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舞 by 董圣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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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之舞 by 董圣卿-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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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凌燕唧唧喳喳地要了一大桌酒菜,也不顾什么小姐身份,开怀大吃起来。
  楚雁秋知道李若言没钱,
  夹了一块肉放到他碗里,对他说道:
  “小诺,你尝尝这樱桃肉,是用砂锅加香料和红曲酒闷至酥软,再加卤汁蒸过的,入口即化。你身子没好不能吃油腻,但这个肉肥而不腻,是可以吃的。”
  李若言应喏着吃进嘴里,果然是咸中带甜,甜中带酸,别有一番风味,于是又吃了一块。楚雁秋见他有了胃口,便殷勤地替他夹些别的菜吃,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李若言有点走神。
  楼下的街巷里,停满达官贵人富贾的车马骑轿从人,算得车水马龙,还有些卖花的女子提着竹篮子,在卖新采的菊花,李若言这才想起来,中秋节快到了。
  记得那日来烟雨楼台,也是下着这样的雨。月如辉背着他走过浅浅积水的街道。此刻的他正在做什么呢?依旧是忙着查他那件无头公案?还是提早回了客栈。如果发现自己又不见了,恐怕又免不了雷霆之怒吧。楚雁秋说得对,他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瞻前顾后了。也许真是憋得太久,憋出毛病来了。自己现在每天过的日子真叫不伦不类。
  不知怎的,他忽然很想回家。那个在记忆中已经变得很遥远的家,那种每天都很充实的学习和训练生活。那一切仿佛前世的梦,在他的记忆中变的模糊,那个家他永远也回不去了。
  卖花女子篮中的花瓣被雨打落在地上,一瓣一瓣地在水里打着旋。李若言心里种种纷乱的思绪纠结在一起,他郁闷地倒了一杯花雕,一仰脖子,朗声长吟道:
  “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
  花雕酒滑过食道温温热热的感觉,让他的身体一下子舒服了不少。他放下杯子,突然发现楚雁秋和王凌燕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那是什么表情?”要是在现代,他突然念起诗来会被人当成神经病,难道说,在这里也是吗?
  “若言,这诗是你作的吗?”
  “诶?”李若言一愣,这才想起来,这个年代是没有他记忆中那些诗人的。
  忽然外面一阵骚动,几个世家子弟打扮的男子掀开了他们雅座的珠帘,为首一个青衣男子走上前来:
  “方才吟诗的是哪一位?哪一位……”
  李若言吓了一跳,心里惊道,莫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怎么念两句诗也会引来一群人。
  这时后面跟过来一个峨冠博带的男子,对刚才那男子说道:
  “天桥,怎么总是莽莽撞撞,莫要失了礼节……”那人一抬头,看见楚雁秋和李若言,不由地一愣:
  “楚大侠?华容公子!”
  李若言一脸疑惑地看着面前这陌生的男子。

  华容才子

  第四十章
  听得那人唤李若言“华容公子”,众人看他的眼神变了又变,那里面有惊艳,也有讶异。惊艳是因为李若言出众的容貌,讶异的是他看上去竟是如此年幼,这样年少的人竟能作出那等才华横溢的诗句来。
  “华容公子,真是幸会。在下丁三石,那日在画舫之上,曾与公子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公子是否还记得在下。”
  “嗯……”
  “这位小姐是……”
  “是楚某的表妹。”
  “见过表小姐。哦,这位是在下的朋友陈天桥,这位是……”丁三石忙不迭地拉过身边男子一一介绍。原来这些人都是当地有名的文人雅士,在永州城里以文友,营造声名的。但李若言看他们各个峨冠博带,衣着考究,脚上穿着高头的丝履,想必也是世家子弟,吃饱了撑着到处玩乐的。
  一一介绍过之后,陈天桥终又耐不住性子,问道:
  “不知方才吟诗的,是哪一位?”
  “楚某一介武夫,哪有那般才情,自然是公子吟的。”
  “公子好才情,在下听过公子的《念奴娇》,当真是惊世之作。只是想不到华容公子竟会是如此年少俊美。方才那两句佳作,不知是否也是出自公子之手。”
  “这个……”盗窃别人的名句总还是有点心虚的,李若言终归还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而且他怕万一这个世界跟自己原来的历史有重合的部分,自己的穿帮了,是很丢人的,于是他支支吾吾地说:
  “其实不是我作的。我只是一时兴起,随便吟个两句。”
  “上回的《念奴娇》你也说不是你作的,这回又说不是你作的,你还真是谦虚。”
  李若言满头黑线,他是老实交代,谁知楚雁秋竟把这当成谦虚了。如此一来,那帮世家子弟的客套话又漫天飞了起来,什么“久仰”、“幸会”、“神交”之类的话没完没了地讲了一遍,这才想起要坐下了,于是呼啦一声坐了一大桌子。
  楚雁秋忙着呼唤小二,添杯箸,加酒菜。李若言屁股还没坐热,这帮文人雅士又嚷嚷着要行酒令,比赛作诗赋曲了。楚雁秋自称不善诗文,略通音律,于是自告奋勇命人取了琴来,准备替众人伴奏,王凌燕却是拿了纸笔替大家记录。
  李若言是学中文系科班出身的,这种古代文人的小游戏,虽始终觉得有些肉麻,但心里终忍不住想试一下。可惜他从来就没好好听过课,音韵学更是学得一塌糊涂,如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他只剩下一条路——抄。
  “不知要拿什么作题?”丁三石问道。
  “眼下中秋将至,我提议就以中秋为名,今日作了词谱好曲子,回头找几个歌姬舞姬给编排一下。待八月十五晚上游河的时候也好有个助兴的节目,如何?”
  “好,天桥此法甚好。”
  于是大家拿了纸笔,各个冥思苦想起来。李若言倒是松了一口气,好在他以前高考的时候天天练字,如今抄起银毫倒也不怕出丑。古今中外写中秋的诗词歌赋多了,随手就是一大把,他在苦恼抄哪一首而已。
  “小诺,怎么了?别紧张,慢慢想。”
  李若言憋着笑,安慰地看了他一眼:“我已经得了。只是我写字慢,让他们先来吧。”
  这时几个写好的把自己的作品给念了,又轻轻吟唱一番,楚雁秋在一旁合着琴,指挥王凌燕记下乐谱。李若言边写写画画边听着,几人的诗词都写得工工整整,但是文采方面就只是平平了,跟历史上那些名家是没法比的。但大家都算是有礼貌,互相点评又称赞了一番,最后轮到李若言。
  “真的要念吗?还是直接唱啊?”还是心虚。
  “念吧念吧,要不我来帮你念。”王凌燕凑了过来。
  “凌燕别胡闹,过来好好记谱子。”楚雁秋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光。
  “那我就直接唱了”李若言对他会心地笑笑,声如拨弦地轻轻唱了出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李若言轻轻唱完,见众人一脸震惊地睁着大眼看着他。心里又是一咯噔。难道果然是露馅了?正犹豫这是否要招供,丁三石涩着嗓子说:
  “果真是惊才绝艳!”
  “小诺,我就知道你行的”楚雁秋激动地握着他的手“我先前只当你是个聪明孩子,想不道你竟这般才华横溢。这等好词好曲是绝世仅有的,你有这等才华,实不该那般妄自菲薄的。”
  身旁那帮文人墨客惊艳的眼光投在他身上久久离不开。
  “表小姐,曲谱可有录下?咱们现在就将华容公子这首曲子给整理出来吧,我已经等不及八月十五了。”
  “都在这儿呢。”王凌燕将一张大大的宣纸铺开在桌面上。
  楚雁秋照着谱子又弹了几遍,李若言在一旁听着,只觉古琴单调,缺乏变化。于是说道:
  “这曲子对是对了,就是平板了些。这里,还有这里要再能加些和弦就好了。”
  “请问华容公子,什么是和弦?”
  “和弦指的是一定音程内多个音的组合。就拿三个音的和弦来说,音的高低有宫、商、角、徵、羽之分,大三和弦就是宫、角和徵的共音,说得简单点,就是三个音同时弹奏。”
  “我试试。”楚雁秋抚琴轻拈,弹出一个大三和弦。
  “如此一来果然有了变化。想不到公子还精通音律。”
  “不不,我不会弹琴,只是知道一点乐理而已。”
  “在下有一事请教”陈天桥凑了过来“和弦之音虽是奥妙,可要如何录在谱中。”
  “这……倒是有些难倒我了,我本来用的不是这一套记谱的方法。”
  “哦?难道这世上还有另外的记谱方法,请公子不吝赐教。”
  着帮文人雅士对他已经完全崇拜得五体投地了,连问话都是毕恭毕敬的。
  “我所知道的有两种,一种叫五线谱,一种叫简谱。是五线谱一般是通用的,简谱一般只供歌唱专用,当然也因为简单,常用来启蒙孩童。”
  李若言拿过笔墨,在纸上画了五条等距的平行线,讲起了五线谱。这时他脑中突然闪过那个久未见面的柳如瑾,心想如果他在,定能很快理解自己所说,自己应能省力许多。他还告诉大家,其实在角和徵之间,羽和宫之间还有两个半音,就是通常意义上的“4”和“7”,此外五音还有升降半调的变化。然后他又介绍了乐队总谱的记谱方式以及节奏的区分。他讲得越多,众人脸上就越是震惊。放纵性情如陈天桥这等,已经完全成了他狂热的粉丝。
  待记好了谱表,丁三石又提议要去乐坊,让丝竹班子试演一段。李若言看看天色渐晚,担心自己回去迟了要被责怪。
  楚雁秋见他面有难色,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一同去吧。若真是晚了,我陪你一同回去,向他解释清楚。”
  李若言听他这样说,也不好再推辞,于是就跟着大家一起去了。
  进了乐坊,李若言才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风雅之地。乐坊里不仅云集了众多的文人墨客,而且汇聚了一大批技艺高超的乐师和歌舞姬,舞台上的翩翩身影让他大开眼界。比起读书,他更喜欢跳舞,而台上的舞蹈是他过去不曾见过的,他想记下来,回头等身体再好些可以试练一下。
  众人将乐师请了来,将曲子给整理好了,又配上了伴奏,李若言又自排了一段舞蹈,又被人吹捧一番。他们让歌舞和丝竹合演了几遍,大致算是编定了下来,天色也已经晚了。于是楚雁秋安排乐坊的人先练着,自己雇了个轿子送李若言回客栈。
  李若言玩了一天,有些倦了,加上轿子一直摇摇晃晃,他坐着坐着,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楚雁秋搂过他的身子让他枕在自己肩上。轿子到了客栈,他已然熟睡不醒,楚雁秋不忍叫醒他,轻轻将他抱上了楼。
  屋里是黑的,楚雁秋进屋来,将他放在床上,替他脱去鞋子,褪下外衣,又拉过被子替他盖好。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看了看他熟睡的侧脸,然后关上门下楼去了。

  惊鸿之色

  第四十一章
  杨柳湖畔的潇湘水榭,是一处靠水的院落。占地虽不大,但布置得十分考究。院中种满了各种奇珍异草,即使是在花近凋零的秋季,这里的花草依旧如同春天般地锦蔟。
  然而月如辉却觉得此番景色不堪入目,因为那些花草无一不是带着剧毒的。他沉默地坐在水榭里的矮榻上,面对眼前轻歌曼舞的表演,不悦之情几乎溢于言表。
  遥惊鸿在他旁边坐着。她的头发斜斜地盘着,上面的步摇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微微摇曳着,煞是好看。她今天穿一件淡黄的白碎花薄绡裙子,外面罩一件薄纱的衫子。隔着透明的纱,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那件镂空绣花的粉黄肚兜,纤细柔软的腰身曲线,若隐若现的大腿。凝脂一般的肌肤在这样的遮掩之下竟是说不出地诱人。她慵懒地斜靠在榻上,品着酒,媚眼如丝地看着月如辉,似在欣赏,又似在邀请。
  王凌燕的论调是对的,惊鸿仙子的美在于她精雕细琢的装扮。一个迷人的的女人在用她的身体诱惑男人时,不在于她的暴露,而在于她精心的掩饰。遥惊鸿懂得暴露,更懂得掩饰,她很清楚若隐若现的诱惑力。她将自己最隐秘的地方掩盖起来,又将她温润的肌肤呈现在薄纱下面,将自己完美的身姿展现在男人面前。当她晃动的时候,你会忍不住一瞥那若隐若现的地方,那一瞥足以让人心跳加剧。
  月如辉不得不承认她的魅力,这样一个女人,是无人能够抵御的。
  “月郎,你觉得奴家这身衣服好看么?”
  “好。”
  “你说好看,就一定是好看了。但凡是见过奴家穿上这身衣裳的男人,没有一个不心动的。不知月郎看见,有何感想?”
  “绫罗绸缎不及仙子的光彩照人,心动自是情理之中的事。”
  “那月郎是否也有心动的感觉?”
  “仙子,月某来此不是来看你的新衣裳的。”
  “奴家知道,月郎交代之事,奴家不曾怠慢,前日寻得几种奇异的蛊毒,症状与月郎所说虽有相似,但却是新近才研制出来的,距离萧家前辈去世的时间有数年之久。”
  “哦?是哪一派的蛊毒。”
  “蛊毒是从西苗一带传来的。目前除了奴家还没人能够掌握这些蛊。西苗部落与北域向来素无瓜葛,向来不与武林中人来往,应无害人的理由。”
  “也许是有人从西苗买了这些蛊来,你可知道有哪些门派或是商贾曾经往来西苗的吗?”
  “奴家自是查过了”遥惊鸿一抬手,屋外丫头呈上一本纸册“几种蛊毒的来处,三年前至今所有与西苗有过生意来往的名册,全都在其中。月郎可以一一查探,奴家也会全力协助的。”
  “多谢仙子。”月如辉翻了翻名册,将它装进怀中。
  “月郎,你总算是高兴一点了。难道奴家这里除了跟命案有关的消息,就没有其他值得月郎高兴的东西了吗?”
  “月某的性情一向如此,非是针对仙子。”
  “非也”惊鸿仙子嫣然一笑“月郎的性情是温和的,只是只对一人好。是因为惊鸿不再美丽了,使月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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