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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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奸商-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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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乙木笑道:“哪里话来!”这儿已经为众人备下了暖轿,沈子成也不谦让,当先上了暖轿,常森倒是打熬习惯了,骑着自己的马儿就跟在一旁。蝶衣和几个精干的缇骑随着沈子成一路朝水月轩去了。一众扬州官员谈笑风生的一同前去。

到了御码头,就见识到了瘦西湖的景色,登上画舫,沈子成暗赞一声,这条画舫足可容纳五六十人一同进餐,里边的布置奢华无比,地上铺着厚厚的织锦地毯,三十六盏大红宫灯挂着一百四十四条金色流苏将画舫内点缀的如同白昼一般。那些从苏州定做的水磨石桌上铺着华丽的桌布,里边的一桌一椅,一杯一盏都极具匠心。难怪非是达官贵人才能来的地方呢!

沈子成心中惊讶,脸上却不动声色,这些扬州官员必然将他的老底查了个清楚。知道他出身天下第一大富豪沈万三的家中,又是在京都见过世面的人。若是对这些露了怯的话,岂非有些不像话了?

画舫轻轻的划开,早已做好的酒席送了上来,沈子成和常森在桌坐下了,李琨、苏乙木和其他几位扬州的高官陪着一同坐下。明亮的月光下,透过舷窗便能看到远处的小金屴道:“苏大人,咱们锦衣卫的人出来办事,为防万一,定下一条规矩,凡是用酒菜之时,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有人试过。”

苏乙木颔道:“镇抚大人说得对,锦衣卫与寻常衙门不同,是要分外小心一些的!”

沈子成笑了笑,将自己面前那满满一杯酒,随手递给蝶衣,板着脸说道:“你,给本官试试这酒!”

蝶衣几乎快忍不住笑,可是却一直强忍着,接过酒杯,忍不住一口就喝了下去,果然是酒味醇厚,齿颊留香。便对沈子成点了点头,将酒杯递还给沈子成,却见沈子成自己拎起酒壶,倒了一杯,喝了一口。

沈子成是现代人,哪里在乎这么多。苏乙木常森等人也没有多想,但是蝶衣那个小丫头却是心如鹿撞——他居然用我用过的杯子,也不嫌弃!一颗小小芳心忽然患得患失起来,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沈子成这一次到扬州的来意,扬州官员心里都有数。之前蝶衣在扬州连盗十一家达官贵人,其中官员就占到七人之多。除去一位扬州主事之外,其他六人都不干净。眼前这五六十人中,也只有那几个人是食不甘味的,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头顶上的乌纱帽还能带多久!

沈子成也不说公事,只是随意闲谈一些苏州故事,沈子成越沉得住气,苏乙木就越沉不住气。终于先跳开话头,低声说道:“镇抚大人,这次锦衣卫亲自来查案,扬州上下自然是诚惶诚恐。先前那名飞天大盗落网的时候,说出赃物,乃是本州巡检刘章亲自带人去起出来的。稍候,在下会命刘章去沈镇抚那里禀告!”

“苏知府果然想得周到。”沈子成淡淡一笑:“这件案子也不难查,到时候结了案,苏知府也是大功一件。”

苏乙木笑了笑没有接话。只见水面上一条小船朝着画舫划了过来,靠在画舫旁边,跳上来一个瘦小的汉子。那人穿着一身官差服饰,神色紧张朝画舫内探头探脑。苏乙木皱了皱眉头,对沈子成说道:“镇抚大人,那是扬州府的差役,待我过去问问何事!”

沈子成笑道:“但去无妨!”

苏乙木起身朝画舫外走去,和那官差交头接耳说了几句,走回席间,脸色忽然变得非常难看。

“出了什么事?”沈子成隐约觉得有些不妙。

苏乙木叹了口气:“正月里,许多官员都还没有开始坐堂,方才本官召集扬州官员给镇抚大人洗尘。那巡检刘章就没有来。于是我便命人去刘章家里寻他。到了之后现大门紧闭。那差役不敢怠慢,喊了半天门也没人应门,便壮着胆子翻墙进去看看是否出了什么意外。却见刘章一家七口都死在家中。应该已经有好几日了!”

“什么?”沈子成脸色一变。

这边常森已经拍案而起:“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现在就死,倒是要跟咱们锦衣卫对着干上了?”

苏乙木的脸色极为难堪,支吾了两声,看着沈子成说道:“镇抚大人,你看如今怎么办?”

沈子成推杯而起,厉声喝道:“锦衣卫有案子就要办,哪管他那么多!常千户,马上调集人手,去刘章家中看看。这个案子,咱们锦衣卫办了!”

第九十七章 推理断案

常森的办事效率相当不错,从御码头上岸一会儿功夫就将已经到了驿馆休息的缇骑们全部唤了起来,锦衣卫的番役穿戴整齐一溜小跑来到御码头迎接沈子成。苏乙木等人想要跟着去,沈子成却没有同意,只让苏乙木一个人前去,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手,去了还会毁坏现场呢!

刘章的家离这儿并不是太远,大约走了两柱香的时间,便已经到了。只见刘章家里灯火通明,好几个衙役举着火把,打着灯笼在门口守着。四处都有闲着没事来看热闹的人,一个个交头接耳,伸头探脑,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这儿归锦衣卫管了,你们都出去!”常森大咧咧的走了过去,吩咐那些衙役走人。

一队番子走了进去,沈子成知道他们并非是什么查案高手,只命他们小心保护现场,不得随意毁坏证物。自己便走了进去,走到堂屋,便是一股臭味扑面而来,蝶衣率先顶不住,哇的一声,折身跑了出去,蹲在院子里吐了出来。沈子成强忍着尸臭,取出怀中的锦帕捂住口鼻,这才好受了一些。一家七口人,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看样子的确是已经死了好几天了。刘章的老母亲只怕已经有六十多岁了,最小的儿子只不过是六七岁模样。但是奇怪的是,这些人都是死的很安详,整个房间里看不到打斗的痕迹,只能看到中间放着一个大炭盆。

苏乙木皱着眉头凑过来说道:“镇抚大人,看着情形,案子并不复杂,想必是一家人在烤炭取暖的时候,门窗关得太紧,屋里不通气,便给闷死了。你看他们并无挣扎的痕迹,各处房间也没有搏斗的痕迹。想来应该是这样的!”

沈子成摇了摇头,走近几步,仔细看了看,说道:“苏知府请看,若是他们都已经睡着了,才被炭火之烟毒死倒也可能。但是一家七口人围坐烤火,又怎么会都睡着了呢?假若他们是清醒的。烤的太久,自然会头晕,会察觉不对。这儿并不是小孩子,应该知道烤火要留门缝的道理。现情况不对,他们应该挣扎起来去推门,或者打开窗户。苏知府,你看刘章死的位置,离门不过是七八步,离炭盘只是两步而已。假如他现不对,七八步的距离,无论如何也能走到。退一步说,他就算是无力走动,跌倒在地上,挣扎之下,脑袋也应该朝门的方向,而他的手指甲里也应该有在地上抓过的痕迹,指甲缝里理应有泥土才对。这些统统都看不到。只看到他死的极为安静,这不能不让人起疑啊!”

苏乙木仔细看着刘章的尸体,果然,脑袋是朝着堂内的,手指缝里干干净净并无泥土的痕迹。

沈子成又看了看,笑道:“凶手百密一疏,知府大人,你看,这儿有炭盘,有炭。偏偏没有火钳。那这儿的人就只能去伸手抓炭,添到炭盘里。但是知府大人看仔细了。七位死者的手掌都是干净的,没有木炭留下的痕迹!”

苏乙木急忙凑上前去,果然跟沈子成说得一模一样,心中不禁暗暗佩服沈子成的观察力。他却不知道沈子成重生之前乃是推理小说和刑侦电视剧的烧友,一天到晚的看来看去,还琢磨着要当个福尔摩斯二世呢!现在有了挥的机会,那还不是趁机显摆一下?

“镇抚大人果然看得仔细。在下佩服!”苏乙木一拱手,捂住口鼻的手一松,一股恶臭便直冲鼻端,顿时头昏脑胀,几欲呕吐。

沈子成轻笑两声:“若是在下猜的没错,当日刘家七口在家中,凶手趁夜潜入刘家,或者是用迷香,或者是下毒,将刘家七人迷倒。跟着将他们全都挪到大堂之中。点燃炭炉,关紧了门窗,伪装成烧炭中毒的假象。企图蒙蔽过关。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凶手自以为完美无暇的计划,却有这么多破绽。真是老天有眼!”

常森现在已经是对沈子成佩服的五体投地,他瞪大了一双眼睛,怎么看也没看到沈子成说的那些破绽,可是沈子成来了,看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找到这么多破绽。看来,锦衣卫这口饭,不是有武功就能吃的!

“这件案子既然已经归锦衣卫办理。那就没的说了,立刻广告示,悬赏缉拿!”常森高声叫道。

沈子成却不置可否,对苏乙木说道:“苏知府,有劳你命仵作将这些尸体带回去验尸。早日让他们入土为安。刘家,暂时就封下了。锦衣卫还要好好查查这个案子!”

“应该如此!”苏乙木正要拱手,忽然想起方才的糗事,急忙收了手,微微一笑。

沈子成吩咐那些番子将刘家上下看好了,便和常森,蝶衣一道先回驿馆去了。驿馆里住的都是锦衣卫,也不怕隔墙有耳,沈子成便将常森和蝶衣一并叫了过来。屋子里点上了昏黄的油灯,窗前静悄悄的鸦雀无声。

沈子成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个凶手,只是悬赏缉拿,却是拿不到的!”

“怎么?”常森大惑不解。

“刘章是巡检,也是在他的指挥下,将蝶衣姑娘盗取的赃款全部起出来的人。他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是在锦衣卫到了扬州之前就死。这死的也颇为蹊跷。这也就罢了,当初苏乙木将蝶衣姑娘押送京都的时候,苏乙木说过,他可没有敢走漏风声,怕打草惊蛇。而且查处贪腐的案子,跟苏乙木无关,料想苏乙木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去杀死刘章。换句话说,也就是要被咱们查的目标之中,有人得到了消息,于是杀死刘章。蝶衣姑娘的赃款就无人可以证实。苏乙木身为扬州最高官员,他的利益是和自己的下属盘根错节,既然如此,无论他干净还是不干净,他都不敢站出来指证那些贪官污吏。这件案子,缺少了最有力的证据,就只能不了了之了!”沈子成低声解释道。

蝶衣撇了撇嘴:“哪里有你说的这么麻烦。当日那些东西就是我从他们家中偷出来的,不信的话,可以当面对质!”

沈子成轻笑道:“假若你还是女贼的身份也就罢了。可是你现在是锦衣卫的番役,锦衣卫查人,番役出来作证,如何能叫天下人心服口服?皇上反贪的力度是重,但是也讲究个有证有据,不能冤杀了人,也不能错放了人。咱们办事,就是要卡住这一条才行啊!”

“照你这么说,那刘章死了,就死无对证了。那些赃物,无人可以证实是我偷来的。那些贪官污吏也可以一推四五六,说与他们无关,岂不是便宜了他们?”蝶衣不满的说道。

“怎么可能?”沈子成得意的笑了笑:“蝶衣,你可记得在兰溪的时候,你是如何失手被我拿下的?”

蝶衣顿时羞红了脸:“你,你,你设了那么多圈套,勾得人家心里痒痒,不去看个究竟,不找个清楚,只怕回家也睡不着觉。那等手法又能怎么样?”

沈子成轻轻一拍桌子:“就是这样,这次还是攻心为上!”

常森抓了抓头:“怎么攻心?”

“凶手杀死人之后,若是马上离开扬州也就罢了。但是根据我的推测,凶手必然以为他的手法天衣无缝,要和那些锦衣卫的缇骑们斗上一斗,不到结果出来,他是不甘心离开的。要是我猜的没错。凶手现在应该还在扬州,明日,吩咐番子们乔装打扮,在四门看紧了。然后在扬州城里广告示,说是悬赏缉拿杀死刘章一家人的凶手。凶手知道行径败露,自然会乔装离开扬州。这时候就要看你们的眼力了。无论男女老幼,一旦现可疑,就要立刻拿下。”沈子成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法子也太笨了,扬州城每天出入这么多人,你说哪个可疑?凶手脸上又没有刺字!”蝶衣伸出春葱般的手指刮了刮脸。

“我当然知道这法子很笨,但是这却是个好法子!”沈子成缓缓的说道:“这个法子虽然笨,可是依然有机会抓到凶手。我从凶手的手法来看,他是个很自信的人。绝对不容许自己冒险。既然是这样,如果你们是凶手,会如何离开扬州?”

蝶衣眼前一亮,跟常森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水路!”

“对,扬州最难管的就是水路,运河上下去哪都是畅通。不过现在是正月,又是寒冬,自然不会有那么多船只。咱们在城门盘查只是做个样子,真正的清查是在水路!”沈子成当即拍板。

“果然能抓到么?”常森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就连咱们从京都到扬州走的都是陆路。你觉着现在水面上能有几条船?清查起来倒是颇为简易。这一次,咱们就跟这个凶手好好的斗一斗。只要抓住了他,我还怕他不招?”沈子成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

“抓不到怎么办?”蝶衣问道。

沈子成耸了耸肩膀:“那就麻烦你再去把扬州官员偷一遍好了!”

第九十八章 夜闯守御所

“这个沈子成倒是有些眼力!”苏乙木淡淡的说道。

坐在他对面的就是守御所千总李琨,两人相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叹息一声。李琨皱眉道:“其实就算他不相信刘章是意外死亡,也没有用处。刘章已经死了。这件事就死无对证,除非是抓到杀死刘章的人,顺藤摸瓜,一路查上来才有用。”

两人现在就在扬州府衙的书房里,一支蜡烛跳跃着微弱的光芒,淡淡的光晕照在苏乙木消瘦的脸上,显得倒有三分诡气。苏乙木低声说道:“那个人如何处置了?”

李琨凑了过去,贴在苏乙木的耳边说道:“要是沈子成想从他们身上入手,那可就难得很了。那几个人已经被在下绑上石头,沉到运河底了。要是沈子成能找得到他们,我倒是佩服沈子成的本事了!”

苏乙木也明白斩草除根的道理,但是没想到李琨做的这么绝,前两天命人杀死刘章,之后又将凶手灭口,沉到江底。这份手段却不是自己能做到的。只是唯唯诺诺的应了几声。低头不语。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知府大人,咱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出了事,谁都没有好果子吃……”李琨随口说道。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苏乙木急忙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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