摆摆手，“西陵城也不可无主，你还是留下吧。本座待人前去即可。”
林荣烨只好答应。
老爸又转头对我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好好呆着，不要想着趁机逃跑。”
我撇撇嘴，不趁你不在逃跑才是白痴呢。
老爸似乎看得出我在想什么，又嘱咐林荣烨道：“你把她看好了，千万别让她跑了。她精通毒术，你让你的手下小心点。”
“是。”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没有跟我计较，转身出去了。
第三十三章 突袭
老爸走后，林荣烨把守得很严，没有给我一点机会，我只好无聊地呆在房间里。
但这几日，我感觉到外面的气氛有些不对，但是当我开口问守卫的时候，却没有人回答我。直到这天林荣烨突然来见我。
他将所有守卫都遣散了，然后在我诧异的目光下，说出了一句大出我意料的话：
“你走吧。”
“啊？”
“快走！趁现在还走得了。”他显然很着急。
我再迟钝也知道有事发生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记得你的厂公可是要你看住我的哦，你放了我，不怕他怪罪？”
“我上当了。胡人派人前往虎翼关根本就是一个幌子，是为了调虎离山。但是他的主力却来攻打西陵城，厂公带着我的三千精骑去了虎翼关，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赶回来，如今城里正空虚。我死撑了好几天，但是现在实在是没办法了，胡人就快要攻进城了。我管不了你了，也不想你陪着我一起殉城，你快走吧。”
我惊道：“你要死战？”
“我乃西陵守将，岂能弃城而逃？”
“可是。。。。。。你留下来也没用啊。”
“这不是有没有用的问题，我是将，战死沙场是我的光荣，败逃才是可耻！”他说得坚定不移，我知道无法劝阻他了。本来由于被软禁，我对这人没有什么好感，但这一席话却让我对他产生了由衷的敬佩之感。
“跟我来吧。”
我沉默着跟上。林荣烨给我准备了一些食物和一匹马，道：“我只能给你这些了，你从南门出去吧，胡人有意想放我逃，那里没有多少人。听说你是江湖中人，应该能闯过去吧？”
突然，外头传来喊杀声。
“将军，胡人又攻城了！”
“你快走吧！”林荣烨急急说了句，就匆匆地赶上城楼督战了。
“兄弟们，不能让胡狗进来，挡住啊——”
“杀——杀——挡住胡狗——护我河山——”
我被这些喊杀声感染了，竟没有独自离去，而是一步一步地走上了城楼。
城楼上，西陵城的守兵气势如虹，和爬上城墙的敌人死战在一起，虽然敌人渐渐多了，防守渐渐支撑不住了，也没有人言弃。他们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生死，这时脑海里唯一想的只是要把敌人除掉。血，染红了整个城楼，尸横遍野。
我的眼睛渐渐酸涩，心中有什么在轰隆作响。
在前方舍生忘死，拼死血战的是我们中华民族的战士，保卫的是我们中国的河山。这的确是很好的脱身机会，也许，是唯一，可是，我有什么理由抛开他们，就此一走了之？无论我对老爸有什么心结，无论我是哪个时代的人，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是炎黄子孙，所以，我要留下。
下定了决心，我抛开了林荣烨给我的行李。拔出长剑，加入了战场。
我的武功不怎么样，力气也不如这些胡人汉子，但我有轻功和毒术。凭着轻功在战场里晃着，看到有遇险的己方士兵帮个忙。然后，我索性到了城楼边，开始撒毒，下面还在攀墙的胡人士兵中了毒后，纷纷摔了下去。这样一来，爬上城楼的敌人减少了，己方士兵压力大减，有了充裕的时间，终于渐渐将爬上楼的敌人清除干净了。
而由于爬上城墙的胡人士兵不断摔下，损失惨重，敌人也只好暂时休兵。
林荣烨松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血，下令道：“兄弟们休息下，检查伤亡。”
转过头来，看到我，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没走？”
我皱着眉头扯了扯被血染红的衣服，“我不走了。”
林荣烨看到我这个样子，也能猜出我做了什么，“刚才是你下了毒？多谢你了。”
“没必要谢我，我只是为我们的国家尽一分心力罢了。”
林荣烨看着我的目光中有欣赏，“说实话，我原来是不喜欢你们江湖人的。明明有一身实力，却浪费在好勇斗狠上，搅得天下不宁。不过——”他顿了顿，“别人我不知道，你不错。”
我撇撇嘴，我可不是什么正宗的江湖人，我不过就是个打酱油的。
扯开话题，我问道：“胡人每次攻城都是这么爬上来的么？”
“是啊。这些胡人，身体壮实，爬得也快，真是不好拦啊。前几天还可以投石，还可以浇热油，现在全都用完了，只能来一个杀一个了。”
“为什么不在远处就拦住他们，让他们无法爬墙？”
“怎么拦？”
“比如，用投石机啊，比如，投火药啊。。。。。。”我列举道。
“投石机是什么，火药又是什么？”林荣烨一脸迷糊。
我无语，这个时代，不会连投石机和火药还没出来吧？
“投石机就是。。。。。。”我给他解释投石机的用途和基本构造。
他听得两眼冒星星，激动地抓住了我的肩膀，“这投石机实在是战场上一大利器！可惜城中的巨石已经用尽，否则别说等到厂公回来，就是反败为胜也未必不可能。”他惋惜地道。
“投石机也可以用来投火药。”我又说明了一下火药的用途，只是没有告诉他配方。
他毕竟老爸的手下，要是老爸掌握了火药，日后用来对付师兄岂不糟糕？
他听得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世上有如此神奇的武器。
我给他列了张清单，上面写了火药的原料，为防老爸日后试出配方，故意多写了几样无关的东西。
事不宜迟，他一方面立刻派人去搜罗这些原料，另一方面招来木匠制作投石机。
城中的人都知道事情很急，胡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攻城，所以动作很快，没多久，原料就送到了我的小院。
我以安全为由，让他们都出去，然后凭着记忆中火药的比例，开始调试火药。
可惜原料不纯，我调试了一下午，弄得自己灰头土脸，才终于调试成功。
“嘭！”一声巨响，将外面的人全都引了进来。
我安抚了被吓了一跳的心脏，冲刚进来的林荣烨一笑，“幸不辱命。”
我按刚才的比例，制作了几十个火药包，并交给了士兵使用的方法。没多久，传来消息，投石机也做出来了，虽然还不完善，投不了太重的物体，但投些火药包却是没有问题的。
这时，战鼓响起，胡人再次攻城了。
第三十四章 胜利
战鼓响彻战场，胡人肆无忌惮地再次冲了过来。
“投——”林荣烨下令道。
一个士兵将引线点燃，另一个士兵则控制着投石机将火药包投了出去。
火药包按着抛物线坠入敌军中。“嘭——”炸药包身周的敌军全都炸飞了去。其他的敌军也因此陷入了恐慌，军中顿时出现了骚动。
我暗叹，可惜这火药太原始，威力不大，比起敌军所处的面积来，爆炸的范围实在太小，炸炸小部分人可以，但用于这样的军队，只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林荣烨明显也是发现了这一点，趁着对方将领尚未反应过来，下令将炸药包投往对方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