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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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书-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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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蓝艺,在小杜子眼里他就是只动物,在某冬眼里他也是只动物!
  所以大家请不要大意地无视轻视漠视他吧!


☆、第四章

    不如干脆死了算了,蓝艺心想。
  自己这辈子投错了胎,来年改投个好人家,再不济也别再跟杜芒扯上关系了。这样想着想着,蓝艺无奈地发现自己已越来越清醒,浑身上下也开始犯疼,痛得厉害。他终是忍不住,睁开眼。
  “醒了醒了!”杜将离的脸在蓝艺上方出现,看到对方的脸,蓝艺心中一阵抽痛,胸闷之至,他吃力地扭开头,不行,对方光这么看着自己,蓝艺便觉得身上的伤更严重了。
  “蓝艺,你身子骨太弱了。”竟是一副嫌弃的口吻,杜将离哼哼道。
  蓝艺暂时不想与他说话,脑中只有一个疑惑,为何同样是滚下来,杜将离他就毫发无伤啊,这样想着,头突然有些疼,等等,他记起来了,摔下崖的时候,是自己在下,给对方做了人肉垫子,难怪杜将离会没事,祸害遗千年这五个字果真一点都没有错。
  杜将离讨好似的凑近蓝艺,神秘地笑笑,道:“好蓝艺,这么多年服侍我,真真难为了你,为了补偿你,这一回,你来做少爷,我做你的书僮。”
  蓝艺睁大眼,觉得自己的思维已经完全跟不上了,这又吹得哪门子风?再细看,近来都习惯披头散发的杜将离,竟不知从哪找来一根黑布条,将头发整整齐齐扎了个髻,乍一看这布条还挺眼熟,仔细想想,……这不是自己的腰带嘛!蓝艺努力平复下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些:“我当少爷?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杜将离似知道蓝艺在想些什么,连忙开口不让蓝艺发问,“让你当你就当,不许废话。”
  蓝艺无奈道:“那我该如何做?”
  杜将离支起下巴,认真地思考了阵,道:“少爷跟太子差不多罢,你只要像我平日那样,说该说的话,做该做的事,若遇到自己不懂或不知道的情况,便稳重地不说,大概就对了。”
  蓝艺无言以对,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杜将离说的那个贤良形象跟他可有一根头发的关系?罢了,自家主子要玩,自己陪他玩玩便是了,做少爷总不至于会有什么倒霉的事情发生。
  见蓝艺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杜将离兴冲冲地跑到门边,乐呵呵地喊:“少爷醒了!我家少爷醒了!”
  不一会儿,便有一位姑娘端着盘子进了屋。姑娘一袭鹅黄纹锦百花裙,衬一件白色罩杉,眉黛春山,秋水剪瞳,衬上眉心一点朱砂,煞是好看。姑娘将托盘置于桌上后,提着药碗,笑盈盈地走到床边,温柔地唤道:“蓝公子。”说着伸出四根玉指,“你昏迷了整整四日,现时醒了,可要好生休息。”
  “少爷,你总算醒了,我真怕你醒不过来。”杜将离说着眼眶就红了。
  蓝艺本沉溺在黄衣女子的柔声关怀中,听到杜将离的话,浑身一个激灵,看向对方那微微泛着潮气的眼,天,他还演上瘾了。
  “这里是?”蓝艺问出了自己最疑惑的问题。
  黄衣女子眉眼弯弯:“四天前舍妹在山脚下发现了你们,便通知村里人将你们抬回来。”
  “我皮糙肉厚,只半日便醒了过来,可少爷,少爷……”哽咽着又像是要发作,装作稳了稳心神的样子,杜将离转向黄衣女子,道:“依梁姑娘所看,我家少爷还需多长时间才能恢复?少爷来城里谈茶叶生意,许久没给家里音讯了,再不回去,恐老爷要担心。”
  黄衣女子有些疑惑:“我们这里几乎不曾有过外人来,不知公子怎会摔下悬崖?”
  “我家少爷谈完生意,听闻城西的林子里有兔芽儿草,便寻了过来,谁知寻得太过专注,脚边空了也未察觉,便掉了下来,我没来得及拉住少爷,也一并摔落此处。”
  女子了然道:“我知公子归家心切,但以公子的伤势,最少也要十日才能痊愈,这样吧,这儿的山脚边某一处正好长着些兔芽儿草,若公子不嫌弃,待公子痊愈后,采些来赠与你如何。”
  蓝艺见杜将离的双眼顿时炯炯发亮,只好说道:“如此,便有劳姑娘费心了。”
  “无妨。”黄衣女子给蓝艺喂过药后,道了声公子好生休息,起身告辞。
  杜将离扭头确定黄衣女子出去了,立即摆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伸手用力扯住蓝艺的脸皮,数落道:“宫里什么漂亮姑娘没有?嗯?从小看到大,就算不厌也该是习惯了,怎么还是盯着人家姑娘一直看。”
  蓝艺面上一红,轻声道:“那姑娘,真真好看。”
  “不仅如此,还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对吗?”
  被说中心里话,蓝艺脸上更红了,直如一个熟透了的番茄,连耳后脖子跟都没有幸免。
  杜将离低叹一声,道:“她叫梁竹烟,是这里的村大王,村民们都很听她的话。”
  “梁、竹、烟。”蓝艺轻轻地念道,面上不加掩饰地露出痴迷之色,他显然没有在意杜将离的后半句话。
  “少爷!”杜将离实在看不下去了,义正言辞道,“那姑娘可不简单,别看她现在对你笑,说不准趁你没了防备,转过身就把你吃了。”
  蓝艺不以为然:“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可能……”等等,他想起杜将离要自己做少爷,他当书僮的事,心里登时没底了。
  杜将离见蓝艺听信了自己瞎掰胡诌的危言耸听之语,似乎了悟了越漂亮的女人越深不可测的真理,欣慰地点了两记头,走出屋外。
  午后,明晃晃的红日被山顶薄雾遮去了一半光华,杜将离仰起头,却仍被日光刺得眯起了眼睛,眸中朦胧得看不清天。
  自由,杜将离从未预料到,自己终有一日,竟会踏在连自己也想不到的土地上,凉帝、太子嵇、黎国世子,没有任何人能来左右他,也许后一刻,便会有一方人马找到自己,但是现在,至少现在,他是不被束缚的,他可以选择往任何一个方向走,去找寻自己愿意留下的国家,这种感觉,太奇妙了。杜将离伸出手,不知自己究竟该做何表情。
  思忱了片刻,杜将离使劲捏了自己一把,他咧开嘴,不论如何,对他而言,这是个好开始,虽然暂时他还什么都没有。
  杜将离侧过头,看到离自己数步远处,一株百年凤尾蕉旁,一个挽着双抓髻的女孩蹲在地上,正专心致志地拿着树枝在泥地上画着什么。杜将离走上前,揣摩了半天,道:“一只老虎。”
  女孩闻言抬起头,气呼呼地盯着杜将离:“不对,是兔子。”声音带着孩童专有的稚嫩与清脆。
  女孩是梁竹烟的妹妹,唤作梁月。蓝艺昏迷的这四天来,杜将离倒是跟这小姑娘混了个熟,对方听到杜将离将她画的兔子说成了老虎,气得腮帮子都鼓出来了,她举着树枝,恨不得在杜将离面上也画上只兔子。
  杜将离忍俊不禁,目光从女孩的脸颊移到地面,梁月画了不止一个,杜将离歪过脑袋,伸手指向另一个图案,又故意说道:“一只小狗。”
  “不对,是百灵鸟儿,百灵鸟。”梁月急了,忙指了指自己右前方,“这才是小狗。”
  笑眼顺着女孩的手望过去,身形竟生生一滞,杜将离暗暗心惊,那是女孩所指的旁边一幅,那儿画着一只蝴蝶,蝶翼右侧底部,勾着一只酒盅。尽管画得再粗略,单凭这两样,杜将离一眼便能认出。
  蝶醉,居然是蝶醉!
  “一蝶,一言,瑟兮,冷暖自知;一酒,一梦,醉之,尘世无双。”杜将离喃喃。
  传言,只要对着蝶醉弹琴,蝶翼上就会滴下酒来,这酒的味道与弹奏之人当时的心境息息相关,若是快乐的,滴出的酒便甘甜无比,若寄着浓浓哀思,蝶酒便苦涩异常,但无论是何种,皆是饮一杯即醉,醉后,仿若到了另一个世界,在那里心愿成真。
  这些传言,都是从晴国传出,这蝶醉,也是晴国赠与端国的交好之物,这其中,便是另一个典故了。不过蝶醉到了端国王室,却在十年后,平白丢了,一直无人寻得,而杜将离却在此,在一个小女孩的画中,看到了它。
  “小月亮,这——”
  梁月看着这幅画,面上露出些许难过:“这是姐姐养的一只蝴蝶,长得可漂亮了。三年前,也来了像你们这般的一个大哥哥,不过只待了一个月,那大哥哥就走了。”
  “小月亮,你说养?这蝴蝶,是活的?”杜将离满眼惊诧。
  “是啊,它的翅膀五颜六色的,特别好看,姐姐一弹琴它就四处飞啊飞。”说这些时,女孩的眼眸格外明亮,可没过多久,又暗了下去,“那大哥哥一走,这蝴蝶就死了,再也没有飞起来过,连姐姐也不开心了。”
  女孩扔掉了手中的树枝,仰起头,表情分外认真:“白发哥哥,七日后便是姐姐的生辰,我想画一幅蝴蝶飞舞,送给姐姐,你说她会不会开心起来?”
  “会的。”杜将离轻轻刮了一下女孩的鼻子,声音柔软之极,“小月亮,我们一起给你姐姐一个惊喜好不好?”
  女孩看着杜将离,重重地点了下头,张扬起的笑容,连天边的红日都逊了色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杜将离从袖中掏出一支短笛,扔到蓝艺床上,不客气道:“少爷,限你在七天内学会。”
  蓝艺哭笑不得,这杜将离,就算是要做书僮,也全然是一幅主子模样,如今杜将离没人管着,爱咋蹦跶咋蹦跶,就愈发无法无天,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都出来了。
  “我学笛子?做什么?”蓝艺不解地问道,虽说他从小便是杜将离的伴读,可他天生拿这些东西没办法,诗文也好,下棋也罢,怎么学都学不会。
  杜将离凑至蓝艺耳边,神秘地眨眨眼睛:“送给梁姑娘做生辰之礼的,你学是不学?”
  蓝艺眸中微动,“学”字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末了才觉得有些不适,急急开口:“可我不懂音律,你也不是不知道,我……”
  杜将离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跟了本太子这么久,竟好意思说不谙音律。”说着从袖中掏出谱子,“七日时间太短,来不及细教,你只要按着这谱子上画的,练熟了指法就行,笛子我消过声,吹着也不会有人发现,不过你可小心,别让梁姑娘看到了。”杜将离简单地教了蓝艺一下,便自告奋勇地跑去屋外把风。
  杜将离径直来到梁竹烟的屋门外,这把风把得够彻底的了。其实按杜将离的脾性,若是发现梁竹烟不在,必定要进屋去搜查一番的,那蝴蝶,死了肯定有个尸体,这么宝贵的东西,就算死了,也得好好封存起来不是?杜将离也就心痒痒想看这宝物长什么样子,所以在他靠着窗缝东瞧西看屋里究竟有没有人时,身后突然有人拍他肩膀便着实让他心惊了一惊。
  “梁姑娘,我家少爷托我来谢你的救命之恩。”杜将离面不改色。
  “客气了。”黄衣女子依旧笑着,一点都看不出梁月所说的不开心的样子。
  这蝶醉,是从端国王宫里消失的,怎么会到梁竹烟手中呢?杜将离看着黄衣女子,总不好直接问她她到底是谁。这可是人家的地盘,一个不爽,暗地里把自己处理掉,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死得冤枉了。
  这几日蓝艺昏迷,杜将离也没闲着,山脚每家每户跑了个遍。这里总共不过六七户人家,按大家的说法,外面到这儿的路比较隐蔽,大伙都是不小心撞进来后,觉得此处不错,哪住不是住,就留下来了。
  杜将离倒觉得不尽然,至少大家对梁竹烟的态度就不对劲,哪有说人家只不过晚上睡不着出来吹个风,就整片地儿的每家每户全部出动,请的请,哄的哄,讲睡前故事的讲睡前故事,非得把她哄睡着不可,这待遇,凉帝都不一定有。
  不过这儿隐蔽是真的,村民们不与外界往来,全部自给自足,这边的消息也十分闭塞,就算自己敲锣打鼓到处说自己是杜将离,也不会有人认得自己。这四天来,杜将离有意无意地找过,愣是没找到出去的路,即使是在自己从山顶摔下来的那个位置想找到大家居住的这块地,也是有些难度。
  这个地方,被人刻意隐藏了。想梁竹烟特地让蓝艺与自己留在此处十天,大抵也有别的用意。
  在这里的日子,悠闲而舒适,虽然山谷的空气里泛着微微的潮,杜将离也不在意。此处的夜晚,月亮极其迷蒙,月光似晕开了一层雾气,显得比往常都要大些。
  梁月使劲仰着头,脸上满满的憧憬:“白发哥哥,他们说月亮是仙子住的地方。”
  “不对哦。”杜将离闻言弯下腰,点了点女孩的头,“月亮上住了好多好多妖怪。”
  女孩的身体瞬间僵硬了,她艰难扭过头来:“妖、妖怪吃人吗?”声音轻轻颤抖着。
  杜将离单手拖住下巴,认真地想了想,道:“不吃。”见女孩长长呼出一口气,杜将离咧开嘴,对着女孩做了个鬼脸,拖长了音调,“不过我吃——”
  女孩惊叫一声,撒腿便跑。
  “快逃啊——白发妖怪要吃鲜嫩可口的小姑娘喽——”杜将离边喊边乐呵呵地追上前。
  七天很快便过去了,蓝艺练习笛子,吹得差点气绝,伤倒是好得差不多了,能走能动的,只是身子骨还不大灵活,让人杜将离白白伺候了自己那么多天,蓝艺心里还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梁姑娘的生辰当日,杜将离一大早便将蓝艺拉了出来,两人偷偷猫在梁竹烟屋外。
  杜将离一本正经地说:“这个时候,梁姑娘正在睡觉,你要让她在你营造的美妙音乐中醒来,你的音乐一结束,小月亮就会捧着画进去,给她一个惊喜。”杜将离不禁被自己的安排感动了,一脸陶醉。
  蓝艺此刻有点紧张,毕竟一直吹的是杜将离消过音的短笛,自己究竟吹得如何,这首曲子如何,会不会合梁姑娘的心意,自己还真没个概念。
  只不过现在再想这些,都来不及了,杜将离麻利地做了个开始的手势,蓝艺定了定心神,闭上眼,吹了起来。
  眼看着这朝阳刚露了个头,马上便要升起来,一眨眼就没了影。风卷沙起,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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