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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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医-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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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相隔也只是一条走廊,就在男客房的对面。

那小商贩却道:“这位小兄弟,你这是何必呢,还是忍耐一下吧!出门在外,大家都不容易,就算不能照顾,可也不要大半夜的去寻人家的霉头!”

木根想想也对,他便不下炕了,问这小商贩道:“那个哭起来没完的女人是谁啊,为什么要哭?”

他这么一折腾,大通铺上的另外两个人也睡不着了,都翻身坐了起来。

小商贩道:“就是个命苦的女人呗,还能是什么人。她说自己是去瓜州寻丈夫的,带着个一岁多的孩子,可半道上盘缠被人给偷了,身上没几个钱了,要不是掌柜的心眼儿好,她怕是连店都住不成。”

木根道:“这里离着瓜州可还一百好几十里地呢,没钱她怎么去啊!”

“谁说不是呢!”小商贩叹了口气。做为商贩,他长年奔波在外,所以对旅客受难,特别同情,深怕有一天自己也会沦落成这样。

小商贩接着道:“更糟心的是,她孩子得了急病,最后剩下的那点儿钱都买了药,可孩子却不见好,眼瞧着不行了,当娘的能不哭么!”

他说完这话,旁边那仆人模样的人却不愿意听了,插嘴道:“怎么能叫服了药不见好,明明是她只舍得买两剂药,我家老爷特地吩咐了,得连服十剂才能见效果,那孩子才服两剂,要是能见好,那才叫怪事呢!”

这个仆人便是后院周玉晋的家仆,周玉晋给那孩子看的病,也开了药方,虽然的确是没治好,可仆人听别人说那药没效果,还是要为主人辩解几句的。

小商贩干笑几声,再没说别的,为了个不认识的女子,得罪住一个大通铺的人,犯不上。

听说有小孩儿得了病,木根顿时就来jīng神了,也不再想着睡觉了,他很自豪地道:“原来是小孩儿得了病啊,这个好办,我去请我们少东家来,只要我们少东家一出手,啥病都能治好,一剂药就成,都不用服第二剂!”

说着话,他下了炕,穿上鞋就去找杨泽。

那仆人气道:“胡说八道,连我家老爷治那个病都要十剂药,别人怎么可能一剂就治好,你知道我家老爷是谁……”他话没说完,可木根早就跑没影了。

仆人只好气乎乎地重新躺下,嘟嘟囔囔地说个不停,反正就是在说木根吹牛。小商贩自是不会说什么,可杨泽的车夫却道:“你们老爷,怎么能和杨医生比,我看你才是吹牛呢!”

仆人呼地就坐起了身,怒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可知我家老爷是谁,要说看病的医术,我家老爷可是……”

没等他说完,车夫却道:“爱谁谁,跟我有啥关系!”转了个身,自顾自地睡觉去了。

“你,你你你……”仆人气得不行,可车夫不理他,他也没法,只能你你个没完。

木根一溜儿小跑,到了后院,举起拳头,砰砰砰地就敲门,叫道:“少东家,少东家,这店里有病人,是个小孩儿,快不行了,你快点儿去救他啊!”

吱嘎一声响,旁边的房间门打开了,杨泽打着哈欠出来,道:“你敲错门了,我睡这屋。”

木根糊里糊涂地,砰砰砰地敲门,结果敲的是周玉晋的门。周玉晋在屋里被吵醒,心里还纳闷儿呢,我什么时候成少东家了,我都三十好几了,也不少了呀!

杨泽晃了晃脑袋,清醒一下,回屋披上外衣,道:“病人在哪里,我们去看看吧,你把药箱拿着。”

木根答应一声,进屋去就把那个装药材的大箱子抬了起来,杨泽见状,气道:“你这糊涂小子,敲错门,抱错箱子,你抱它干什么呀,我说的是随身带的小药箱!”

木根哦哦两声,把大药箱放下,抱起了小药箱,引着杨泽去了大通铺。

到了女客所住房间的门外,木根叫道:“里面的客人,你家不是有生病的孩子吗,不要哭了,神医来了,给你孩子看病来了。”

杨泽回头斥责道:“什么神医不神医的,胡吹什么,要是等会儿那病我治不好,你又吹我是神医,你让我这张脸往哪放!”

木根却道:“怎么可能治好不好,一定治得好的!”

他们在这里说话,把胖掌柜和小伙计们全都吵醒了,都出来问怎么回事。而这时,女客的房门一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憔悴妇人出现在门里。

这妇人虽住在大通铺,可看衣着却不似穷苦人,穿的是细布衣服,只是没有戴首饰,相貌还算不错,只是两眼通红,脸上泪痕犹湿,显见刚刚还在哭啼。

这妇人看着门外的一群人,问道:“神医?哪位是神医?”

门外站着的人中,有年轻的小伙子,有半大小子,还有胖掌柜和小伙计,可就没有看着像医生的人。

就见那半大小子一指年轻的小伙子,大声道:“我们少东家就是神医,啥病都能治,今天给你孩子治了病,明天就能好!”

妇人啊地一声惊叫,忽地扑上来,扯住了杨泽的衣服袖子,叫道:“神,神医,请你可怜可怜我那苦命的孩子,救救他吧!”

看这妇人焦急的样子,杨泽心中很替她难过,要是放在平常时候,这妇人听木根叫自己神医,肯定不会这么容易相信,非得表示一下怀疑不可,可现在却立即就信了,还哀求自己,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她已经完全慌了神儿,完完全全地应了那句话,有病乱求医!

杨泽道:“你且让开,让我进屋看看孩子。”

妇人立即让开门口,杨泽进了屋,就见长长的大通铺上,只有一个小孩儿躺着,看来店中没什么女客,只有妇人和她的孩子。

走到炕边,杨泽看向这小孩儿,就见这小孩不过一岁多大,是个小男孩,躺在小褥子上,时不时地扭动,样子很是烦躁不宁。

杨泽皱了皱眉头,向孩子的小脸儿看去,只见孩子鼻子旁边,还有嘴唇周围,出现了淡淡地青sè;他撬开孩子嘴巴,去看舌苔,发现孩子的舌苔呈水白模样,再看孩子的小手,指纹颜sè发红,直透气关!

眉头皱得更紧,杨泽转身看向妇人,妇人满脸的紧张,眼睛通红,看她的样子,只要杨泽说一声治不了,她就要嚎啕大哭了。

杨泽道:“你的孩子患病怕是有两到三天了吧?”

妇人忙道:“对对,今天是第三天了,前天突然得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

“可是先有寒热的表症,然后开始咳嗽,再然后声音变得嘶哑,喉咙也肿起来了,喘气很急,还很困难,并且有咳嗽声里带着痰音?”杨泽边说话,边给孩子做检查。

妇人连连点头,道:“对对,正如神医所说这样,一点不错。”

她带着哭音,道:“神医可要救救我的孩子,我和他爹四十岁上才有了他,怕是这辈子也就只有他了,他要是死了,我们就要绝后了!”

杨泽做完了检查,嗯了声,道:“喉风,发病甚急,这是急喉风。”转头看向妇人,又道:“别急,这病是可以治好的,而且看样子这孩子是服过药了,虽然效果不大,但却也让孩子少遭了些罪。”

妇人大喜,扑通一声就给杨泽跪下了,叫道:“只要神医治好了我儿子的病,就是我全家的大恩人,我们给你立长生牌位!”

杨泽摆了摆手,道:“报恩的话,等治好了再说不迟。你把先前的药方拿给我看。”

妇人忙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来,递给杨泽。杨泽看罢,道:“这方子开得倒也中规中矩,只可惜上面少了一味药。”

他对胖掌柜道:“烦劳掌柜的按这方子,再抓一剂药来,交给他来煎制,药钱由我来付,都记到帐上。”他一指木根,意是让木根来煎药。

胖掌柜连声答应,拿着药方,叫过一个小伙计,让他跑出去抓药,虽然夜sè已深,但药铺遇到急症,仍会开门的。

杨泽叫过木根,轻声说了句话,木根点点头,跑向后院,去杨泽的屋子里拿药了。

交待完后,杨泽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针盒,点燃艾绒给针具消毒,又用自制的消毒药水给孩子擦了擦,他对妇人道:“我要给孩子行针灸之法,你去准备些浓茶来,越浓越好!”

妇人口中答应,却不动地方,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小伙计,另一个小伙计道:“我去,我去准备浓茶!”

杨泽做了几下深呼吸,稳住心态,随即行针,刺向孩子的少商穴!



第十八章好大的胆子

杨泽针刺小孩儿的少商穴,双穴都刺,都刺出了血来。

妇人在旁看着,心疼得叫出声来,她不太懂医术,而且以前不管是自己得了病,还是家人得了病,都是吃药而已,从没经历过针灸这种事,当然她再怎么不了解医生是如何治病的,但却也知道针灸,只是没有经历过罢了。

可现在第一次见着医生使用针灸之法,就是用在她的心肝宝贝儿身上,还刺出了血来,她哪可能不心疼。

妇人抽泣着道:“神医,怎么把我孩儿扎出血来了?这样能行吗?”

杨泽不看她,继续施针,嘴上说道:“我在给你儿子治病,你和我说话,分了我的心神,要是你儿子的病治不好,不要怪我!”

妇人立时就不敢再说话了,眼巴巴地看着小孩儿,却见儿子都被扎出血了,但并没有挣扎哭叫,仿佛针不是扎在儿子身上似的,她心中惊讶,可却不再敢问话了。

杨泽刺完小孩儿的少商穴,又去刺合谷穴,施针手法变化,不再刺出血来,而是捻转提插,这回看着就不那么吓人了,至少旁边的妇人没再被吓到。

不大会儿功夫,施针完毕,杨泽把针再次消毒,放回针盒,他回头问胖掌柜道:“那浓茶怎么还没送来,快着点儿啊!”

胖掌柜也是头回看到针灸这种事,加饭坡镇地方太小,只有一个小药铺,药铺里的坐堂医从来不给病人使用针灸之术,估计是不会,所以他看到杨泽给小孩儿扎针,当真是看得目瞪口呆。

尽管一点儿都没看明白,可越看不明白,胖掌柜就越觉得杨泽医术神奇,简直是太有神医的风范了,听杨泽管他要浓茶,他忙道:“我去催,我现在就去!”晃动胖胖的身体,出了房间。

他也不过是刚出房门,就听外面的小伙计叫道:“浓茶来了,神医请用茶!”

待到进屋时,茶壶和茶杯已经在胖掌柜的手里了。

胖掌柜倒了杯茶,递给杨泽,道:“神医请用茶,咱这地方小,没啥好茶,你就先对付着喝点儿,莫要嫌弃。”

杨泽接过茶杯,抿了口茶,试试水温,他道:“不是给我喝的,是用来让这小孩儿呕吐的。”他坐到了炕边,抱起小孩儿,小心翼翼地把浓茶灌入小孩儿的嘴里。

小孩儿被灌了浓茶之后,随即便呕吐起来,吐出大口大口的痰涎,刚灌下去的浓茶也被吐了出来。

妇人在旁看着,她双手伸了出来,想去抱孩子,可又不敢,生怕再打扰到杨泽给儿子治病,但她心中却很是纠结,不知该不该阻止杨泽,她感觉杨泽治病,与别的医生不同,别的医生都是开药,然后煎药什么的,可杨泽却又用针扎孩子,又给孩子灌浓茶,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正经医生,很有点儿假冒的感觉。

在门口,住大通铺的那三个人都在外面伸着脖子看着。

那个周家仆人小声道:“这么折腾孩子,没病也得折腾出病来,这人到底会不会治病啊!”他嘴上说这话,可心里却很是震惊,别人没看过针灸之术,可他是见过的,而他见杨泽也会使用,心里头便知这不是个冒牌医生了,有可能医术不低。

听周家仆人贬低杨泽,车夫不愿意听了,他道:“杨神医可是保安县至仁堂的坐堂医,治好过魏侯的长公子,还给县令大人的家眷治好过治,就连抚远大将军的母亲都让杨神医给看病呢,你怎么能说他不会治病呢?”

周家仆人大吃一惊,他可万万没有想到,这年轻小伙子竟然给抚远大将军的母亲治过病,听车夫话里的意思,显见是还治好了!这可不得了,他得赶紧告诉老爷去,这是遇到同行了,还是牛气冲天的大同行!

周家仆人转身便走,不小心还踩了那小商贩一脚,连对不起都没说一声,急急忙忙地往后院跑去。

小商贩看了眼周家仆人,心中不满,却啥也没说,转过头又看向屋里。

小孩儿吐出几大口痰涎,呼吸转为平缓,眼睛也睁开了,首先看到了杨泽,又扭头看到了母亲,他得病自然难受,小嘴一咧想哭却哭不出来。

妇人却哭出来了,儿子这是明显见好啊,她忙伸手,从杨泽的怀里抱过儿子,把脸贴到儿子的小脸上,不住口地道:“小宝小宝,你没事儿就好!”

杨泽冲胖掌柜道:“有温水么,拿来一点儿,喂这孩子喝了,还有再打一脸盆的温水来,给孩子擦擦。”

胖掌柜现在对杨泽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杨泽让他干啥他就干啥,连声答应,亲自跑出去弄温水了。

这时,出去抓药的小伙计跑回来了,手里提着药包,后面还跟着一个老头儿,这老头儿衣衫不整,看样子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一撮山羊胡子乱蓬蓬的。

小伙计道:“药来了,这便去煎么?”

杨泽冲木根打了个眼sè,木根上前接过药包,道:“我去厨房煎药,你们都别跟着啊,这药方是保密的!”

那衣衫不整的小老头一愣,道:“那药方老朽已经看过了……啊,是要加味啊!”他明白了,这是人家要加一味或两味的药材,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才要亲自煎药。

胖掌柜端着水回来了,小老头儿忙道:“掌柜的,快给介绍一下啊,哪位是神医?”

胖掌柜把水放下,让妇人去照顾孩子,他指向杨泽,道:“这位便是杨神医,这位是我们镇上的医生,杨坐堂,您二位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人。”

杨泽冲着杨坐医拱了拱手,道:“在下保安县杨泽,见过杨坐堂!”

小老头儿不敢相信地看着杨泽,他活了快一辈子了,从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医生,怕是二十岁都不到,这么年轻医术岂能高得了?

小老头儿奇道:“施手治病的不是周医吏吗?怎地会是杨……杨小医生?”问完了,感觉有点儿不太礼貌,赶紧又对杨泽道:“老朽杨得羊,略懂些医术,在镇上混口饭吃!”

“在下也是混口饭吃的,大病看不了,只能看看小毛病啥的!”杨泽随口应付了一句,心中却想:“那个周玉晋是医吏?那他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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