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往事之凤城飞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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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往事之凤城飞帅-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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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驸马那般心狠手辣,既然下令生擒,我们若违令,自己也只怕活不成。”
  “妈的,就算不能将他抽筋剥皮,也一定要打得他鼻青脸肿,断手残肢,先出出这口恶气再说……”
  “妈呀……”
  十几声惨叫几乎同时响起,每个人都惊恐地捂住了血淋淋的眼睛,眼前顿时一片漆黑。而击中他们双眼的,是一把细细的沙子。
  一个嘶哑的声音道:“你等穷凶极恶之徒原是死有余辜。姑念尚不是元凶首恶,只废去双目以示惩戒。”
  一众人等痛得呼天抢地,那声音忽然远去,一个人惊恐地大叫起来:“凤城飞帅,一定是凤城飞帅……”
  只是,这时,他们已经全部成了和“凤城飞帅”一般的瞎子,又哪里看得到出手之人到底是谁?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
  在那片山谷的背面,炽热的沙地开始迅速变得冰凉。
  此刻,一匹通体雪白的汗血宝马大张着嘴巴,又累又渴,身上红色的汗水滴得如血一般。而他的主人满头大汗地晃着身子几乎要从马上摔下来。
  “二公子,你已离开军营这么多天了,要是真穆帖尔知道了……”
  “他知道?他知道又怎么样?”
  朱渝从马上跌了下来,绝望地坐在沙地上,咆哮道:“我一定要杀了真穆帖尔这恶贼、杀了朱刚这畜生……”
  多日茫茫的搜索和呼喊,令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十分沙哑。
  “二公子,我们这么多人寻找了这么多天,只怕……”
  朱渝忽然站了起来,盯着朱四槐:“君玉眼睛瞎了,肯定走不出这大漠。我们找了许多天也找不到人,你说,君玉会不会已经死了?”
  朱四槐想的也是,君玉瞎了眼睛无论如何也逃不出这茫茫大漠,即使不饿死也早已渴死了。可是,他看着朱渝布满血丝的双眼,整个人似乎已经陷入了半疯狂状态,哪里敢轻易开口?
  朱渝见他不敢回答,连最后一丝安慰的救命稻草也快失去了,猛地一掌击向地上的沙子,扬起老大一股尘土,声嘶力竭地大喊道:“君玉,君玉……你到底在哪里?”
  黄昏的沙地上,没有丝毫回音。
  他一掌又一掌地猛烈地打在沙地上,直打得飞砂走石:“君玉,君玉……你到底在哪里?”
  朱四槐见他双掌鲜血淋漓,整个人已经陷入了疯狂状态,刚想去拉他,忽见他抬起头来,双目赤红,嘶声道:“我害死君玉了,她一定已经死了!今后,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你为什么要害她?”
  二人都抬起头看着对面那个草帽遮住了整个头脸的人,竟然丝毫也没察觉出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也不知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了。
  刚扬起的尘土慢慢消了下去,朱渝茫然地盯着那人,听出他十分嘶哑的声音里浓浓的怨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朱四槐也听出他声音里浓浓的怨恨和杀机,不由得戒备地握住了自己的长剑,蓄势待发。
  朱渝双目赤红地盯他好一会儿,忽然喃喃道:“是啊,我为什么要害她?我终于还是害死了她!”
  “你父子一次又一次的害她。现在,你竟然亲自出马追杀她!朱渝,你永远不敢和她堂堂正正的较量,只敢趁人之危么?”
  朱渝怒极,声音和他一般嘶哑:“你是什么东西?关你什么事?”
  那人尚未回答,朱渝心里一动,忽然喜道:“她一定还活着!你是不是知道她的下落,你快告诉我……”
  那人见他变脸倒真比翻书还快,冷笑一声:“朱渝,她的英名不会因任何人而坠,更不会因你而坠。你还想抓了她为你的高官厚禄加上一笔?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
  “她的眼睛瞎了,再不医治就来不及了,快说,她在哪里?”
  “嘿,你还惺惺作态,正是你的父亲和兄弟设计毒瞎了她的眼睛,你也难辞其咎。”
  “对,就是我害她的!她瞎了,她再也看不见这个世界了!她这样的人,怎能看不见这个世界?”朱渝似乎没有听出他声音里一触即发的杀机,茫然了好一会儿才道,“也许,她也看不见我了……”
  那人听得他声音里那样刻骨的悲凉和悔恨,又见他双掌上的血迹,摇摇头,强自压下了满腹的怨恨,冷声道:“今天,我是最后一次饶你。你若敢再骚扰她谋害她,我必取你父子三人的狗命。”
  话音刚落,他转身就大步离去。
  朱渝刚刚得到一丝君玉的音讯,哪里容他离开,狂奔了上去:“君玉还活着么?她在哪里?”
  那人不理不睬,加快了步子。
  朱渝大怒,提了口气,飞身上前,一掌向他背心攻去,另一侧,朱四槐也包抄了上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并不躲避,忽然回头,一掌拍在朱渝的肩上,朱渝脚步一阵趔蹵,一转身又不顾命地扑了上去,嘶声道:“君玉是不是还活着?你到底是谁?”
  “她的事情和你毫不相干,要你多管闲事。”
  朱渝冷笑一声,忽然迅捷无伦地伸手抓向他头上的草帽:“你装神弄鬼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又能吓唬得了谁?”
  朱四槐见他再次出手,立刻施尽全力配合攻向那人。
  那人接下朱四槐一掌,朱四槐大惊失色,掌心像沾上了一块磁铁,功力竟然如陷入了大海般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人一松手,他退出七八步远还是没能站稳重重地倒在沙地上。
  几乎是眨眼之间,那人身子一跃避开朱渝伸来抓他草帽的双手,一掌拍在朱渝面上,冷笑道:“你就死心塌地做你的驸马吧!若再敢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休怪我不客气。”
  朱渝呆在原地,面颊火辣辣的,那人的身影已经风一般地消失在了远处。
  朱四槐从沙地上站了起来,更加惊异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什么伤,好一会儿,才心有余悸道:“这人是谁?真是我生平未见过的高手!”
  朱渝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忽然想起在川陕路上的押解途中,拓桑如发怒的狮子一般的神情和咆哮:“谁要害了她,上天入地,我必取他性命。”
  他追出几步,嘶声道:“那个人是拓桑,一定是拓桑……”
  可是,夜色已经笼罩这茫茫大漠,哪里还有丝毫人影?
  朱四槐大惊失色:“不会吧,拓桑早就死了,怎会是他?”
  朱渝没有回答,忽然又欣喜若狂地大笑起来:“没错,就是拓桑。他原本是来杀我的!若是君玉死了,他一定会大开杀戒的……哈哈……他若在,君玉就肯定还活着。君玉还活着……哈哈哈哈……”
  朱四槐见他忽而绝望忽而欣喜的疯狂模样,暗暗叹了口气,深深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听从朱刚的怂恿参与迫害君玉。

  第九章

  夜幕已经完全笼罩了这片山谷。
  君玉坐在凉凉的沙地上,静静地听着那个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无声无息地走在这沙地上,可是,君玉却能很准确地判断出他已经在一丈开外了。
  她微笑着抬起头,那人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挨着她坐下,轻声道:“你饿了么?给你,你可喜欢这个东西?”
  君玉伸出手,接过,那是几枚沙地上寻来的沙果。这种生长在大漠里的野果,只有一丝茎露在地面上,即使经验丰富的向导也难以发现,也不知他的眼睛怎么那么尖,竟然寻了好几枚来。
  她拿着那几枚小小的果子,侧脸望着身边的人。这些天来,她听得最多的就是“你饿了么”“你渴了么”这两句话。不知为什么,这最最简单最最琐碎的两句话,听在耳里,却变得异常的美妙动人。
  那人见她脸上那样安然的神情,自己也觉得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安宁。
  君玉想起那阵远远传来的隐隐的马蹄声,问道:“那些人是赤金族的追兵么?”
  “嗯,都被我打发了。你好好休息,什么也不要担心。”
  满天的星光洒在银白的沙地上。
  君玉的眼睛上敷着薄薄的一层草药。自离开小湖后,那人便准备了足量的草药每天晚上给她敷上,从无间断。
  那种草药有着淡淡的青涩的味道,敷在眼睛上十分清凉。君玉闭着眼睛坐了好一会儿,忽然轻叹了一声。
  那人一直默默地看着她,听她叹息,柔声道:“你怎么啦?”
  “我的眼睛要是好不了怎么办呢?”
  “会好的,只要有那几味药材就会治好的。”
  “要是先生没有找到那些药材,或者万一找到了也治不好……”
  “若先生没找到我会自己去找;若找到了也没有用……”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平静地道:“我就分一只眼睛给你!”
  君玉没有开口,躺在沙地上闭着眼睛,狡黠地偷偷笑了一下。她虽然担心自己的眼睛,却更相信弄影先生的医术,更何况这同样精通医术的“陌生人”也一再说没有什么大问题。
  可是,她却要一再出言试探,正是因为这“陌生人”无论如何也不肯明言自己就是拓桑。虽然有雷雨之夜的失态,可是自上路后他又开始和自己保持着小小的距离。她虽然已经完全肯定了他的身份,但终究因为看不见,他又沉默不答,心里便总是有些忐忑。
  如今,听得那句“若先生没找到我会自己去找;若找到了也没有用,我就分一只眼睛给你”——若不是拓桑,哪个“陌生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尽管他一再辛辛苦苦地保持沉默,可是,他终究还是那般单纯得有点傻傻呆呆的性格,自己轻轻试探一下,就不由自主地露了口风。
  那人见她偷偷地笑,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他极少见到她这般孩子样狡黠而又甜蜜的神情,心里一阵激荡,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摸摸她慧黠的脸庞,却终于还是缩了回来,好一会儿才柔声道:“你放心吧,我们很快就要到那个地方了,你的眼睛会治好的。”
  君玉微笑道:“嗯,我知道。其实,我并没有很担心。”
  当太阳又一次西斜的时候,那个约定的边陲小镇已经远远在望了。
  那人直直地看着前方,那种希望这路永远也走不完的心理就更强烈了。然而,无论多么长的路,总有走完的时候。夜幕降临的时候,两人已经来到了小镇上。
  这边境上的小镇是名副其实的“小”,有且只有一条短短的小街,街道两旁稀稀拉拉地有几家极其简陋的店铺。
  两人在一家十分简陋的客栈停下,这也是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
  那人领了她在一张桌子前坐下。君玉忽然察觉到他要离开,不禁立刻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惶然低声道:“拓桑,不要走!”
  那人用力握着她的手,好一会儿才轻轻放开,走出几步,又转身回来,用一块软软的帕子擦了擦她额上的一滴汗珠,然后将帕子塞在她手里,柔声道:“你放心,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他看君玉沉默不语,又低声道“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君玉听得他那肯定的语气,便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见君玉微笑了,才转过身大步离开了。
  君玉握着那东西,似乎是一块软滑的丝帕模样。她侧耳倾听时,那人的脚步早已远去了。
  掌灯十分,懒洋洋的店小二才来掺了茶水,君玉喝了口水,四处听听,依旧完全没有那人的气息,他显然还没有回来。
  她心里十分慌乱,正要开口问店小二,一个人已经大步走了进来,声音也失去了那份惯有的冷静:“君玉,你终于来了……你?你的眼睛怎么啦?”
  “先生!”君玉听着这熟悉之极的声音,惊喜地想站起来,弄影先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动,坐着说话。”
  可是,君玉还是站了起来,徒劳无功地向门口四面张望:“先生,你看见拓桑了吗?是拓桑带你来的吧?”
  弄影先生十分惊异地看着她,心里忽然有些害怕,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低声道:“君玉,你怎么啦?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先生,那找您来的人呢?他在哪里?他就是拓桑啊!就是拓桑带我来这里的……”
  弄影先生听着她几乎是语无伦次的话语,摇摇头,道:“我在这店里等你两天了,老等不到你,正准备明天就要上路找你的。午后,我出去打探了一下情况,刚才是这店里的一个伙计到外面找我,说有一个人在店里等我,我猜是你到了,立刻就赶了回来……”
  “那个伙计哪?一定是拓桑叫他来找您的,一定是!”
  弄影先生听得君玉这般言之凿凿,也不由得四处看了看,这时,那个伙计正好走了过来,弄影先生立马叫住了他:“刚刚和这位公子一起来的那位客人呢?”
  “他吩咐我来找你后就走了,走时,只叫我们照看好这位公子。”
  君玉颓然地坐了下去,喃喃道:“拓桑走了,为什么他还是不肯和我相认!”
  弄影先生看她除了双目失明外,心智却很正常,并不是在胡言乱语,心里的疑惑又加深了好几分:“君玉,你说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拓桑真的还活着?”
  “对,他还活着,可是,现在却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拓桑去年明明已经在铁马寺的香檀树下火化,又怎会活得回来?弄影先生摇摇头,叹息一声:“君玉,人死不能复生,你……”
  君玉大声道:“拓桑没有死,他还活着!这次,正是拓桑救了我,这些天,明明就是他和我在一起,我怎会连这一点都分不清楚?”
  弄影先生见她手里拿着一块素洁的丝帕,帕子上似乎写着几行字。这帕子崭新,完全是女孩子所用之物。这些年来,君玉从来没有用过这种东西,更别说在大庭广众之下拿着了。他心里十分奇怪,便道:“君玉,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君玉心里一动,喜道:“先生,这个就是拓桑刚刚离开时候给我的,你看看是什么?”
  弄影先生接过那丝帕,上面的字迹遒媚劲健,字里行间充满了缠绵深情之意:
  结尽同心缔尽缘,
  此生虽短意缠绵。
  与卿再世相逢日,
  玉树临风一少年。
  君玉听罢,沉默了一下,忽然道:“先生,您看看,可和这上面的笔迹一样?”她摸出怀里的一张纸笺,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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