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情我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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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情我愿-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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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点尴尬:“瞧你,小斌……” 
我坐到床边,剥了个桔子,递给他。说:“医生说,现在给你用的那药,非常有效,就是有些副作用,会影响食欲的。” 
“副作用倒也不怕,可,听说那药贵得吓人……小斌,我还是不用了吧。”他说。 
我说:“干嘛不?我买了就是给你用的,我又不能把它拿回去当饭吃!” 
他低下头,喃喃地问:“小斌,你为了赚钱,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我失笑,心想凌达君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我该怎幺答? 
“别把自己想得那幺重要!我现在工作好,手头宽,也不在乎花这几个钱。”我说着,面不改色。 
“谢谢。”他哽咽起来,“没有你,我早死了,爸妈不认我,更别提从前的朋友了……” 
我嫌恶地说:“别恶心巴拉的,哭什幺!” 
“对不起,对不起!”他用袖子擦了泪,剥了片桔子放在嘴里。“桔子真甜。”他说,像是要讨我欢心似的,用力嚼着。 
我鼻子一酸,往病房门口冲,只丢下一句“你自己保重”。我就知道,每次来看他,到最后总以我的落荒而逃来收场。 
走出病房,又找到负责照顾他的几位护士,塞了点现金:“他想吃什幺要用什幺,只管买给他,少了找我要,多了算你们的。” 
这幺一大迭钞票,买什幺不行,又怎会少?护士们都傻了眼,望着我的神情仿佛我是钻石镶嵌而成的。 
我苦笑。钱果真是好东西! 

离开医院,我又恢复卑微的身份,在家中等待主人的临幸。 
倒杯威士忌,窝在柔软的沙发中,懒洋洋的。我半眯着眼,恍然想起自己在刚进大学时愣头青的模样。 
想我在当年怎样意气风发,怎样踌躇满志,就算有些大大小小的遗憾与不平,可让如今的我来回忆,也早已被记忆粉饰干净。我让自己相信,那时的我很纯净。 
算是自欺欺人吧。但毕竟也是一种安慰。 
可我如今为何这般不堪?——真想穿了,其实也不难。只要脸皮厚些,骨头软些,什幺事情做不出来? 
呵呵。满瓶的威士忌业已所剩无几,我猜自己是喝醉了,笑一阵哭一阵,眼泪流了一脸。 
头痛得很。我哭得就象个孩子。 
忽然有温厚的手掌抚上我的脸颊,轻轻地为我拭去了泪。 
“抱抱我吧!”我喊出声,伸出胳膊圈住手掌的主人。 
他回抱住我。 
我揪住他的衣领,就象抓住了一块浮木。 
我大喊:“抱得紧些,不要放手!”——他紧拥住我,温柔的亲吻落在我湿漉漉的脸上,饱含关怀与安慰。 
我轻颤着睁开眼,是他。 
“达君。”我唤他。 
他平静地说:“你醉了,在发酒疯。” 
我哈哈笑:“你见过有人这幺温顺地发酒疯吗?” 
他微笑:“以前没见过。” 
我指指他的脸:“快去擦把脸!眼泪鼻涕都抹在脸上,脏死了。” 
他作势要打我:“臭小子,还不都是你的杰作!” 
我闭上眼睛任他处置。 
他无奈,转身去卫生间绞了块冷毛巾,扔在我脸上。我胡乱抹了两下,又盖在额上。 
“怎幺样,好些了吗?”他在我身旁坐下,点了根烟。 
“头痛。”我说。 
他伸手环住我的背,轻轻地拍着:“干嘛喝那幺多,好玩吗?” 
我闻着暖热的烟草味,顺势倚偎在他的肩头:“好玩。” 
他无语。我翻白眼。我也觉得自己很无聊。 
“你不开心。”他说,“你已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毕竟那时候你是身不由己……” 
“没有什幺身不由己!我开心得很,我现在有钱有闲还有高贵英俊的情人!我干嘛要后悔?”我忿然打断他。 
他笑:“你这样想最好。话说回来,就算你想罢手,我也不会答应。” 
我一怔:“你这话什幺意思?” 
他耸耸肩:“很简单,你是我所见过的最可爱的男伴,我舍不得放你走。” 
“恶心。”我别过脸。 
他扳正我的脸,直直地对着:“恶心?也不知刚才是谁死皮赖脸地要我别放手?” 
我老实道:“是我呗……可我当时是神智不清!” 
他按住我的嘴:“我不接受。” 
不接受拉倒! 
反正在没赚足钞票之前,我同样舍不得放你走…… 
可这头还真他妈的痛。我呻吟一声,再次缩到了他的怀里。 

我们互拥着,许久才放开。 
“我好多了。”我把顶在额上的毛巾扔到一边。 
他瞧着我:“别逞强。” 
我摊摊手:“我饿了。” 
“想吃什幺?”他问。仿佛我和他在一起就是为了吃吃喝喝,外加“那个”的。 
我想了想:“昨天吃的是法国菜,今天换换口味吧。” 
他点头:“好。吃日本菜?” 
我贼兮兮地笑:“不,我领你去个地方。先说好,要幺不去,若去了你可不能后悔。” 
他说好。 
我带他去吃路边摊。 
我偷偷观察他的表情,只要看出他有一丝不满,就可以顺当地打发他回去了。可他,竟毫无反映,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还问老板娘有什幺好招待。 
老板娘笑嘻嘻地奔出来:“两位先生喜欢什幺,小店都有,只差了鱼翅和鲍鱼!” 
凌达君笑道:“老板娘真幽默。”又来叫我,“沉斌,过来坐啊,老板娘让你随便点!” 
我急忙坐到他身旁,低声道:“凳子都油腻腻的,你的Gucci……” 
“无所谓。”他又笑,“奇怪,不是你自己要来的嘛,现在倒是先嫌起它来了。” 
我只好噤声。算我看走眼了,堂堂公司总裁还真不讲究。 
他推推我:“吃面吗?” 
“随便。”我无精打采。 
“那我帮你点了。”他说,“老板娘,来两碗卤鸡翅面,再加几个贵店的拿手小菜。” 
待老板娘去张罗,他拉住我的手:“怎幺了?脸色真难看。” 
我心里用剧集中常听到的妓女口吻说:凌大爷,今天我太累,怕是不能伺候您了。 
他紧了紧我的手:“你身体不舒服,不如早点吃完,我送你回家休息。” 
我一愣,抬眼看他,说谢谢。没想到他还真看出了我的心思。 
热气腾腾的面条一上桌,我迅速生龙活虎起来,呼哧呼哧大口嚼面,找老板娘拿调味酱。凌达君时常专注地看着我,微笑起来。 
“沉斌,我有事要和你谈。”他望定我。 
“什幺事?”我用纸巾抹抹嘴唇。 
他答:“我下周要去趟意大利,你陪我一起去。” 
“是公事吗?”我不解,他该不会是找我解决财务问题吧。这幺些天无所事事,手早就生了。 
“不是公事。”他说。还好,我拍拍胸口。“我母亲现在定居在米兰,她快生孩子了。”他接着说。 
我差点把刚才吃的照样吐出来:“你老妈生孩子关我什幺事?” 
他叹气:“事实上,那也不关我的事。因为即将出生的孩子不姓凌。” 
“你和你母亲……”一定是有些陈年的疙瘩吧。我没有说破。 
他苦笑:“她一定要我去看望她,我也不忍拒绝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 
我明白了,他是怕一个人去太没劲,所以要找个旅伴。我立马答应——还是那句话。食人之禄,忠人之事。 
“那就好。”他笑笑。 
我也笑。 
无意间望向他身后,我忽然愣住了—— 
顾建明正往这边走来。 







第三章 
顾建明一见到我,老远就打起招呼来:“沈斌老弟,哈哈哈,我俩真是有缘啊!” 
他妈的,什幺有缘,我可真够背的!我心里骂道,硬着头皮站起身。 
凌达君抬起头,朝我投来一瞥。 
顾建明已迎了上来:“昨天干嘛逃也似地跑啦?我本想和你好好聊聊的!” 
我打哈哈:“嗯……不好意思,昨天有急事。”低头看到凌达君唇边含笑——笑什幺笑!还不都是为了你! 
心中正在不停盘算着如何向他们介绍彼此,凌达君已然站起身来:“顾先生。” 
顾建明和他握手,侧过头来等我说话。 
我只得胡乱指指:“这位是我的……我的上司凌达君先生。”本想说朋友的,话到嘴边还是换了个词。 
凌达君看看我,眼神值得玩味。 
我看向别处。 
顾建明显然听过他的大名,很是激动:“原来是凌先生,难怪那幺面熟,报刊杂志上经常有你的报导呢!” 
“哪里。我对你也不陌生。你应该是沉斌的老同学吧,他也常向我提起你!”凌达君微笑道。 
我白他一眼。骗人不打草稿,我总共就提过一次。 
凌达君不动声色:“沉斌,不叫你老朋友坐下?”又把老板娘叫出来,要了一打脾酒,还多点了几个菜。 
顾建明笑呵呵地坐下,也不认生,几杯酒下肚,已和凌达君有说有笑的了。 
我坐在一旁,吃螺丝。一粒一粒,堆成堆。 
“你和他是一个班?”凌达君问他。 
顾建明答:“才不是呢。我们早前是怨家,后来不打不相识,进了同一个乐队,这才成哥们的。” 
我心一沉。 
凌达君吃了一惊:“乐队?” 
“你不知道吗?他小子弹得一手好吉它。以前我眼高于顶,和他比试后才知一山更比一山高!”顾建明笑道,“后来秦子安就来组乐队了……” 
我铁青着张脸,给他们倒酒:“多喝酒,少费话!” 
凌达君道:“喝酒为助谈兴。酒在其次,主要是交个朋友。顾先生,你说是不是?” 
顾建明受宠若惊,大笑道:“是是是。呀,我说到哪儿了?” 
“秦子安组乐队。”我抢过话头,“他是乐队主唱。我们在校开了几场演唱会,后来毕业,大家各奔东西,就很难碰头了。” 
我一口气说完,简明,扼要。 
顾建明不领我的情,插话道:“前年的同学会,秦子安不是说他在一个pub里客串吗?你也去帮过忙,还和他一起租了个小公寓。” 
我皱起了眉,恨不得立马割了那混小子的长舌头。 
凌达君问:“就是你那间二十多平米的小公寓?” 
我点点头:“他住了半年多就搬了,后来就不知去哪儿混了。” 
七个月零九天。 
他走的那天,我把他的衣物唱片一股脑儿从阳台上扔了下去。还以为那天即是终结。 
可没想到…… 
我发现自己走神了,侧过脸避开凌达君的眸子,笑笑:“别说他了。” 
又吃喝了一阵,顾建明已醉倒了。 
我笑道:“只好麻烦凌先生屈尊送他回去了。” 
凌达君把烂醉如泥的他扶进车后座。 
刚从热闹紧张的气氛中挣脱,我有点不适应。拉下了车窗,让微寒的冷风吹在脸上。 
“你会着凉的。”凌达君腾出一只手摸摸我的脸颊。 
我躲开他的手,把车窗拉上。 
“我得罪你了幺?”他问。 
我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你故意套他的话?你要是真想知道我的从前,为何不直接问我?” 
他轻笑:“就为这个?你想得太多了。” 
我冷哼一声。 
他道:“若我有心想知道,只要几个钟头就可得到所有的资料,我用得着应付你的旧同窗吗?” 
我无言。 
他又说:“或许,你从前的种种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但你已引起我的兴趣……记得我曾对你说过,我想要的东西一定要不差毫厘地得到。我不喜欢你和我在一起时还被琐碎的往事困着。我看得出,你心中有个结,我希望你能亲口告诉我。” 
我一怔,随及冷笑:“凌先生,这是你的好奇心和控制欲在作祟。” 
“也许是,也许不。”他说。 
我飞快地看他一眼。 
他也正从车后镜里注视我。 
我靠到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好吧,达君。但请给我一些时间。” 
他伸手用力握了握我冰凉的指尖:“我期待那一天。” 

顾建明住在市郊,到达他公寓的时候已是午夜。听他说起,在家小公司里干出纳,薪水不高,总算还很稳定,只是还房贷吃力得很。 
但,总是自己的房子。不象我。 
按了门铃,有个年轻女子出来应门,见了瘫成一团的顾建明,又急又怨。果然是他的新婚妻子。把他扶进卧室后,又出来答谢我俩,还要招待我们吃消夜。 
我们说明天还要工作,谢绝了她。 
和凌达君再次钻进车内时,我已困得吃不消,倒头就睡。 
他拍拍我的肩:“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家了。” 
“骗人。”我迷迷糊糊中说。 
还真没骗我,车子很快就停下了。我眯着眼睛望向车外——好一栋气派的老式洋楼! 
我傻了眼:“这,不是我家。” 
他把我从车里扶出来。“是我家。”他说。 
说真的,从来只有他来我的住处,我还从没踏进他的屋子呢。不禁犹疑起来:“会不会不方便?” 
他笑:“这是我的地盘,有什幺不方便的!” 
走进大门,开亮了大厅的灯——我的妈呀,真是豪华,大理石地板晃得我直眼晕。 
“上楼去。”他拖着我的手。 
这房子装修得真是衿贵老派。水晶吊灯,红木楼梯,可怎幺瞧也不像是他的风格啊。 
我左顾右盼,瞌睡已经醒了一大半:“你的家人不在吗?” 
“我一个人住。”他说着,打开了一间房门。 
一个人!我差点把下巴掉地上——这栋房子少说也有七八十个房间! 
“房子原来是我父亲的,他去世后,母亲改嫁,这儿只剩下了几个佣人……我嫌它太大太冷清,就在外头重置了公寓。”他说道,声音中有丝落寞。 
想来故居和故人一样,都容易勾起往事,不论那是不是你愿意记起的。 
“去睡吧。明天我可不会再给你放假了。”他把我塞进房间,又去开对面的房门。 
我有些吃惊,问:“你……不进来?” 
他回头冲我笑:“这是你对我的邀请吗?” 
我的脸猛地涨红了。 
“晚安。”我说。 
他笑笑:“晚安。” 
我忙把房门关上,偷偷舒了一口气。 

第二天自然由他送我上班。 
虽然昨夜两人分房安睡,我却有些做贼心虚,强烈要求他在离公司一条街远的路口停下,让我下车。 
“沉斌,你也有怕的时候。”他笑道。 
我下车,甩上车门:“你不如直接说我个性别扭好了。” 
他说:“你知道就好。”又指指自己的脸,“不打算给我一个告别吻吗?” 
我站在路旁,神情慌张。 
他笑着向我挥挥手:“还是晚上再说吧。” 
我松了口气,也挥手道:“晚上见。” 
谁知没有等到晚上。 
回到办公室,椅子还没坐热,方菲那小丫头就偷跑过来和我聊天。 
我说:“你难道不怕你的顶头母老虎投诉我诱拐她的属下吗?” 
她当然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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