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莫夜难过的看着果果，心里堵得说不出话来，“果儿，大哥他……不会的。”
果果淡淡一笑说：“不管他会不会，他已经走了不是么？如果他愿意沉默的过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和楚儿，那我成全他，如果他还是坚持要来抢夺这李家的江山……”果果更是自嘲的笑了笑，缓缓的摇了摇头说：“也许吧……也许以前他告诉我，他更喜欢这江山，我真的会将它送给他，可是如今我不这么想了，我不想看到将来后宫里面有白婵淑的影子，想到我都会觉得恶心。”
白莫夜看果果还在纠结白婵淑，赶忙解释道：“果儿……白婵淑她和大哥，其实没什么……”
果果再次一笑，打断了白莫夜的话：“这已经不重要了，不是么？”
白绍楚都已经走了，他到底和白婵淑有什么样的牵绊，对于自己来说，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皇上，武大人回来了。”
听到门外女官的通报，果果激动的回头看着她问：“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皇上，刚到，现在在合欢殿。”
“回宫！”果果激动的就要走，突然想起来还没有和白莫夜打招呼，有点不好意思的回头看着白莫夜笑了笑说：“莫夜，你好好休息，我会再来看你。”
果果走后，白莫夜沉默得看着还未关上的殿门，心痛难忍。
果儿，你心里已经不在乎大哥了么？莫非他真的已经被武公子代替了么？
果儿，为什么你也开始越来越不像当初的你了呢，权利真的可以让人迷失双眼么……
……
果果急匆匆的赶回合欢殿，进到内殿的时候，原以为武连歌会和往常一样站在那里风淡云轻的回头看着自己笑笑，温和地叫一句自己的名字，可眼前的事实却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
武连歌趴在桌上，浑身都是尘土，像是赶了很久的路，果果快步走到他身边，将他扶起来，一个浓郁的酒气扑鼻传来，更让人惊奇的是他颤抖着的睫毛上还沾着泪水，脸上更是被泪痕铺满了。
“连歌，你怎么了？”果果看到武连歌的样子，不知道他怎么了，不过出去了几天，怎么会变成这样狼狈的养子，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果果不由的内心一阵害怕。
武连歌似乎喝了太多酒，意识还不是很清醒，只是眼角不停的渗着眼泪。
果果命人去省身宫准备水，直接找了侍卫抬御撵过来将他抬去了省身宫。
武连歌毕竟是男子，果果身边又没有别的男子伺候，那些宫女更是不可能帮武连歌沐浴，如今他醉成这个样子，无奈之下，果果只好让侍卫一同进去，帮他褪了衣衫。
果果进来的时候看到武连歌已经泡在了池水里，但那些侍卫笨手笨脚的，完全没办法帮武连歌洗净身子，果果此时发现武连歌后背上有一个很奇怪的印记，可能是他喝了太多酒的缘故，那印记红艳艳的，从脖颈一直向下延伸，像是鲜血在里面不停留躺着一般。
“连歌，你这是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果果捂着嘴难受的看着武连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娘……”武连歌深深地叹了口气，喃喃的说了一句，语气十分的悲凉。
果果一惊，凑到他身边想听他到底在说什么，武连歌却一皱眉，闷哼了一声。
似乎是手腕被一个侍卫扯痛了，武连歌剧烈的喘息了几声，痛得拧着眉，果果看得心痛，拉起袖子，看那些侍卫除了添乱也帮不上忙，就将他们都打发出去了。
只剩下自己和武连歌的时候，果果一手扶着他不然不够他倒下去，一手拿着木瓢将水缓慢地扬在武连歌头发上，他还是醉着，水从他脸上滑下，将泪痕冲淡了。
“连歌，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果果说话的时候都已经有点吃力了，扬了几下水就已经满脸是汗，本来省身宫温度就高，自己身体也还没有完全恢复，连歌虽然不胖，毕竟是个大男人，这样撑着他很是费力。
武连歌轻轻抬手，触到了果果撑着他的手，救命稻草一般的紧紧握住，按在胸口上，头向后仰去，满口酒气，眼泪又掉了下来。
果果担忧的看着他，想去拿不远处的布巾来给他擦擦脸上还有的泪痕，但是被他抓着手，怎么都够不到那布巾的位置。
此时武连歌用力一拽，果果本就没有站稳，整个人被他扯进了水里。
对水的恐惧瞬间袭上了心头，武连歌醉着还不一定能在水里保持平衡，自己更是摔了进来，这下估计要呛水了。
未等果果反应过来，她就被猛地拉进了怀抱，胸口被压的几乎窒息，男子的气息环绕了全身，果果终于喘过气来的时候，发现被武连歌紧紧地抱着，很是费力的说了句：“连……连歌。”
第014章 泪为谁流（一）
“连歌，你到底怎么了？”果果又担忧的问了一遍，武连歌轻轻抬手碰了碰自己的眼角，苦闷的笑了一下说：“我找到自己身世的秘密了。”
“然后呢？”果果明白定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否则武连歌不可能悲伤成这样。
“果儿，你愿意听连歌给你讲个故事么？”
果果不停的点着头，将连歌拉到桌边坐下，表情很是专注，武连歌平静了一下情绪，将塞外发生的所有事原原本本都告诉了果儿，只是隐去了龙玉和自己和李氏遗族的血誓。
果果闻吧已经满脸是泪，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悲伤成这个样子，刚寻找到自己的父亲母亲却眼睁睁看着他们毁灭在自己面前的情景，果果想到就难过得几乎无法呼吸。
“果儿，连歌想问你一件事。”
果果吸了吸鼻子看着武连歌，抬手沾了沾眼角的泪水说：“好，你问。”
“再问之前，连歌要先告诉你一件事。”武连歌对着果果淡淡笑了笑说：“从今日起，连歌不会离开了，我会一心一意辅佐果儿，守着你和你守护着的江山。”
果果激动的看着武连歌，自己都不敢相信武连歌刚才的话，他是那么自由的人，竟然愿意留下来？
果果越想越不可思议的问：“连歌……你真的愿意留下来？”
武连歌笑着点了点头。
果果也跟着用力的点了点头，感动地看着武连歌说：“那你想问我什么？”
武连歌微微垂眼，平静的笑了一下，缓缓抬眼看向果儿，一字一句的说：“果儿，如果有一天白绍楚与你为敌，连歌若是建议你杀了他，你会答应么？”
“我……”果果被武连歌的这个问题完全震住了。
白绍楚，和自己为敌？
这样的状态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但是将这些日子放生的所有事情，知道的所有真相都结合在一起，这兴许就是故事的结局。
正如武连歌所说，当有那么一天，白绍楚真的站在了自己的对面，自己要不要杀了他？
自己能不能下得了狠心杀了他？
杀了他，楚儿就没有了父亲，不管他见没见过楚儿，至少他现在还在世上好好的活着。
杀了他，自己的心又该停靠何方，即便自己一直否认，甚至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已经不爱他了，但自己又何尝不知道，不爱仅仅一句谎言。
可若是不杀他……
自古以来，兵家相争，从来都没有善良心软这些词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不杀他，他早晚有一天回来杀了自己。
不杀他，就算将他的力量削弱的再小，这天下还是始终会有一个人天天惦念着来索你的命。
杀。
还是不杀。
果果沉默，武连歌只是平静的看着她，始终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我会。”
外面的光线已经暗下来了，果果僵直的坐着，低着头，淡淡的吐出了这两个字，在一场静默的大厅中，显得越发响亮。
武连歌轻轻闭上眼睛，舒出口气，看不清意味的笑了笑说：“但愿如此。”
果果听出来武连歌话中似乎别有意味，抬头看着他问了句：“连歌，我真的那样优柔寡断么？”
武连歌依旧闭着眼，淡淡笑了笑说：“果儿，当政者要有一颗清明的心，要懂得识别是非对错，善恶险难。我曾经对你说过，当断则断，这并非只是说说而已，连歌还是会有恐惧，假若将来和你对决的人真的是白绍楚，你会狠不下心。从连歌许诺帮助你的这一刻开始，以后我帮助你的所有一切，兴许都会在你到时候一瞬间决定时，分崩瓦解。”
果果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抬手按住武连歌的手说：“连歌，如果我真的那样，你一定要提醒我，一定要阻止我！”
武连歌睁开眼看着果儿，笑得十分勉强：“果儿，心是你的，情也是你的，连歌只怕到时候阻止你，就已经来不及了。”
果果依旧不停地摇着头，将手按在自己心口说：“不会的，连歌，不会的，我已经看清自己，看清内心，也看清白绍楚了。我要保护我的天下，保护我的孩子，保护我的臣民，我不可以妇人之仁，所以连歌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提醒我。”
武连歌只是沉默的看着果果，平淡的笑着，没有再说话。
果果，如果你真的已经看清自己的心了，那你不会这样惊慌失措的给连歌保证和解释。
如果你真的看清白绍楚了，你不会一提到他的名字都想要小声的避讳。
因为你的看不清，而且是越来越看不清，连歌也开始无法估计，你对白绍楚到底用情有多深。
因为你的看不清，连歌只能默默地告诉自己，不管你你心里到底还是不是爱着白绍楚的，连歌这一次都不想再将你送到他身边去。
沉默了许久，武连歌笑了一声，对着果果点了点头，心中的那些情绪都被他很好的隐藏了起来，说了句：“果儿，连歌会的。”
果果叹了口气，柔和的看着武连歌说：“连歌，你还是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就不要都操心我了。”
第015章 泪为谁流（二）
明和二年夏至
鲁啸班师回朝，大唐与吐蕃交战大获全胜，百姓们为迎接凯旋而归的将士，准备了新鲜蔬果和家酿美酒等候在道路两边。
长安城满城张灯结彩，到处充满了欢声笑语。
果果心情也因为鲁啸归来而显得很不错，在合欢殿闷了许久，今日再次上朝便准备好好着装打扮一番，一来在迎接众将士们的时候大方得体，更是能够显示出女皇的威仪，二来也是想在今日正式宣布武连歌的身份。
女官将果果外袍的带子全部绑好后，她站起身在镜前转了几圈，比较满意的笑了笑，就听门外有人来报。
果果命那女官进了屋，她手里托着一只托盘，上面是一枚紫檀木制的印章，果果见到那印章的时候，微微一愣。
自己只见过这印章一次，是凤栖阁主的印，本以为白绍楚走的时候会带走，没想到竟然还在绍和宫里。
果果故作平静的将那印拿了过来，捏在掌心轻轻摸着，虽然是木质的，还是因为久久没有人动过而显得很是冰凉。
思索了一会，果果将那印放回托盘，背过身继续看着镜中的自己，平淡的吩咐了一句：“将这印交给詹事府，让他们重新制造一枚，不要用檀木，用玉。”
托着印章的女官应了，便转身退了出去。
临安
白婵淑身体基本恢复之后，白绍楚却是一直都醉着，他的醉和别人不一样，不耍疯癫，也没有醉的睡着，只是静默的坐着，一言不发，偶然抬头灌几口酒，便没了旁的动作。
白婵淑站在屋门边，看着从到这家客栈来开始就一直都坐在同一地方没有动过的白绍楚，表情悲哀的叹了口气。
楚楚此时从楼下上来，看到白婵淑，刚要看口，还是顺着她眼神的方向看到了白绍楚。
楚楚轻轻摇了摇头，走到白婵淑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小婵去劝劝他吧。”
“我去和他说话，他一定会发怒的。”白婵淑轻轻咬着下嘴唇，皱眉看着白绍楚，楚楚也觉得小婵说的不无道理，轻轻点了点头说：“那好，我去找薛公子上来。”
楚楚下楼去后没一会薛缇就也跟着上来了，看到白绍楚依旧坐在那，跟着楚楚一起进了白婵淑的房间。
白婵淑不知所措的坐在床边，低头抹着眼泪。
楚楚表情凝重的坐在桌边，给薛缇倒了一杯水说：“薛公子，你去劝劝白公子，这里已经不能久留了，我昨日已经发现了身份可疑的人，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快点离开，去更安全的地方。”
薛缇质疑的看着楚楚问：“我们去哪？”
楚楚侧过脸，吞吞吐吐的说：“总之你们跟我走，一定会安全。”
“可是，绍哥哥他……”白婵淑说着又叹了口气，看向薛缇说：“薛公子，你去劝劝他吧。”
“我知道了。”薛缇点了点头，起身就出了门。
楚楚已经将白绍楚的身份告知了自己，但是到底怎么才能让白绍楚不动怒，又能够让他心甘情愿的跟着自己走，这是个巨大的难题。
他现在不能回凤栖宫其实一大部分原因都是自己造成的，自己总是觉得白绍楚现在的状态就是等着自己或者白婵淑任何一个撞到刀刃上去，然后被他割断脖子。
不过楚楚也说的对，他心里必然是矛盾的，还在怀疑到底是不是果儿屠了白府上下几十口，若是不借此机会将白绍楚和果儿的关系彻底打散了，那一但等他们有了机会，真相全部败露，那情况就会变得更加的不利。
薛缇犹豫了片刻，轻手轻脚的走到了白绍楚身后，试探的站了一会，要是平时，只要再往前走一步，他肯定会摔酒坛子。
薛缇定了定心神，轻轻又往前走了一步，白绍楚未动。
就这样试探的走了好几步，白绍楚都没有什么反应，薛缇绕到他面前，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看到白绍楚样子的时候，薛缇吓了一跳。
几天几夜了，他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