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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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倾天下-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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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从前的事,就算四阿哥都把我抱到膝上了,我也不肯在他夜读的书房里同他要好,他倒是不迫我,只一到床上就加倍欺负我。
  我知道他是为了初二早上那次我没当场答应他的“求婚”才故意折腾我,可是我若答应了他,万一临场再做落跑新娘还不被他剥了我的皮么?因此在确定心意之前,我宁可不说,也比说了做不到来得平安。
  转眼到了元宵节,我下午看小苏哈们试灯看累了,忘记四阿哥说过会提早回府,没乖乖待在书房迎他,被他寻到我在暖室盆浴,好不把我收拾了一顿。
  我洗得干干净净,吃不住他发狠,拼命求他,他又听不进,弄得我真哭了一场,闹着要回随园。
  四阿哥随我捶他,只默默抱着我不撒手,待擦了我满面泪痕,才忽然问我:“你总是这样容易痛,会不会另有原因?”
  他问我这话时,表情比较凝重。
  我一吓,止住了哭:原因?能有什么原因?我莫要是有了吧?
  然而第二日一早,我月信就来了。
  我总算放下一颗心,四阿哥却大感郁闷,对他来说,做爱的最高境界就是做人——做人失败,叫他如何不恼?
  因十三阿哥嫡福晋兆佳氏近期害喜严重,四阿哥颇有帮着十三阿哥物色了不少妇科方面的名大夫及医婆,每日固定问诊的,于是隔了四、五天我的经期过了,他便避人叫来高福儿媳妇李氏替我诊断一番。
  李氏出身稳婆世家,年纪三十不到,圆盘脸儿,举止十分沉稳知礼,本来一些必要问到的房中情形由这妇人问我,相对而言也不会很尴尬,但四阿哥坚持在场旁听,导致我回答问题始终如蚊子哼哼,且极度语焉不详,往往需要四阿哥作补充说明,李氏才得慢慢摸清要领。
  最后李氏问到我可曾在红潮期间有过行房,四阿哥想了一想,便说出一年前那一个雪天他和我在随园之事。
  李氏抓到重点,又细细问了我一遍前后情形,连姿势如何也没放过。
  
  当日那个雪天本来就是自我穿越到三百年前以后身上月信第一次发作,却碰上四阿哥要了一回,之后统共只半晚便止住出血,连后来几月都不见来,我不知担了多少心事,遍阅孙之鼎的妇科医书反复对照妊娠症状,因此印象极其深刻,李氏既提到我这心头一患,我生怕当真有病,顾不得害羞,将一件件症状全说与她听。
  四阿哥见我所言多跟避孕医理有关,不禁瞅了我好几眼,我不管他,只取过纸笔将我这一年多的经期时间标注给李氏看,一统计自己也吓一跳,原来十七、八个月内,除了随园那次不算,只有最近三个月基本是每月一次,其余时间就跟停经无异。
  李氏将我这几月经期是否有延长、增加、出现痛经等情况一并了解之后,不由沉吟半响,似甚难开口神气。
  四阿哥看我一眼,叫李氏但说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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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便断症我所得的乃是女子经病,只因经行期间,宫城开启,本来气血不足,肝肾偏虚,月事适未断之时又遇上行房,冲任内伤,导致血气错行,轻则月经不调,重则崩漏,虽如今行房期间偶尔十分情动尚可忍受疼痛,但血络已致损,时日久了,经期间隔时间或长或短,难以及期而行,终难免成疾。
  又说十三福晋兆佳氏也是前年三月生产了一个女儿之后,疏忽调护,经行入房,依样染疾,引致受孕艰难,发现后虽百般养身,却也直至月前才怀上第二胎,盖胎元始肇,一月如珠露,二月如桃花,三月四月而后血脉形体具,五月六月而后筋骨毛发生,十三福晋眼下之所以害喜严重,固胎不稳,亦全是因此弱疾而起的后患。
  不过好在我现在只是经期不定,发现得又早,尚未到崩漏地步,还算好治,女子以血为本,从此刻起即可每日按时服药调理,以养其血,尤其经行之时,最宜调护,苟能调理得宜,得其常候而无病,但调护之中,禁忌房事乃居其首,至少三月之内不得男子沾身。
  四阿哥还不放心,后几日又不事声张地请了几位妇科方面的老名医来府里给我隔帘诊了脉,得出的结论均与李氏所言不相出入,这才真正信了。
  为了此病瘀摁留内,极可能导致我日后不孕、不育的弱疾,且即使受胎,也有容易滑胎或生产困难之后遗症,四阿哥极度紧张,自此而起,每晚必定准时回府,不论多忙,都要亲自把药吹凉了哄我当面喝完才准我爬上床睡觉。
  细论起来,我的病根儿就是害在四阿哥手上,我嫌每日喝药苦口,少不得怨他,他就许诺我这半年内不来碰我,好让我仔细调理,永绝后患。
  
  四阿哥说到做到,果真空下来时只陪我闲敲棋子落灯花,纵使同居一室也分榻而眠,这些时日我虽住在他府里养病,作息时间既与众不同,自然无需常与府里女眷照面,又兼身份特殊,非主非仆,连晨昏定省之类琐礼都与我无关,待在怡性斋四阿哥身边,就是我的小天地。
  像此类病,只要按时服药,房事禁忌,其他正常行动均不影响,仍与平日一样,我仗着四阿哥溺爱,越发好吃懒做,而四阿哥到底正当强盛,灯前月下,对我亲亲抱抱亦在所难免,只不动真章而已,反而是我经常存心恶作剧他,专门点起他的火来还不给他派消防队,他也恨恨的,扬言要利用这段时间训练我的“手技”和“口技”。
  嘿,我怕他个鸟!
  他说归说,事到临头我挤两滴恶霸的眼泪出来,就是不做,他能拿我怎样?
  不过四阿哥最近的确是脾气好得都不像四阿哥了,唯独有一次我实在受不了中药苦味,他哄我喝了,我却趁他一掉头功夫偷偷吐到床脚,结果被他发现,把我按在床沿拉下裤子啪啪啪拿手打了一顿屁股,事后又在我床头贴了一张条幅,上书“吐一罚十”,后面还写着“外加一顿毒打”,我哆哆嗦嗦拎起小裤子趴在枕上扯着他的袖子擦擦眼泪擦擦冷汗,从此再不敢在吃药的问题上招惹他一丁半点儿。
  每年年底,康熙例行要给皇亲国戚发放红包赏赐。
  关于年终奖的问题,我一早打听得很清楚,康熙不搞平均主义,同是皇子,有受封与未受封的差别,赏赐待遇也就不一,按级别对应的赏赐银数分别为:亲王级8000吊钱;郡王级,即受封贝勒级,7000吊;贝勒级,6000吊;未受封皇子级,4000吊;贝子、公、爵级,3000吊。
  此外因为皇帝身边的内大臣、侍卫们要么出自宗室,要么与宗室沾亲带故,也有100吊的红包可拿。
  按一吊银可够白米一石折算,单是我一个人领到的100吊钱就足够一个平民吃五十年的饭了,何况康熙大撒把地洒起银子,赏赐面之大、赏赐额之高,如果折合粮食,就是差不多两座国库的量。
  所以说,当皇帝就是好啊,谁都吃他的饭,能说他不好么?
  本来轮到我领银子得等三月开春,但我闲着没事干很想数钱,一月二十刚过,就叫四阿哥进宫领赏时顺便到内务府把我的那一份红包也支了出来。
  一百吊钱可沉呢,我大早起来,等了一上午,才巴巴的盼到四阿哥带着人扛了小箱子进书房给我。
  我又是六品格格又是一等侍卫,两项的年俸银加起来只不过160两银,而一吊钱即一千文,可换一两银,这一个红包就抵了我大半年的年薪,到时带回随园,我的小金库就能翻倍增长,离我将来买田地做恶霸的日子又近了一步,好不欢喜,打赏给下人,叫他退出去,自己便坐在小箱子旁,搓着手乐呵呵的直笑。
  四阿哥换了便服回房,见我这德性,奇道:“你在做什么?”
  我缩头关上箱子盖,拍拍手:“没什么,我见钱眼开呢。”
  四阿哥坐椅子上,喝口茶,我一扑扑他身上,问他的六千吊钱足足六个大箱子是怎么拿回府的,他说他今儿领的是八个大箱子。
  我一愣,四阿哥道:“除我以外,三阿哥、五阿哥都领了八个箱子,而七阿哥跟十阿哥领了七个。”
  我心如电转:八个箱子是亲王,七个箱子是郡王,太子地位超然可以不算,大阿哥原本是直郡王,现被圈禁,三阿哥从诚郡王升到亲王,四阿哥、五阿哥均连跳两级,从贝勒爷升为最高一级的亲王,七阿哥与十阿哥则当上了郡王,若说按长幼排序,中间偏偏却又跳过一个八阿哥,是何道理?
  虽然康熙已经赦了二阿哥,并让他住回毓庆宫,但至今还没有正式复立他为太子,如此看来,二阿哥的好事就在眼前了。
  
  “……是么?”
  我忽然看到四阿哥的嘴唇在动,忙凝神去听,听得晚了,只听到最后两个字,因问:“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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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阿哥看我傻傻的,也知道我这几日吃药吃得人有些呆了,便不计较:“我说正好我定了今年要娶你,你一进门就是王爷妃子,到时仪仗风光都是头一份儿,虽说你今年六月就满了十七岁,晚是晚了些,谁知也有晚的好,可不是你运气么?”
  王爷的妃子?
  四阿哥说话还真是委婉,他封了亲王,自然只有嫡福晋纳拉氏才称得上真正的“王妃”,就算我嫁给他,侧副晋和侧妃有什么实质性区别?
  唯一的好处恐怕是等我某日通过龙卷风回到现代后可以出一本名叫《我在古代当侧妃》的回忆录,并且专门用上帝视角来写点什么“思索半晌,四阿哥最终点下了头,我露出了凄美绝伦的笑颜”、“我嘟着嘴,托着腮,挂上比那个女人美上十倍不止的笑容”或者“一个下雨天,我出于同情一个健硕的好男儿十分想要我的痛苦,就拉着他,撩起帐帘,一起钻进了我住的帐篷里。而此时帐外的不远处,有一名撑着伞的男子,嘴角露出了哀凄的笑容……”之类的警句名段,那么我一定会成为红作者的,即使没法从清朝成功带几个古董回去卖钱,或者下半辈子也可以靠出书名利双收。
  
  四阿哥搂我过去,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轻声道:“封王之事总要在今年九、十月间才能正式完成,到时正好娶你——皇阿玛已交待宗人府,不日将有一道诏令给你,赐名年佳玉莹,不仅转籍入正黄旗,连这个姓氏,年家满门也只你一人能用,以示区分。明儿我还要带你进宫谢恩。”
  我抬眼看看他,他也看着我。
  我醒悟过来:“你已经跟皇上说了么?”
  他点头:“日后你的名字入宗人府玉碟,李氏尚且要排于你之下,这是皇阿玛特赏的恩典。”
  四阿哥府里现在除了正副晋纳拉氏和侧副晋李氏外,另有三名通房格格宋氏、耿氏及钮钴碌氏。纳拉氏至今只生过唯一一个孩子,是个儿子,已在四年前八岁时病亡;李氏育有三子一女,第一个儿子两岁不到就死了,另外两个儿子一名弘昀,一名弘时,今年分别七岁和五岁;而宋氏养过两个女儿,都是在一岁上出天花早夭;除此之外,其他并无所出。
  也就是说,四阿哥的妻妾里面只有李氏为他生养最多,而他也亲口说过李氏服侍他十几年,直到生了弘时才得以报宗人府入宗籍为侧福晋,如此看来,我一嫁进门就能跃居李氏之上,不管在谁眼里都的确算得殊荣了。
  只不过这份“殊荣”我看我是消受不起。
  我拨弄着四阿哥的衣襟纽扣,闲闲道:“你又何苦跟皇上求这恩典?我本来是汉人,换了满族的姓氏,我还是汉人,反正改变不了的事情,硬要强求得来,有何滋味?”
  他听了,也不响。
  我还要接着往下说,忽然一眼瞄见旁边小书几上还斜斜摊着前日他写给我的诗:丹唇皓齿瘦腰肢,斜倚筠笼睡起时。毕竟痴情消不去,湘编欲展又凝思。
  想起这几日他陪伴我,百般温存的情景,我的心不由软了一软,抱着他柔声道:“禛,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的……我什么都可以分给人家,但是丈夫不能分。”
  他扳起我的脸,让我看着他。
  “我明白。”他重复一遍,“我怎么不明白?”
  我哑然凝视他。
  他的笑容隐约苦涩:“我想要你。我不愿意你被别人分了去。无论怎样,我想你和我在一起。”
  我仍然沉默。
  他牵起我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做得到,你做得到么?”
  我欲开口,却哽咽:我该怎么跟他说?说我即使成了他的年妃,我和他最多也只有十七年的相聚,而这十七年间年妃为他所生的三子一女还是生一个死一个?
  我的眼泪滴在四阿哥手背上,他温柔地吻我。
  他用嘴唇压迫着我的眼皮,他的气息,他的拥抱,是我唯一世界。
  “你想想,还有半年你就十七岁了,总归是要嫁人,嫁给别人怎比得上嫁给我好呢?我答应你,你进门后我只专宠你一房……像我这样的相公你提着灯笼又上哪儿找去?快点抓住相公,不然错过了要后悔!”
  四阿哥一面说一面笑,逗得我也扑哧一笑,嗔道:“谁说你是我相公了?”
  他抓住我的手贴在他胸口:“你们汉人习惯叫相公,那我自然就是你的相公,普天之下,只你一人可以这样称呼我,谁也不能分享——是不是啊,娘子?”
  他一声“娘子”,叫得我心头一荡。
  ……娘子,明明是第一次听他这样叫我,怎么我却觉得很熟悉,是那种仿佛走过依约前生的熟悉,花开过,杳然过,惘然过,就像三生三世,终于在这一刻回到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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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凑过来,深深吻我,几乎夺走我的一切呼吸和思考能力。
  我听到他在我耳边低语:“叫我。”
  “相公。”我说。
  “再叫一遍。”
  “相公……”
  
  四阿哥怕亲热过头伤了我的身子,便停下来把我抱到靠窗的香妃椅上半躺着,但他说是帮我整理散乱衣襟,一沾了手就又往里探,我全身发烫,娇喘细细,忽然想起一事,因问:“四爷当真从今往后只专宠我一房么?”
  “不错。”
  “那假若我将来无法生养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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