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降风 by飞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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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凤降风 by飞砖-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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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说就别说。”反正他也不是心里无数。 
  
  司徒未央感激一笑──这些日子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和岑冽风以前的僵持与现在的默契比起来,就仿佛是梦境一般。 
  
  “吹笛吧,你有带在身上不是麽?”闭上眼,岑冽风吩咐道。 
  
  司徒未央如他所愿解下腰间的白玉笛──从最初那次演奏後岑冽风就把这笛赠送给了他,所以他一直随身携带著。 
  
  悠扬的笛声在月下的庭院中飘溢而出,岑冽风慢慢享受著这份久违的清雅。 
  
  庭院内的两个人都没有发现,从西厢的一间阁楼上传来的怨毒眼神。 


  



  翌日送走了急著要赶去北溟的凌霄,司徒未央这些日子以来的忙碌终於告一段落。 
  
  全部事务移交回岑冽风手上,虽然他还是帮忙著处理其中的部分,但是总体上已经轻松了很多。空闲下来时,他终於有时间回顾一下自己来到这个东溟以後的生活。 
  
  时间过得真快…… 
  
  跟随岑冽风的日子,不知不觉中已经快过了半年,这半年的相处,从最初的磨合到现在的默契,时间在暗地里改变了很多东西,而他甚至还来不及找寻其中的踪迹。 
  
  但是现在和岑冽风的关系愈加亲近,他心里的一个疑问就愈加地浮现出来──他虽然已经把岑冽风当友人看待,但是岑冽风呢?他怎麽看他? 
  
  自己在对方眼里算什麽──战俘?不,他的行动从未受到过任何限制;军师?也不对,军师的话,没有义务陪岑冽风逛街或闲聊;朋友?岑冽风似乎也没有流露出过这样的意思啊…… 
  
  想到这里时,司徒未央忽然回忆起昨天夜里岑冽风看自己的眼神。 
  
  他那时本来是在专心的吹著笛子,後来因为感受到一边的目光,所以才会转过头去。 
  
  然後就迎上了岑冽风的眼神。 
  
  那样专注,那样温和。 
  
  他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岑冽风这样的眼神,岑冽风的这种神情他在对方回来的那天就已经见到过,但是却是第一次直视。 
  
  那一瞬间他几乎脸红起来。 
  
  一边嘲笑自己怎麽像女孩子一般,另一边却忍不住受到岑冽风眼神的影响。 
  
  那样珍惜的目光,他只在娘还在世的时候从她的眼中看到过,但是那其中的意味和岑冽风的情绪似乎又是不一样的。 
  
  司徒未央不知道该怎麽表达,但是那种眼神让他一瞬间感动的同时却也觉得很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不安,但是灵魂深处传来的呼声却是绝对不会错的。 
  
  “……究竟你对我……是什麽样的心情……而我呢?”心烦意乱地合上桌面翻开的书籍,司徒未央忽然觉得心口一阵剧痛。 
  
  他以手抓紧衣襟,慢慢蜷缩起身子。 
  
  痛楚如同雷电一般来得迅速,却也消退得很快。 
  
  但是虽然只是片刻的时间一切就恢复寻常时的样子,司徒未央抹去额头滑落的冷汗,却无法把刚才的那份痛苦当成是梦。 
  
  自己的身体中有什麽东西正在慢慢的改变,而他却完全不知道原因。 
  
  窗外的天空开始乌云密布起来。 
  
  司徒未央想掐指计算,得到的结果却是混沌一片。 
  
  未央啊……你要知道占卜师不能卜自己的命,也不能够把卜到的命运直接说出来…… 
  
  多年前师傅的话语在耳边回荡,司徒未央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敲门声就在这时突兀地响了起来。 






  “公子,有个奇怪的人说要找你。” 
  
  雷连的声音隔著一扇门传来,一时间听起来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司徒未央勉强打起精神应了一声:“请对方进来吧。” 
  
  雷连表示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整个房间寂静得像在另一个世界一般。过了一会,有人没有经过任何通报地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司徒未央抬头对著对方微微一笑── 
  
  “师兄,好久不见。” 
  
  站立在门口的男人眼神很冷,气质也很冷。整个五官如同花岗岩刻成,严肃无比。他对司徒未央的话只是略微点头,连话也没说一句。 
  
  是一个感觉像花岗岩,实际上也和石头一样沈默的男人。 
  
  司徒未央转动轮椅给对方倒了杯茶。 
  
  男人的目光在他的脚上停留了片刻,依然没有说话。 
  
  司徒未央知道对方在为如何开口而烦恼──这个男人,也是他的师兄──元昊阳没有事情的话是绝对不会主动找任何人的,他总是喜欢独自隐居在偏僻的荒山野岭之中,所以才会被称为“翔龙隐者”。  
  所以司徒未央也知道,对方这次特意来找自己,必定有事所求。 
  
  而且那件事,或许会要司徒未央付出不小的代价。否则元昊阳绝不会犹豫著怎麽开口。 
  
  但是他不说,司徒未央也不急。 
  
  两个人坐在房间里慢慢喝著茶,维持著一种微妙的寂静。 
  
  “我今天来,是为了向你借一件东西。”终於,等元昊阳饮尽杯中茶後,他开口了。 
  
  司徒未央却不问他要借的是什麽东西。 
  
  “是为了谁?”似乎已经明白对方想要借的是什麽,司徒未央眼睑半闭地询问更让自己感兴趣的部分。 
  
  元昊阳没有回答。 
  
  司徒未央的眉眼微微一动,笑了。 
  
  “灵宇?我没想过你也会有人陪伴,而且还是你主动收养的人。” 
  
  此话一出,元昊阳有些动怒地皱眉。 
  
  “未央!”他知道他有读心的能力,但是却不喜欢他把这个能力用到自己身上。 
  
  “抱歉,是无意识的……”司徒未央苦笑,有这种异能非他所愿,他还宁可自己平凡到不能更平凡。“你要的是‘火阳’吧?” 
  
  “火阳”……当初他们俩仍在师门之中修行时,师傅曾经分别交给两个人一份宝贝。能破任何法术的火阳,和能够续命的水月。 
  
  元昊阳点了点头。 
  
  对於这个要求他如果不是迫於无奈,根本不会提出来,只因为他知道要取出火阳,司徒未央需要付出多少的心力。 
  
  对方却笑得云淡风清地闭上眼。 
  
  一股奇怪的气流开始在司徒未央身边汇聚,他的全身随著时间流逝慢慢地透出朦胧的红光。接著,那道光芒开始在他的两掌间凝聚,慢慢变成有形的东西──一块琥珀色的,半透明的凤凰玉佩。 
  
  把东西交给元昊阳,他的脸色青白,呼吸也有些不稳。 
  
  “火阳”是已经融进了他体内的东西,等於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如今重新拿出来,疲惫和痛楚都不是言语所能形容。 
  
  “你……” 
  
  “没事的,只是有点累。”司徒未央勉强一笑。“师兄不是还要用这个去救人麽?早点启程吧!” 
  
  元昊阳淡漠的眼睛里面因为听到他的那句“救人”而有波澜动摇了一下,他仔细收好“火阳”,转身开门。 
  
  “这个府里潜伏著灾星,不出半月必然生变。”临走前元昊阳的这席话算是对司徒未央的回礼。“代我告诉冽风一声,就说我来过了。” 
  
  语毕,元昊阳的身影凭空淡去,终於他方才站立的地方变得空无一物。 
  
  司徒未央摇头叹息── 
  
  既然要别人转达,那麽亲自和自己的朋友见一面又何妨?师兄果然还是不懂得怎麽与人交际啊……有机会的话,他真想看看会让对方不惜来找自己帮忙的人,究竟如何。 
  
  笑容到一半就收敛起来,只因为他想起了元昊阳留下的那句话。 
  
  灾星……吗?该来的终究还是会到来吧,宿命,毕竟不是人类能够轻易反抗的。 



第六章 

  自之前连续的袭击之後东溟王府大约沈寂了十数天,时至秋末,快要进入冬天时情况突然生变──迎春失踪,同时下落不明的还有王府中的东溟军布防地图。 
  
  此事一出,立刻把整个王府闹得沸沸扬扬。 
  
  岑冽风一边指示著封锁消息,一边与司徒未央彻夜讨论。 
  
  到了迎春失踪的第三天,两个人终於有了休息时间。 
  
  司徒未央的面容有些憔悴,以手支额叹息了一声── 
  
  “地图失窃倒也无妨,因为我事先已经把真正的布防地图换过了。但是春小姐在府里住的时间也不算短,对於我军的情况摸透了多少还是个未知数。” 
  
  “你认为她能做得了什麽吗?”岑冽风抿进一口茶,微微冷笑。 
  
  “可以的话,我是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他转动轮椅来到门前,庭院里面已经满是枯黄的落叶。“东方大战才刚结束一年不到,百姓的民心方才安定下来,如果这个时候再起兵戈……” 
  
  “即使你在这里想破头也是没用的。”岑冽风也走到门边,一起向外眺望。“迎春不是笨蛋,三天了还没能把她抓住,算来她也该躲到安全的地方了。” 
  
  当初这个女人接近他时他就已经看出对方另有目的,不过倒是没想到迎春这麽没有耐性。即使如此,他还是要承认对方有点头脑,只可惜毕竟是目光短浅,难成大事。 
  
  “入冬以後开战是兵家大忌,如果空楼皇帝还有点判断能力的话,要出事至少也要等到明年春天。”而那个时候他大约早就解决掉麻烦了。 
  
  “怕就怕他没有判断能力。” 
  
  司徒未央苦笑回答,没有再细加说明。 
  
  对於东溟以及周边各国的情况,他因为自幼在这里长大所以要比岑冽风清楚情况──那个空楼皇帝与他那已死的父皇根本是同类的昏君,而且最糟糕的是,司徒未央的父皇昏庸无能,也胸无大志,尚不至於给周围的人添多大麻烦;空楼皇帝却是一个既无能,又野心十足的人。 
  
  因此战争如无意外,必然在今年冬天就会爆发。 
  
  “还是早做准备吧……”淡淡地呼出一口气,深秋的气温已经逐渐下降,他这些日子以来的精神也越来越差。 
  
  岑冽风打量著司徒未央的脸,没有说话。 
  
  这些日子以来他发现司徒未央的脸色较之以前难看了很多,但是又不见对方有生病的样子,即使找来医生看诊,得出的结果也都是没有异常。 
  
  岑冽风出於无奈只能盯住司徒未央多吃一些能够进补的东西──随著时间推移,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越加暧昧,但是因为周围的人都没放在心上,两个人也一直有著要操心的事情,所以就谁也没有戳破这层薄纱。 
  
  现在他们彼此在对方心中的位置,等同於已经默认。 


  



  东溟塞外,空楼国的皇城终於近在眼前。 
  
  迎春拉紧斗篷走入城中,对於这次的擅自出逃她早已有所觉悟,到了父皇面前免不得要挨一顿责骂。反正……那个所谓的“父亲”也从来没有把她看在眼里过。 
  
  怀中揣著从岑冽风的书斋中偷出来的地图,这是她能够顺利回国进宫的唯一保证,是她的救命符。 
  
  迎春手里紧握著那张地图,心跳得很快。 
  
  这是一场赌局,她如果败了就只有一死了。 
  
  抬起头看著皇位上正以不耐烦的目光看著自己的父皇,她慢慢开口── 
  
  “父皇,我考虑过了,我愿意照您提议的计划去做。”当初空楼皇帝让她即使当侍妾也要呆在岑冽风身边就是为了今天──若岑冽风肯立她为妃,那当然万事大吉;反之如果岑冽风完全不把迎春看在眼里的话,那就要由迎春去盗取东溟军队的情报。 
  
  而现在,事情终於走到了这一步。 
  
  迎春掏出地图双手呈上。 
  
  “这是女儿离开东溟府时偷到的东溟布兵图。”看著空楼皇帝眼里掩盖不住的兴奋,她只觉得愚蠢。“但是或许这张图纸有假,我认为应该多等待一些时日再作打算……” 
  
  空楼皇帝猛地一摆手打断她的话。 
  
  “朕自有分寸,再说……说不定还用不著朕出兵,那个岑冽风就会先被玉照国自己的人灭掉了,哈哈哈!!” 
  
  乍听到这个说法,迎春猛地抬头,满眼惊愕。 
  
  难道说与之前袭击岑冽风的水云宫勾结的是自己的父皇?这麽说来,她这次回来确实在宫中看到了不少陌生的面孔……水云宫为什麽要帮著别国攻打玉照?是因为他们也有他们的野心,还是谁和岑冽风结了怨,打定主意要他死?! 
  
  她虽然背叛了岑冽风,但是爱他的心却依然不改,想到有人要置岑冽风於死地,迎春刚刚下定的决心又动摇起来。 
  
  她该怎麽办?她不要岑冽风死,至少不许他死在别人的手上! 
  
  迎春匆匆辞别空楼皇帝,出了正殿的门就慌忙提起裙摆跑回自己的寝宫,在布条上写了几句话,绑到鸽腿上把消息送了出去。 


  



  一滴水珠从屋檐上滑落,掉进地上的水洼里发出细微的轻响。 
  
  司徒未央因为这个声音而缓缓睁开眼睛,他一向浅眠,很容易被惊醒,但是他今天醒来时却意外了一下──岑冽风何时进到他房中的,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男人正站在桌案後面看他空闲时随手写的诗词。 
  
  “……有事麽?” 
  
  岑冽风明明是打搅别人的那一个,偏偏还先声夺人起来。 
  
  司徒未央苦笑了一下。 
  
  “这是我想问的。”既然连对方进来了多久都不知道,他也懒得匆匆忙忙地整理凌乱的衣服,只是慢条斯理地坐起来。“王爷你这麽早到我房里来有事麽?” 
  
  “冽风。” 
  
  “咦?” 
  
  “以後叫我冽风。”岑冽风把手中题有司徒未央名字的书画放下,淡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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